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 代陽

摘要：文章基于兒童友好視角分析部分里弄更新現狀，提出兒童友好與風貌保護并行的優(yōu)化設計策略；從歷史風貌保護的研究背景出發(fā)，結合國內外歷史風貌保護實例與兒童友好研究，調研與分析上海3處里弄更新現狀。探討兒童友好空間與歷史風貌保護實踐對現代社會與設計領域的重要意義。為平衡“保護”與“兒童友好更新”之間的關系，提出雙向設計、共享生活、風貌保護、新舊結合這四點設計策略，構想對歷史建筑的保護以及更新設計的新趨勢與研究的新方向。

關鍵詞：上海里弄；歷史風貌保護；更新設計；兒童友好

中圖分類號：TU984.1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12-00-03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2020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項目“上海風貌保護區(qū)非保護類里弄街坊活化更新與評價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YJC760012；2022年度上海工程技術大學“課程思政”建設項目“模型制作課程思政建設項目”成果，項目編號：c202207002

0 引言

隨著城市建設的高速發(fā)展，社會對兒童需求的關注度不斷攀升，基于“兒童友好城市”的行動倡議與2022年推行的《上海市兒童友好城市建設實施方案》，上海提出了“加強兒童友好城市公共空間建設，深化兒童友好社區(qū)建設，改善兒童安全出行環(huán)境，推進兒童友好自然生態(tài)建設”的開放共享城市公共空間建設目標。作為上海獨特歷史文脈的里弄空間，在保護優(yōu)秀歷史文化風貌的基礎上，如何適配安全、友好的城市兒童出行環(huán)境，成為新的社會熱點議題。

這些里弄是城市發(fā)展的時代記憶，留存了鮮活的社會氣息，承載著上海獨有的歷史文化。鑒于近年來實施的一系列改造措施，本文結合當前對里弄歷史風貌的保護研究，依據“活化更新”與“兒童友好”的改造理念，從新的模式與角度對上海里弄的文脈保護與再利用提出新的策略與議題，為歷史文化風貌保護與兒童友好城市建設的結合提供更多研究思路與經驗。

1 國內外兒童友好與歷史風貌保護分析

1.1 兒童友好

兒童友好城市理念源自1989年《兒童權利公約》的提出，在國際倡議下引發(fā)全球各國的實踐行動。截至目前，全球已有400多個城市獲得“兒童友好型城市”的國際認證。美國丹佛作為兒童友好型城市，在構筑兒童空間方面，以“見學地景”的模式推動拓展城市開放空間，利用見學地景，為兒童提供多樣化的學習、游玩場所，打造具有文化活力的兒童友好型城市空間。隨著城市建設的不斷推進，近年來國內許多城市也陸續(xù)提出兒童友好城市建設目標，如上海的楊浦濱江“生活秀帶”兒童友好公共空間示范區(qū)，其從兒童視角出發(fā)，構建了若干兒童友好公共空間服務站點。但目前國內仍需加強對兒童友好城市理念的實際應用，在設計實例等方面仍存在探索空間。

1.2 歷史風貌保護

在當代城市建設中，歷史風貌保護不再與發(fā)展對立，而是被視為優(yōu)先于其他發(fā)展模式。其中，對“保護”的定義不再單一，而是充分利用城市現有資源，在尊重歷史文化傳統(tǒng)的基礎上延續(xù)城市脈絡，適應城市新的發(fā)展需求，實現城市可持續(xù)發(fā)展。

早在1962年法國就確立了保護區(qū)的概念，在實踐方面，將改造對象細化為多種梯度，如以歷史紀念物的名義受到法定保護的歷史建筑、因建筑價值或者景觀等特征而需要保護的建筑、沒有特殊價值可以被拆除或改造的建筑等，進行多樣化的改造升級。

國內如北京在保護更新歷史建筑風貌方面，細化為多種要素，在不破壞傳統(tǒng)歷史特色的基礎上，將改善內部設施條件作為目標，綜合規(guī)劃，采用新材料、新技術，根據各歷史文化保護區(qū)的具體情況采取相關保護行動。

1.3 兒童友好視角與歷史風貌保護結合

一方面，里弄屬于歷史街區(qū)范疇，與城市其他空間有所不同，需要保護與鞏固歷史風貌、文化資源。另一方面，由于年代久遠，里弄的基礎設施無法適配現代需求，無法滿足兒童健康成長的空間需求。結合國內外專家學者提出的兒童健康理論，本文從兒童友好視角出發(fā)，在保護里弄獨特歷史風貌的基礎上提出相應的更新策略，彌補其功能上的劣勢，構建有利于兒童健康成長的公共空間。

2 上海里弄實例調研

2.1 上海徐匯區(qū)里弄更新實例

上海徐匯區(qū)在里弄風貌保護中，通過統(tǒng)一墻體、街道公共家具、社區(qū)小品等色系，保證里弄的視覺整體性。在保留里弄原本格局的基礎上，合理拓寬狹窄的過道，保留部分當地居民的生活場景（見圖1a），如居民自己布置的小桌椅、配置的綠植、墻體裝飾等，提升了里弄形象和居民生活質量。

在局部方面，為獲得更好的視覺效果，選擇了同色系的管道和線路，并沿著墻體走向將它們固定在合適的位置。為了在視覺上更加整齊統(tǒng)一，還將多孔板、木藝網罩等材料覆蓋在墻面以遮罩管道和線路（見圖1b）。此外，在墻面上設置了信息墻、公告欄等功能性設備，進一步增強了里弄的實用性和美觀性。

更新后的里弄，居民的生活質量與社區(qū)環(huán)境質量明顯提高，但里弄內供居民社交的區(qū)域只限于各戶門前私有的小桌椅，而不是所有居民都可以自由使用的公共家具，尤其缺乏兒童游樂型公共家具，不利于兒童游戲。同時，巷弄拐彎處是兒童活動最容易出問題的場所，狹窄的過道沒有合理規(guī)劃人車分流，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

2.2 上海春陽里更新實例

位于上海虹口區(qū)的春陽里是典型的石庫門里弄，其因典型的歷史建筑肌理與石庫門里弄特色，現已被列為上海市風貌街坊。立面部分修繕更新原有墻面（見圖2a），外墻的線路管道被漆上與墻磚相同的顏色，規(guī)整排布，統(tǒng)一了里弄內遮陽篷與外墻的空調外機框架，整體顯得齊整有序。平面上（見圖2b）在弄口處以獨特的花紋地磚替代原有井蓋，美化了園區(qū)路面形象。利用柏油路與水泥磚，簡易進行人車分流，色系相近，具有整體感。部分低層門戶被改造成商業(yè)空間（見圖2c），滿足居民不同的消費需求。信息化升級了社區(qū)的文化類設施，為居民的日常生活提供了更便捷的服務——實時更新公告（見圖2d），方便信息傳播，賦予頗具年代感的里弄科技感。

春陽里的改造項目是對上海里弄更新的一個新的探索，但在細節(jié)方面，仍缺少相應的兒童互動裝置與兒童公共活動空間，存在兒童活動空間不明確的問題。

2.3 上海步高里更新實例

上海步高里作為目前保存較為完整的上海里弄之一，屬于典型的晚期石庫門建筑風格［1］。更新后在滿足現代人生活需求的基礎上，仍然保留大量原有歷史風貌——被藤蔓纏繞的老虎窗與沉穩(wěn)的紅磚在藍天的映襯下（見圖3a），似乎能嗅到歲月的氣息。為解決居民在里弄狹窄的空間內晾曬衣服困難的問題，設置了集中晾曬亭，也為居民提供了一處社交空間，提高了有限空間的利用率。在里弄的不同節(jié)點設置了多個垃圾處理區(qū)（見圖3b），運用與外立面相同色系的紅磚圍合裝飾，使功能設施與環(huán)境融為一體，避免了使狹窄的過道顯得更擁擠雜亂的問題。

步高里作為上海市市級文物保護單位，在改造模式上基本采用的是文物建筑保護的修繕模式，雖然投入較大，但高密度的混居模式仍為居民生活帶來了不便，存在受光度較低、視覺空間閉塞、不利于兒童成長等問題。

綜上，可見純粹的修舊如舊與新時期居民生活方式的結合仍需進一步探索。

3 上海里弄歷史風貌保護與兒童友好更新策略

日本著名建筑史家村松貞次郎曾提到對近代建筑的保護再利用，并不是全面保存，而是完整保留相對重要的文化財產，對一般的歷史性建筑融入新生力量，使其在現代社會重獲新生。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兒童友好城市建設需要結合2005年提出的“兒童友好度KiSS（Kinder straat scan）”評估值六項原則，從步行、安全、社交等方面滿足兒童成長環(huán)境需求。對于里弄的更新，則要求在保留原有空間肌理的同時，進行相應的修復重建，這對城市歷史建筑的傳承與發(fā)展具有深刻意義?；谝陨嫌^點，本文提出以下幾點里弄兒童友好更新策略。

3.1 雙向結合——注重縱向設計

兒童的行為多種多樣，他們擁有旺盛的精力，喜歡跳躍、奔跑等。而成片里弄聚集性強，受里弄原始格局與城市空間約束，有的里弄通道非常狹窄，布局不合理，導致兒童活動空間單一，缺乏趣味性。同時，由于沒有合理規(guī)劃停車位，因此強行占道停車也會造成空間侵占，威脅兒童安全。在橫向空間內，里弄街坊以圍合形式存在，與外界有明確的界限劃分，且在高度控制等方面有嚴格規(guī)定，附加開發(fā)可能性較小。面對有限的橫向空間，在更新設計上通過頂升、逆作法等特殊施工工藝，從縱向方面出發(fā)，可以在有條件的地塊開發(fā)地下空間，設立兒童娛樂空間、安置兒童友好設施，打造社區(qū)公共空間，為開展文教活動提供便利，彌補居民生活品質、環(huán)境對兒童影響的缺失。

3.2 共享生活——激發(fā)社區(qū)活力

空間是建立人與社會交往關系的橋梁，對兒童來說，社交對建構自我知覺具有重要作用。里弄人員密集，人際交往是里弄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為滿足里弄內居民與兒童的社交需求，構建社區(qū)共享空間必不可少［2］。“共享”一詞最早生發(fā)于經濟學領域，隨著經濟社會的不斷發(fā)展，“共享”演變成了一種發(fā)展理念，體現的是解決社會公平正義問題的人文價值觀［3］，由此，共享的生活方式對兒童的成長能夠產生正向影響。在里弄的有限空間內，應構建相應的兒童友好型共享家具，從而營造兒童友好的和諧社區(qū)環(huán)境，強調居民參與，為里弄空間帶來環(huán)境質量的增值，從細微處改善兒童成長環(huán)境，激發(fā)里弄生活活力。

3.3 風貌保護——延續(xù)歷史價值

歷史建筑是城市記憶的最佳承載者，代表著一座城市的風格與身份。在如今的歷史風貌保護要求下，可以根據文化價值進行分類，對不同文化價值的歷史建筑采取不同的保護手段。盡可能保留可用于現代生活建筑的外觀特征要素，改造升級內部結構；對于修復難度較大的建筑，可以考慮拆解復建，修舊如舊。此外，保護石庫門、老虎窗、山花等特色歷史建筑細節(jié)，對延續(xù)歷史風貌價值及增強兒童對環(huán)境的認知與歸屬感具有重要意義。

3.4 新舊結合——注入新生活力

在里弄的更新設計方面，應通過新舊結合的手法，利用新理論、新技術，建設老區(qū)新貌。例如營造生態(tài)環(huán)境，既有助于加深兒童對自然世界的感情，又能創(chuàng)造里弄良好的微氣候。可在局部配置鏡面材質、感應燈光等，增加里弄內部采光量。此外，可以將電子信息技術融入里弄空間，如監(jiān)測里弄內部空氣質量、噪聲等，更好地構建兒童友好空間，為居民提供更便捷的信息化服務。設置相應的交互裝置，增強兒童對里弄的認知，讓他們了解所在里弄的發(fā)展史，增強文化自信和里弄凝聚力。

4 結語

上海里弄的更新改造已不再采用傳統(tǒng)的大拆大建的方式，如今正在尋找一種更新與保護和諧、相互促進的平衡點。從兒童友好視角對里弄進行更新設計，能為我國兒童友好城市建設提供借鑒。對上海這座城市來說，里弄就是它獨有的名片，尋找一條既不封閉守舊又能適配新時期新要求的新路，對延續(xù)歷史風貌的價值具有深刻意義。用辯證的思維解決問題，從而探索出兒童友好與歷史風貌保護的平衡之路，仍是今后城市更新建設的研究方向。

參考文獻：

［1］ 回音.上海里弄的保護與更新設計研究［D］.鄭州：河南大學，2019.

［2］ 章彰，杜文婷，丁偉.未來社區(qū)視域下的代際共享家具研究［J］.包裝工程，2022，43（S1）：122-127.

［3］ 石楠.共享［J］.城市規(guī)劃，2018，42（7）：1.

作者簡介：尚可（1997—），女，山西太原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會展與空間環(huán)境設計。

代陽（1983—），女，遼寧臺安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城鄉(xiāng)人居環(huán)境、城市更新、展示空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