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丹青
說來也怪,每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多少都有被猜中的可能,因此,至少書店不慌,大致上都有庫存的譯本,而且保證一夜之間銷售一空。其實,諾貝爾文學獎離大眾不遠,普通人參與的程度很高。
1991 年,我隨捕魚船隊去過新西蘭。船隊??考{爾遜的港口時,我認識了當?shù)匾粋€喜歡讀書的漁民。他是毛利人。那一天正好是諾貝爾文學獎評選結果公布的日子,我問他:“你說今年誰能勝出?”
他看了看我,指著大海說:“這就跟漁民到大海捕魚一樣。你以為捕的是金槍魚,但撈上來的是劍魚。即便是魚汛時,大家以為這邊的海域都是刺鲅魚,但大大小小的漁網一撒下去,光看漁網的走向就知道下面肯定不是刺鲅魚,但具體是什么魚,不撈上來誰也不知道?!?/p>
一直到今天,我還清楚地記得1991 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得主是南非女作家戈迪默,因為當時這個毛利漁民隨便就說出了得主的名字,而且是在名單正式公布之前好幾個小時。這個漁民真是挺神奇的,而且我發(fā)現(xiàn),喜歡文學的漁民并不稀奇。
我認識一個日本漁民,他每回出海除了帶漁民一般所需的裝備,還攜帶一本口袋可以裝下的海明威的小說《老人與海》。他跟我說,這是他的護身符,小說不是用來讀的,而是用來供的。我親眼見過他把《老人與?!贩旁趧倓偛稉粕蟻淼慕饦岕~的眼睛上,然后,嘴里念念有詞,同時雙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