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晚上熬夜寫文章,次日早上我便會尋個(gè)地方吃粥。一般常去的是菜場邊的那家,粥是白粥,晚粳米熬的。米呈圓形或橢圓形,豐富飽滿、顏色淺白、質(zhì)地硬韌,熬出的粥黏性強(qiáng),柔軟可口、營養(yǎng)豐富,再配上一碟佐粥的特色小菜,如豆豉、白花菜、酸豆角或醬菜之類,便成了滋補(bǔ)的佳品。沿碗口吮喝幾口,不一會兒,便一掃而光,渾身舒爽通暢。
■黏稠綿密,相濡以沫
粥,古時(shí)稱作“包糜”“酏”,俗稱“稀飯”,是把稻米、小米或玉米、豆類等糧食煮成的稠糊的食物。作為一種民族傳統(tǒng)食品,幾千年來,粥與國人,如粥本身一樣,黏稠綿密,相濡以沫。
年少時(shí),最喜歡吃母親熬的粥。飯出鍋后,鍋里剩下白白的、薄薄的一層,那就是鍋巴。母親將米湯倒進(jìn)去,與鍋巴攪和在一起,蓋上鍋蓋,施以文火慢慢熬。不一會兒粥熬好了,滿滿一碗端上來,香噴噴地冒著熱氣。端起來并不感覺燙,疏忽了,猛不丁呷上一口,頓時(shí)燙得舌頭一卷。然而又不甘心,呷一口,再吹口氣,再呷一口。少頃下來,一碗粥便也見底了,在那些寒冷的季節(jié)里肚皮頓覺暖暖的。
后來生活富足了,清晨的飯桌上除了粥,又多了很多色香味俱全的選擇。其實(shí),他們哪里知道“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異非至人,至人只是常”,烈酒、肥肉、辛辣、甘甜并不是真正的美味,真正的美味是清淡平和。普通的家常便飯,清淡的稀粥,才最營養(yǎng)身心。
慢慢地,粥又開始受到大家的青睞,有的人喜歡到甚至以粥代飯的地步。單看火候,粥分老火和生滾;若論品種,肉粥、菜粥、豆粥……各種配料上百種之分;烹制作坊,從家居至大小飯店,遍及粥影。若要領(lǐng)略民間市井氣息,早上到舊巷小食店處,白粥在鍋內(nèi)沸騰,老板麻利為食客捧出一碗生滾粥,顆粒晶瑩,粥上姜蔥相佐,配上兩根油條、一個(gè)雞蛋、一盤咸菜,就是一頓美妙的早餐。
■粥香四溢,韻味悠長
就說皮蛋瘦肉粥,在熬煮的過程中,米粒逐漸軟爛,與皮蛋的特殊香氣和鮮嫩的瘦肉相互交融。舀上一勺,入口順滑,皮蛋的Q彈、瘦肉的鮮嫩和米粒的軟糯在口中交織出美妙的旋律,讓人回味無窮。還有生滾魚片粥,則是海鮮愛好者的心頭好,新鮮的魚片在滾燙的粥中迅速翻滾,瞬間鎖住了魚肉的鮮美。粥底醇厚、米香四溢、魚片鮮嫩爽滑,仿佛在舌尖上跳舞,再加上一些姜絲和蔥花去腥提香,更是平添了幾分風(fēng)味。
有一次去廣州,吃了碗及第粥,才知道其為廣東地方傳統(tǒng)名吃之一,屬于粵式粥點(diǎn),將豬瘦肉丸、豬肝片、豬粉腸加入粥中煮熟而成,色白鮮明、糜水交融、味鮮香醇。關(guān)于及第粥的來源,當(dāng)?shù)赜羞@樣一個(gè)說法,粥店老板見一書生出身貧寒卻勤奮上進(jìn),心生憐憫,便每日為書生準(zhǔn)備一碗特別的粥,書生最終金榜題名。人們聽聞此事,紛紛傳頌,這碗原本無名的粥,也因書生的高中及第而被賦予了一個(gè)充滿希望和祝福的名字——及第粥。
古人認(rèn)為,多食粥是老年保健的重要方法,陸游詩曰:“世人個(gè)個(gè)學(xué)長年,不悟長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將食粥致神仙?!痹娭锌隙耸持嗍且环N長壽之道,如今看來陸游的想法著實(shí)頗有見地。明代張方賢《煮粥詩》云:“煮飯何如煮粥強(qiáng),好同兒女細(xì)商量。一升可作三升用,兩日堪為六日糧。有客只須添水火,無錢不必問羹湯。莫言淡薄少滋味,淡薄之中滋味長?!边@首粥詩,頗有意蘊(yùn),詩人覺得粥是一個(gè)“萬能”的食物,窮人可以果腹,富人可以解膩,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粥都是能讓人吃飽喝足的象征,雖然粥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但是在平淡的味道里卻可以品出境界來。
一碗粥香,韻味悠長。如今,生活節(jié)奏快、壓力也大,我們在忙碌與焦慮中常常胃口難開,一碗熱粥,是最佳的選擇,養(yǎng)生調(diào)胃、消食化積,暖胃,更暖心。大味歸淡,我們終其一生,追求的不過一餐一粥而已,一碗熱粥,一種歲月,一味清歡。讓我們在這平凡的食物中,感悟生活的真諦,珍惜身邊的溫暖與美好,把生活過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現(xiàn)代商業(yè)銀行·財(cái)富生活2024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