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 舞
我想用以前沒人用過的方式思考問題。
重慶格律體新詩老將萬龍生先生給我寄來了一套新出版的《格律體新詩集萃》(團結(jié)出版社),呂進主編。呂進老師有一篇總序《新詩的盛唐就在前方》。萬先生囑我寫點評論,哪怕批評也好。我自定守則:我不批,我思辨。但費思了好久,還是沒能下筆。有一日,我心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很可能我們現(xiàn)在就是‘盛唐’了?!蔽易约憾几械接悬c突兀,怎么會有這么一個想法呢?
一個“愚蠢的哲學(xué)家”在給孩子們編寫的一本哲學(xué)啟蒙書里寫道:“任何一個觀點在特定的條件下都可以是正確的。”“只要不斷給一種觀點補充增加一些約束條件,多加一些限制,就總能使它成為真理。只要條件充分,限制足夠多,每個觀點都能在一個適合它的可能世界中成為真理?!保ㄚw汀陽《思維迷宮》)這么說,“新詩的盛唐就在前方”和“很可能我們現(xiàn)在就是‘盛唐’了”都可能是真理,不妨去證明一下。由此又想到《未來簡史》的作者尤瓦爾 ·赫拉利還有一種說法,人其實是一種算法。這何嘗不是一種新的思考角度?無論你怎么想事,都是一種算法,既然是一種算法,就可以破解。本文嘗試從證明一個觀點正確開始,然后從算法角度去破解,以求證當下我們應(yīng)該采取什么行為更具有建設(shè)性。下面讓我慢慢道來。
先說呂進老師的觀點。他說“新詩的盛唐就在前方”,這個“盛唐”是參照歷史上有過一個“盛唐”而提出來的,作為一個文學(xué)性的比照,一個指向,一個號召,是一個美好的祝愿,也是一個足具夢想性質(zhì)的心理慰藉。但是,作為一個觀點提出來,我們必須為它設(shè)置一些前提條件,讓它看起來可以實現(xiàn)。
作為一篇總序,因“格律體新詩”而起,這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沒有格律體新詩這個條件,其所謂“盛唐”肯定不存在。在大部分人眼里,“盛唐”是成熟的象征,而格律化是一個成熟的標志,新詩要有它成熟的形式。有人為此探索,有人已經(jīng)奮斗了一輩子。呂進老師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提及“新詩的盛唐”了。第一次是在2011年,為《“東方詩風(fēng)”格律體新詩選》所寫的序言《走向新詩的盛唐》。所以,條件一,就是有成熟的格律體新詩。但僅僅有這一個條件,可能還不夠,全面理解呂進先生的詩學(xué)思想,似乎還應(yīng)該包括其他幾個條件。正如這篇序的一開始所說,自從2004年新詩“二次革命”的呼聲發(fā)出至今,算來已經(jīng)十六個年頭,其中“傳播方式”的重建看來已經(jīng)成功;“詩歌精神”的重建遠非短期內(nèi)所能解決;而“詩體重建”倒還能見到一些成效。雖然“提升自由詩”由于種種原因,似乎未見什么動靜,而建立新詩格律一項,則因為一群有志之士在逆境中不懈努力,一直在推進之中。從中不難發(fā)現(xiàn),呂進先生“盛唐”理想的架構(gòu)是建立在他的“二次革命”上,包括三個“重建”:傳播方式的重建、詩歌精神的重建和詩體重建。現(xiàn)在他的三個“重建”,第一個傳播方式的重建據(jù)說是完成了,第二個“詩歌精神”重建遠未完成,第三個重建里還包括“自由詩提升”這一大塊未見動靜,只有新詩格律一項頗有成就。呂進老師的“二次革命”,是相對于第一次白話新詩對古典詩歌的革命來說的,也就是對新詩本身的一次“革命”。無可否認,這場革命最后要實現(xiàn)的目標就是新詩的“盛唐”了。這么說來,只要這幾個條件全部實現(xiàn),新詩的“盛唐”就能夠?qū)崿F(xiàn)。而現(xiàn)在條件不充分,限制不夠多,就只能虛擬一下了,“新詩的盛唐就在前方”,作為一個號召,作為一個指向總是對的;能照面的照面,不能照面的就等待未來吧!這就是它的真理性。
下面談?wù)勎业摹昂芸赡芪覀儸F(xiàn)在就是‘盛唐’了”的想法。我想從三個方面論證這一想法:
先談第一個方面,從大歷史大文化背景看,我們的時代已經(jīng)相當于“盛唐”了,下一個關(guān)口所通向的那個前方也許不是“盛唐”可比擬的。什么是“盛唐”?人們心目中“盛唐”的標志是什么?是產(chǎn)生唐詩三百首的那個“盛唐”嗎?從歷史朝代看,“盛唐”就是唐朝最繁盛的時期。這話沒錯。當我們用這樣一個觀點看歷史,“盛唐”就是一個參照物。但我有一個問題,今天的人為什么有“盛唐”這個夢想呢?就因為中國是一個詩歌大國嗎?為什么宋朝人沒有“盛唐”的夢想,明朝、清朝也沒有人提出“盛唐”的夢想,而今天卻有人提出“盛唐”?回答可能是這樣的,因為那時候他們同屬于古代;今天不同,我們有了不同于古典的新詩。“盛唐”是一個古典詩歌高峰的標志,那么,新詩也該有一個詩歌高峰的標志,這是垂直比照的結(jié)果,歷史上有過什么,今天也該有個什么。是不是新詩有了“盛唐”以后,還會有新詩的“宋詞”、“元曲”呢?顯然是我想多了。那就放下吧!
再說第二個方面。從新詩本身發(fā)展的軌跡來看,“嘗試”已登峰造極,新詩的“盛唐”可能就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隙ㄓ腥藭磳@個說法。他們會說,古代詩歌經(jīng)過幾千年,新詩才一百年,言下之意,新詩也要再等幾千年才能成熟,現(xiàn)在號稱“盛唐”未免太早,甚至可笑。我認為話要分兩邊說。一是要肯定人們對新詩現(xiàn)狀的不滿是好事,因不滿才會有上進;另外,能不能換一種方法看呢?也就是換一副眼光重新審視這一百年來新詩的演化。歷史上詩歌“盛唐”的社會基礎(chǔ)和今天新詩所處的社會基礎(chǔ)不一樣,按照《中國大歷史》的作者黃仁宇的說法,唐宋是中國第二帝國時代,唐詩之所以達到頂峰是因為唐朝通過科舉選拔官員,打破了過去世家大族世襲當官的壟斷,詩歌的格律才作為標準出現(xiàn)了。而今天不一樣,人們思想的大解放,不能用以前的以格律為成熟標志的“盛唐”來簡單類比,相反要以“自由”為成熟的標志來諭示今天的“盛唐”。如今有多少人在寫詩,有多少個詩歌的微信平臺,有多少民間詩歌團體,有多少詩歌刊物,一年有多少詩集出版,有多少詩歌比賽,有多少國際詩歌節(jié)舉辦,這是歷史上的“盛唐”能比嗎?當然還包括一百年來詩歌在演化進程中伴隨著的多少驚濤駭浪似的爭論?我們的新詩經(jīng)歷了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十七年共和國初創(chuàng)時期、十年“文革”動亂考驗,直至改革開放,走到今天直面人類歷史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到來,平心而論,各種各樣的詩歌,從形式到內(nèi)容,足以令五百年后的新新人類們——就像我們今天讀唐詩一樣,想必他們也會感到新奇的。當然我們對“自由”的認識還沒拿出一個“成熟”的標志,但現(xiàn)在是到了該拿出來的時候了。據(jù)我所知,上海有人在發(fā)起一個“標準新詩”的討論,這一舉動也許正是自覺走向成熟的一個信號。
既然說到未來,我們就來談?wù)劦谌c。從未來學(xué)角度看,新詩會有怎樣的未來,呂進老師說的“盛唐”難說就一定會到來,還是抓緊當下為好。從未來倒過來量測,我們是否有理由說,“很可能我們現(xiàn)在就是‘盛唐’了”。未來不是一個已經(jīng)存在的東西,而是當前行動的結(jié)果。未來,一個遠非我們想象的時代,但我們不可能不想象。新科技革命的到來,歷史趨勢是人類社會將出現(xiàn)一種萬物互聯(lián)的狀態(tài),我們每個人,或者說世界的每個角落,都將被連接到一個巨大的系統(tǒng)中。不管你愿不愿意,在未來,機器或者說數(shù)據(jù)將與人類再也無法分割。據(jù)說未來會出現(xiàn)三種人,第一種是無用的人。未經(jīng)強化過的人類將會變得無用。第二種是沒有自主的人。這種人的生活到處充斥著人工智能,衣食住行都被人工智能安排好了。第三種就是“神人”。這一小部分人是人類中的精英,他們沒有被人工智能控制,而是用人工智能來控制其他人。你說未來你是屬于哪種人呢?從這一點倒過來猜測,是否有理由說,“很可能我們現(xiàn)在就是‘盛唐’了”?用“盛唐”來規(guī)定未來,畢竟有點空落落的,無法確定,按我所說的這三個條件證明現(xiàn)在就是“盛唐”,我們在“盛唐”過程中,得出的結(jié)論是:不要辜負當下。更不要以“盛唐”在前方,而降低了對自己的要求,滿足于不上不下的水平而勉強拉升。
好了,我把呂進老師和我的觀點證明完了?!段磥砗喪贰返淖髡哂韧郀枴ず绽f,人其實是一種算法。這可是一個很有用的方法。下面我們再從算法的方法論層面上重新解讀一下。前面說的是真理性的證明,現(xiàn)在要說的是算法實現(xiàn)的可能。
呂進老師說,“新詩的盛唐就在前方”,就是一種算法,這樣的算法比較便捷,無需動太多腦子。但這種算法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一個事物的盛衰上下之間的距離不是刻板規(guī)定的。有人用陰陽兩極來測算世界詩歌發(fā)展的潮流,發(fā)現(xiàn)越朝前走,兩極上下波動的距離越靠近,最后幾乎會合成一條線,沒有差別了。盛就是衰,衰就是盛了。(辜正坤《世界詩歌鑒賞五法門》)如果僅從歷史節(jié)點來看,我們今天所處的時代與那個“盛唐”不可同日而語,在世界范圍看,我們正處于一個百年一遇的時代,從這一歷史角度看,我才說我們的時代相當于“盛唐”了。再朝前走,隨著科技革命和人工智能的到來,那個時代可不是“盛唐”所能比擬的了。
呂進老師“新詩的盛唐就在前方”,好比在前面預(yù)設(shè)了一個風(fēng)景點,但這個風(fēng)景點的出現(xiàn),必須滿足前論其三個條件?,F(xiàn)在條件一算是滿足了,條件二“遠未完成”,條件三“未見動靜”,所以這個“遠方的風(fēng)景點”不是由遠方本身的條件決定的,而是由現(xiàn)在的條件決定的。現(xiàn)在的條件遠未達到要求,所以這個“遠方的風(fēng)景點”還是子虛烏有,只有在所有條件都滿足的前提下,它才具有真理性說明。這是一個或然命題,“新詩的盛唐就在前方”,僅僅是一個主觀慰藉,不能實證;或許這是一個真命題,或許是一個假命題。呂老師的“盛唐夢想”是自己設(shè)計的一個閉環(huán)系統(tǒng)。未來有無限種可能,預(yù)測未來,并不是要準確地把未來呈現(xiàn)出來,而是為了更好地改變未來,創(chuàng)造一個我們想要的世界。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是怎樣,但這一天總會到來。
呂進老師“盛唐”目標的提出,看上去建立在三個重建上,其著力點卻是在詩體建設(shè)上,并且重點放在格律體新詩上,既然自由詩提升未見動靜(我未見到呂進老師提出過提升的方法),只能在格律體新詩上見到“新詩的盛唐”在前方了;前方有多遠,也許很近,也許很遠,甚至非常渺茫。畢竟,呂老師說的新詩的“盛唐”在前方,并不是說當下,盡管他對當下的格律體新詩贊譽有加,但他也未敢肯定這樣的格律體詩就是他所說的“盛唐”的標志。不過他的算法里,有一個想法是存在的,那就是新詩形式的不成熟,而格律詩詩體就是“成熟”的一個顯要標志。這在前面我們已經(jīng)說過了。古典“盛唐”的標志不就是格律詩的出現(xiàn)嗎?如果要呂進老師為一本自由體詩集作序,“盛唐”兩個字可能不會被“算”出來。所以我才說呂老師的“盛唐夢想”是自己設(shè)計的一個閉環(huán)系統(tǒng),他沒考慮種種其他的可能性。
同樣是一個或然命題,我說很可能我們現(xiàn)在就是“盛唐”了,這個“很可能”也沒當真,這個或然判斷考慮到兩方面的事實:一,你要的“盛唐”可能就是這樣的了,沒有更多的跡象證明,未來的“盛唐”會像呂進老師說的那個樣子。二,由于未來,也許就在十年、二三十年之后,世界會變成另一個樣子,我們把現(xiàn)在視為“盛唐”,也許是明智的,我們不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醒悟。從事實出發(fā)經(jīng)過邏輯得出觀點;不要從預(yù)設(shè)立場出發(fā),觀點不能代替邏輯,無論怎么說我們已經(jīng)在“盛唐”里面了。這樣我們把“盛唐”轉(zhuǎn)化為一個事實,在心理上有了實在的刺激:第一,我們要的“盛唐”就是這樣的,好好珍惜,不然會失去;第二,我們要無愧于這個“盛唐”稱號,勇敢地聰明起來,不要馬虎自己。這也是一個算法,這么一想,我就覺得很有意思了。今人和古人不同,今人總想在文學(xué)史上占一席之地。最近看到《詩探索》有個問卷,其中有一個問題:“你如何評價現(xiàn)存的中國詩壇”,詩人唐力答道:“也許查爾斯·狄更斯的話很合適: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一個智慧的年代,這是一個愚蠢的年代;這是一個信任的時期,這是一個懷疑的時期?!蔽覀冋幵谶@樣一個十字路口。在這篇文章里,我先分析了呂進老師的算法。用邏輯改換了一下,既然“盛唐”還在前方,當下還不是“盛唐”,相比“很可能我們現(xiàn)在就是‘盛唐’了”的算法,呂進老師的算法可以說是“最壞”的證明,我的說法則是“最好”的證明。
我總的看法是,呂進老師心里想的那個新詩的“盛唐”也許不會到來;而我說的“很可能我們現(xiàn)在就是‘盛唐’了”,只需要稍稍改變我們看問題的視角,即可被認同。我們已經(jīng)進入“盛唐”了,“盛唐”氣象正一點一點透露出來,哪怕是微弱的,如《格律體新詩集萃》的出現(xiàn)。我不知道還有多少種關(guān)于“盛唐”的算法,肯定還有一種算法的結(jié)論是:現(xiàn)在絕對不是“盛唐”。但我還是要強調(diào),如果你不把現(xiàn)在就看作“盛唐”,寫出符合“盛唐”要求的詩(不明白為什么明知自己還不夠格,又為什么不努力一把呢),等什么時間來檢驗,現(xiàn)在就可以檢驗了??!
你認為呢?
好,現(xiàn)在讓我們回到《格律體新詩集萃》這套叢書吧。首先我要對這套叢書和叢書的作者表達敬意,長期堅持對格律體新詩的探索,不斷積累,不斷地出書,應(yīng)該受到尊重。具體詩作評價,應(yīng)該另寫文章。此刻我想從大歷史、大詩學(xué)角度談?wù)勎业膸c想法,我相信呂進老師的“盛唐標準”的此在性,在整體上應(yīng)該是包括各種詩體的,正因如此,我才另有異思。希望我的意見無論對格律體詩作者,還是對自由體詩作者都有所參考,這也許是一廂情愿,但我還是愿意不陋淺見地說出來。
第一個想法是,從新詩的整體看格律體新詩,它是新詩的一部分。我的一個新的聯(lián)想是,我把格律比作芯片,它已經(jīng)植入一部分詩人的頭腦,單從詩歌創(chuàng)作者隊伍看,現(xiàn)在也有三種人,一種是不受格律詩體支配的人,對格律體寫作來說是無用的,也即“無用的人”;另一種是受格律體馴化,并受其支配,每做一首詩,都會自覺地按照規(guī)矩寫作,每寫出一首格律詩因符合格律而滿足。第三種是少數(shù)“神人”,他們不受格律駕馭,但駕馭格律,他們能自如地運用格律,優(yōu)秀的作品一定出自他們之手。這聽上去怎么像《未來簡史》的作者尤瓦爾 ·赫拉利說的未來世界的三種人呢?是的,我們倒過來算一下,尤瓦爾 ·赫拉利預(yù)測未來的三種人(無用的人、被芯片控制的人、控制芯片的神人)的屬性就是發(fā)生在當下的;這種看事物的方法,并不是發(fā)生在未來。我們何不倒過來,用這個方法直接分析當下呢?
第二個想法是,公正地說,自由體詩作者的情況也是這樣,他們的腦海里也有“芯片”,如果沒有受過任何藝術(shù)素養(yǎng)馴化的人,他們就是無知妄寫,寫出來的根本不是詩,他們就是“無用”的人;第二種人,或多或少不同程度地受了些藝術(shù)素養(yǎng)的馴化,但未能精進,他們寫出了詩,但天賦只能到此為止;只有少數(shù)的第三種人,除了天賦之外,在今天的環(huán)境里,他們自覺地培訓(xùn)自己,比如一個詩人會給自己大腦里的“芯片”設(shè)計成這樣,精通幾國語言,又有古詩的修養(yǎng),高智商地駕馭自由元素和語言元素,包括格律元素,他們主要駕馭自由體詩寫作,也會操弄格律詩,還會翻譯古詩和外國詩,甚至?xí)p語寫作,他們會在各種詩體里自由選擇和組合,優(yōu)秀的作品也一定出自他們之手。
問題是,現(xiàn)在的人們普遍選擇上手容易的事情做,難免出現(xiàn)過于“早熟”的格律體詩和自由體詩,他們還沒“成長”好,就被“選秀”了,這會是真正的優(yōu)秀嗎?當我們有理由認識“很可能我們現(xiàn)在就是‘盛唐’了”的時候,我們能這樣馬虎對待自己嗎?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明眼人就會看出我寫這篇文章的真正目的了。我說的這個“盛唐標準”有其此在性,其本質(zhì)是要透過雜然共存的詩相,把真正的好詩選出來,它們也可以像唐詩一樣被人欣賞。這樣的詩有嗎?我相信有,只是被習(xí)見的“惡俗”所淹沒了!需要有人“打撈”!現(xiàn)在有一種對新詩唱衰的聲音,他們的目光就盯著那些不入流的所謂“詩”,如果我們對好詩視而不見,又怎么能夠感受到好詩呢?上海的已故詩人李天靖先生生前傾其全力,編選了《一千只膜拜的蝴蝶》《波濤下的花園》《有意味的形式》《進入語言的內(nèi)部》等五六本現(xiàn)代新詩技法鑒賞的詩集,著名文學(xué)評論家孫琴安每一次都熱情洋溢地為其寫序。還有一個叫鄭觀竹的,以個體獨家名義編著了一本《現(xiàn)代詩300首箋注》,無論如何是不能被忽視的。這些都是公開的出版物。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格律體新詩集萃》也是不可被忽視的,就看我們?nèi)绾芜M一步堅持高標準、高質(zhì)量地甄別了。
最后總結(jié)一下我的觀點,“新詩的盛唐就在前方”和“很可能我們現(xiàn)在就是‘盛唐’了”,只要滿足各自需要的條件,限制足夠多,都可能成為真理。思維是演算,算法不同,算出的結(jié)果也不同。兩種算法,后一種算法更現(xiàn)實、更勵志。是否還有第三種、第四種算法呢?那也是肯定的。無論哪一種算法,成功都在于人。人人都會說,讓時間來檢驗,但我們不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醒悟,更不能在目前的水平上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