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長期以來，中小學寫作教學一直借助范文，尤其是小學。一切的學習都從模仿開始，在總體處于起步階段的小學寫作教學中，無論如何強調(diào)范文的重要性都不為過，但不少教師對范文到底應該“范”什么認識模糊，卻養(yǎng)成對它的盲目依賴，導致不當使用范文現(xiàn)象比比皆是。

這樣的操作由來已久且司空見慣：簡單幫助學生理解教材中關(guān)于本次習作的要求后，馬上提供一兩篇文章，讓學生一仿了之。其結(jié)果是，全班習作從題材、主題、結(jié)構(gòu)直到文字幾乎雷同，名為模仿，卻近于抄襲。這表面上是懶教的表現(xiàn)，實為對寫作教學百般無奈的下策。對此，人們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不當，只是發(fā)現(xiàn)了也無計可施。但近些年情況有了改變，部分教師——主要是優(yōu)秀教師，對范文“范”什么似乎有了清醒認識，致力于以它“范”寫作知識——當然是狹義的，主要是寫法，這一做法流行甚速，有成為主流的趨勢。有篇文章題為《用“微閱讀”培養(yǎng)觀察力——以統(tǒng)編語文教材三年級下冊習作〈我的植物朋友〉為例》，文中的做法是，讓學生閱讀五個描寫植物的片段，意在從中得出觀察方法：

片段一：寓樓的窗前有好幾株梧桐樹。……它們的主人，對于它們的局部狀態(tài)也許比我看得清楚；但是對于它們的全體容貌，恐怕始終沒看清楚呢。因為這必須隔著相當?shù)木嚯x方才看見。（豐子愷《梧桐樹》）

其目的是從中得出“遠看得整體，近觀得局部”的觀察方法。

片段二：從興安嶺到長白山，森林莽莽蒼蒼，無邊無際，有紅松，有落葉松，而我最喜愛的是白樺。這兒白樺也真多，如果她們生長在一大片碧綠濃蔭森林之間，她那雪白的樹杈就顯得特別鮮明悅目；如果整個一大片都是白樺樹林，這樹林就顯得特別輕盈活潑，遠遠看去像一片縹緲的白云。（劉白羽《白樺樹》）

其目的是從中學習辯證地觀察對象。

片段三：小河的這邊岸上，幾棵垂柳，嫩葉翠綠，而最嫩處仍帶鵝黃；長條在輕輕搖曳，垂向水面。（姚雪垠《李自成》）

其目的是：（1）得出觀察視角有多個角度，除了關(guān)注植物的形態(tài)、顏色，還可以關(guān)注動態(tài)。（2）初步感知“近觀得局部”觀察方法。

片段四：就在這土崗子的正脊梁背上，長著一棵老桑樹?！瓨渖碜訌潖澢?，樹腦袋只剩半個了，好像一個駝背的老人，佝僂著身子，歪著頭站在那里。走近了，就見樹皮裂開來，渾身是疤，露著白光光的身子。雖然這樣，它每年還是長出又肥又大的桑葉，結(jié)成又紅又甜的子。（方紀《老桑樹底下的故事》）

其目的是得出遠看、近觀相結(jié)合的觀察方法。

片段五：那廚房的窗子上，也就爬滿了那頂會爬蔓子的黃瓜了。黃瓜的小細蔓，細得像銀絲似的，太陽一來了的時候，那小細蔓閃眼湛亮，那蔓梢干凈得好像用黃蠟抽成的絲子，一棵黃瓜秧上伸出來無數(shù)的這樣的絲子。絲蔓的尖頂每棵都是掉轉(zhuǎn)頭來向回卷曲著……（蕭紅《呼蘭河傳》）

其目的是：（1）理解什么是細節(jié)，初步體會細節(jié)的美。（2）得出“細察得細節(jié)”的觀察方法。

如此費盡周章精選范例，從不同側(cè)面授予觀察方法，可謂殫精竭慮，用心良苦。但不得不說，如此使用范文恐怕事與愿違。若有讀者對此結(jié)論存疑或不認同，最好將上述方案付諸實施，基于事實進行證偽，不建議僅用“我認為”來反對。

我們曾構(gòu)建“靜物觀察習作教學模式”，學員用以執(zhí)教此課。其教學步驟與范文使用如下：

第一步：引導學生觀察和表達雞冠花。首先，讓學生整體觀察視頻中的雞冠花，簡要說出整體印象。再領(lǐng)著學生依序從數(shù)量、顏色、形狀、氣味等角度，分別觀察雞冠花的葉子和花朵，并運用學過的詞語和其他語言材料說出來。然后引導學生述說感受。

第二步，總結(jié)觀察和表達方法。師生快速閱讀范文《我喜歡的植物朋友雞冠花》，從中總結(jié)出“先總后分、從葉到花”的觀察順序和“看、聞、想”等觀察方法以及運用擬人、比喻等修辭手法表達聯(lián)想和感受的寫法。

我喜歡的植物朋友雞冠花

今天，老師帶來一位植物朋友，它是一盆雞冠花。茂密的葉子頂著火紅火紅的大紅花，遠遠看去，就像昂首挺胸的大公雞，美麗動人。

這盆雞冠花，葉子密密層層的，把莖嚴嚴實實地遮起來，讓人看不清莖的樣子；顏色有些特別，不像其他植物綠油油的，而是綠中帶點紅，綠中帶點紫。葉子薄薄的，長長的，尖尖的，最寬的地方大約有我們兩三根手指那么寬，上面布滿一對一對紅色的條紋，一片一片擠擠挨挨，葉尖片片向下。

葉子中間看不見的莖頂起兩朵大花，鮮紅鮮紅的，如同燃燒的火焰。其他花，每朵花都有多片花瓣，而一朵雞冠花卻只有一片，上面寬，下面窄，肥肥厚厚的，上面長著很多褶皺，就像仙女穿的百褶裙的褶皺。兩朵花挨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對手掌，像兩面扇子，又像兩把火炬，更像兩只鳳凰的尾巴。當然，最像頭碰著頭擠靠在一起的兩只大公雞的雞冠，不然它怎么叫雞冠花呢。

就是看著雞冠花，吸上一口氣，你也仿佛覺得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

就這樣，看著，聞著，想著，你仿佛覺得，眼前不是一盆花，而是兩只大公雞，面向東方，伸長脖子，“喔喔喔”地高聲鳴叫，比賽誰的聲音更動聽。

啊，雞冠花，美麗動人的大公雞！

我真想把你放在我的房間，伴我睡覺和學習。深夜，你會吵醒我的美夢嗎？清晨，你會催我早起學習嗎？

我喜歡植物朋友雞冠花！

——摘自《教容易" "寫不難——新模式新教材小學作文教學案例點評》

第三步，遷移運用學到的觀察和表達方法，觀察蝴蝶蘭并寫下來。要求：（1）按照“從整體到局部、從莖到葉子到花朵”的順序，運用“看、聞、想”等方法觀察蝴蝶蘭。得2顆星。（2）把蝴蝶蘭的形狀、顏色、香味和自己的感受寫清楚。得4顆星。（3）運用學過的詞語和具有新鮮感的語言材料；學習使用比喻、擬人等手法表達自己觀察時產(chǎn)生的感受或聯(lián)想。得2顆星。（參見《可以不拘形式，還要因體施教嗎——關(guān)于“猜猜他是誰”“我的植物朋友”的文體問題》，《小學語文教學》會刊版2024年第12期“施教授診課”欄目。）

實踐證明，在此方案中，多數(shù)學生有話可說、可寫，能夠比較順利地完成任務，實現(xiàn)預期目標，其中范文的作用居功至偉。

二

以上兩種教學方案雖然都使用了范文，但二者存在諸多不同。

第一，范文來源不同。方案一，范文截取自名家名篇的短章，為多個零散的片段。方案二，范文是教師親自“下水”的完整文章。

第二，范文內(nèi)容不同。這是易于看出的最大不同。方案一，除了“植物”外，范文表達的內(nèi)容與學生即將或正在進行的學習活動——觀察和表達活動無關(guān)。方案二的范文，系教師課前所撰，但因整個教學方案圍繞范文設(shè)計，教學過程中學生深度參與，范文內(nèi)容幾乎為學生剛剛觀察所得，從學生視角看，他們親歷了范文的再生產(chǎn)，這范文近似于集體創(chuàng)作的產(chǎn)物。

第三，學生觀察和表達方法體驗深度不同。方案一從范文中得出觀察方法，三年級的學生本無觀察的經(jīng)驗，對從紙上得來的觀察方法缺乏真切體驗。而方案二，范文內(nèi)容與學生第一個環(huán)節(jié)的觀察和表達一一對應，學生親歷其中，實踐和體驗過所涉及的種種觀察和表達方法，獲得了實在和真切的經(jīng)驗。

第四，使用時機和方法不同。方案一是在學生接受習作任務之前，或者剛接受了任務但并未進行完成任務的實質(zhì)性活動時，就把范文提供給學生。方案二是在學生親歷一次實實在在的觀察和表達活動之后才提供范文，用以總結(jié)第一個觀察環(huán)節(jié)運用的觀察和表達方法，并遷移運用于獨立完成觀察和表達任務。

上述四點不同處于表層，顯而易見，需要挖掘的是深層次的不同——那就是教學思想。教學思想不同是造成上述兩種方案教學實效差異更為關(guān)鍵的因素。

方案一的范文重在示范觀察方法。這是當下盛行的重“怎么寫”輕“寫什么”寫作教學方法的具體表現(xiàn)。一個片段示范一種觀察方法，目的明確而集中；若將本方案付諸實踐，學生實際從中所得一般也唯有觀察方法，而難有其他。

方案二的范文重在示范寫作運思。寫作運思是一切寫作活動當然也包括學生練筆活動的核心環(huán)節(jié)，是構(gòu)思文章時所經(jīng)歷的一系列思維活動。寫作運思涉及從構(gòu)思到表達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包括素材搜集、選擇、組合、加工，直至形成完整文章。良好的運思能力能夠幫助學生確定表達意圖，合理組織習作結(jié)構(gòu)，層次分明，邏輯清楚，遣詞準確，語句通順甚至流暢。“范”運思的具體內(nèi)容包括：

第一，“范”立意。寫作運思一般是從關(guān)注生活、積累素材就開始，在教育情境下進行的練筆——習作有一定特殊性，其運思更多始于審題和立意。本單元教材安排的習作內(nèi)容是“我的植物朋友”，“朋友”一詞充滿情味，顯示“我”與“植物”的親密關(guān)系，隱含著習作的情感基調(diào)或主旨，也框定本次習作體裁應是狀物抒情文章。范文《我喜歡的植物朋友雞冠花》據(jù)此立意和把握基本寫作方向，這對于學生寫“蝴蝶蘭”的立意具有直接的示范作用。

第二，“范”選材。立意之后，寫作運思的內(nèi)容是取材。圍繞主題去廣泛搜集材料，并根據(jù)立意從紛繁復雜的材料精心挑選，使材料能夠緊扣主旨?！段蚁矚g的植物朋友雞冠花》從數(shù)量、顏色、形狀等角度寫觀察雞冠花的葉子和花朵之所得，這對學生寫“蝴蝶蘭”應觀察什么和寫什么也具有直接的示范作用。

第三，“范”布局謀篇。取材之后，寫作運思的內(nèi)容是謀篇布局。好文章不僅要有好的內(nèi)容，還要有合理的結(jié)構(gòu)，才能條理分明。學生在寫作過程中需要通過運思去合理規(guī)劃習作的結(jié)構(gòu)布局，確保各個部分之間能夠緊密銜接，環(huán)環(huán)相扣?！段蚁矚g的植物朋友雞冠花》先寫對雞冠花的總體印象，接著先后從數(shù)量、顏色、外形等角度寫它的葉子和花朵，然后寫自己的感受，層次井然，學生寫“蝴蝶蘭”可以模仿這種布局。

第四，“范”語言運用。語言是傳遞思想和情感的重要工具，學生需要以運思去選擇和調(diào)遣語言，使思想和情感得以準確和清楚的傳達，寫作運思貫穿于語言運用的過程中。《我喜歡的植物朋友雞冠花》運用學生學過的詞語和其他語言材料表達觀察到的雞冠花的葉子和花朵的數(shù)量、顏色、形狀等，運用比喻、擬人修辭手法表達自己的感受，也對學生表達觀察蝴蝶蘭之所得做了直觀示范。

第五，“范”寫作方法。思想和情感的表達不能脫離寫作方法，寫作運思也包括對寫作方法運用的思維活動，學生動筆過程借鑒范文的寫作方法，可事半功倍?！段蚁矚g的植物朋友雞冠花》中對觀察雞冠花的觀察順序和方法，也對學生觀察蝴蝶蘭做了強有力的示范。

方案一中五個片段的來源文章，由不同作者在不同背景下寫就，表達了不同的主旨，從片段中能夠獲得的只是觀察方法——屬于廣義上的寫作方法，其中雖也包含運思成分，但過于單一，在教學中作用有限，而離開整體運思的觀察方法，處于孤立狀態(tài)，其作用又打了折扣。方案二所使用的《我喜歡的植物朋友雞冠花》是完整的文章，可以在五個方面發(fā)揮其示范作用，比之于僅能發(fā)揮單一和有限作用的方案一范文，其效果高下立判。

三

運思是寫作活動的重中之重，從構(gòu)思的初步孕育到文章完整呈現(xiàn)，都離不開運思的引導與推動。它是文章質(zhì)量的決定性因素，沒有運思，便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寫作。范文可從上述五個方面“范”運思，其中“范”立意地位尤為特殊，應給予足夠重視。

立意即確定文章主旨或主題。主旨是深藏于文章中的精髓，始終領(lǐng)航作者的筆觸，引導全部內(nèi)容的鋪展，如同導航之于密林探路、指南針之于船行大海；立意是動力源，賦予文章以活力與意義，如同發(fā)動機之于機器運轉(zhuǎn)、靈魂之于軀體。王夫之在《姜齋詩話》中說：“無論詩歌與長行文字，俱以意為主。意猶帥也，無帥之兵，謂之烏合?！崩顫O在《閑情偶寄》中說：“古人作文一篇，定有一篇之主腦。主腦非他，即作者立言之本意也。”主旨不是文章開頭、結(jié)尾或其他部位的所謂中心句、主題句，雖然那也集中體現(xiàn)了主旨。主旨是“一個相互聯(lián)系的思想系統(tǒng)，一個意思的網(wǎng)絡”（《高等寫作思維訓練教程》），從材料的選取到結(jié)構(gòu)的布局，從句型句式的選擇到詞語乃至標點的選用，無不受它的指揮或操控。它雖往往看不見，但無處不在，藏于全部的字里行間。

立意決定素材的選擇，包括觀察或不觀察什么。方紀的《老桑樹底下的故事》是一部長篇小說，以抗日戰(zhàn)爭為背景，寫一個村莊的村民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下，堅持敵后斗爭和土地改革的故事。立于村邊的千年老桑樹，是村民具有反抗精神優(yōu)良傳統(tǒng)的見證者。那棵老桑樹或為虛構(gòu)之物，或有現(xiàn)實原型，作者寫其“彎彎曲曲”的樹身、“只剩一半”的腦袋以及“樹皮裂開來”“渾身是疤”的細節(jié)，突出了老桑樹歷經(jīng)滄桑，表現(xiàn)了村民具有悠久歷史的反抗精神。劉白羽的《白樺樹》是抒情性散文，作者看到一棵小白樺樹受戰(zhàn)火蹂躪，轉(zhuǎn)戰(zhàn)后回來，驚喜地發(fā)現(xiàn)，它在大自然的療愈中重新煥發(fā)生機，預示戰(zhàn)爭終將過去，美好的未來終將到來?！叭绻齻兩L在一大片碧綠濃蔭森林之間，她那雪白的樹杈就顯得特別鮮明悅目；如果整個一大片都是白樺樹林，這樹林就顯得特別輕盈活潑，遠遠看去像一片縹緲的白云。”寫作者記憶中的白樺樹，與眼前飽受戰(zhàn)火摧殘的小白樺樹形象形成鮮明對比，表達了作者對侵略者的憎恨和控訴。范文《我喜歡的植物朋友雞冠花》，讀者讀到的是作者觀察和感受到了什么，對照實物不難發(fā)現(xiàn)，其實還有一些未被作者觀察到或者雖觀察到了卻未寫進文中的內(nèi)容。概言之，所有寫進文章的內(nèi)容無一不是依據(jù)主旨選擇的結(jié)果。

立意決定寫作順序，包括觀察順序、觀察點選擇等?！段蚁矚g的植物朋友雞冠花》為何選擇從葉子到花朵的觀察和寫作順序？那是因為相比于葉子，花朵才是焦點，綠葉襯紅花，先寫葉子再寫花朵，才能突出雞冠花的核心地位，更能表達喜愛之情。豐子愷的《梧桐樹》是哲理散文，主體部分敘寫春盡夏初、盛夏和三個時段梧桐的變化，表達了對時光流轉(zhuǎn)、人生無常、世事多變的深沉感慨。開頭部分寫自己站在遠處，得以看清梧桐樹的全部和領(lǐng)略梧桐一年之內(nèi)的變化，觀察點的交代也服從立意的需要。

立意決定寫法和語言運用。方紀的《老桑樹底下的故事》把老桑樹比作老人，運用“彎曲、佝僂、裂開、露著”等不置褒貶的中性詞，利于表達深沉、凝重的情感。劉白羽在描繪自己記憶中的白樺樹時，運用比喻將其比作“縹緲的白云”，并通過“碧綠、雪白、悅目、輕盈、活潑”等褒義詞，刻畫出記憶中的白樺樹的美好形象，“意”融進每一個字眼。

立意無孔不入，滲透到寫作運思所有環(huán)節(jié)，在整體運思中，處于主導和支配地位。離開立意的引導，就消弭或抑制了其他環(huán)節(jié)運思的作用，單一觀察方法就更難有用武之地。而以立意為主導的整體運思是高度復雜而多變的思維活動，需要作者綜合運用各種思維能力和技巧。寫作起步階段的小學生根本不具備整體運思能力，而系統(tǒng)地向他們傳授運思知識極不可行，不僅因為這遠超他們的接受能力，即使他們有接受力成效也有限，對此本人在《“知法—用法”為何不靈》一文有比較詳盡的闡述（參見《小學語文教學》會刊版2024年第5期“施教授診課”欄目）。借力范文直觀示范復雜的整體運思不失為便捷而高效的途徑，誠如俗話所說：“千言萬語，不如做個樣子?！?/p>

范文最好由教師親自“下水”。每次習作訓練，情境、任務、內(nèi)容和文體等都具有具體規(guī)定，整體運思必須綜合考慮這些因素，外來的范文往往缺乏針對性，教師親自“下水”，量身定做，提高了范文的針對性，增強其示范性。學習遷移理論告訴我們，學習對象之間的共同要素是遷移產(chǎn)生的必要條件，相同的聯(lián)結(jié)越多，越具有可遷移性。教師親自“下水”提高了范文的針對性，其實就是增加了范文與即將完成的習作任務之間的共同要素，便于學生模仿，實效性更強。

范文使用時機和方法需要精心選擇和設(shè)計。方案二中教師先領(lǐng)著學生觀察和表達雞冠花，在學生親歷實踐活動后才提供范文《我喜歡的植物朋友雞冠花》，文中內(nèi)容與適才學生的觀察和表達基本一致，學生一定程度上參與了范文的再生產(chǎn)，全程參與了范文的運思過程，雖未獲得關(guān)于運思的理論知識，但實實在在獲得了關(guān)于整體運思的體驗，即“在做中學”。

（作者單位：黃少卿，福建廈門市海滄區(qū)北附學校/施茂枝，集美大學教授，退休后任職于廈門東海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責任編輯 郭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