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023年，學界從學科理論、基礎理論、前沿理論等不同層面對藝術理論進行了深入思考和探討。在藝術學科理論方面，既有著眼于“三大體系”建設、“新文科”建設、中國式現(xiàn)代化等國家宏觀背景而形成的時代話語，也有在2022年版學科專業(yè)目錄背景下從不同角度對藝術學科建設的思考及評價問題。在藝術基礎理論方面，既有對“藝術”“美術”“文藝”等核心概念的辨析，也有對“人生藝術化”“丑”“民間藝術”“審美意象”等重要命題的探討。在藝術前沿理論方面，藝術跨媒介研究、藝術與科技、藝術與倫理、藝術與地理、藝術與語言等既體現(xiàn)了藝術理論關注實踐、解決現(xiàn)實問題的學科之“用”，也促進了當下藝術理論走向多元化的繁榮發(fā)展之路。

關鍵詞：藝術學；藝術理論；藝術學科

中圖分類號：J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444X（2024）06-0011-07

國際DOI編碼：10.15958/j.cnki.gdxbysb.2024.06.003

收稿日期：2024-10-08

基金項目：202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身體與藝術理論：藝術身體學研究”（項目編號：22YJC760127）；

2022年度河北省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項目“民國時期藝術學理論文獻整理與研究”（項目編號：SQ2022102）

。

作者簡介：

張新科，藝術學博士，河北大學藝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藝術理論、身體美學。

2023年，學界繼續(xù)從不同層面對藝術理論進行深入思考和探討。從時代背景來看，既有著眼于“三大體系”建設、“新文科”建設、中國式現(xiàn)代化等國家宏觀背景而形成的時代話語，也有在2022年版學科專業(yè)目錄背景下對藝術學科建設的積極思考。從基礎理論來看，對“藝術”“美術”“文藝”等核心概念以及重要命題的辨析探討，進一步夯實了學科基礎。從跨學科角度來看，藝術跨媒介、藝術與科技、藝術與倫理、藝術與地理、藝術與語言等研究促進了藝術理論在研究內(nèi)容和研究方法上的拓展和完善。

一、藝術學科理論

“三大體系”建設與藝術學科。2023年，學界對藝術學“三大體系”建設有了更加深入、具體的探討。首先，是從宏觀層面對藝術學“三大體系”建設的思考。祝帥梳理了中國特色藝術學學科的歷史傳統(tǒng)，認為“三大體系”是我們開展學術研究的“腳手架”，在開展中國特色學術研究之前，體現(xiàn)中國學者獨特問題意識與立場的“三大體系”有可能，也有必要率先建立起來。胡智鋒對藝術學“三大體系”建設作了深入思考，一是分析了“三大體系”建設的背景，指出它是在中國處于民族發(fā)展的新時代，特別是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過程中，迫切需要具有戰(zhàn)略性、全局性、整體性意義的宏大工程。二是闡明了“三大體系”之間的關系，認為“話語體系”是前提、基礎，“學術體系”是核心，“學科體系”是支撐。三是提出了“三大體系”建設

的路徑，既需要頂層設計以及主管部門的經(jīng)費支持，還需要落實到具體的學科中去。四是“三大體系”建設的評價問題，包括政治評價、行業(yè)評價、同行評價等。3-9其次，是從具體層面對藝術學“三大體系”建設的思考。從中國藝術體系與中國藝術學“三大體系”建構的比較中，李心峰指出研究藝術體系對構建藝術學科“三大體系”的重要性。周星強調了審美在構建中國式藝術學“三大體系”中的重要性。周慶富認為，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fā)展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提出的中華文明突出的連續(xù)性所蘊含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和現(xiàn)實邏輯，為加快構建中國藝術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提供了根本遵循、目標方向和實踐路徑。5-6與此同時，中國藝術學“三大體系”的構建應立足中華文明的突出特性，更有力地推動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10李新從藝術心理學角度探討了“三大體系”的建構路徑。

“新文科”建設與藝術學科。2022年，學界主要從時代背景、綜合高校以及專門學科等角度對藝術學“新文科”建設進行探討，6-72023年則更關注學科交叉與融合、研究方法與范式等問題。徐子方等學者分析了新文科背景下藝術學理論學科的機遇、問題和挑戰(zhàn)，認為原藝術學理論學科雖然在名稱上已經(jīng)融合在更具包容性的“藝術學”一級學科之內(nèi)，但打破傳統(tǒng)學科壁壘，將藝術作為一個整體，通過探究各門類藝術之間的關聯(lián)，揭示藝術的規(guī)律和本質特征，更符合新文科概念的本質。77-78翁再紅和梁玖分別探討了2022年新版學科專業(yè)目錄下藝術學學科研究生培養(yǎng)的問題，并提出了相應對策和方法。在李榮有看來，新文科理念是中國傳統(tǒng)的人文藝術綜合觀和文、史、哲一體互通文科觀融匯當代多種文化元素的精彩呈現(xiàn)，它和我國學人率先創(chuàng)建的藝術學理論體系之間有著十分密切的內(nèi)在關聯(lián)。15宋蓓等認為，相對于傳統(tǒng)文科，新文科突出強調打破專業(yè)壁壘和學科界限，拓展學科之間的交叉與融合。這種融合是文科內(nèi)部各學科之間、文理科之間進行的學科重組與交叉。藝術學理論學科應以新文科建設為契機，更加注重學科融合、研究方法多樣化以及研究范式與方法的創(chuàng)新，積極借鑒和吸收人文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研究科學的研究范式、方法和研究發(fā)現(xiàn)，繼而運用并驗證這些理論觀點在藝術研究中的價值和作用。周豐從神經(jīng)美學角度探討藝術學的新文科建設實踐，嘗試神經(jīng)學、美學與藝術學的多學科交叉研究。9

中國式現(xiàn)代化語境中的藝術學研究。杜學文指出，盡管現(xiàn)代化是一種全球性的歷史潮流，但就具體國家而言，其發(fā)展態(tài)勢卻有很大的區(qū)別。向先發(fā)國家學習，汲取其經(jīng)驗教訓是非常重要的，但這并不等于一切以其為標準。我們也不可能使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文學藝術演變成“唯一”的形態(tài)。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對文學藝術的外在形態(tài)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也對其創(chuàng)作形態(tài)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中國的文學藝術一直表現(xiàn)出最為敏感、最具主動性的狀態(tài)，對中國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的歷史進程有著極為自覺的表現(xiàn)，其表現(xiàn)手法亦與之前的“傳統(tǒng)”不同，呈現(xiàn)出更加豐富生動的多樣性。在楊家潔看來，中國式現(xiàn)代化是基于中國國情而提出的一條獨具特色的現(xiàn)代化道路，中國當代藝術學理論研究也應該遵循中國式現(xiàn)代化的發(fā)展規(guī)律和理念要求。梁玖探討了中國式現(xiàn)代化立場下藝術研究生學科的建構路徑，主張從守候學科立場入手建構和發(fā)展藝術專業(yè)研究生教育。

藝術學科元理論研究。對藝術學科的已有研究以及學科的合法性、合理性等問題的研究可以稱之為藝術學科的元理論研究。2023年，學界對藝術學科的元理論研究主要集中在學科回顧、學科定位、學科方法和學科評價四個方面。

第一，學科回顧。李心峰等學者從重要理論問題的闡釋與研究、藝術學理論四大分支學科研究、藝術學理論科研項目和重要學術成果以及人才培養(yǎng)等其他幾個方面對2011年以來中國藝術學理論學科的研究進展進行了回顧，并對學科未來進行了展望。22-23基于中國人文社科綜合指數(shù)，包括項目經(jīng)費（投入總量、結構）、師資隊伍（規(guī)模、代際更替率、活躍度）、學術象征資本、教學與人才培養(yǎng)等方面，周計武對2009—2023年15年間藝術學各一級學科建設進行了總結與分析。6李新等學者對2011年藝術學科升門以來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藝術學項目進行了總結分析。32

第二，學科定位。彭鋒對2022年版學科專業(yè)目錄中的藝術學進行了分析，認為新版學科專業(yè)目錄中的“藝術學”包含“一般藝術學”和“門類藝術學”。在新的一級學科“藝術學”中，既要處理好“一般藝術學”與“門類藝術學”之間的關系，也要處理好“門類藝術學”之間的關系。14秦佩梳理了藝術學科在近代中國學科體制中的流變，尤其是在中國近代新式學制中“文科”與“藝科”的關系，指出在20世紀初期“西學東漸”的時代浪潮下，中國新式學制中“文科”與“藝科”呈現(xiàn)出從交融、雙軌、隸屬直至各自獨立的復雜學科發(fā)展特征。 142童強強調了學科共識的重要性，認為在學科專業(yè)目錄調整的背景下，藝術學科要想獲得發(fā)展，依賴于學術共同體成員所擁有的共識。8

第三，學科方法。對學科研究方法的思考有利于學科向縱深處發(fā)展，尤其是成熟學科的研究方法對藝術學科來說更有借鑒意義。周憲借鑒庫恩的范式理論，強調了學科基礎文獻、學科核心概念和學科指南工具書等對藝術學理論學科的重要性，并指出這些內(nèi)容還未引起學界的關注。王廷信認為要區(qū)分學科自身問題和學術問題，如僅僅停留在學科自身，而忽略學科所指向的有價值的學術問題，學科就會漸漸失去價值。田川流強調了實證性研究在藝術學理論學科中的重要性，認為實證性研究可以提升藝術學理論研究的可信度和對社會實踐的指導作用。宋偉將證明藝術學科“正當性”的三種方式概括為學科邏輯主義、學科功利主義和學科人文主義，指出三種方式都有其自身存在的“合理合法性”，但也有各自不足，并且強調應從哲學方法論層面對藝術學學科存在的“正當性”予以檢視和反思。謝納認為要從知識社會學的視域出發(fā)，動態(tài)發(fā)展地看待藝術學科，理性辨析其學術話語生產(chǎn)和學科體系建制的知識社會學動因。夏燕靖強調從哲學角度研究藝術的重要性，認為藝術哲學的引入是藝術學理論拓展元理論研究的基礎，可以使藝術學理論研究成為真正有內(nèi)涵、有價值、有本體意味的研究。李榮有探討了中國藝術實證學的方法論。

第四，學科評價。甘鋒指出，藝術學評價體系是關系到藝術學的學理建構、學科建設和中國藝術發(fā)展的重大問題。藝術學評價體系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核心問題，是要在深刻理解藝術學在新時代社會生活整體價值體系中的地位與功能，在深刻把握中國藝術學發(fā)展的特殊規(guī)律與現(xiàn)實要求的基礎上，確立“以人民為中心”的評價理念、價值導向和根本原則，闡明評價體系建設的戰(zhàn)略擘畫、實施方法和本性內(nèi)涵，處理好人文性與科學性、價值性與工具性、人民性與專業(yè)性、民族性與世界性、特殊性與普遍性、導向性與可行性的辯證關系，解決“為什么評”“為誰評”“誰來評”“用什么評”“評什么”“怎么評”“好不好用”等系列問題，探索構建符合新時代藝術學發(fā)展實際的評價體系“中國范式”，使之既葆有中國特色又產(chǎn)生世界影響。17方弘毅指出在藝術學學科目錄調整的新文科變局下，以往重結果、輕過程，重理論、輕實踐的學科評價模式已不能適應藝術學的發(fā)展需要，他認為藝術學評價實施過程必須注重藝術學科現(xiàn)象獨具的民族性、民間性、在地性價值，聚合多方力量，深入學科發(fā)生過程，打造更加開放多元且具有強烈公共參與性的藝術學評價創(chuàng)新范式。26

" 二、藝術基礎理論

如果把藝術學科比作一座大廈，那么藝術基礎理論顯然應是這座大廈的地基。正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打好基礎數(shù)第一”，雖然當下藝術學科正蓬勃發(fā)展，但對一些基礎性核心概念的進一步厘清、辨析依舊必要、迫切。2023年，藝術學界對藝術基礎理論尤其是藝術核心概念的研究惹人注目。

李心峰認為，應重視藝術學名詞術語的辨析梳理，對藝術學科的基本概念、術語尤其是一些核心的、關鍵性的概念、術語進行系統(tǒng)、深入的辨析、梳理、研討，讓詞語在不同語境下的不同語義、外延、邊界等澄明清晰起來。為此，他分別對“美術”和“藝術”這兩個藝術學中的基礎核心概念進行了辨析，列舉了兩個詞不同的使用范式，強調要對這兩個概念在具體運用中的多義性、歧義性、復雜性有充分的認識。4-12

張法從中國與世界互動的歷史角度對“文藝美學”這一重要概念進行了辨析，指出“文藝美學”是改革開放后中國學術上的獨創(chuàng)語匯。文藝是中國以文為核心的藝術體系與西方以藝為核心的藝術體系互動的結果，美學是中國的美體現(xiàn)在天地的普遍之中和西方的美體現(xiàn)在典型的藝術之中互動的結果，文藝一詞也有作為藝術整體的“文與藝”和“文之藝”的文藝學兩種走向?！拔乃嚸缹W”一詞內(nèi)蘊、關聯(lián)著豐富的歷史和現(xiàn)實內(nèi)容。

尹德輝指出，馬克思的“藝術”概念，繼承了“技藝”和“美的技藝”在西方哲學史中的全部內(nèi)涵，并有了新的邏輯推進。對馬克思哲學文本（《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的“藝術”概念進行細讀和整理，可將其概括為五類，其中最具馬克思主義特征的是將藝術置入現(xiàn)實性的社會生產(chǎn)之中。馬克思在將“藝術”與“生產(chǎn)”“分工”“生產(chǎn)勞動”“商品”“消費”等政治經(jīng)濟學術語進行關聯(lián)過程中，以勞動為基礎，確立了受“生產(chǎn)的普遍規(guī)律支配”的藝術生產(chǎn)，批判了資本主義的“藝術生產(chǎn)”，并揭示了二者的必然矛盾關系。

此外，丁寧對“未竟之作”這一概念進行了詳盡闡釋。張月分別對“演出藝術”“舞臺藝術”以及“表演藝術”這三個概念進行了辨析。李倍雷分析了中國古代的“藝術”概念，認為《后漢書》是中國正史中最早提到“藝術”概念的史書，但其內(nèi)容屬于漢儒學大家或五經(jīng)博士作藏書整理、校訂文獻典籍范圍等方面的工作。15劉宗超等人對中西方藝術中“丑”這一審美范疇進行了比較，并且著重辨析了中國傳統(tǒng)藝術思想中“丑”的概念。124梁曉萍等人分析了朱光潛的“人生藝術化”思想，認為其蘊含著對現(xiàn)實人生的深切關懷，最終目的指向凈化人心與社會改造。84李瑛分析了“民間藝術”這一概念的融入性審美的本源邏輯、生成邏輯和實踐邏輯。91周婉京對朱光潛的“審美意象”和康德的“審美理念”進行了比較分析，認為二者內(nèi)涵相距較遠，且研究方法也大相徑庭。22張佳鋒指出，晚清以降西學東漸以來，藝術哲學在中國學術舞臺上呈現(xiàn)了有機的哲學、實證的哲學和分析的哲學這三幅“臉譜”。23

" 三、藝術前沿理論

2023年，藝術跨媒介研究、藝術與科技、藝術與倫理、藝術與地理等構成藝術前沿理論研究的多元景觀。

藝術跨媒介研究。一是藝術跨媒介研究的理論依據(jù)。彭鋒從杜夫海納的“純粹美學”為藝術跨媒介研究尋找理論支撐，認為按照純粹美學的構想，美學的研究對象是審美范疇，而審美范疇實際上是情感范疇。由于藝術作品在終極意義上是給人情感感受的，不同類型的藝術作品可以給人同樣的情感感受，由此基于情感感受的藝術跨媒介研究得以成為可能。王一楠從中國傳統(tǒng)藝術思想中為跨媒介研究尋找哲學基礎，為當代媒介理論提供了反思的立場。詹悅蘭的《從比較藝術學到跨媒介藝術研究——對美國比較文學界關于文學和音樂比較研究的文獻學考察》一文，從美國比較文學界考察了藝術跨媒介理論的學術史淵源。劉毅、金培的《藝術跨媒介研究的學理探賾》討論了跨媒介藝術理論的合理性與合法性的理論依據(jù)問題。李星則從萊辛《拉奧孔》對藝術邊界與內(nèi)容的跨媒介性討論獲得新啟示。 二是藝術跨媒介研究的理論譜系。施暢對跨媒介藝術的思想譜系和研究進路進行了詳細梳理：從學術脈絡來看，跨媒介藝術理論繼承了互文性、符號學及比較藝術三大研究傳統(tǒng)；從問題意識來看，跨媒介藝術理論的問題意識緣起于對“純粹媒介”的不滿，后者的理論支撐在于關于媒介特殊性的媒介特性論；從分析路徑來看，跨媒介研究可以歸結為提煉共通性、辨析混合性以及探究轉化之道等。魯明軍對“跨媒介”“后媒介”“泛媒介”三個概念進行了分析。董麗慧從藝術形式、出發(fā)點和落腳點三個層次剖析了當代藝術的“跨媒介”本質。三是藝術跨媒介的案例分析。王詩曉以酒神信仰的歷史脈絡為依據(jù)，考查了酒神祭祀在墓葬語境下的跨媒介特質。尹一安《跨媒介藝術中的“挪用”現(xiàn)象研究》一文分析了跨媒介藝術中的“挪用”現(xiàn)象。

藝術與科技。一是藝術與科技的關系。高建平分別探討了藝術與工藝、藝術與科學以及人工智能時代藝術與技術的間距，認為藝術離不開技術，但又不是技術，通過與技術的間距，藝術才得以確立和發(fā)展。間距的張力使藝術得以存在和持續(xù)，也只有在這種“間距”中，藝術才有未來。楊光影認為藝術家對科技問題的主動探討和介入，使得科技藝術產(chǎn)生了“科技的人文化”這一新維度，藝術家不能只將現(xiàn)場技術作為創(chuàng)造藝術語匯與形態(tài)的手段，而是要以藝術家獨有的經(jīng)驗和感性創(chuàng)造力參與科技研究，形成藝術化的科技成果。二是人工智能藝術。翟志強探討了人工智能的“情感化”問題，認為人工智能“情感化”非但不能終結藝術，相反，藝術應承擔起規(guī)范和引領技術智能化發(fā)展的使命，使其成為符合人類利益的建設性力量。朱恬驊從古德曼的美學理論以及概念藝術對形態(tài)相似性的否定角度出發(fā)，認為AIGC等計算機系統(tǒng)生成物與藝術作品真正關聯(lián)起來的，是“何時為藝術”所質詢的情境性的藝術條件。三是加密藝術。梁曉萍等人指出，加密藝術是隨著NFT的興起，將藝術品鑄造在區(qū)塊鏈上形成的一種新型數(shù)字藝術，其在區(qū)塊鏈上創(chuàng)建、驗證和被跟蹤，并被當作數(shù)字資產(chǎn)加以收藏。加密藝術因藝術與數(shù)字技術的完美融合，從創(chuàng)作、接受等維度改變了當代藝術觀念。四是元宇宙與藝術。還有學者從藝術活動思維、藝術教育對象和藝術教育環(huán)境等角度思考了元宇宙時代藝術教育的生態(tài)轉型問題。

藝術與地理。張慨從藝術地理學的視角切入古都學和藝術學的跨學科研究，認為古都與藝術的關系是雙向建構的。古都的空間特質決定了藝術品質的高度和廣度；在書寫藝術史的同時，藝術成為承載古都記憶的媒介，具有文化屬性的古都空間記憶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中華文明集體記憶的指代。楊光影以哈里特·霍金斯的“創(chuàng)造型藝術地理”理論為視角，對海外“國潮快閃”的國際傳播范式進行理論考察。董希平等人從藝術地理的角度分析了宋代樂署樂人的活動。袁園分析了俄羅斯的自然地理與其民間藝術的關系。

藝術與倫理。尹明濤指出，藝術倫理并非單純的道德批評，而是道德和審美的雙向奔赴和深度融合，是藝術自律和他律的辯證統(tǒng)一。它著眼于整個藝術生態(tài)體系，旨在建立一種和諧共處的倫理關系，確保所有對象在藝術活動生態(tài)中“各按其序，各在其位，各得其所”。要準確理解“藝術倫理”這一關鍵性概念，就要著力從內(nèi)容定位、學科視野、辯證關系和價值目標這四個維度加以科學把握。 莫詹坤以威廉·莫里斯的藝術作品為例探討了關聯(lián)美學的倫理批判問題。此外，還有對人工智能藝術、“雙百”方針、行為藝術的倫理問題思考。

藝術與語言。諸葛沂認為語言是當代藝術的重要材料，對它的研究既不能囿于詩畫關系和語圖認知的既有框架，又不能罔顧當代藝術的歷史語境進行純粹形式品質分析，而應該從發(fā)生、形態(tài)、特征、運作機制和社會效果等方面進行追溯和研究，從而把握它的藝術史定位、“物質/社會”二重性、批判潛力和作用模式，在這種共性研究之外，還應發(fā)掘中國當代藝術中語言材料的特殊形態(tài)與意義。金影村主要探討了當代藝術中以新感性為主導的幾種代表性創(chuàng)作手法，從藝術實踐角度將“新感性”這一美學概念具體化，展現(xiàn)了當今藝術創(chuàng)作的新語言，即對感性、觀念性及互動性等多方面的融合。

結" 語

理論來自實踐，藝術理論也來自實踐，且不同的實踐形成了不同的藝術理論研究取向。從社會實踐來看，2023年中國學界對藝術理論的相關研究受到“新時代”“中國式現(xiàn)代化”等國家宏觀理念的影響，形成了獨特的藝術理論主流話語；從學科實踐來看，“新文科”建設、藝術學“三大體系”建設、“2022年版學科專業(yè)目錄”等學科背景推動著學界積極思索探討藝術學的學科建設；從社會實踐來看，人工智能、元宇宙、區(qū)塊鏈技術、神經(jīng)醫(yī)學、倫理等社會現(xiàn)實問題成為激發(fā)藝術理論跨學科研究的重要動力，促進了中國藝術理論研究的問題意識和繁榮發(fā)展。此外，2023年學界對藝術學基礎性核心概念的關注對夯實藝術學科基礎具有重要意義，然而這顯然還不夠，學界還需對藝術學基礎理論研究投入更多關注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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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 飛" 涂" 艷）

Art Theory 2023： Discipline， Foundation and Frontier

ZHANG Xinke/College of Art，Hebei University，Baoding，Hebei 071000，China

Abstract：

In 2023，the academic community engaged in extensive discussions and critical analyses of art theory from various perspectives，including disciplinary theory，foundational theory and frontier theory. Regarding theories of art discipline，discussions ranged from the contemporary discourses shaped by the national macro-context，such as the constructions of the “three major systems”，the “new liberal arts”，and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to the reflections and evaluations of art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under the 2022 edition of the academic curriculum catalog. With respect to the foundational theory of art，it focused on the differentiations of core concepts such as “art”，“fine arts”，and “l(fā)iterature and art”，as well as discussions on crucial topics such as the “artistic life”，“ugliness”，“folk art”，“aesthetic imagery” and art philosophy. In terms of the frontier theory，studie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rt and cross-media，technology，ethics，geography and language not only reflected the practical “applications” of art theory in solving real-world problems，but also promoted the diversified and prosperous development of contemporary art theory.

Key words：

art; art theory; art discip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