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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出土詩經(jīng)類文獻論孔子刪詩

        2023-06-08 23:39:09李銳
        江淮論壇 2023年2期
        關鍵詞:孔子

        摘要:孔子刪詩之說,后世討論頗多,多本逸詩為說,這是在以傳世文獻為古人所能見的全部文獻這個預設下或者條件下所做的工作。新近出土的郭店簡、上博簡,特別是清華簡和安大簡中的有關詩經(jīng)類材料,為我們重新討論這個問題提供了契機。從這些材料來看,詩經(jīng)類古詩確有很多佚失,選詩、編詩、刪詩是存在的,孔子可能利用了魯國樂工、樂官所用的詩本作為教科書的底本,又進行了一些整理的工作,后人將刪詩歸為孔子,未嘗不可。不過,今存的詩經(jīng)文本,未必源自孔子所用的教本;論詩根據(jù)大小序和談美刺,也未必符合孔子論詩的方式。

        關鍵詞:孔子;刪詩;上博簡;清華簡;安大簡

        中圖分類號:I1207.22?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1-862X(2023)02-0116-007

        在《詩經(jīng)》研究史上,有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那就是孔子與《詩經(jīng)》的關系。這個問題也許在漢代人那里并不成為問題,《史記·孔子世家》載:

        古者詩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于衽席,故曰“《關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

        但后世孔穎達、朱熹、葉適、朱彝尊、王士禎、趙翼及崔述等人懷疑刪《詩》之說,近代否認孔子與“六經(jīng)”關系者更是主張此說。他們主要的依據(jù)是,今存佚詩不多;《左傳》襄公二十九年季札觀樂時,工所歌風詩無出十三國之外者,而其時孔子年僅八歲,《詩》三百之說可能早就形成了,等等。(1)但是季札觀樂時,工所歌風詩的順序是周南、召南、邶、墉、衛(wèi)、王、鄭、齊、豳、秦、魏、唐、陳、鄶,與毛詩的周南、召南、邶、墉、衛(wèi)、王、鄭、齊、魏、唐、秦、陳、檜、曹、豳有所不同。毛詩自謂傳自子夏,有《序》可以串聯(lián)諸篇,國風順序的變化或許與孔門儒學有關;而上引《史記》文中“《關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就是所謂魯詩的“四始”,被認為是孔子所定。清人魏源著重討論了“四始”的問題,并自認為“后人無一能析之者”[1]。

        因此,孔子與《詩經(jīng)》的關系至少可以分為兩個問題,一是孔子有沒有將三千首《詩》刪為三百篇,二是孔子有沒有定過《詩經(jīng)》的順序。我們討論過“四始”的問題[2],這和《詩經(jīng)》風雅頌的首篇相關,不過只是粗略地討論風、小雅、大雅、頌的首篇的問題?,F(xiàn)在依據(jù)近年出土郭店簡、上博簡、清華簡、安大簡中詩經(jīng)類竹簡文獻,繼續(xù)探討孔子刪詩問題,以就教于溫柔敦厚君子。

        一、由出土文獻看刪詩問題

        太史公曰“古者詩三千余篇”,這明顯是一個套話,像《白虎通·五經(jīng)》也說書三千篇:“孔子未定五經(jīng)如何?周道衰失,綱散紀亂,五教廢壞,故五常之經(jīng)咸失其所……設法謗之言,并作《書》三千篇?!比黄浜笠蹭洝渡袝暋啡Ф偎氖f[3]。此外,《史記·伯夷列傳·索隱》說:“孔子求得黃帝玄孫帝魁之書,迄秦穆公,凡三千三百三十篇,乃刪以一百篇為《尚書》,十八篇為《中候》。”

        《詩》的具體篇數(shù)沒有像《書》說的那樣具體,但“三千余篇”比之《詩》三百篇,可謂十才存一。古人有懷疑此說者,因為古書中所出現(xiàn)的逸詩非常少(2)。這種思考問題的方式,其實是以現(xiàn)存古書為古人所見全部古書的思維方式作為預設(或者條件),沒有考慮古代典籍散佚的情況,沒有一種“古書佚失觀”。戴君仁舉劉向校書去重為說,以表明古詩雖然有三千余首,但是重復者多,刪除重復后,就只剩三百余篇了。不過戴君仁認為去重是太史的行為,而非孔子。(3)此說也有問題,詳后文。蒙文通之說倒可以關注:《禮記·樂記》師乙云:“寬而靜、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靜、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靜、廉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溫良而能斷者宜歌《齊》”,《齊》和《風》《商》、雅頌并列,似乎不是《齊風》?!洞蟠鞫Y記·投壺》說:“凡雅二十六篇:其八篇可歌,歌《鹿鳴》《貍首》《鵲巢》《采蘩》《采蘋》《伐檀》《白駒》《騶虞》,八篇廢不可歌;七篇《商》《齊》,可歌也;三篇閑歌?!妒繁佟贰妒妨x》《史見》《史童》《史謗》《史賓》《拾聲》《叡挾》?!庇钟小洱R》;《史辟》等八篇當是“八篇廢不可歌”者,錯簡在下;而《鵲巢》《采蘩》《采蘋》《伐檀》《騶虞》等則在《風》,不在《雅》。(4)由此來看孔子編詩、刪詩之說,倒是有一定根據(jù)。但是,逸詩仍然不多。

        新近出土的竹簡材料告訴我們,古代佚失的文獻太多了。即以清華簡《耆夜》而論,簡文記載周武王八年伐耆,凱旋后在文大室舉行“飲至”禮,典禮中武王為畢公賦《樂樂旨酒》、為周公賦《輶乘》,周公為畢公賦《赑赑》、為武王賦《明明上帝》后,又“作歌一終,曰《蟋蟀》:‘蟋蟀在堂,役車其行。今夫君子,不喜不樂。夫日□□,□□□忘。毋已大樂,則終以康??禈范慊模俏┝际恐s霸谙?,歲聿云暮。今夫君子,不喜不樂。日月其邁,從朝及夕。毋已大康,則終以祚。康樂而毋荒,是惟良士之懼懼。蟋蟀在序,歲聿云□。【今夫君子,不喜不樂。日月其除】,【從冬】及夏。毋已大康,則終以祜??禈范慊?,是惟良士之懼懼”,錄詩五首,只有一首接近《秦風·蟋蟀》。而《周公之琴舞》錄詩有十,卻只有一首接近今存的《周頌·敬之》,已然是十才存一的比例。甚至《周公之琴舞》本身已經(jīng)有逸詩了,此篇說“周公作多士敬怭,琴舞九絉”,但只錄了“元納啟”;而成王所作“敬(儆)怭(毖),琴舞九絉”,收錄了九啟,其第一啟接近《周頌·敬之》。也就是說,如果周公的九啟從前存在的話,那么《周公之琴舞》當有十八首詩,至清華簡時期只有十首,而十首中只有一首接近《周頌·敬之》。以蠡測海、由管窺豹,或許古詩“三千”恐怕還說少了。因為就刪《詩》而言,其虛擬對象應該是當時及之前的所有詩,只是因為一些特殊情況,有一些詩才不得入選。如上博簡第四冊收錄兩首詩《交交鳴烏》和《多薪》,可能是楚人的詩;上博四的《采風曲目》中也有一些詩名不見于傳世文獻,和現(xiàn)存《詩經(jīng)》中的文字也對應不上,說明應該有佚詩,而且采詩的工作到《采風曲目》出現(xiàn)的時代還在進行;此外還有一些傳世文獻的佚詩,如膾炙人口的《越女歌》,這些詩歌即使時代過晚,也可以推想此前應該還有詩,但現(xiàn)存《詩經(jīng)》沒有楚風、越風,所以這些詩只能說是被“刪”了,未能入選《詩經(jīng)》。

        上述所說,多是戰(zhàn)國竹簡中所見的古詩佚失情況,佚詩的年代能早到什么時候,還存在不同意見。但可以想象,在孔子之時應該存在比此只多不少的詩篇。不過孔子之前有一些詩可能已經(jīng)編定得差不多了,所以公子季札才有觀樂之舉。這是傳統(tǒng)關于孔子刪詩討論中最關鍵的問題,看起來,季札觀樂的規(guī)模和后來的《詩經(jīng)》三百篇差不多少,所以一些學者認為孔子不存在將古詩三千刪減為三百的問題。

        據(jù)《左傳·襄公二十九年》所記,季札是在魯觀樂,“請觀于周樂”。也就是說,季札所觀,可能是魯和周共有之樂,或者是魯所有之周樂。如果比照《周公之琴舞》和《周頌》中的《敬之》,看來應該是魯所有之周樂。因為《周公之琴舞》記有“亂曰”,這是用樂的標志,應該是樂工、樂官所用、所傳之詩,當源自周,傳而至楚,和《周頌·敬之》有不少文字不同之處,但是押韻基本一致(下文從押韻角度考慮,將一些虛詞押韻也標出(5)),如下表所示。

        如表,這就帶出了一個問題:季札所觀魯樂已經(jīng)基本定型,是否表明周及諸國保存的詩都基本定型了呢?如果沒有定型,那么孔子教詩就需要一個教本,這就存在選哪些不選哪些的問題,這就是廣義上的刪詩;如果已經(jīng)基本定型,那么孔子教詩也存在根據(jù)某本作底本的問題,也存在一個選擇問題,還是可以算作廣義的刪詩。由安大簡《詩經(jīng)》來看,至少有一些國家的詩已經(jīng)基本定型,但是對于國風的屬國,還有較大分歧(詳后文),文字上也有不少和今存詩不同者。戰(zhàn)國時期的安大簡,年代比季札、孔子要晚。因此,季札觀樂時,除了周外,其他諸國之詩尚未定型的可能性較大;畢竟“周禮盡在魯”,而季札周游列國是在魯“請觀于周樂”,魯有這個條件,別的國家或可能沒有。根據(jù)《論語·微子》記載的“大師摯適齊,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漢,少師陽、擊磬襄入于?!保约凹臼习速栌谕?,可以想象季札之后魯之周樂的樂工、樂官也有流失、缺失,因此《論語·子罕》所記“子曰:‘吾自衛(wèi)反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或說明孔子有一個正樂的工作。

        正樂之后,涉及樂所歌之詩的問題,從上文《周公之琴舞》和《魯頌·敬之》的比較來看,同一樂,歌詩的底本可以有差別。后世填詞,也可以說明這一問題,同一詞牌,詞可以完全不同。譬如毛澤東既有《沁園春·雪》,也有《沁園春·長沙》。按照孔子據(jù)《魯春秋》修《春秋》的操作方式(6),他很有可能根據(jù)魯國的樂工、樂官所用詩本作教材的底本。這種做法看起來雖沒有直接將古詩三千刪減為三百,但是無疑已經(jīng)承認了魯國樂工、樂官所做的工作。由于孔子的影響大,其后七十子將孔子所用之詩的版本傳于四方,所以與《春秋》相似,雖然孔子依據(jù)了魯國的詩經(jīng),但是其弟子會說這是孔子修訂的。如此,從古以來的魯之樂工、樂官之選詩、編詩、刪詩,也就可以歸為孔子選詩、編詩、刪詩了。選詩、編詩和刪詩是相關的工作,選、編也就意味著刪,故后世說孔子刪詩。而由安大簡《詩經(jīng)》等來看,孔子是在其同時代的諸多定型或未定型的詩經(jīng)版本中,以魯?shù)刂姙榈妆咀龀隽诉x擇。就此來看,戴君仁以劉向校書去重之說來作比較,似有合理性。然劉向校書體例,經(jīng)書和子書不同,經(jīng)乃以今文與中古文相較,子書則去重并新訂;而孔子是以魯?shù)刂姙榈妆荆运麌姙樾1?,兩者并不相同?/p>

        或疑孔子以魯?shù)刂姙榈妆局皇强赡苄裕鋵嵤且贼斨畼饭?、樂官所?jù)的詩經(jīng)為底本。其根據(jù),除了孔子修《春秋》這個類比之外,還因為這個詩經(jīng)中有《魯頌》,這和魯有關系?!吨茼灐返暮戏ㄐ圆恍枰懻摚渡添灐芬颉吧獭睘橥跽咧?,也有合法性。魯則只是諸侯,《魯頌》被收入,只能從孔子是魯人,所用的也是魯?shù)刂妬砜紤]。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學,他當時在魯國,所學的詩、樂必然也和魯之傳本有很大關系。《商頌》5篇,大概也和孔子作為宋人后裔有關?!对娊?jīng)》如果不算今有名無辭的笙詩6篇(7),是305篇,說起來是取成數(shù)為300篇;如果不算《商頌》5篇,就恰好是300篇?!秶Z·魯語下》載“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頌十二篇于周太師,以《那》為首,其輯之亂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恭朝夕,執(zhí)事有恪”,有“亂”,這些詩應該都已經(jīng)配樂了。如果周之詩經(jīng)版本有《商頌》的話,那么《商頌》恐怕就該是12篇了。今《商頌》只存其5,恐怕是有特殊原因的。這也證明了上文所說季札所觀是魯所有之周樂,而不是魯和周共有之樂。其他國家的詩經(jīng)版本未必有《魯頌》4篇和《商頌》5篇,但是可能有笙詩6篇。所以,如果去掉《魯頌》和《商頌》,《詩經(jīng)》仍然有302篇,即便沒有笙詩6篇,還是可以舉成數(shù),稱“詩三百”。季札觀樂,觀頌未明言有無魯頌、商頌,上博簡《詩論》論頌中之詩,也不及魯頌和商頌,看來它們當是后來才被孔子附錄入《詩經(jīng)》。

        因此,傳統(tǒng)所說孔子刪詩,可能并非是漢代人造出來的說法,而是在孔子歿后以孔子為圣人的背景下出來的說法??鬃与m沒有直接將古來的詩三千刪為三百,但是他以魯之詩經(jīng)為底本,排除了其他國家的詩經(jīng)版本,并且沒有選當時還流傳的一些佚詩,仍然可以算是承接古人刪詩、選詩、編詩的工作,并對當時的詩作了選詩、編詩、刪詩的工作。所以說孔子刪詩,是有根據(jù)的說法。

        若然,由孔子說“鄭聲淫”“詩無邪”不能得出宋人朱熹等所謂淫奔之詩當刪的結(jié)論。不僅季札觀樂有鄭詩,殘存的阜陽漢簡《詩經(jīng)》中《女曰雞鳴》《野有蔓草》《溱洧》均有殘簡在;而《桑中》則并見于安大簡和阜陽漢簡;上博簡第一冊的《詩論》是選論諸詩,宋人王柏《詩疑》認為當刪的淫詩有《鄭風》之《將仲子》《褰裳》,《詩論》有“《將仲》(即《將仲子》)之言不可不畏也”“《涉溱》(即《褰裳》)其絕負爾士”;而《詩論》中尚有“《揚之水》其愛婦麗,《采葛》之愛婦[切(?)]”之言,可舉一反三。

        二、由出土文獻看古詩定型問題

        孔子雖然據(jù)魯國樂工、樂官所據(jù)之詩本作為教材的底本,但是樂所對應的詩篇,其章節(jié)、文字等卻還存在一個統(tǒng)一的問題。而且樂所對應的文字,由于吟唱的關系,多或少一兩個字,乃至文句不同,關系不大。換一個角度說,這些詩的章節(jié)、文字在流傳過程中,因為傳抄等問題存在異文、“族本”(8),那么孔子施教時對它們的取舍存去也是一個要考慮的問題,這也可以歸入刪詩的工作。參考上文所列《周公之琴舞》,再看清華簡《耆夜》中的《蟋蟀》,安大簡的《蟋蟀》,將之和傳世《蟋蟀》對比,見下表(括號內(nèi)標明韻部)。

        不難發(fā)現(xiàn),清華簡《蟋蟀》無論章節(jié)長短還是文字多少以及押韻,都和安大簡、毛詩《蟋蟀》有很大不同。清華簡《蟋蟀》多有五言、七言,第一二章和毛詩相反;而安大簡《蟋蟀》章序和文字雖然也和毛詩《蟋蟀》有不同,但二者都是整齊的四言。此外,阜陽漢簡《詩經(jīng)·蟋蟀》殘文有“我不樂,日月未除”“好樂毋”,“日月未除”與諸本“日月其除”不同。

        更值得注意的是,毛詩《唐風·蟋蟀》,在安大簡中被編入魏風,而整個安大簡魏風十篇中(8)只有《葛屨》一篇屬于毛詩魏風,其余九篇全部屬于毛詩中的唐風;安大簡和毛詩魏風都以《葛屨》為首篇,但是毛詩魏風七篇中,其余六篇在安大簡屬于侯風(篇序和毛詩小有不同),侯風此前從未見于國風中。此外,安大簡《秦風·無衣》殘存毛詩第二章的“[修我矛]戟,與子偕作”,其下有“曾子以組,明月將逝”,不見于毛詩,此下也無毛詩第三章,很可能安大簡《無衣》的章序和毛詩不同。

        因此,面對這些情況,孔子教詩確實有選詩、編詩、刪詩及確定詩之定本的必要。詩的文字、章節(jié)、押韻,都需要考慮,這些是刪詩的細節(jié)問題。

        三、由出土文獻看刪詩細節(jié)問題

        關于刪詩的細節(jié),前賢有篇刪其章、章刪其句、句刪其字之說(8),如《論語·子罕》孔子引有“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不見于《小雅·棠棣》,被認為是刪去的一章;《論語·八佾》子夏問引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今《衛(wèi)風·碩人》無“素以為絢兮”,被認為是刪句;《中庸》引有“《詩》曰:‘衣錦尚絅”,不見于今存《詩經(jīng)》,也被認為是刪句;《緇衣》之“《詩》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國家以寧,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誰能秉國成?不自為正,卒勞百姓”,過去認為屬于“子曰”之言(9),其中“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國家以寧,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被認為是引逸詩,“誰能秉國成”的“能”字不見于《小雅·節(jié)南山》,被認為是刪字。

        其實,這樣的認識是以今存《詩經(jīng)》(主要為毛詩)源自孔子之定本的角度出發(fā)的。不能否認這里的結(jié)論或有一些是可靠的,但是也有一些是存在問題的,因為以毛詩或四家詩的底本源自孔子所用的定本,這個預設是存在問題的。

        比如郭店楚墓竹簡和上博楚簡《緇衣》,年代比《禮記·緇衣》要早,且可證明今本《禮記·緇衣》有錯簡,則“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國家以寧,都邑以成,庶民以生”有可能是錯簡而來,性質(zhì)尚難確定;而簡本《緇衣》就只引有“誰秉國成,不自為正,瘁勞百姓”,沒有“能”字,和毛詩一致。所以原本《緇衣》未必有逸詩,也未必要刪字。

        再如《中庸》引“衣錦尚絅”,今《衛(wèi)風·碩人》有“衣錦褧衣”,《鄭風·豐》有“衣錦褧衣,裳錦褧裳”,褧、絅為通假字?!吨杏埂返摹耙洛\尚絅”,雖有可能是被刪之詩,但也有其他解釋:或說“衣錦尚絅”前脫落了“衣錦絅衣”,而下文“衣錦尚絅”是解釋詩句之語;或根據(jù)有本作“衣錦絅尚”,認為“尚”與“裳”通,俞樾《古書疑義舉例》卷3“古人引書每有增減例”,認為古本《中庸》當作“衣錦絅尚(裳)”,是“記人撮舉其辭”[4],即是將“衣錦褧衣,裳錦褧裳”縮為“衣錦絅尚”。當然,此處也有可能是斷截詩文,《中庸》下文的“予懷明德”,據(jù)上博簡《詩論》和《墨子·天志下》,本當作“予懷爾明德”,《中庸》作“予懷明德”就是斷截詩文的做法(10)。而這正好說明今本毛詩等的“予懷明德”,是不符合孔子教詩的教本的。

        據(jù)上博簡《詩論》來看,孔子引詩有《宛丘》的“洵有情,而無望”,《猗嗟》的“四矢反,以御亂”,《鳲鳩》的“其儀一兮,心如結(jié)也”。對照今本,似乎“洵有情,而無望”“四矢反,以御亂”句中的“兮”字都被省略掉了,《鳲鳩》因為是“兮”和“也”對應,則沒被省略掉。到底是孔子所用教本如此,還是論詩時有所省略,還難以確定。總之,今存四家詩未必來源于孔子的教本。

        而四家詩的區(qū)別,主要不在于《詩經(jīng)》的文句,而是講說的家法,因為文句很多是通假字和章序的差別,只有個別字關涉甚大;而講說的家法則差別較大,比如魯詩的“四始”和齊詩的“四始”就可謂大相徑庭了。漢代人論詩,用詩序和談美刺較多。孟子不在傳詩系譜之中,但其所說“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后《春秋》作”(《離婁下》),很容易讓人將詩序和“王者之跡”聯(lián)系起來,將美刺和《春秋》聯(lián)系起來,可謂提供了堅實的證據(jù)。然而上博簡《詩論》幾乎看不到用序來說詩之時代的,例外大概可以說是《甘棠》,但此詩中已經(jīng)說及“召伯”。相反,《孟子·公孫丑上》記孟子有言:“《詩》云:‘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引詩出自《豳風·鴟鸮》,詩序說“周公救亂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為詩以遺王,名之曰《鴟鸮》焉”,和《尚書·金縢》有關,但孔子似乎并不知道或未承認這一點,否則就不會說“為此詩者”了(11)?!犊讌沧印び浟x》載:“孔子讀《詩》及《小雅》,喟然而嘆曰:‘吾于《周南》《召南》,見周道之所以盛也;于《柏舟》,見匹婦執(zhí)志之不可易也;于《淇澳》,見學之可以為君子也;于《考槃》,見遁世之士而不悶也;于《木瓜》,見包苴之禮行也;于《緇衣》,見好賢之心至也;于《雞鳴》,見古之君子不忘其敬也;于《伐檀》,見賢者之先事后食也;于《蟋蟀》,見陶唐儉德之大也;于《下泉》,見亂世之思明君也;于《七月》,見豳公之所造周也;于《東山》,見周公之先公而后私也;于《狼跋》,見周公之遠志所以為圣也;于《鹿鳴》,見君臣之有禮也;于《彤弓》,見有功之必報也;于《羔羊》,見善政之有應也;于《節(jié)南山》,見忠臣之憂世也;于《蓼莪》,見孝子之思養(yǎng)也;于《楚茨》,見孝子之思祭也;于《裳裳者華》,見古之賢者世保其祿也;于《采菽》,見古之明王所以敬諸侯也?!蔽闹刑峒啊夺亠L》之《東山》與《狼跋》,皆與周公有關,合于詩序(但與《詩序》所說“周公東征也”“美周公也”有不同),卻沒有提及《鴟鸮》。當然,《孔叢子》一書所記孔子語,是否確實,學者有不同意見。像孫星衍作《孔子集語》,就沒有收錄這段話。不過可以看出,上博簡《詩論》和《孔叢子·記義》多數(shù)是根據(jù)詩本文來論詩。

        上博簡《詩論》中,只有“《文王》[曰:‘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吾美之”和“《祈父》之刺,亦有以也”,論詩文之美和詩篇之刺各一次,可以說談美刺并不多見。以所論“《雨無政》《節(jié)南山》皆言上之衰也,王公恥之;《小旻》多疑矣,言不中志者也……《小弁》《巧言》,則言讒人之害也;《伐木》、《□□》,實咎于其也……《祈父》之刺,亦有以也?!饵S鳥》則困而欲反其故也,多恥者其病之乎?《菁菁者莪》則以人益也;《裳裳者華》則[世]貴也?!秾⒋筌嚒分畤桃?,則以為不可如何也?!墩柯丁分嬉玻洫q酡歟”(12),可以認為含有刺意在,但是和漢代人論詩之美刺相比也要少得多。

        現(xiàn)在看來,不僅四家詩和孔子所用教本未必相同,而且論詩,最多可以說孔子為美刺說開了個頭,但是根據(jù)詩序論詩則很罕見,可能多是后學的發(fā)揮。后世將《詩序》歸為子夏而非孔子,或許正說明了孔子沒有用詩序來講詩。但子夏開啟了用詩序來講詩的傳統(tǒng)只是毛公一家之言,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毛詩序之大序,與《樂記》等相合者頗多(13),可能和儒家有關系;小序分為前序和后序,或有不同的名稱,首句為前序,來源較古。鄭玄在《南陔·箋》中說序初與詩分開單行,毛公始分置諸篇之首。安大簡《詩經(jīng)》沒有序,阜陽漢簡《詩經(jīng)》也沒有序(14),可能序確實開始之時并不和詩經(jīng)相配,當然不能排除尚有序文單行本。但就安大簡和阜陽漢簡來看,并沒有見到詩序。頗疑孔子刪定詩經(jīng)文本之后,因為簡冊繁重,故有毛公之前的人以序統(tǒng)詩而使《詩序》廣為流傳。這頗類似《尚書》百篇也有《書序》,百篇《尚書》簡冊繁重,后來損失嚴重,賴《書序》才知道有哪些篇章。詩則因為諷誦方便,有序存篇目,便可誦寫而出,但是寫出來的通假字非常多,也有些地方難免存在衍、奪、誤,乃至有章節(jié)倒錯等問題。還有諸如《詩論》中《涉溱》被改名為《褰裳》、《將大車》被改名為《無將大車》、《將仲》被改名為《將仲子》。此外,《詩論》中《仲氏》疑為《烝民》之別稱,《角枕》疑為《葛生》之別稱,還有一些篇名不見于今毛詩,待考。這些都使得今存《詩經(jīng)》漸失孔子刪定本之原貌。上博簡《詩論》這樣的作品因秦火而不傳,《詩序》則漸漸讓人以為乃圣賢所傳,成了經(jīng)典。但是四家詩序有不同之處,其實已經(jīng)可以說明它們在流傳中后人有了不同的認識,故改易其說,這恐怕應該是源于《詩序》在開始時并沒有作為經(jīng)典的不容置疑之地位造成的。而《書序》則基本沒有改易,只有類似束皙謂《書序》“盤庚五遷,將治亳殷”,孔壁《書序》作“將始宅殷”,這是通假字的問題。因此,宋儒如朱熹只是懷疑《書序》作者的水平,說是“低手人作”[5],但是敢質(zhì)疑《詩序》,其間的差別可見?,F(xiàn)在看來,宋儒疑《詩序》、根據(jù)《詩經(jīng)》本文討論詩旨,是有一定道理的,可謂上接孔子。不過《詩序》中有一些內(nèi)容多還是有一定來源,恐還是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不可一概否定。

        總之,新近出土的一些戰(zhàn)國秦漢簡牘中的詩經(jīng)類文獻,為我們認識《詩經(jīng)》學上的有關問題提供了很大的幫助。我們不僅應該根據(jù)這些材料重新檢討《詩經(jīng)》學上的一些問題,而且應該反思過去的研究方法,譬如據(jù)文句分四家詩、從佚詩論刪詩等,用新的思維方式和研究方法來研究《詩經(jīng)》等經(jīng)學、學術、思想上的問題。一代有一代之經(jīng)學,經(jīng)學典籍每隔一段時間都出現(xiàn)總其大成的作品?,F(xiàn)在我們有了出土的戰(zhàn)國簡牘作為幫助,又有了新的思維方式和研究方法,可以期望在不久的將來新的《詩經(jīng)正義》《尚書正義》類作品出現(xiàn)!

        注釋:

        (1)參見瀧川資言、水澤利忠:《史記會注考證附校補》,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1160頁。

        (2)參見蔣善國:《三百篇演論》,臺灣商務印書館1980年第2版,第129-147頁。

        (3)戴君仁:《孔子刪詩說折衷》,見《梅園論學續(xù)集》,藝文印書館1974年版。

        (4)蒙文通:《經(jīng)學抉原》《經(jīng)史抉原》,見《蒙文通文集》第三卷,巴蜀書社1995年版,第51-52頁。

        (5)按:王顯認為《敬之》篇“段玉裁、王念孫、江有誥等圈出‘之、‘思、‘哉、‘茲四字,以為是純虛字押韻,這種孤例只證,是難以置信的”,見王顯:《詩經(jīng)韻譜》,商務印書館2011年版,第70頁。沈培認為:“《敬之》的韻腳是:敬、易,耕、錫合韻;士、茲,之部。將、明、行,陽部。簡文的韻腳同樣是這些,并無不同。無論《敬之》還是簡本,都有不入韻的句子,這也合乎《周頌》押韻的特點?!币娚蚺啵骸丁丛姟ぶ茼灐ぞ粗蹬c清華簡〈周公之琴舞〉對應頌詩對讀(二》,香港浸會大學“清華簡與詩經(jīng)研究國際會議”論文,2013年11月1—3日。其實古人押韻可能比較寬泛,或在后人歸納條例之外。

        (6)《左傳·昭公二年》韓宣子聘魯:“觀書于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笨鬃永隙靡?,所用的《易》不出意外也是魯之《易》。

        (7)簡文標記為“魏九”,有誤。安大簡中有補字者,如簡59補“也”字,簡106補“弗”字,似有???,然簡87錄《墻有茨》顯然漏了最末的“也”字。

        (8)參見蔣善國:《三百篇演論》,臺灣商務印書館1980年第2版,第3-4頁。

        (9)郭店簡和上博簡《緇衣》出土之后,學界傾向于認為《緇衣》所引詩、書不是孔子之言,乃后人所配。但是,由新出安大簡《仲尼曰》中簡1、2的“仲尼曰:于人不信其所貴,而信其所賤?!对姟吩唬骸饲笪遥舨晃业?。執(zhí)我仇仇,亦不我力”來看,此問題還有待討論。

        (10)李銳:《上博<詩論>“懷爾明德”探析》,見《新出簡帛的學術探索》,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11)這是傳統(tǒng)的看法?!睹献印じ孀由稀罚骸啊对姟吩唬骸焐裘瘢形镉袆t。民之秉彝,好是懿德??鬃釉唬骸疄榇嗽娬?,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夷也,故好是懿德。”亦有“為此詩者,其知道乎”。但是《烝民》篇中有“吉甫作誦”,為此詩者很難確定。不能排除“為此詩者,其知道乎”是孟子所述孔子論詩的一種筆法,則孔子是否知道《鴟鸮》的作者還待考。

        (12)所用文本見李銳:《<詩論>簡釋文疏證》,《簡帛釋證與學術思想研究論集》,臺灣書房出版有限公司2008年版。

        (13)參見李銳:《儒家詩樂思想初探》,《中國哲學史》2002年第1期。

        (14)按:胡平生、韓自強的《阜陽漢簡<詩經(jīng)>簡論》(《文物》1984年第8期)提供了詩序的殘文,但是這些內(nèi)容沒有收入后來出版的胡平生、韓自強所撰《阜陽漢簡詩經(jīng)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就此事詢問胡平生先生,胡先生云殘簡“后妃獻□”屬《呂氏春秋》,其余殘散文字后來收入了叢殘。胡平生:《阜陽雙古堆漢簡<呂氏春秋>》,李宗焜,主編:《古文字與古代史》第四輯,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2015年版,第526頁。這說明阜陽漢簡詩經(jīng)沒有詩序。

        參考文獻:

        [1]魏源.詩古微[A]//王先謙,編.清經(jīng)解續(xù)編(第5冊).上海:上海書店,1988年影印本:665A.

        [2]李銳.“四始”新證[J].孔子研究,2004,(2):39-45.

        [3]陳立.白虎通疏證[M].北京:中華書局,1994:445,449-450.

        [4]俞樾,等.古書疑義舉例五種[M].北京:中華書局,2005(第2版):48.

        [5]黎靖德,編.朱子語類(卷七十八)[M].北京:中華書局,1986:1983.

        (責任編輯 吳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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