[摘要]"目的"根據“脾腎互贊”理論，利用數(shù)據挖掘技術探討中醫(yī)藥治療脾腎虧虛型慢性腎臟?。╟hronic"kidney"disease，CKD）的用藥規(guī)律，以期為臨床治療脾腎虧虛型CKD提供借鑒。方法"以中國知網、萬方數(shù)據知識服務平臺、維普網收錄的文獻為數(shù)據來源，借助Excel"2021、IBM"SPSS"Modeler"18.0、IBM"SPSS"Statistics"27對中醫(yī)藥治療脾腎虧虛型CKD的相關文獻進行關聯(lián)規(guī)則分析、聚類分析，最后通過Cytoscape3.7.2、RStudio進行可視化處理。結果"共納入方劑90首，涉及146味中藥，高頻藥物排名前5位：黃芪、茯苓、白術、大黃、丹參，藥性以平、溫為主；藥味以甘、苦、辛為主；歸經以脾、肝、腎最為常見。關聯(lián)規(guī)則分析展示常用的對藥有黃芪–茯苓、黃芪–白術；常用角藥為黃芪–白術–茯苓、黃芪–大黃–茯苓，聚類分析發(fā)現(xiàn)治療脾腎虧虛型CKD中藥分5類聚類效果較好。結論"初步明確中藥治療脾腎虧虛型CKD的用藥規(guī)律，可為臨床用藥及新處方研發(fā)提供依據。

[關鍵詞]"脾腎互贊；脾腎虧虛；慢性腎臟??；數(shù)據挖掘；用藥規(guī)律

[中圖分類號]"R259""""""[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9701.2025.06.011

Research"on"medication"rules"of"Chinese"medicine"in"treating"chronic"kidney"disease"with"spleen"and"kidney"deficiency"based"on"the"mutual"admiration"of"spleen"and"kidney

PEI"Chenyang1，"ZHONG"Guanghui2，"WANG"Chenchen1，"SONG"Yuwei1，"ZHANG"Rongrong1，"MAO"Qingyun1

1.The"Third"Clinical"Medical"College，"Zhejiang"Chinese"Medical"University，"Hangzhou"310053，"Zhejiang，"China;"2.Department"of"Nephrology，"Ningbo"Hospital"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Affiliated"to"Zhejiang"Chinese"Medical"University，"Ningbo"315010，"Zhejiang，"China

[Abstract]"Objective"Based"on"the"theory"of"mutual"admiration"of"spleen"and"kidney，"this"study"intends"to"explore"the"medication"patterns"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for"the"treatment"of"spleen-kidney"deficiency-type"chronic"kidney"disease"（CKD）"by"using"data"mining"methods"and"to"provide"reference"for"the"clinical"treatment"of"spleen-kidney"deficiency-type"CKD."Methods"Thenbsp;literatures"included"in"China"National"Knowledge"Infrastructure，"Wanfang"Data"Knowledge"Service"Platform，"and"VIP"databases"were"used"as"data"sources."The"literature"related"to"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treatment"of"spleen-kidney"deficiency-type"CKD"was"analyzed"by"Excel"2021，"IBM"SPSS"Modeler"18.0，"IBM"SPSS"Statistics"27，"and"systematic"clustering"analysis"and"finally"visualized"by"Cytoscape"3.7.2，"RStudio."Results"A"total"of"90"prescriptions"were"included，"involving"146"flavors"of"drugs."The"top"5"high-frequency"drugs"were"Huangqi，"Fuling，"Baizhu，"Dahuang，"and"Danshen."The"medicinal"properties"are"mainly"mild"and"warm;"The"medicinal"taste"is"characterized"by"sweetness，"bitterness，"and"pungent;"The"main"meridians"of"drugs"are"spleen，"liver，"and"kidney"meridians."Association"rule"analysis"demonstrated"that"the"commonly"used"couplet"drugs"were"Huangqi-Fuling"and"Huangqi-Baizhu;"Commonly"used"corner"drugs"included"Huangqi-Baizhu-Fuling"and"Huangqi-Dahuang-Fuling."Cluster"analysis"found"that"the"clustering"effect"of"spleen-kidney"deficiency-type"CKD"treatment"drugs"in"five"categories"was"better."Conclusion"The"medication"rules"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in"the"treatment"of"spleen-kidney"deficiency-type"CKD"are"preliminarily"clarified，"which"provides"a"basis"for"clinical"medication"and"new"prescription"development.

[Key"words]"Mutual"admiration"of"spleen"and"kidney;"Spleen"and"kidney"deficiency;"Chronic"kidney"disease;"Data"mining;"Medication"rule

慢性腎臟?。╟hronic"kidney"disease，CKD）指腎功能損傷或腎臟結構損害超過3個月而導致機體健康水平下降的疾病，是一種全球范圍內的普遍疾病[1-2]；一項橫斷面研究顯示中國成年人的CKD患病率為8.2%[3]。目前對CKD公認的西醫(yī)治療模式仍以降低蛋白尿和保護腎功能為核心，與現(xiàn)代醫(yī)學治療相比，中藥治療作用的靶點多，不僅可改善癥狀，還可調整陰陽、調節(jié)免疫功能，在治療CKD上體現(xiàn)出獨特的優(yōu)勢。隨著長期臨床實踐，脾腎相關理論被近代醫(yī)家應用于CKD治療中并取得一定的臨床效果[4]。鐘光輝醫(yī)師在CKD的長期臨床診療中注意到該病起病緩慢、病程較長且患者以“腰酸乏力、腹脹納差、少氣懶言”等脾腎虧虛表現(xiàn)為主，多年以“健脾益腎”為治則診治CKD，取得較好的臨床療效。在此基礎上，鐘光輝醫(yī)師通過梳理脾腎相關理論發(fā)展脈絡，結合后世醫(yī)家學術思想，認為用“互贊”描述脾腎之間的復雜動態(tài)關系更貼切，創(chuàng)新性提出并倡導運用“脾腎互贊”理論診療CKD[5]。本研究對文獻中關于中藥治療脾腎虧虛型CKD有效方劑進行整理、分析、總結，進而探討其常用藥物、性味歸經、用藥及組方規(guī)律等，以期為脾腎虧虛型CKD中醫(yī)藥診療及科研提供思路。

1""資料與方法

1.1""數(shù)據來源

以中國知網、萬方數(shù)據知識服務平臺、維普網收錄的文獻為數(shù)據來源，主題詞及關鍵詞采用“脾腎虧虛”或“脾腎不足”和“慢性腎臟病”或“慢性腎功能不全”和“中藥”或“中醫(yī)藥”進行檢索，檢索時間為建庫至2024年8月31日。

1.2""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①納入病例明確診斷為脾腎虧虛型CKD；②治療后按療效判定標準評價為有效及以上；③文獻所記載的中藥處方有完整的藥物組成，且同一方劑多篇論述文獻僅選擇一篇進行分析。

排除標準：①治療藥物為單味中藥或中成藥的文獻；②經驗總結、綜述、細胞和動物實驗等理論研究及基礎研究文獻；③以灌腸、穴位貼敷、中藥熱熨、塌漬等中醫(yī)外治為主，或中藥內服僅作為輔助治療手段的文獻；④血液透析或腹膜透析的患者。

1.3"數(shù)據錄入及規(guī)范

提取符合納入標準的處方信息，錄入Excel"2021，建立脾腎虧虛型CKD處方數(shù)據庫，錄入后再次進行復核，從而保證數(shù)據準確及結果的真實性。為確保中藥的標準化和準確化，中藥名稱按《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6]及《中華本草》[7]進行規(guī)范化處理。標準化的內容包括：①統(tǒng)一非標準化名稱，對藥物相關的簡稱、別稱、俗稱進行規(guī)范，如山萸肉改為山茱萸，仙靈脾改為淫羊藿；②同一藥物炮制方法不同，功效相近進行規(guī)范，如炒白術規(guī)范為白術，法半夏規(guī)范為半夏；③涉及藥物產地取名者，統(tǒng)一規(guī)范為通用名，如川牛膝改為牛膝，淮山藥改為山藥；目的是防止因同一藥物頻數(shù)降低而干擾藥物關聯(lián)性，影響最終結果。

1.4""數(shù)據挖掘分析

應用Excel"2021對納入處方中的藥物頻次、性味歸經進行頻數(shù)統(tǒng)計；采用SPSS"Modeler"18.0"軟件進行關聯(lián)規(guī)則分析，挖掘處方中高頻藥對之間的配伍關系，采用Cytoscape3.7.2構建中藥共現(xiàn)核心復雜網絡；使用SPSS"Statistics"27軟件對頻數(shù)gt;10的高頻中藥進行系統(tǒng)聚類分析，挖掘組方規(guī)律。

2""結果

2.1""頻次統(tǒng)計分析

對符合納入標準的90個處方中的藥物進行頻次統(tǒng)計，結果顯示共涉及中藥146味，累計使用總頻次達1091次。使用頻次gt;10的中藥共26味，見表1。

2.2""性味歸經分析

統(tǒng)計所納入的146味中藥性味歸經信息，參考《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6]及《中華本草》[7]進行統(tǒng)計處理，其中藥氣總頻次為1091次，藥性居前2名的為平（322次，29.51%）、溫（268次，24.26%）；藥味總頻次為1653次，以甘（656次，39.69%）、苦（374次，22.63%）、辛（337次，20.39%）類使用最多；歸經頻次累計2930次，其中脾經（642次，21.91%）、肝經（552次，18.84%）、腎經（423次，14.44%）最為常見。

2.3""關聯(lián)規(guī)則分析

使用SPSS"Modeler"18.0軟件進行關聯(lián)規(guī)則分析，設定最低條件支持度為10%，最小規(guī)則置信度為80%，最大前項數(shù)為2，最終得到264個常用藥物配對組合，按支持度大小對藥物支持度gt;30%的關聯(lián)規(guī)則進行排列見表2。為探究整個網絡中核心藥物之間的關聯(lián)，根據藥物的度值大小，運用Cytoscape3.7.2繪制核心藥物網絡關系圖，見圖1。應用RStudio構建關聯(lián)規(guī)則可視化，依次為點圖、分組矩陣圖、網狀圖，見圖2至圖3。

2.4"高頻中藥聚類分析

使用SPSS"Statistics"27.0軟件對26味高頻中藥（頻次gt;10）進行系統(tǒng)聚類分析，得到聚類樹形圖，見圖4。通過RStudio對高頻藥物進行Phi相關性計算，相關系數(shù)越大則兩者相關性越強，并對其進行可視化分析，見圖5。

3""討論

本文以中藥復方治療脾腎虧虛型CKD的相關臨床研究為數(shù)據來源，納入的文獻均在對照組的基礎上加用中藥復方進行臨床觀察，通過比較治療前后患者臨床療效、中醫(yī)證候積分及血肌酐、腎小球濾過率、24h尿蛋白定量等指標的變化，發(fā)現(xiàn)在西醫(yī)常規(guī)治療的基礎上加用中藥復方，治療效果優(yōu)于對照組，可有效改善脾腎虧虛型CKD患者的臨床癥狀，保護腎功能，延緩疾病進展[8-12]。因此，本研究對中藥治療脾腎虧虛型CKD處方進行歸納總結，探討脾腎虧虛型CKD的用藥及組方規(guī)律，為該病的臨床用藥提供參考及思路。

頻次統(tǒng)計分析發(fā)現(xiàn)，使用頻次gt;10的中藥共26味，其中頻率最高的是黃芪，味甘性微溫，入肺、脾經，善療脾胃氣虛及中氣下陷諸證，此外，亦能補腎之虛，《湯液本草》記載“力能補腎，以治崩帶淋濁，是蓋取其補中升氣，則腎受蔭，而崩帶淋濁自止”[13]；其次為茯苓、白術、大黃、丹參、黨參、山藥、山茱萸、川芎、當歸等，主要涵蓋補虛藥、利水滲濕藥、瀉下藥、活血化瘀藥四大類，充分體現(xiàn)脾腎虧虛型CKD健脾益腎為主，輔以泄?jié)峄龅闹委熢瓌t。中藥藥性以平、溫為主，藥味以甘、苦、辛為主。甘味藥可滋養(yǎng)補虛、調和諸藥，與CKD脾腎虧虛的核心病因病機不謀而合?？辔端幙稍餄駡躁?，辛味藥能散能行，共用契合CKD濕濁瘀阻的標實病機。歸經統(tǒng)計顯示以脾、肝、腎最常見。

通過關聯(lián)規(guī)則可知，常用的對藥有黃芪-茯苓、黃芪-白術、黃芪-大黃，常用角藥為黃芪-白術-茯苓、黃芪-大黃-茯苓。黃芪甘溫，大補肺脾之氣；茯苓甘淡平，為利水消腫要藥，且兼健脾補中之功，二藥合用，增強補脾益氣、運化水濕之功。白術健脾益氣，培土生津，與黃芪配伍，補脾益氣之功顯著。大黃苦寒，具有瀉下攻積、逐瘀通經之效，與黃芪合用，一補一瀉，使補之氣有所依附，血行而不瘀滯?，F(xiàn)代藥理學研究證實黃芪可通過作用于核因子κB信號通路、核苷酸結合結構域富含亮氨酸重復序列和含熱蛋白結構域受體3炎性體信號通路、促分裂原活化的蛋白激酶（mitogenactivated"protein"kinase，MAPK）信號通路等多個靶點通路，減少炎癥因子釋放，從而改善CKD患者微炎癥狀態(tài)[14]；黃芪甲苷則可通過抑制p38MAPK的磷酸化減輕腎小管間質纖維化[15]。一項基于微生物組和代謝組學研究表明，茯苓乙醇提取物干預腎切除大鼠可調節(jié)其微生物失調，緩解氧化應激和腎纖維化，延緩腎功能的下降[16]。大黃在延緩CKD進展中也具有重要意義，其可通過自噬發(fā)揮抗炎、抗氧化應激、抗細胞凋亡和抗纖維化作用[17]。

通過系統(tǒng)聚類，將藥物分為五大類：①半夏、陳皮、太子參、砂仁、丹參、土茯苓、大黃、紅花。方中太子參益氣健脾，半夏、陳皮、砂仁燥濕化痰、理氣寬中，丹參、大黃、紅花逐瘀通經，對CKD脾腎不足較輕、痰瘀阻絡之標實證較突出有較好的效果。②山藥、山茱萸、牡丹皮、熟地黃、白術、茯苓、黃芪，此為六味地黃丸加減，多項實驗研究已證實六味地黃丸治療CKD具有顯著療效[18]。③牛膝、薏苡仁、當歸。牛膝逐瘀通經、滋補肝腎，薏苡仁利水滲濕、健脾止瀉，當歸補血活血、調經止痛，三者同用，亦可針對CKD本虛標實的病機。④菟絲子、淫羊藿、黨參、杜仲、生甘草。菟絲子、淫羊藿、杜仲三者補益肝腎、強筋壯骨，黨參補脾益肺、養(yǎng)血生津，該組合主要針對CKD脾腎不足較重的核心病機。⑤藥物組為川芎、積雪草、炙甘草。川芎中的洋川芎內酯A可調控細胞上皮–間充質轉化進程，發(fā)揮對腎臟的保護作用[19]。積雪草可通過從抑制纖維化進程、抑制炎癥反應、緩解氧化應激等方面發(fā)揮保護腎臟的作用，作為治療CKD的常用藥[20]。

慢性腎臟病在中醫(yī)學中歸屬“水腫”“關格”“虛勞”“溺毒”等范疇[21]；目前對CKD的中醫(yī)辨治各有側重，包括脾腎虧虛論、瘀阻腎絡論、風濕致病論、腎精虧虛論等，雖致病因素比較復雜，但基本病機歸納起來可概括為本虛標實，脾腎虧虛為本，外邪濁瘀為標。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基于眾多醫(yī)家對CKD的認識，“脾腎相關”理論對CKD的診治占據重要地位。黎創(chuàng)等[22]從CKD的疾病特點及調補脾腎內涵兩方面闡述運用調補脾腎法治療CKD的必要性；張琪認為在CKD的發(fā)展過程中，主要病理基礎與脾腎不足有關，因此在對該病癥進行辨證時，特別重視脾腎的作用[23]；黃春林從脾腎相關理論角度指導CKD患者疲乏、疼痛、水腫等癥狀的管理，初步形成中醫(yī)腎病的管理模式[24]；鐘光輝主張運用“脾腎互贊”理論治療CKD，并從臨床、動物實驗驗證“脾腎互贊”理論指導下的“補虛消癥湯”“溫陽消癥湯”對CKD患者具有顯著療效[25-27]。雖然目前運用“脾腎互贊”理論診治CKD取得一定的進展及成就，但仍存在不足和問題，筆者認為，未來應結合現(xiàn)代醫(yī)學技術，從分子生物學等角度探索該理論的實質，為治療CKD提供新的策略和理念。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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