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鈺清

摘要：改善親子互動質量對促進嬰幼兒發(fā)展、提高家長育兒水平、優(yōu)化親子關系有著深遠的影響。本研究采用取樣觀察和問卷調(diào)查的方法，基于對91個家庭在早教活動中親子互動的實證研究，發(fā)現(xiàn)家長的觀察傾聽能力是對家長親子互動行為產(chǎn)生影響的可調(diào)控因素。因此，早教機構應引導家長破除傳統(tǒng)認識和性別刻板印象，認可觀察傾聽嬰幼兒的重要價值，并有針對性地指導父母和祖輩家長觀察傾聽嬰幼兒，家長也要用開放性的對話回應和拓展嬰幼兒發(fā)起的互動。

關鍵詞：1～3歲嬰幼兒 親子互動 觀察傾聽

中圖分類號：G61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7-0609 （2023） 03-0064-16

一、問題提出

3歲以下的嬰幼兒具有巨大的發(fā)展?jié)撃?。研究證明，通過參加早期親子課程不僅能激發(fā)其潛能發(fā)展，還對其認知及社會情感發(fā)展具有深遠影響[1]，親子互動是確保早教課程有效性的重要因素之一。親子互動指父母與子女之間通過直接或間接的接觸，相互影響并發(fā)生交互作用的方式和過程，既包括心理的交互作用也包括行為的相互影響。[2]按照人類發(fā)展生態(tài)學理論，本研究所關注的早教機構親子活動中的親子互動，是指發(fā)展著的人（即嬰幼兒）在具有特定物理和物質特征的情景中所體驗到的活動、角色和人際關系的一種樣式。在已有的研究中，親子互動的質量可以從父母的溫暖程度、反應能力、敏感性、對嬰幼兒語言和學習發(fā)展的支持程度等方面進行評估[3]，目前世界上應用范圍較廣的親子互動質量研究工具——親子互動觀察評估檢表（Parenting Interactions with Children： Checklist of Observations Linked to Outcomes， PICCOLO），則包括情感支持、回應質量、鼓勵策略、教育支持四個維度。關于親子互動質量影響因素的研究，多從父母特征（性別、身份、年齡、學歷、收入、職業(yè)、教養(yǎng)方式、父母人格）、兒童特征（兒童性別、月齡、出生順序、氣質特征）、家庭結構、父母社會網(wǎng)絡與社會支持系統(tǒng)等幾個方面來探討。[4]盡管這些研究結論揭示了影響親子互動質量的因素，但多為不可控因素，并沒有進一步挖掘可調(diào)控因素，進而闡釋如何根據(jù)可調(diào)控因素來改善親子互動質量。親職教育能帶來巨大的投資回報[5][6]，但國內(nèi)早期教育課程良莠不齊，親職教育更是處于萌芽階段，多通過家長會、講座等活動傳遞教育理念[7]，但在今天這個信息化的時代，家長并不缺少理念和教育資訊，真正迫在眉睫的是行之有效的、系統(tǒng)的實踐指導方案。

綜上，當前關于親子互動研究中的熱點和難點是通過實證研究發(fā)現(xiàn)親子互動質量的可調(diào)控因素，并揭示其與親子互動中家長行為之間的關系，找到高質量親子互動中家長的關鍵能力和典型行為特征，為支持家長改善親子互動質量提供有針對性的建議。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參照已有研究者關于親子互動質量的影響因素的結果[8]，從中選取部分人口學變量收集信息，研究對象為福州市某早教中心的1～3歲的嬰幼兒家庭91個（嬰幼兒、家長各91人），基本情況如表1、表2所示。研究對象所在家庭結構中，單親家庭是指父親（或母親）一方與其不具備獨立生活能力的、年齡在18周歲以下或雖然年齡已滿18周歲，但正在接受全日制教育的未婚子女共同生活的家庭；核心家庭指夫妻兩人及其未婚子女組成的家庭；主干家庭指由祖父母或外祖父母、父母及第三代組成的家庭 。

（二）研究方法

1.時間取樣觀察法

本研究參照陳會昌等（2005）[9]和Pungello（2009）[10]在嬰幼兒游戲觀察中的親子互動編碼維度，在大肌肉運動、精細動作活動、美工活動、音樂活動和閱讀活動等五種不同類型的親子活動中進行每次15分鐘、共4次的時間取樣觀察。行為編碼表分為兩個大維度——語言和動作。語言維度包括：引導、教學、回應、提問、描述、積極反饋、指令、約束、不回應和其他；動作維度包括演示互動、積極反饋、限制、旁觀與其他。此外，按照互動行為積極程度劃分，本研究中將約束、不回應、限制認定為消極互動行為。為檢驗不同觀察員對編碼判斷的一致性，本研究隨機抽取兩位觀察員的編碼記錄檢驗其一致性，Cohens Kappa系數(shù)為0.765，說明觀察編碼結果具有較強的一致性。

2.問卷法

本研究對參與親子活動的家長同步發(fā)放親子互動問卷，以了解家長對自身親子互動能力的自我認知和判斷。本研究的問卷設計參考了親子互動觀察評估檢表（PICCOLO），該工具信效度良好，其得分能正向預測兒童認知、語言、社會性等多方面發(fā)展結果以及5歲時的學業(yè)成績。[11]考慮到文化適應性因素，本文在原評估表基礎上，采用了情境化、具體化的方式表述題項，如原量表表述為“我通過言語和演示來幫助孩子了解新事物”，本問卷表述為“帶寶寶出去玩時，如果遇到寶寶感興趣的事物時，我會一邊詳細描述該事物的特點和作用，一邊引導寶寶關注和觀察”。問卷采用3級計分，正向計分題項“經(jīng)?！薄坝袝r”“很少”分別計3分、2分、1分，反向計分題項則相反。

為確保問卷的信效度，在正式調(diào)查開始前，本研究還進行了預調(diào)查，在對預調(diào)查問卷結果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時發(fā)現(xiàn)，實際問卷數(shù)據(jù)與PICCOLO原工具中的“四個維度”并不完全一致，觀察因素負荷量可知，實際問卷存在五個維度，對比問卷題項與新增維度發(fā)現(xiàn)，新增維度均指向家長對嬰幼兒以語言、動作、表情發(fā)出的互動信號的識別，因此將新增維度命名為“觀察傾聽”。因此在正式的研究中，問卷包括情感支持、鼓勵策略、觀察傾聽、回應質量、教育支持五個維度，問卷維度、題項與各維度因素負荷量見表3。經(jīng)檢驗，本問卷Cronbach α系數(shù)為 0.748 ，KMO值為0.822，說明問卷信度、效度較好。

三、研究結果與分析

（一）早期親子活動中親子互動方式

通過對家長親子互動行為的描述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語言互動占優(yōu)勢，頻次明顯多于動作互動。在語言互動中，家長更傾向于用引導、指令的方式進行語言互動；而動作互動中，家長演示互動的行為最多（見表4、圖1、圖2）。

（二）親子互動行為的影響因素

由于取樣觀察所得的親子互動行為編碼，屬于計數(shù)資料，本研究通過方差分析和泊松回歸分析親子互動行為的影響因素。

1.嬰幼兒因素（性別、年齡、出生順序）對親子互動行為的影響

研究發(fā)現(xiàn)，嬰幼兒的性別（P=0.04）、年齡（P=0.00）對親子互動行為有影響，出生順序（P=0.364）對親子互動行為沒有影響。家長與男孩的親子互動次數(shù)總體少于女孩（見表5、表6），且在和男孩互動時，家長會有更多的語言積極反饋，有更多的約束、限制行為（見表6）。

方差分析和相關分析發(fā)現(xiàn)，不同年齡嬰幼兒的總親子互動行為呈現(xiàn)顯著差異（P=0.01），嬰幼兒年齡會對總互動行為和語言互動產(chǎn)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年齡增加一個單位（1月齡）時，總互動頻次的增幅為1.041倍，語言互動的增幅為1.052倍（見表7）。

對嬰幼兒年齡—親子互動行為進一步進行方程擬合（調(diào)整R方=0.711， P=0.036），這說明親子互動行為并不是隨著年齡勻速增加的，尤其是語言互動行為，20月齡后親子語言互動迅速增加（見圖3）。嬰幼兒年齡會對家長教學、回應、提問等語言互動行為和限制等動作互動行為產(chǎn)生顯著的正向影響關系，在消極互動（約束、限制、不回應）方面，嬰幼兒年齡增加1月齡，消極互動的增幅為1.049倍（見表7），這說明家長更傾向于使用教學、回應、提問這些互動方式與更大年齡的嬰幼兒互動，給予他們的限制行為也會增多（見表7）。

2.家長因素（性別、年齡、學歷）對親子互動行為的影響

研究發(fā)現(xiàn)，男性家長更愛用動作互動或發(fā)出指令的方式進行語言互動，消極互動更多，他們使用動作互動的次數(shù)比女性家長顯著高出1.741倍（P=0.008），發(fā)出指令的次數(shù)顯著高出1.768倍（P=0.032），相比女性家長，他們消極互動的次數(shù)顯著增加2.142倍（P=0.000）（見表8）。

家長年齡對引導行為產(chǎn)生極顯著的正向影響（P=0.001），對教學產(chǎn)生顯著的負向影響（P=0.011），對旁觀產(chǎn)生顯著的負向影響（P=0.014）（見表8）。這說明年長的家長參與互動更積極，更傾向使用語言引導，更不傾向使用教學互動。進一步曲線擬合發(fā)現(xiàn)，30歲、40歲是家長語言引導行為迅速變化的兩個節(jié)點，而35歲后家長的教學行為迅速減少（見圖4、圖5）。這說明年長家長在親子互動中積極性更高，參與感更強。

值得關注的是，30～35歲的家長，消極互動的頻次最高（見圖6）。家長學歷對消極互動行為會產(chǎn)生影響，但未達到顯著水平（P=0.064），在控制了家長身份和年齡之后，本科學歷的父母消極互動的頻次高于其他學歷，研究生學歷父母的消極互動頻次最低（見圖7）。

3.活動類型對親子互動行為的影響

不同活動類型中的動作互動沒有顯著性差異（P=0.308），總互動（P=0.050）和語言互動（P=0.024）呈現(xiàn)出顯著性差異。精細動作活動中總互動次數(shù)最多，音樂活動中總互動最少。語言和動作互動在精細動作活動中最多，語言互動在音樂活動中最少，動作互動在繪本閱讀活動中最少（見表9）。

（三）家長親子互動能力與其親子互動行為的關系

本研究中，參考親子互動觀察評估檢表（PICCOLO），通過家長自評問卷來了解其親子互動能力，共包括情感支持、鼓勵策略、觀察傾聽、回應質量、教育支持五個能力維度。研究發(fā)現(xiàn)，“回應質量”“觀察傾聽”兩個能力維度與實際親子互動次數(shù)呈負相關，那些在這兩個維度高自評的家長，在15分鐘的親子活動中互動的次數(shù)約為6～8次（見表10、圖8、圖9）?！敖逃С帧薄扒楦兄С帧眱蓚€維度會對語言互動產(chǎn)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回應質量”“觀察傾聽”“鼓勵策略”三個維度會對語言互動產(chǎn)生顯著的負向影響。“回應質量”維度會對消極互動產(chǎn)生顯著的負向影響（見表10）。這意味著，親子互動的質量與頻度無關，過于頻繁的互動，可能都由家長主動發(fā)起，家長沒有很好地傾聽和回應嬰幼兒發(fā)起的互動，而善于采用鼓勵策略的家長，也往往更放手讓嬰幼兒接受挑戰(zhàn)，更少運用語言來干預嬰幼兒的活動。

鑒于家長的親子互動能力各維度之間存在顯著相關（見表11），本研究假設在上述五個能力維度中，存在1～2個關鍵的能力維度。為進一步探究各能力維度之間的因果關系，找到提高家長親子互動能力的關鍵能力，本研究采用AMOS軟件建立家長的親子互動能力的結構方程模型，以模型適配度檢驗指標，采用卡方值、卡方自由度比值、GFI 值、RMSEA 值、RMR值、CFI 值、NFI 值、NNFI 值作為檢驗假設模型與觀測數(shù)據(jù)是否吻合的指標[12]，各項指標的判斷標準見表 12。通過結構方程模擬家長親子互動能力，發(fā)現(xiàn)幾個維度之間有如下關系：第一，“情感支持”是重要的自變量，影響其他維度；第二，“觀察傾聽”是一個中介變量，通過它，家長的情感支持從一種本能和態(tài)度轉化為良好的觀察傾聽能力，在“回應質量”“教育支持”和“鼓勵策略”三項中取得更好的表現(xiàn)（見圖10）。

三、討論與建議

（一）早教機構應引導家長破除傳統(tǒng)認識和性別刻板印象，認可觀察傾聽嬰幼兒的重要價值

一是破除家長對早期親子活動家長“局外人”身份的傳統(tǒng)認識，許多家長受到傳統(tǒng)教育觀念的支配，推崇早教活動中的教師權威地位，認為要以教師和課程的要求為主，自己作為“局外人”“助手”，只需在嬰幼兒沒有按照教師的要求完成任務時，通過引導、教學、指令等方式讓孩子按照教師的要求重新做一遍，他們或認為觀察傾聽嬰幼兒是教師的職能，或認為觀察的目的是評價孩子是否能像教師示范的那樣做。因此，機構首先要引導家長轉變教育觀念：親子活動不只是為了提高孩子的各項能力，也不是為了完成教師交代的各項活動，更不是在集體活動中展示各家教育孩子的水平，更重要的是提高家長自己的觀察、傾聽與回應能力，家長沒有必要要求孩子循規(guī)蹈矩，這樣也就不會出現(xiàn)大量的關于“紀律規(guī)則”的互動?？筛鶕?jù)不同的活動類型來引導家長互動，為家長觀察傾聽嬰幼兒提供指引。例如音樂活動也可以有語言互動，在音樂活動中，用語言描述音樂，豐富嬰幼兒的情感體驗和詞匯表達，觀察傾聽嬰幼兒對于音樂內(nèi)容、節(jié)奏、情緒的多樣化理解與表達。又如，繪本閱讀可以有動作互動，通過表演表征等多元的方式更有助于嬰幼兒理解繪本中的角色、情節(jié)。在無字繪本和有字繪本的閱讀中可以采用不同的互動策略：在無字繪本閱讀中，使用更多的動作提示和回應性反饋，去激發(fā)嬰幼兒自身的有意想象和創(chuàng)造性；而在有字繪本的閱讀中，通過語言的引導和教學示范，讓嬰幼兒習得詞匯的豐富性和語法的復雜性[13]。這樣，家長在親子閱讀中的觀察傾聽就不僅局限于孩子是否看懂了某本書，而是孩子對圖畫書內(nèi)容有哪些獨特的理解，孩子采用了哪些詞匯、句式甚至動作來表達他們的理解。

二是破除我國傳統(tǒng)家庭教育中“嚴父慈母”的刻板印象，即男性家長更善于樹立權威形象和發(fā)號施令，在親子游戲中多扮演“指揮者”的角色[14]，成人本位價值觀的固著，使得男性家長普遍認為觀察傾聽是有損家長權威形象的。吳航等（2012）研究了嬰幼兒父親參與父職教育意愿及其阻礙因素，發(fā)現(xiàn)父親在“了解嬰幼兒身體、心理發(fā)展與需求”“增進對嬰幼兒表達愛與關懷的技巧”方面的學習意愿很低，并有52.74%的父親認為自己的太太更了解孩子，去參與機構組織的親職教育活動更合適。[15]托育機構在進行親子互動的指導時要結合男性家長和女性家長的特點。研究表明，父親更傾向于與孩子進行身體游戲，而母親更傾向于照顧孩子或進行認知上的游戲。[16][17]因此要去除傳統(tǒng)男女性別刻板印象對親子互動的影響，發(fā)揮兩性的優(yōu)勢，增進親子關系。

（二）早教機構要有針對性地指導父母和祖輩家長觀察傾聽嬰幼兒

以往人們往往認為隔代教育傾向于包辦、溺愛嬰幼兒，然而本研究發(fā)現(xiàn)，父母和祖輩在親子互動中表現(xiàn)出不同的優(yōu)勢：父母在親子活動中比祖輩的教學行為更多，教育支持水平更強；祖輩在親子互動中引導行為更多，旁觀和消極互動行為更少。由此可見，機構在開展親職教育時，應在分析父母和祖輩教育優(yōu)劣勢的基礎上，有針對性地指導他們掌握觀察傾聽嬰幼兒的方法。

父母的優(yōu)勢在于受教育程度更高，在鼓勵策略和教育支持上的優(yōu)勢比祖輩更明顯，相比之下隔代教養(yǎng)更容易出現(xiàn)認知依賴的問題。[18]父母的劣勢在于工作壓力大，較少有時間陪伴嬰幼兒，因而對兒童身心發(fā)展的特點和規(guī)律缺乏感性經(jīng)驗。針對年輕的父母，應該發(fā)揮其受教育程度高、善于學習的優(yōu)勢，一方面補充科學育兒、有效親子互動的相關理論，另一方面在活動中著重培養(yǎng)其觀察與傾聽嬰幼兒的能力，通過觀察與傾聽，讓家長將理論與嬰幼兒的實際行為建立聯(lián)系，讓理論“被看見”。例如，美國家長管理培訓（Parent Management Training， PMT）項目中，在培訓前會發(fā)給家長指導手冊并要求其閱讀，以幫助家長理解育兒技巧背后的行為理論基礎，然后開展一對一的家庭培訓，培訓家長學習如何觀察兒童的行為并積極投入與孩子的活動，并且每周都會布置家庭練習任務，電話督促家長觀察和記錄兒童的行為以及完成練習任務。[19]在康奈爾早期發(fā)展和教育研究項目中，家庭教育指導者會向家長提供嬰幼兒發(fā)展里程碑的觀察指引，如嬰幼兒發(fā)展里程碑量表[20]（見表13），包括有效性、持久性、注意力水平、敏感性、活動性、安靜性和舒適性、活動、安靜、可安慰性、探索等維度[21]，這些觀察指引的目的不是為了對嬰幼兒進行比較，而是幫助照料者建立對嬰幼兒個體差異的敏感度。

祖輩的優(yōu)勢在于有充裕的時間，更有耐心，有更豐富的養(yǎng)育經(jīng)驗和人生閱歷，使他們在教養(yǎng)孫輩時能主動糾正在撫養(yǎng)自己孩子時曾犯過的錯誤。已有研究表明，祖輩教育對嬰幼兒的語言表達、社會性發(fā)展和培養(yǎng)勤奮學習、不怕困難和競爭性強等品質方面更有利。[22-24]他們的劣勢在于體力、精力不足，接受新理念的能力弱，更習慣于從自身感受出發(fā)照顧嬰幼兒[25]，容易不管嬰幼兒性別、年齡、時代背景的差異，一味地將自己曾經(jīng)的教育經(jīng)驗，復制在對孫輩的教育上。針對祖輩家長，機構可以先進行祖輩教養(yǎng)需求與困難的調(diào)查，據(jù)此研發(fā)內(nèi)容適切且符合老年人學習特點的祖輩親職教育課程，內(nèi)容情境性強，教育策略可操作性強，結合嬰幼兒的性別、年齡提出具體化的觀察傾聽策略，以便祖輩家長能在多種不同情境中應用方法策略來了解嬰幼兒的需求、發(fā)展情況，進而解決問題。

（三）家長要用開放性的對話回應和拓展嬰幼兒發(fā)起的互動

親子互動是一種雙向的活動，既包括自己發(fā)起互動的能力也包括回應嬰幼兒發(fā)起的互動的能力，“觀察傾聽”作為親子互動質量中的一個中介變量會影響家長的回應質量。研究表明，母親的自我感知能力（包括正確感知嬰幼兒的情緒、想法和感覺）越敏感，她在處理兒童紀律問題上的教養(yǎng)知識就越豐富。[26]但在實際生活中，我們常會發(fā)現(xiàn)家長有效回應嬰幼兒發(fā)起的互動的情況要遠低于自己發(fā)起的互動。其原因在于0～3歲的嬰幼兒通過語言來表達自己思維的能力十分有限，遠遠落后于認知發(fā)展的水平，嬰幼兒大腦中非常復雜的思維過程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這種情況下，成人就會掌握對話的主動權，更多地用一種“封閉式問題”去控制對話過程。例如，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在路邊看到一輛公交車并說“看，公交車”，實際上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可能是“等我長大以后要去開公交車，帶爸爸媽媽出去玩”，但家長給他的回應卻是“哦，公交車是什么顏色的”或“公交車是大的還是小的”。這些回應指向的答案都是封閉而單一的，孩子沒有任何空間發(fā)表個人意見、問問題或以其他自然的方式運用語言。[27]為了促進嬰幼兒能夠與成人交流復雜的想法，家長可使用“去情境化”的語言使用“出聲地思考（thinking aloud）”，這么做能夠給嬰幼兒示范如何在思考的過程中使用語言進行輔助，也能夠讓對話從“此時此地”轉向“當時當?shù)亍?，這對于嬰幼兒的有意想象的發(fā)展和小學中年級時的閱讀理解能力有正向的預測。[28][29]例如，家長在和嬰幼兒進行親子閱讀時，嬰幼兒常被主人公之外的一些事物所吸引，這時候家長不要急于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故事的主人公身上，可以循著孩子感興趣的事物，更隨意地和嬰幼兒分享閱讀故事的感受，在開放式的對話中給予嬰幼兒更寬松的語言環(huán)境，鼓勵他們?nèi)ニ伎?、想象、質疑、預測，并根據(jù)嬰幼兒的回答適當?shù)匮a充、拓展他們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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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arning to Observe and Listen： Key Influences on the Quality of Parent-Child

Interaction for Children Aged 1 ～ 3

BAO Yuqing

（Fujian Preschool Education College， Fuzhou 350007）

Abstract：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parent-child interaction has far-reaching impacts on the development of infants and young children， improving parents child-raising skills， and optimizing parent-child relationships. This study adopts the methods of sampling observation and questionnaire survey from 91 families to conduct an empirical study of parent-child interaction from in early education activities. It was found that parents observation and listening skills are modifiable factors that have an impact on parents parent-child interaction behaviors. Therefore， childcare institutions should guide parents to break away from traditional perceptions and gender stereotypes， recognize the importance of observing and listening to their children， and provide targeted guidance to parents and grandparents; parents should respond to and extend the interactions initiated by their children with open dialogue.

Key words： infants and toddlers aged 1 ～ 3 years; parent-child interac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observational listening

（責任編輯：李詩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