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珍珍，汪志瑤

（1.合肥師范學院 教師教育學院，合肥230601；2.馬鞍山市博望鎮(zhèn)濱湖村，安徽 馬鞍山243000）

黨的十九大以來，“辦好學前教育、實現幼有所育”［1］是關系到民生的重大工程，關系到黨和國家事業(yè)的未來，怎樣實現這個目標已經擺在了人們的面前。歷史是一面鏡子，我們重溫繼承陶行知生活教育的衣缽、幼稚教育的行者——孫銘勛的幼稚教育實踐就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鑒意義了。

孫銘勛（1905.12—1961.1），貴州省平壩縣人，師從陶行知，深受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論的影響，投身中國幼稚教育40年，是我國近現代史上繼陳鶴琴、張宗麟之后，“中國幼稚園最早的男性園丁”。［2］陶行知曾經提出第一流的教育家就是“敢入未開化的邊疆”和“敢探未發(fā)明的新理”，而這句話恰恰就是孫銘勛從事幼稚教育的真實寫照。孫銘勛先后參與和主持邁皋橋幼稚園、新安幼稚園和勞工幼稚園的創(chuàng)辦。在幼稚教育的實踐探索中孫銘勛逐漸形成了比較完整和成熟的幼稚教育實踐觀，對幼稚園的本質、創(chuàng)辦以及開展等都有著真知灼見。

一、孫銘勛主要的幼稚教育實踐

在當時社會辦幼稚教育難，為勞苦大眾辦幼稚教育更是難上加難。1929年，孫銘勛決定選擇幼稚教育作為終身事業(yè)，進入了這塊“未開化的邊疆”，開展了一系列的幼稚教育實踐活動。

（一）“新教育探險之記錄”：為勞動人民創(chuàng)辦幼稚園

從1929年考入曉莊學校開始到1934年，孫銘勛致力于鄉(xiāng)村幼稚園的建設，先后參與和主持創(chuàng)辦了三所幼稚園：邁皋橋幼稚園、新安幼稚園和勞工幼稚園。

1930 年是孫銘勛踏入幼稚教育領域的開端。受陶行知委托，孫銘勛與戴自俺創(chuàng)辦邁皋橋幼稚園，這是中國最早創(chuàng)辦的鄉(xiāng)村幼稚園之一。二人親自修整園舍、購置器具藥品、栽種花木；對附近居民和幼兒進行家庭調研，召開家長會宣傳招生等，最終收取32 名農村子弟。然而，隨著南京曉莊師范學校被查封，孫銘勛也無罪被捕，邁皋橋幼稚園無疾而終。1933 年，孫銘勛到江蘇淮安的新安小學任教，為解決當地兒童無人看管的問題，他獨立創(chuàng)辦了新安幼稚園。盡管只招收了幾個幼兒，幼兒出勤率也非常低，但他還是投入了無限的感情和希冀。只是可惜半年后幼稚園關門結束，又一次無疾而終。1934 年春，陶行知請孫銘勛作為具體負責人創(chuàng)辦上海勞工幼兒團，這是中國有史以來第一所為工人開辦的幼稚園。孫銘勛為此做了很多細致的工作，如家訪、研究幼兒以及關注幼兒生活等。張宗麟稱贊說：“他們提倡勞苦大眾的幼稚園可說是全國無出其右者?！保?］陶行知更是把勞工幼兒團視為中國“新教育探險之記錄”［4］。這三所幼稚園的創(chuàng)辦都是孫銘勛在中國未開化的土地上對幼稚教育進行的探索，雖然存在時間較短，但卻給孫銘勛帶來寶貴的幼稚教育經驗。

孫銘勛還曾先后在安徽渦陽鄉(xiāng)村師范學校、廣西南寧教育研究院幼稚師范班、陜西西安膚施師范學校、甘肅蘭州女子師范學校、重慶的西南師范學院等擔任教員、班主任以及教授、校長等職。曉莊模式和生活教育理論是孫銘勛心中最完美的教育模式和理論，無論走到哪里，他都用曉莊模式和生活教育理論來培養(yǎng)教師后備力量。

（二）“要發(fā)表理論”：整理出版幼稚教育著作

孫銘勛作為一名生活教育的行者，他總結實踐經驗出版《幼稚教育》《鄉(xiāng)村幼稚教育經驗談》教材，與戴自俺合著《曉莊幼稚教育》《幼稚教育論文續(xù)集》《論幼稚教育》以及《勞動的幼兒團》等，同時整理《老樹的故事》《雨》《兒童謎語詩》以及《四川兒歌》等膾炙人口兒歌作品出版，他希望自己的實踐經驗與思考能夠為鄉(xiāng)村師范簡易師范的學生和正在做幼稚教師以及剛剛入職的幼稚教師提供一點點借鑒和幫助。孫銘勛還是一位學前理論宣傳者，整理出版了學前教育家陳鶴琴、張雪門等人的書籍，為傳播和宣傳學前教育理論出一份力。

二、孫銘勛主要的幼稚教育實踐觀

孫銘勛以生活教育為理論指導，提出從建立兒童社會角度出發(fā)創(chuàng)辦兒童樂園式幼稚園、用共治共享等8項原則來管理幼稚園的主張，這些主張基本上組成了孫銘勛幼稚教育實踐觀的主要內容。

（一）兒童的社會：幼稚園創(chuàng)辦的原因

孫銘勛對中國農村家庭教育很失望，認為中國鄉(xiāng)村所望之處皆是幼兒游蕩在街里，無人照管，“終日混跡于車塵馬跡之間，實足驚心怵目”，［5］兒童缺少感情交流、愛的撫摸和科學的撫養(yǎng)。所以，孫銘勛想建立一個烏托邦式的兒童社會，認為“兒童有兒童的生活，兒童有兒童的社會”［6］，主張兒童自出生到成年整個時間，都由專門醫(yī)生及教育者負責教養(yǎng)，“兒童的一切事物，都由兒童自動組織以進行”。［7］建立一個兒童的社會，首先，要注意兒童父母的健康，對他們進行體格檢查、性的指導以及新婚生活指導，等到婦女懷孕后進入孕婦學校。其次，孫銘勛認為要建立兒童的社會，最先就要在社會的經濟制度上取得兒童的經濟地位，爭取兒童應得的生存權利，認為只有建立兒童的社會才能使兒童受到健全的教育。顯然，先建立一個烏托邦式的兒童社會再建設幼稚教育是孫銘勛對幼稚教育的前瞻和遠景。盡管過于理想，但這些幼稚教育的前瞻和遠景是孫銘勛艱難辦幼稚教育中一絲曙光和期望。

（二）生活教育理論：幼稚園創(chuàng)辦的理論指導

孫銘勛要為農民和勞工謀福利辦中國的省錢的平民的幼稚園，堅持用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論指導幼稚園的創(chuàng)辦，反對用傳統(tǒng)教育或者“洋”教育來指導創(chuàng)辦幼稚園。孫銘勛認為中國傳統(tǒng)教育是剝削人的教育，是讓人死學的教育，教出來的也是“學死的孩子”。用傳統(tǒng)教育培養(yǎng)出來只能是家庭和社會的寄生蟲，這種教育就是讓人“向著墳墓里鉆”［8］。而且，傳統(tǒng)教育要求整齊劃一，讓幼兒去適合固定的模型，適合一樣的尺度，根本不顧學生個性特征和發(fā)展規(guī)律。所以，傳統(tǒng)教育培養(yǎng)出來的兒童生活力削弱，變得沉悶、死板和呆滯?！把蟆苯逃膊环现袊鴩?。孫銘勛看到自清末以來，中國變成了“洋”教育的販賣地，“那些外國貨物，盡管不適合中國的氣候，不適合學生的需要，不適合社會的應用，都是生吞活剝強迫學生學習”，［9］這種不適合中國國情枉顧學生和社會需求，一味往中國土地上傾倒“洋”教育，無疑也是一種毒瘤和禍害。

在貧瘠的鄉(xiāng)村辦幼稚園往往涉及很多問題，如籌措經費、選址、教室布置、購置設備、招生宣傳等等，孫銘勛面對這些問題采用生活教育理論都一一化解了。首先，考慮幼兒上學方便，一般辦園地址選擇在交通來往最方便的大街上，園舍就借用或租用民房，這種做法最省錢。如在辦新安幼稚園時，就是淮安的民眾教育館同意將館內最后一進東面的瓦房三間借給他們?；蛘卟扇∽赓U形式，“租得一家新修來做商店的瓦屋”［10］來辦幼兒園。其次，幼兒免學費。孫銘勛辦園的經費基本來自陶行知、陳鶴琴等人的支持和籌措。在開辦新安幼稚園時，他向陶行知籌到了100 元。幼兒的學費往往是象征性甚至是免費的。最后，辦園要量力而行，唯一要堅持的原則就是“根據兒童生活的需要，兒童需要什么，就制備什么”［11］，最大范圍內挖掘當地資源，就地取材。孫銘勛整個幼稚教育實踐都是踐行著生活教育理論，如幼稚園的籌辦、幼稚教師培養(yǎng)以及幼稚園課程開設和教學實施無一不滲透著生活教育。

（三）“共治共享”：管理幼稚園的八項主張

孫銘勛提出幼稚園是幼稚生自己的；幼稚園應該由幼兒來共享共治；不收一切費用；幼稚園必須與幼兒母親合作；幼稚園的基礎要建立在當地人的身上；收集當地材料作為教育內容等八個主張，這八個主張基本構成孫銘勛管理幼稚園的原則。今天我們要在經濟不發(fā)達的地方建立幼兒園實現“幼有所育”目標，就要好好參照孫銘勛的八個主張和具體的做法了。

首先，確定幼稚園的屬性，“幼稚園是幼兒學校、幼兒工場、幼兒社會”。［12］不能把幼稚園辦成宗教的、成人的、資本家的，而應是幼稚生自己所有的。其次，提出共治共享，確定了幼兒在幼兒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孫銘勛提出“幼稚園是該園所在地的全體幼兒的共有物，應由該園所在地的全體幼兒來共治共享”［13］。再次，肯定幼稚園要與家庭、社會三方形成對幼兒教育的合力。幼兒園的開辦不能給幼兒家庭增加經濟負擔，要利用當地資源為當地人服務，采用當地人來管理的方式，只有這樣才能開的久遠和富有成效。最后，搜集當地素材作為幼兒教育內容。幼稚園為當地人服務，要開發(fā)當地的資源，孫銘勛提出“幼稚教師應把該園所在地的自然現象、社會狀況、出產物品、以及兒童歌謠、故事、游戲、謎語等搜集起來加以編制，以做該園之加以材料”［14］。

（四）“兒童樂園”：幼稚教育的開展

“兒童樂園”是孫銘勛要創(chuàng)辦的理想幼稚園，圍繞著“幼稚園確是一兒童的樂園”［15］的目標，孫銘勛將健康、藝術、科學、勞動課程列入幼稚園課程，尤其是重點論述了勞動課程對于整個幼兒和國家發(fā)展的意義。

孫銘勛將健康教育放在幼稚園課程的首位，提出“培養(yǎng)健康的體魄是幼稚教育的唯一任務”［16］。根據幼兒個人衛(wèi)生、大小便、吃零食等問題，孫銘勛分別從身體養(yǎng)護、心理養(yǎng)護、性方面教育、健康習慣養(yǎng)成、疾病與醫(yī)藥等五個方面詳細說明培養(yǎng)兒童的健康。其中關于心理養(yǎng)護和性方面的教育，無疑是孫銘勛超前于當時幼稚教育的地方。孫銘勛認為“若心理有了不健康的現象，也會影響發(fā)育身體”［17］。幼稚園可以從快樂、活潑、坦白、勇敢、大方、禮貌、節(jié)欲、恐懼、憤怒、悲傷、慚愧、暴躁等方面養(yǎng)護兒童的心理健康。而對于性教育，孫銘勛更是提出“性的問題，是生物界普遍的、自然的現象，不必秘密，也無可秘密”［18］的驚人說法，并要求成人正確回答孩子的問題，如小孩從哪里來以及為何母親有乳房等問題，并且還應當幫助兒童避免一些事件的發(fā)生，如手淫等問題。最后他還詳細列舉通過適當設備的輔助、定時談話、臨時指導、反復練習以及訂約的方法來培養(yǎng)兒童健康的習慣。

勞動教育是孫銘勛極力倡導的，這符合當時職業(yè)教育思潮和生產教育思潮的趨勢。首先，從國家、社會發(fā)展角度論述了開設勞動教育有一定的重要性。從人類發(fā)展史看，史前人類無論年齡長幼都要參加生活生產勞動。從近代史發(fā)展看，無論是解決近代中國社會發(fā)展所發(fā)生的經濟危機，還是為挽救中國免遭民窮財盡盡一點力量，孫銘勛都肯定了勞動教育的重要，而且也沒有夸大勞動教育的作用，認為勞動教育可以挽救中華民族于民窮財盡。其次，孫銘勛認為“三四歲的孩子也有他的勞力”［19］，能參加勞動。孫銘勛從農村孩子從小就跟隨著父母從事燒火、撿落葉、帶弟弟妹妹、放牧、喂雞等力所能及的事情中，看到了小孩子有勞動的能力。最后，孫銘勛圍繞著以消費為目的，總結幼稚生勞動教育要遵循“幼稚生能力所能做到”“就地取材廢物利用”“分工或共同享受”和“要有教育的意義”［20］等原則，來開展一些整潔和洗濯、自己烹調做點心、種植農作物和花草、養(yǎng)殖一些動物、自制一些玩具等活動。

孫銘勛認為在幼兒園中實施科學教育也是非常有必要的，破除迷信打破神權就要從兒童時代開始實施科學教育。他對指導幼兒科學教育提出幾點要求：常帶兒童到郊外去、布置環(huán)境、逐物發(fā)問、隨時觀察、在沙地上教幾何、用圖表教氣象、用故事教天文等。在實踐中，他也是如此執(zhí)行的。在《鄉(xiāng)村幼稚教育經驗談》中就記錄了他怎樣和幼兒玩科學的把戲：通過了解水蒸氣了解蒸汽機原理、制作水車了解水力發(fā)電等等。正如孫銘勛所說，“其唯一目的只在好玩”，順應這種好玩，開展科學教育，自然就能引導孩子了解科學了。

至于藝術教育，孫銘勛認為：“藝術，是陶冶心靈的唯一的法寶，可以使人的感情舒適，可以使人的生活愉快，可以增加人生的幸?！?。［21］尤其是音樂的力量更是如此，他認為好的音樂可以陶冶情操、洗滌心靈、鼓舞士氣，所以幼兒園一定要開設音樂教育，“倘若幼稚園里沒有了音樂，便等于一個沒有靈魂的人，行尸走肉而已”。［22］此外，孫銘勛還具體詳述了開展音樂、圖畫和戲劇的一些具體做法供創(chuàng)辦幼稚園的人參考。就音樂而言，孫銘勛提出可以通過訓練耳朵聽音以及耳口聯(lián)盟、耳與手足聯(lián)盟來訓練節(jié)奏，也可以選擇適當的兒歌以及講述音樂故事等。他自己在鄉(xiāng)村幼稚園中還組織了小樂隊進行音樂訓練。

游戲、故事和玩具是幼稚園里必不可少的課程和設備。首先，“游戲是兒童生命”。［23］孫銘勛整理了很多適合兒童的游戲種類，如訓練節(jié)奏的赤腳板板、運動手指的劃子、鍛煉手臂的抬轎、鍛煉腳部的蓋房子、鍛煉視覺的尋人、鍛煉觸覺的摸呆子等等數十種游戲。并且，還提出了11 條要求給幼兒教師，例如，要求教師至少熟知十來個游戲，這樣可以隨時應對兒童的請求；游戲要照顧到全體兒童都有玩耍的機會，即使不愛做也要做一次；對于不喜歡做游戲的兒童，可以讓他不做，但要暗中觀察他，并使他漸漸能做起來，不至于使他養(yǎng)成離群索居的習慣等等。這些游戲注意事項對今天開展游戲的幼兒教師來說很值得學習和借鑒。其次，故事的選擇非常重要。孫銘勛根據故事能夠使兒童學習語言、增加知識、陶冶性情、培植德行，最重要的是以“使兒童快樂”［24］的標準來選擇故事，尤其是要利用和整理當地素材來豐富故事。他本人后期就整理了《兒童文學》一書，彌補了幼兒故事缺少教材的空白。最后，玩具是伴隨兒童成長的理想教具，孫銘勛雖然意識到玩具的重要，但是苦于中國本土玩具比較粗陋，而引進的洋玩具不僅貴質量還不好，所以他主要介紹了來自福祿貝爾和蒙臺梭利的恩物與玩具。同時，向同行介紹了選擇玩具可以依照陳鶴琴擬定的優(yōu)等玩具標準和日本關寬之擬定的標準。

三、孫銘勛幼稚教育實踐的時代價值

孔子說：“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保?5］陶行知說，第一流的教育家是“敢探未發(fā)明的新理”“敢入未開化的邊疆”。無論是孔子箴言還是陶行知寄語，孫銘勛都做到了，可謂“第一流的教育家”。他曾在中國未開化的土地上創(chuàng)辦幼稚園，對幼兒教育創(chuàng)辦提出真知灼見，這些觀點于今天創(chuàng)辦鄉(xiāng)村幼兒園等方面都具有極大的時代意義。

（一）用生活教育理論指導鄉(xiāng)村幼兒園的創(chuàng)辦

“由于底子薄、欠賬多，目前學前教育仍是整個教育體系的短板，發(fā)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十分突出，‘入園難’、‘入園貴’依然是困擾老百姓的煩心事之一”。［26］根據2017 年國家統(tǒng)計局第三次全國農業(yè)普查主要數據公報（第三號）顯示：在對我國59 萬行政村調研中發(fā)現，“我國59 萬個行政村中仍然有40 萬個是沒有幼兒園的”。［27］這個數字是龐大和觸目驚心的。

為了能夠解決學前教育資源向貧困鄉(xiāng)村延伸，建設平民的省錢的鄉(xiāng)村幼稚園，借鑒孫銘勛用生活教育理論指導幼兒園創(chuàng)辦與管理的經驗。首先，選址利于幼兒方便上學，將幼兒園建立在交通便利的村中心。其次，辦園要根據當地農村現有經濟水平，尤其是貧困地區(qū)的幼兒園的建設，更要突出省錢，不必花大量的資金和經費用在園舍上，可以利用小學富余校舍或者租用當地民眾的空房改造成園舍。在幼兒園設施的建設上，也可以充分搜集和利用當地現有的材料作為教育的資源。充分開發(fā)當地有效資源作為幼兒教育的內容，沒有必要非得花錢買設備，一定要利用好當地的資源。最后，遵循當地人管理原則，盡量落實鄉(xiāng)鎮(zhèn)街道分級管理，在經費來源上調動社會力量充分參與。［28］要有效地解決這些地方幼兒的“入園難”問題，就要堅持生活教育理論，辦平民的省錢的鄉(xiāng)村幼稚園，孫銘勛的幼稚教育實踐和做法值得我們學習與借鑒。

（二）培養(yǎng)行知型幼兒教師

雖然我國幼兒教師大量涌現，但是鄉(xiāng)村幼兒教育仍然面臨著教師數量少、學歷層次較低等問題，怎樣培養(yǎng)一支“下得去、留得住、教得好”的素質優(yōu)良、甘于奉獻、扎根鄉(xiāng)村的幼兒教師隊伍，這是所有高師院校在培養(yǎng)職前幼兒教師時要考慮的問題，同時，也要思考怎樣對職后幼兒教師進行培訓。第一，重視培養(yǎng)鄉(xiāng)村幼兒教師的教育情懷和鄉(xiāng)土情懷，提高鄉(xiāng)村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在解決鄉(xiāng)村幼兒教師隊伍質量問題和穩(wěn)定問題上，鄉(xiāng)村幼兒教師的教育情懷和鄉(xiāng)土情懷的培養(yǎng)至關重要。情感社會學家認為，情感代表理想、美感、仁愛、團結、休閑、平等的交往活動。［29］從中國哲學的歷史來看，存在儒家這樣的境界型的哲學，重視人的心靈狀態(tài)和存在方式。正因為如此，積極的情感有助于推進人的社會行為，給予人幸福滿足的體驗。從孫銘勛致力于鄉(xiāng)村幼兒園建設的實踐研究中不難看出，孫銘勛有著深深的鄉(xiāng)村情節(jié)以及教育救國的理想，雖然實踐中有挫折和失敗，但是這種改變鄉(xiāng)村、改變幼兒命運的情感一直支撐著孫銘勛沖破社會重重障礙，排除萬難堅持鄉(xiāng)村幼兒教育建設事業(yè)。提高鄉(xiāng)村幼兒教師地位有利于激發(fā)幼兒教師教育情懷的積極體驗。情感社會學結構理論分析，“個體在社會結構中的位置將影響情感的進程……當他人的反應證實自我在社會結構的地位時，人們將體驗到積極情感，反之，當這種確證沒有實現時，消極情感將被喚醒”。［30］第二，開通鄉(xiāng)村幼兒園教師培養(yǎng)多途徑，通過特崗計劃、免費師范生教育、定向培養(yǎng)計劃以及委托培養(yǎng)等途徑為鄉(xiāng)村幼兒園提供一支較高素質的教師隊伍。尤其是定向培養(yǎng)和委托培養(yǎng)方式，可以吸引更多來自農村的孩子投身到鄉(xiāng)村學前教育事業(yè)中。高師院校在培養(yǎng)學前教育師范生時，應當高舉行知大旗，培養(yǎng)更多行知精神的學生做行知型教師，培養(yǎng)出更多孫銘勛似的學前教育優(yōu)秀人才前往鄉(xiāng)村地區(qū)發(fā)展。在教育實習和實踐活動中可以借鑒陶行知和孫銘勛提出的藝友制教育，讓學前教育師范生到農村去創(chuàng)辦幼兒園或者頂崗到幼兒園。對于職后幼兒教師的提升與培訓，高師院校應當積極探索多種方式培訓在職的幼兒教師，提高幼兒教師隊伍質量。

（三）倡導幼兒勞動教育

2018 年9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教育大會上提出要加強學生勞動教育，2020 年教育部印發(fā)《大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提出，“讓學生動手實踐、出力流汗，接受鍛煉、磨煉意志，培養(yǎng)學生正確勞動價值觀和良好勞動品質”，［31］再一次強調了勞動教育的重要性。目前，我國幼兒園課程主要是健康、語言、社會、科學和藝術這五大領域，并沒有明確將勞動教育納入幼兒園課程。孫銘勛認為，勞動即生活，“勞動即教育，勞動以外無教育，教育是要供給‘勞動者’的‘現實’生活的需要”，［32］強調勞動教育在幼兒教育課程中的價值。把勞動加入到幼兒教育課程中，不僅可以讓幼兒在勞動中鍛煉身體、增長生活常識，還可以養(yǎng)成勤勞獨立的精神。

勞動在幼兒成長中對于幼兒身體發(fā)育、智力發(fā)展以及道德品質形成都有著重要的價值和意義。勞動所帶給幼兒的不僅是機體的正常發(fā)育、體質增強，勞動過程中獲得的責任感、快樂感覺，還進一步促進手腦協(xié)調、語言發(fā)育和思維活動，更能使幼兒在勞動中養(yǎng)成樂于勞動的態(tài)度、尊重和熱愛勞動以及養(yǎng)成勞動精神。首先，幼兒園勞動教育可以從自我服務、為集體服務勞動開始。幼兒園可以根據《3-6歲兒童發(fā)展指南》整理出適合3-6歲幼兒的自我服務勞動，如：“3至4歲勞動建議：丟垃圾、收拾玩具、獨立刷牙、學習疊衣服鋪床、學習擺桌子、收整玩具、選擇要穿的衣服、掃地、餐后打掃地上的食物殘渣、用完馬桶沖水等?！保?3］同理，幼兒園還要整理出適合大中小班幼兒的為集體服務的勞動內容。其次，幼兒園開展一些力所能及的生產勞動。尤其是農村幼兒園利用農村土地資源，開辟勞動園地，教師帶著幼兒參與翻土、播種、澆水、除草、除蟲、采摘等一系列活動，在勞動中健體、增智、育德。一切勞動教育開展都要適度適量，充滿生活性和趣味性。

（四）充分挖掘鄉(xiāng)土素材為幼兒園服務

在幼兒園的創(chuàng)辦過程中，孫銘勛充分發(fā)揮地方的人與物的作用，提出幼兒園建立與開辦要依靠當地人，要充分利用地方素材為幼兒園服務，甚至從當地人中選擇愿意從事學前教育的人作為藝友進行培訓，作為幼兒師資來源。種種的觀念與做法，都充分說明幼稚園的創(chuàng)辦離不開地方上人與物的支持與利用。首先，充分挖掘當地物理資源豐富幼兒園課程資源。孫銘勛幼兒園課程建設有著地方生活的特色，往往根據地方現有的材料來整理和開發(fā)幼兒園課程。課程建設要具有地方特色，根據當地的物產地勢、風土人情等開設一些常規(guī)校本課程。如山區(qū)的幼兒園可以組織幼兒到山上、田野中去認識地貌、植物、動物等；海邊的幼兒園可以組織幼兒到海邊拾貝、認識海洋等。因勢利導，這樣的課程建設既貼近幼兒生活，讓幼兒學習起來輕松容易，并且學習材料容易搜集，不至于再花費更多的經費。同時，課程建設要具有生活性，可以根據時令節(jié)氣開展主題課程。根據四季中不同時令節(jié)氣開設一些主題課程，例如，春耕、秋收、冬藏等時節(jié)都可以帶領幼兒到田間參與勞動、認識大自然。這些課程能夠利用當地現有材料，也貼近幼兒生活實際，對于幼兒園開發(fā)起來比較容易。其次，將本地的鄉(xiāng)土風俗文化等內容引入到幼兒園活動中。幼兒園的環(huán)境創(chuàng)設，要充分體現地方氣息，展示鄉(xiāng)土文化，介紹本地風俗。設計區(qū)域活動、開展主題活動等，都是進行鄉(xiāng)土文化教學和探索的良好途徑，并且一些幼兒園也取得了一些成績。如，湘西沅陵縣幼兒園引苗族文化進幼兒園，挖掘苗族文化中物質資源和精神資源，開發(fā)成園本課程，提出了“以主題為核心進行整合性開發(fā)”“以經驗為基點進行活動性開發(fā)”［34］的策略與經驗。

孫銘勛作為我國近代幼兒教育的探索者之一，他將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論廣泛地運用到實踐中，為幼兒教育的開拓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他的幼稚教育實踐觀經過了近百年的洗滌，依然與今日幼兒教育的步伐一致。如今，我們要追隨先賢孫銘勛的腳步，充分利用鄉(xiāng)村公共服務設施、農村中小學閑置校舍等資源舉辦公辦幼兒園，鼓勵支持街道、村集體和有實力的國有企事業(yè)單位辦更多更好的幼兒園，實現幼有所育，將全國打造成一個兒童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