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閱讀的書中,最有所獲的是一本靈學之書《與神對話》。20年前讀時帶一點獵奇之探,所有的領悟或多或少都有一點自以為明白的自信。而現(xiàn)在倒反而有了虛心反問自己的空間,發(fā)現(xiàn)自己不完全明白,但又隱約地感受到其中道理的啟迪。特別是提到靈魂與精神的永恒,相對物質只是暫時借用非擁有的價值觀。這倒讓我有了很大的啟發(fā),特別對應到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如金錢、物件和藝術收藏,所有的物質與你相遇是有時期、也必有其原因,但是都不屬于你的,而是與它們相遇之后,對于你精神上的啟動與共鳴才是真正的擁有。
這讓我想到最近一件新的藝術品收藏:周碧初先生的《碧云寺》。周碧初早年留法學美術,回國后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旅行居住后,僑居印尼十數(shù)年,直到中年再返回上海。他一生淡泊名利,專注于美術教育和創(chuàng)作。30年前,我收藏第一件他的作品的原因,是因為他是近代華人藝術家中,受印象派“點畫法”影響而延展出自己的創(chuàng)作風格藝術的前輩;他的“點畫法”不完全照著西方論述,自帶屬于華人才有的水墨點筆法。
而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后,近期收藏這件《碧云寺》,除了周碧初的原因之外,還因我少年時在臺灣臺南老家附近的關子嶺有一座廟,建立于200年前,也叫“碧云寺”,記得少年時常常周末步行上山游玩。關子嶺溫泉是出名的,它最有名的景點在碧云寺附近,有著水火同源的景觀,關子嶺的碧云寺也是附近道教的圣地道場。而周碧初先生所繪的碧云寺則在北京香山腳下,是14世紀所建的廟宇,充滿著歷史痕跡,但是給我最深的印象是有一棵大杏樹,許多游客的旅游拍攝常常以這棵杏樹為主景。周先生所繪的北京碧云寺與我相遇,確實有著80年的流轉過程,這件作品畫于40年代,周先生從法國回中國,可能旅游至北京所繪,以畫面看應該是夏末秋初,廟宇邊的綠樹猶在而遠山已經(jīng)禿黃。
周先生所繪的北京碧云寺與我相遇,確實有著80年的流轉過程。
這件作品在周先生決定移民印尼時隨身攜帶,并于印尼雅加達的一次藝術大展中展出過,最后被當?shù)夭丶宜詹?;所以在許多追溯周先生作品文獻中是沒有看見這件作品的印象,這也讓我初見時有著意外的驚喜。這次的出現(xiàn)是印尼僑居前藏家,也是當年與周先生一起為印尼蘇哈托總統(tǒng)編輯美術文獻的另外一位藝術文獻工作者的后代家屬提供,回到了國內藝術拍賣市場。經(jīng)過了70年又返回國的畫,保持完好但也已蒙塵老舊,卻絲毫沒有讓我失望,因為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周先生的文藝美感,和那個時代北京碧云寺的氣味。
我刻意上網(wǎng)搜尋北京碧云寺的消息——直到去年終于整修完成,于10月初重新開放。在新的旅游照片中發(fā)現(xiàn),同一個視角碧云寺外的香山是綠意盎然的,也突顯了這些年來北京綠化的成績。我不知道我可以陪伴這張畫多久,但這絕對是一場美麗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