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芙英
(婺城區(qū)第一人民醫(yī)院·浙江 金華 321075)
反流性食管炎(RE)為消化內科常見病,是由胃、十二指腸內容物反流入食管引起的食管炎癥性病變。反流性食管炎在任何年齡均可發(fā)病,隨著年齡增長,食管對胃、十二指腸反流內容物的抗反流防御水平顯著下降,加之胃排空延遲、胃內壓力水平升高以及便秘等因素,使消化道動力障礙,導致該病患病率處于較高水平[1-2]。RE可引發(fā)咽炎、咳嗽和哮喘及上消化道出血、食管狹窄、Barrett食管,對患者生活質量產生嚴重的影響[3]。目前西醫(yī)臨床常使用質子泵抑制劑聯(lián)合促胃動力藥治療該病,但療程長,且停藥后易反復[4]。中醫(yī)藥治療反流性食管炎優(yōu)勢明顯,可通過整體調節(jié)、辨證施治、病證結合收到標本兼治的效果。筆者選擇2017年12月—2019年12月本院收治的100例反流食管炎中虛氣逆證患者作為觀察對象,采用隨機對照的方法觀察了自擬平沖降逆湯聯(lián)合西藥對反流性食管炎的作用效果,現(xiàn)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以隨機數(shù)字表法將100例反流食管炎中虛氣逆證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50例與觀察組50例。對照組:男、女患者數(shù)分別為27例、23例;年齡45~77歲,平均(62.23±10.21)歲;病程最短5個月,最長6年,平均(2.08±1.32)年。觀察組:男、女患者數(shù)分別為29例、21例;年齡43~79歲,平均(62.37±10.28)歲;病程最短4個月,最長6年,平均(2.11±1.31)年。兩組患者基線資料均衡可比(P>0.05)。
1.2 診斷標準 1)反流性食管炎診斷:參照《胃食管反流病中西醫(yī)結合診療共識意見(2010)》中標準[5];中虛氣逆證辨證參照“胃食管反流病中醫(yī)診療專家共識意見(2017)”中標準[6]。
1.3 納入標準 1)符合上述反流性食管炎的診斷標準,經內鏡檢查確診,且中醫(yī)辨證屬中虛氣逆證;2)年齡40~70 歲;3)臨床資料完整;4)患者對該臨床觀察知情同意。
1.4 排除標準 1)其他因素引起的食管黏膜損害者;2)血糖及血壓水平控制不理想者;3)伴心腦肝腎等臟器嚴重疾病者;4)伴上消化道出血者;5)伴惡性腫瘤者;6)合并食管-胃底靜脈曲張、賁門弛緩者等消化系統(tǒng)疾病者;7) 入組前1個月內服用過影響胃腸道功能藥物者;8)精神障礙者;9)過敏體質或對該臨床觀察用藥過敏者;10)處于妊娠或哺乳期女性。
2.1 治療方法 兩組患者均給予多潘立酮片(上海信誼天平藥業(yè)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31280,10 mg/片)10 mg,3次/日,餐前 15~30 min,口服;雷貝拉唑(山東新華制藥股份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80683號)治療,10 mg/次,2次/d,口服。觀察組在此基礎上聯(lián)合自擬平沖降逆湯進行治療,具體組方包括:代赭石、海螵蛸、白術各15 g,旋夏花(包煎)、黨參、白芍各12 g,枳殼、姜半夏、厚樸、延胡索、炙甘草各9 g,大棗3枚,日1劑,水煎煮兩遍,得藥液200 mL,早晚分服。兩組患者給藥時間均為8周。同時對兩組患者進行宣教,餐后處于直立位或餐后散步,晚餐與入睡的間隔不得少于3 h,睡前不進食,睡眠時使得頭與背部之間保持15 cm以上高度。
2.2 療效標準 參照“反流性食管病(炎)診斷方案(試行)”[7]中相關標準執(zhí)行。
2.3 觀察指標 1)癥狀評分變化:對治療前后兩組患者主癥(反酸、燒心)按照無、輕度、中度及重度,分別計分0、2、4、6分;對次癥(胃脘脹痛、噯氣)按照無、輕度、中度及重度,分別計分0、1、2、3分,比較治療前后各項主次癥評分變化。2)最長反流時間及反流次數(shù):采用食管阻抗pH監(jiān)測系統(tǒng)檢測24 h 反流次數(shù)和最長反流時間。3)治療期間不良反應發(fā)生情況。
3.1 平沖降逆湯聯(lián)合西藥治療RE患者的療效 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療效比較[例(%)]
3.2 平沖降逆湯聯(lián)合西藥對RE患者主癥、次癥評分的影響 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主癥、次癥評分變化分)
3.3 平沖降逆湯聯(lián)合西藥對RE患者反流頻次與最長反流時間的影響 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反流頻次與最長反流時間比較
3.4 兩組患者不良反應情況比較 對照組出現(xiàn)惡心1例、腹脹1例、腹瀉3例,總發(fā)生率為10.0%;觀察惡心1例、腹脹1例、腹瀉2例,總發(fā)生率為8.0%;經χ2檢驗兩組間無顯著差異(P>0.05)。
祖國醫(yī)學認為,反流性食管炎屬“吐酸”“反胃”“嘈雜”“胃脘痛”等范疇,本病病位在食道和胃,但與脾胃及肝膽密切相關;證型上有肝胃郁熱證、膽熱犯胃證、氣郁痰阻證、瘀血阻絡證、中虛氣逆證及脾虛熱證[6],基本病機為胃失和降、胃氣上逆[8-9]。中虛氣逆證患者大多因稟賦不足,中焦脾胃虛弱,加之飲食不節(jié)、煙酒失度,或因患者情志不遂、思慮太過傷脾,使得脾胃更虛。脾胃同居三焦之中焦,脾升胃降,上下通調,臟腑氣機調暢;中焦脾胃虛弱,胃失和降,胃氣上逆而引發(fā)本病。脾土虛弱,肝氣恣橫無制,肝木克脾土,導致肝胃不和、肝脾不和,而出現(xiàn)反酸、胃脹痛等癥狀。再者,氣郁日久化火生酸,橫逆犯及脾胃,脾氣不升,胃氣不降,以致胃氣挾火熱上逆,灼傷食道引發(fā)該病,正如《臨證備要·吞酸》言:“胃中泛酸,嘈雜有燒灼感,多因于肝氣犯胃”。因此,針對中虛氣逆型反流性食管炎患者的上述病因病機,筆者確立了健脾和胃、疏肝降逆、制酸止痛的治療法則,并自擬平沖降逆湯與西藥聯(lián)合治療該類型患者。平沖降逆湯中旋復花味苦辛、性溫,歸肺、脾、胃、大腸經,善降胃氣而止嘔噫,《本草新編》言旋復花“凡氣逆者,可使之重安”;現(xiàn)代藥理研究顯示,旋復花有提高胃腸平滑肌張力、增加膽汁分泌、抗炎等作用[10]; 代赭石味苦、性寒、質重,歸肝、心、肺、胃經,其質重沉降,為重鎮(zhèn)降逆之要藥,《長沙藥解》載代赭石以“降攝肺胃之逆氣”見長,同旋覆花一起共同降逆下氣而止嘔噫;同時其性苦寒,主入肝經,又可“平肝降火”(《本草再新》);姜半夏性溫偏燥,有燥濕化痰、降逆止嘔之功效,且擅長于降逆止嘔;黨參味甘、性平,歸脾、肺經,其有益氣健脾之功效,其功似人參而藥力和緩,不燥不膩,《本草從新》言黨參“補中益氣,和脾胃……中氣微虛,用以調補,甚為平安”;藥理學研究顯示,黨參保護食管黏膜的作用[11];白術甘溫而兼苦燥之性,守而不走,有補中健脾燥濕之功效;藥理學研究顯示,白術具有調節(jié)胃腸功能,修復胃腸黏膜損傷、抗炎鎮(zhèn)痛的作用[12-13];黨參、白術、大棗、甘草相配共同益氣健脾以補中焦脾胃之虛,使脾之清氣得升,則胃氣得降,同時又可防金石之品傷胃;厚樸味苦辛性溫,歸脾、胃、肺、大腸經,其苦燥辛散,既能燥濕,又能行氣,《長沙藥解》言其“善破壅塞而消脹滿”,為下氣消脹除滿之要藥;厚樸有效成分還可改善胃腸動力障礙[14-15];枳殼味苦、辛、酸,性溫,歸脾、胃經,善于理氣寬中、行滯除脹,因恐枳實耗氣太過,故選用作用較緩和的枳殼;枳殼具有調節(jié)胃腸蠕動作用[16];延胡索味辛、苦,性溫,歸肝、脾經,可疏肝理氣、活血止痛,《本草綱目》言該藥“專治一身上下諸痛,用之中的,妙不可言”;海螵蛸味咸、澀、性溫,可制酸止痛、斂瘡生肌之功效;現(xiàn)代藥理研究發(fā)現(xiàn)海螵蛸可中和胃酸、保護黏膜、抗?jié)僛17];白芍味苦、酸,性寒,入肝、脾經,有調和肝脾、柔肝止痛之功效,《本草正義》言白芍“一以益脾陰而收攝至陰耗散之氣,一以養(yǎng)肝陰而和柔剛木桀驁之威”,白芍與甘草為伍即為芍藥甘草湯;現(xiàn)代藥理研究顯示,白芍有調節(jié)胃腸功能、調節(jié)免疫、鎮(zhèn)靜、抗炎等作用[10],白芍總苷還可通過介導阿片受體達到鎮(zhèn)痛作用[18];甘草和中補虛、緩急止痛、調和諸藥。
本觀察結果顯示,在臨床療效上,采用自擬平沖降逆湯聯(lián)合西藥的觀察組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單純采用西藥治療的對照組;治療后,觀察組患者主癥(反酸、燒心)評分及次癥(胃脘脹痛、噯氣)評分較治療前明顯減低,且主次癥評分均明顯低于對照組;治療后,觀察組患者最長反流時間與反流次數(shù)均較療前明顯減少,且顯著少于對照組。不良反應發(fā)生率觀察組與對照組無顯著差異。由此可見,自擬平沖降逆湯與西藥相聯(lián)合能優(yōu)勢互補,標本兼治,可更有效地緩解患者燒心、反酸、胃脹、噯氣等癥狀,更顯著地減少反流次數(shù)、縮短反流時間,從而顯著提高療效,且不增加不良反應發(fā)生率。
綜上所述,自擬平沖降逆湯聯(lián)合西藥對反流食管炎屬中虛氣逆證者療效顯著,應加以推廣及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