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國慶假期有點長,沒有出門給不堪重負(fù)的街衢“添堵”,窩在家里讀了幾本書和一篇文章。有英國作家湯姆·摩爾的《唯有書籍》、科克·斯塔基的《書蟲雜記》《圖書館雜記》和汪家明撰寫的范用傳記《為書籍的一生》;一篇文章是郭沫若先生的《甲申三百年祭》。
《甲申三百年祭》,這篇文章收錄在郭老的《歷史人物》一書中,是我前段時間在圖書館廢棄的書籍里找到的。在這些廢棄的書籍里我還找到《列寧印象記》和《馬克思列寧的革命學(xué)風(fēng)》。我不明白,為什么圖書館要定期處理書籍?而且還是這么好的書籍。這本克·蔡特金撰寫的《列寧印象記》,就是由范用先生一九七九年主持再版的,非常珍貴,卻被圖書館遺棄墮入溷藩。
我“熟悉”范用先生,他寫的書、他編輯出版的書,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基本上都讀過,厚厚的一冊《為書籍的一生》還是令我感慨萬端,范用先生永遠(yuǎn)是行業(yè)里的那座燈塔。有一年,一位遠(yuǎn)方的編輯書友贈我一枚范用先生自制的藏書票“愿此書亦如倦鳥歸巢”,愈是金貴,愈是小心地保存,最終竟杳然不知去向,翻箱倒柜也沒找到,后悔當(dāng)初沒盡快裝池,以輝耀陋壁。讀《書蟲雜記》《唯有書籍》《圖書館雜記》,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讀書和書籍,大家的一些想法差別不大,但是所涉及的領(lǐng)域卻千差萬別,《書蟲雜記》引用美國著名教育家、哈佛大學(xué)校長查爾斯·威廉·艾略特的話說:
“書是人類最安靜和最長久的朋友,也是最平易近人和最具智慧的顧問,還是最有耐心的良師?!币贿B五個“最”,把書的特質(zhì)表述得深刻、到位。三層意思:一、書籍作為朋友——它永遠(yuǎn)在那里。二、書籍作為顧問——它是博大的,它不拒絕任何人,盡管這些偉大的書籍都是由偉大的人物創(chuàng)作的。三、書籍作為良師——它自性沉靜,經(jīng)得起任何讀者的折騰。
交叉閱讀這幾本書的時候,我的大腦活躍著兩個念頭:
一是,完成一部與讀書相關(guān)的攝影集——《閱讀的姿勢》;
二是,租一條舊船,搭建一座“船上圖書館”或者“船上書店”。
這是在閱讀過程中,我“翩躚”的——遐想或曰瞎想!沉浸其中我愉快。
讀什么書,始終是個問題。
現(xiàn)在“寫作”的人多,讀書的人少。關(guān)于讀書,我認(rèn)同的觀點是:為熱愛而讀書。為自己讀書。 美國思想家、文學(xué)家愛默生,在隨筆《讀書》里說:
“好書猶似良藥,可以醫(yī)治人們思想上的疾??;好書猶似親人,在我們的生命中占據(jù)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在讀書這個問題上,我們應(yīng)該服從自己的天性,因為憑著個人的興趣去讀,才是最佳的讀書狀態(tài)?!?愛默生建議讀者:“第一,不要讀當(dāng)年出版的新書;第二,不要讀名不見經(jīng)傳的書;第三,不要讀自己不喜歡的書?!?/p>
讀書,當(dāng)然要讀經(jīng)典。何謂經(jīng)典?意大利作家卡爾維諾說:“經(jīng)典是那些你經(jīng)常聽人家說‘我正在重讀……’而不是‘我正在讀……’的書?!苯?jīng)常會碰到一些朋友問,讀什么書好,我就問他:讀過“紅水西三”沒有?他問:什么意思?我說就是《四大名著》。他說知道。我說我知道你知道,我問你讀過沒有。他說沒讀。我說那就從閱讀四大名著開始。坊間有個笑話,說——經(jīng)典就是人人都知道,但人人沒有讀過的書籍。其實這不是一句玩笑話,這是現(xiàn)實存在的真實狀況。——因此,卡爾維諾又說:“經(jīng)典作品是這樣一些書,我們越是道聽途說,以為我們懂了,當(dāng)我們實際讀它們,我們就越是覺得它們獨特、意想不到和新穎。”
經(jīng)過幾十年的積累,我大約藏有三萬冊書籍。有的書,我有若干不同的版本,重復(fù)購買的也不在少數(shù)。我藏讀最多的書籍是古波斯詩人莪默·伽亞謨的《魯拜集》,大約有幾十個版本,其中最珍貴的是隨泰坦尼克號一起沉入大海的一個古老版本的覆刻本。還有魯迅的書、孫犁的書、葉靈鳳的書、高伯雨的書、赫拉巴爾的書、瓦萊里的書等等,版本別出,也有只有一個版本(三聯(lián)書店版) 卻令我愛不釋手的,像陳白塵的《云夢斷憶》、梅志的《往事如煙》、馮亦代的《聽風(fēng)樓讀書記》……
或問,是怎么發(fā)現(xiàn)和找到那些好書的?
過去訊息不發(fā)達(dá),采取的是笨辦法,常年訂閱報紙雜志,包括:《中華讀書報》《文學(xué)報》《文匯讀書周報》《文匯報》(就是為讀《筆會》副刊)《新民晚報》(夜光杯副刊)《解放日報》(朝花副刊)《羊城晚報》(花城副刊)《藏書報》;雜志有:《世界文學(xué)》《萬象》《讀書》《三聯(lián)生活周刊》《書城》《文景》《譯林書評》《新華文摘》《隨筆》等等。從這些報刊里,獲得一些好書的訊息。
再就是逛小書店,這些年每到一個地方逛小書店是我的第一選項。譬如說廣州的博爾赫斯書店、重慶的刀鋒書店、上海的思南書店、廈門的琥珀書店、昆明的麥田書店、成都的喜馬拉雅書店、珠海的停云書房、大連的木文堂書店等等,最遠(yuǎn)的是希臘的亞特蘭蒂斯書店,世界最美的書店;逛得最多的還是青島的我們書店。現(xiàn)在,買書基本是在網(wǎng)上,但是看見書店,還是“拔不動腿”要進(jìn)去巡閱一番。
閱讀的過程,從一個作家到另外一個作家,從一本書到另一本書,忽地眼前一亮,一本好書就被逮住了。其中就包括一些有關(guān)讀書的書。記得十幾年前南京大學(xué)的一位教授來青島,我們聊到這方面的話題,他說他收藏的關(guān)于讀書方面的書籍,大約有五百冊。我自己所藏沒有統(tǒng)計,但也不下幾百冊。好書盡在其中。有幾個例子,可以一說——
我讀戴望舒的詩歌和散文,沒想到他還是一個翻譯家,他翻譯過西班牙隨筆作家阿左林的《塞萬提斯的未婚妻》,就找來讀,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周作人、卞之琳、沈從文、林徽因、李健吾、汪曾祺等,都是阿左林的迷弟迷妹。當(dāng)年周作人,讀完阿左林的隨筆嘆氣說道:要到什么時候他才能寫出這樣的文章呢! 這樣的好書豈能放過。薄薄一冊,真是一字也不能錯過。后來又購得林一安翻譯的阿左林小品集《著名的衰落》,讀到的卻像是另外一個人寫的東西。先入為主的強(qiáng)大鉗制力,也夠可怕。文學(xué)的迻譯,要做到“信達(dá)雅”,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駕馭的。尤其是詩歌,我覺得很難將其意蘊(yùn)完全置換成另一種語言,因此,比較起來我藏讀最少的就是迻譯過來的詩歌集,我有時候僅僅是因為詩人的名頭或者書籍的顏值而購讀之,不過這樣的書籍也不少。譬如我最新購買鄒仲之翻譯的惠特曼《草葉集》(譯文精裝版),里面藏書票上的一句話,還是激勵我去親近它——“現(xiàn)在我洞悉了造就完人的秘密,那就是在陽光里成長,和大地同餐共宿。”而我所藏《草葉集》的第一個版本,是楚圖南和李野光翻譯的兩卷本,三十六年了,是我早期的藏書之一,因此格外“受寵”。而敘利亞大詩人阿多尼斯關(guān)于中國印象的長詩《桂花》,我是在外甥女亂糟糟的書架上發(fā)現(xiàn)的,拂去微塵,攜歸于我。
讀蘇珊·桑塔格的隨筆,發(fā)現(xiàn)她對奧地利小說家彼得·漢德克贊譽(yù)有加,要知道蘇珊·桑塔格,挑剔是出了名的。她在日記與筆記《重生》里列舉的、十五歲的讀書單即便是研究生,也難以俱全地讀到。她能看上眼的,不會錯,因為桑塔格我就開始搜集漢德克的作品(《緩慢的歸鄉(xiāng)》《痛苦的中國人》《罵觀眾》《守門員面對罰點球時的焦慮》《左撇子女人》等),果然還是桑塔格有眼力,二〇一九年漢德克獲得諾貝爾文學(xué)獎,而我收獲了先讀為快的樂趣——“探索人類體驗的外延和特性”。彼得·漢德克先生曾來過中國,在上海和北京等地做過“我們時代的焦慮”的讀書分享會,遠(yuǎn)隔千里的我,嫉妒京滬兩地有福的讀者。
有一年重讀作家、美學(xué)家高爾泰的隨筆《尋找家園》,他在一篇文章里談到他小時候讀過一本給他留下印象很深的外國小說,名字叫《石榴樹》,他不記得作者是誰,但記得是語言學(xué)家呂叔湘翻譯的。這勾起我一探究竟的欲望,好奇心害死貓,卻是讀書的正道,否則,有些好東西因麻木就錯過了。我找出《呂叔湘全集》,果然在第十七卷找到,高爾泰讀的是美國小說家威廉·薩洛揚(yáng)的一篇短篇小說。我就手把這篇《石榴樹》讀了,從此愛上薩洛揚(yáng),他的《人間喜劇》(上海譯文出版社2018年版)與查爾斯·蘭姆的隨筆是我的枕邊書。
一個理想的讀者總要讀幾部別人不讀的書。
我尊敬的一位詩人、學(xué)者西川說:讀不懂的書,培養(yǎng)了他對文化的好奇。也就是英國作家、文學(xué)評論家塞繆爾·約翰遜(《英語大詞典》的編纂者)所說的:“最清醒、最狂野的陌生性”。
經(jīng)典偉大,因為它們是照耀人類文明存續(xù)下去的燈塔,沒有那些經(jīng)典書籍,我們就喪失了精神依皈的土壤。經(jīng)典偉大,讀者也不凡,因為讀者是使經(jīng)典“起死回生”的人。一本沒有打開的書,是不存在的。
法國讀書家夏爾·丹齊格說:“不讀書的人是目光短淺之徒,讀書的人是目光遠(yuǎn)大的人?!睘槭裁凑f“讀書的人目光遠(yuǎn)大”?普魯斯特在《論閱讀》里給出答案:書能將讀者帶往別處。譬如伊沃·安德里奇《德里納河上的橋》,就把我?guī)У剿墓枢l(xiāng)——塞爾維亞特拉夫尼克的一個小鎮(zhèn),我在那座小說“原型”的多孔石橋上走過,又在貝爾格萊德莫斯科大飯店安德里奇喝咖啡的地方,喝過一杯苦黑的土耳其咖啡;譬如帕慕克的《純真博物館》,把我?guī)У揭了固共紶?,那天,去謁訪那座因小說而打造的“純真博物館”未果,我委托當(dāng)?shù)貙?dǎo)游擇日再去,在我?guī)サ闹形陌妗都冋娌┪镳^》書頁內(nèi)特為留出的空白處,蓋上由女主人公芙頌的耳環(huán)打造的蝴蝶狀印戳。
多年前,我讀了一篇德國作家、探險家、植物學(xué)家沙米索的小說《出賣影子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說的是一個平民青年因為生活貧窮,向灰衣人(魔鬼)出賣了自己的影子而成為富豪,也因此贏得了愛情。正當(dāng)他躊躇滿志的時候,人們發(fā)現(xiàn)他沒有影子都恐懼地躲避著他,因為只有鬼魂、魔鬼沒有影子,因此他不敢在光天化日的白天和有月光的夜晚出行,他摯愛的人也離開了他。這時候,灰衣人也就是魔鬼建議他出賣自己的靈魂贖回他的影子,青年猶豫再三,到底還是良心未泯,斷然拒絕,他把魔鬼給他的錢袋拋進(jìn)深淵,自己隱居山洞,研究大自然,開筆寫人生回憶錄。讀后我沉吟半晌,默禱,還好這大半輩子總算自己的影子(身份、名譽(yù)、尊嚴(yán)等),沒有被魔鬼買去!
俄國作家沃洛申說:“我們的精神總是必須走與生活反方向的路?!?/p>
讀書,是一生的事,它是一場緩慢的“時間旅行”。我想我們生活在滾滾紅塵中,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我們活著,首先要生存,因此該賺錢還得賺錢,該拼命工作還得拼命工作,一個人決不能逃避生活,尤其不能以讀書的名義!只要留心生活,我們身邊處處都是學(xué)問,處處都是可以打開的、好看的“書籍”。
幾件親歷的小事可以拿來說說:
有一天,在書城參加一個讀書活動,遇到一位拿著我的讀書隨筆集《我的文學(xué)地圖》的書友,來找我簽名,這套隨筆集是我十年之前出版的,現(xiàn)在只有孔夫子舊書網(wǎng)上有售。我很感動,我感動的不是這位讀者和書友買我的書,而是這位西海岸的書友日常的讀書生活,充實而美好。過了一些日子,他給我寄來新出版的書籍《書話十二家》,簡潔大方,一如他樸素?zé)o華的生活。
真正愛讀書的人怕是都潛藏在民間。
南京《開卷》雜志曾經(jīng)刊發(fā)過我的一篇讀書隨筆,是寫與著名翻譯家楊苡先生交往的故事,這篇長文被北京的文化學(xué)者、作家、編輯家朱航滿先生看到,選入了他編選的《2020中國隨筆年選》(花城出版社)。去年他過訪青島我倆見面,我邀請他參觀了我的部分藏書,回去后他在《中華讀書報》寫了一篇隨筆《青島書事》,記述我倆在讀書、藏書等方面的交流,我總想著能在這份文化大報上發(fā)表文章,不承想?yún)s以這種“被動”的方式在《中華讀書報》上露面。但心里還是挺高興,這也是最暖心的書事。航滿兄在我的書架上發(fā)現(xiàn)一冊古希臘散文家盧奇安的《對話集》,他富藏文史哲,卻沒有這冊書籍,回京后他從孔夫子舊書網(wǎng)上購得此書。盧奇安說:“靈魂的財富是惟一真正的財富,其他的財富都伴隨著更大的煩惱。”讀到這句話,心里得到莫大的安慰?;蛟S,航滿先生也感慨如我。
一位詩人與青年鋼琴家,關(guān)于音樂與詩歌的對話,讓我看到另一層——讀書與生命的崇高境界。詩人談到一個話題,就是德國的諸多偉大作品,包括哲學(xué)、小說、繪畫、音樂等等,構(gòu)思的過程大多是在緩慢的散步中完成的。我就想“散步”在我們的生活中,是個什么概念?!人們生活的腳步太過匆忙,生活里好像沒有散步這個充滿哲學(xué)和詩意的概念。大家都像野地里的兔子一樣被他人和自己驅(qū)趕著,疲于奔命。對于喧囂的生活,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我試圖到“命運(yùn)如雪的詩人”——羅伯特·瓦爾澤的書籍《散步》里尋找答案,果然打開第一頁就見到黑塞說:“假如瓦爾澤擁有千百萬個讀者,這個世界就會和平得多……”而我想說的,至少我們可以“用散步抵御人生的落寞”。(《散步》上海譯文出版社2002年版)。
生存或者活著要做的事情不少,但我覺得值得為自己投資的,還是讀書!
因為讀過的書籍最終都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化為血和肉,成為自己往后日子里的庫存。讀書的最高境界,大約是在疲累之余,還有心情打開它!讀書給我們帶來智慧和快樂,所獲的智慧和能量,慰藉著我們——讀書的人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光,我說的是光而不是所謂的風(fēng)景,當(dāng)然看見光不是目的,最終的目的是讓自己內(nèi)心有光?!松墓?,需要自己剔亮!
我喜歡現(xiàn)代作家孫犁,他是魯迅先生的鐵粉,只要魯迅讀過的書,他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買回來閱讀。孫犁先生珍惜書籍,不管是舊書還是新書他都要端端正正包上書皮,且在書衣里面寫下有關(guān)文字——謂之《書衣文錄》,這是他留給世人的最后一筆文學(xué)遺產(chǎn)。孫犁先生晚年的文章,尤其他以小說白描手法撰寫的一系列故鄉(xiāng)人物,令我感動——什么時候我才能寫出像孫犁先生這樣的文章。孫犁先生,因秉性耿直和倔強(qiáng),晚年退出文壇,銷聲匿跡,生活過得并不愉快。但他的文字,影響過當(dāng)代一些著名作家,譬如賈平凹、莫言、鐵凝等,尤其是對鐵凝的影響,可謂抓鐵留痕。鐵凝在回憶孫犁先生的文章里談到,當(dāng)年他父親的朋友、作家徐光耀(《小兵張嘎》的作者),對還在讀初中的鐵凝說:“在中國作家里你應(yīng)該讀一讀孫犁?!辫F凝說:“孫犁的書我都讀過?!蹦且荒辏F凝十六歲。鐵凝說:引導(dǎo)她去探究文學(xué)的本質(zhì)、去領(lǐng)悟小說審美層面的魅力,去琢磨語言在千錘百煉之后所呈現(xiàn)的潤澤、力量和奇異神采的,是孫犁和他的小說。鐵凝特別提到孫犁的一篇小說《山地回憶》,盡管我讀過孫犁先生的書籍不算少,但這篇《山地回憶》,我還是讀過鐵凝的文章后,找出《孫犁集》,才讀的。
閱讀為我們維系著一種超然于現(xiàn)實的姿態(tài),因讀書而獲得的記憶和溫暖,足以讓我們沉著地應(yīng)對人生乃至整個社會面臨的“至暗時刻”。
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崇拜魯迅先生,他說他這一生都在思考魯迅,他說沒有魯迅和郁達(dá)夫等中國作家和作品,他就不可能獲得諾貝爾文學(xué)獎(1994年)。大江受他母親的影響很大,他獲得諾獎那天,親友都來恭賀這位母親,這位母親卻說:他比魯迅還差得遠(yuǎn)!大江健三郎最常閱讀的是魯迅的散文《希望》, 有一年,大江先生應(yīng)邀來中國訪問,他提出的惟一要求就是去謁訪魯迅博物館(魯迅在北京生活的最后一處住所,也是魯迅寫《希望》的地方),去了之后,他避開人群,躲在一個角落里默默誦讀,令人肅然起敬——“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奔兇獾摹⒏呱械奈膶W(xué)是沒有國界的,只有人性的光芒!
善于讀書的人,永遠(yuǎn)不會孤單
——因為遠(yuǎn)處的燈火,始終在那里發(fā)出溫暖的邀請。
2023年10月17日
【作者簡介】姚法臣,作家、藏書家、資深讀書人。曾做過教師、公務(wù)員、電視臺記者編導(dǎo),作品散見于《中國作家》《北方文學(xué)》《譯林書評》《開卷》《散文·海外版》《廈門文學(xué)》《青島文學(xué)》等,出版讀書隨筆《我的文學(xué)地圖》上下卷,作品被收入《2020中國隨筆年選》、問津文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