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憑借著細膩的文筆、典雅的用詞風格、凄美傷感的文風、獨特優(yōu)美的氣息,將《雪國》這篇看似結(jié)構(gòu)松散的小說表現(xiàn)得朝氣蓬勃。全文基調(diào)極其哀傷,一位藝伎駒子不斷追求愛情,但結(jié)局卻是“一次美的徒勞的故事”,令人十分痛惜,故事的背后展現(xiàn)了日本文化的哀美。特殊的自然環(huán)境讓日本這個四面環(huán)海的國度既遭受著自然界的威脅,也遭受著周圍其他國家的侵略,這種危機感也慢慢被轉(zhuǎn)化為一種哀傷凄美的文化特征。
《雪國》是川端康成筆下物哀美作品的典型代表,處處透露著日本傳統(tǒng)文化的哀美氣息,其蘊藏的“物哀”精神最讓人傷感和癡迷。提到“物哀”,人們首先想到《源氏物語》,《雪國》的“物哀”色彩是在以《源氏物語》為中心形成的“物哀”精神的基礎上加以創(chuàng)新和繼承的,也延伸了悲哀所涉及的范圍,增添了比悲哀更廣泛的因素,如憐憫、惋惜、哀傷、可望而不可即等情感因素,更是將徒勞感蘊含在整部作品中。川端康成一直深受《源氏物語》簡潔、優(yōu)雅、哀傷、細膩風格影響,其作品《雪國》的風格也與之相似,都在用感傷的文字講述一個個哀美、凄慘的故事,營造一種凄美憂傷的氛圍。這種哀美風格構(gòu)成了川端康成美學的特征,使《雪國》這部作品在日本文壇上獨領風騷、大放光彩。
一、何為“物哀”之美
“物哀”這個文學理念是由日本江戶時期國學大家本居宣長提出的,也可以說這個文學理念是他的世界觀代表之一。日本的“物哀”包含許多含蓄內(nèi)容,如憐憫、悲傷、哀嘆、感動、失望,也可以是有趣、可笑、愛慕、從容、苦中作樂、一蹶不振等諸多因素??梢岳斫鉃槭且环N哀傷與憐憫互通的情感,是一種主客體高度融合從而達到一種“物我合一”的境界。
“物哀”也是一種生死觀,源自對瞬間消逝的緬懷和哀悼。逝去的不一定是殘缺的,反而成為一種永恒美,這種追求瞬間的美、靜寂的美讓人為之癡迷。如生命的消逝不一定是生命的終結(jié),從哀美的角度來看,更是生命的起點、希望的重生。死即生,生死相依,悲美相合。
二、川端康成哀美觀產(chǎn)生的根源
(一)日本文化中的哀美傳統(tǒng)
川端康成身居日本,長期受日本哀美傳統(tǒng)文化影響,致使他的創(chuàng)作風格呈現(xiàn)感傷、哀婉的美學特征。川端康成在借鑒《源氏物語》傷感凄涼的敘述方式的基礎上,融入了更多如詩般的感情、如畫般的意境,讓《雪國》這部作品顯得更加和諧柔婉、耐人尋味。與此同時,西方的文學美也被川端康成充分融入作品中,再與本國文學相結(jié)合,使原本就帶有柔美文風的日本文學變得更加靈動順暢。
由此可見,日本的哀美傳統(tǒng)對日本文學作品的影響是非常重大的。日本文化普遍呈現(xiàn)的是情感惆悵、語言細膩、基調(diào)悲哀、畫風凄美的風格,這種風格的形成并不是無依無據(jù)的,可以追溯到日本民族自古以來的危機感。眾所周知,日本是一個四面環(huán)海的國家,常年遭受臺風、海嘯、地震、洪水等自然災害,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決定了其面臨著嚴峻的挑戰(zhàn)與威脅,日本的國民也產(chǎn)生了自我危機意識。作家在作品中敘述人物性格、命運、情感、自然景物、故事情節(jié)等時,都表現(xiàn)出了十分悲哀和凄涼的“物哀”色彩。一方面,以此來增強日本民族的自我危機意識,達到使日本文化具有高度統(tǒng)一的哀美風格的目的;另一方面,希望在多災多難的環(huán)境下艱難生存的日本國民能夠坦然面對生活,以一種積極樂觀的心態(tài)迎接挑戰(zhàn)。
(二)早期的孤兒悲情
川端康成有著不幸的童年遭遇,幼年時期就無父無母,身邊最親的祖父母和姐姐也相繼離開人世,他成了孤兒。死亡的恐怖陰影籠罩著他,他的童年都是在參加葬禮中度過,因此他被戲稱為“參加葬禮的名人”。長期處在孤苦伶仃的生活和多舛的命運中,他形成了怪僻的性格。這種性格影響了他的整個創(chuàng)作生涯,對他初期創(chuàng)作影響更為直接。在他一開始的作品當中,人們也可隱隱地看出其藏著一種孤兒悲哀的暗流,這股暗流正是他孤僻性格的表露。例如,《參加葬禮的名人》《致父母的信》等作品,這些作品都在描述著失去雙親、姐姐、祖父等至親痛苦難耐又無能為力的心情。
(三)受佛教思想影響
日本一直以來以佛教和禪宗思想為信仰,每每經(jīng)歷挫折后,日本人在人生面前常常抒發(fā)人生苦短、浮生若夢之慨。川端康成的人生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從小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著,長久以來忍受著失去親人的痛苦和遭受眾人嘲諷的折磨。在孤苦無依的環(huán)境中長大,在一個時時刻刻面臨內(nèi)憂外患的國家生存,也致使他性格孤僻、多愁善感,對人生極度失望、感到生死無常。
禪宗思想即“我心即佛,佛即我心”“物我合一”的一元世界觀。它主張通過內(nèi)心的省悟達到生命的超越、精神的自由、“物我合一”的佛禪境界。川端康成在小說的開頭以空曠的雪國作為背景,將雪視為“空靜”之物,這樣的環(huán)境在視覺上營造了一種虛無縹緲之感,又以駒子在熊熊大火中身亡結(jié)束,體現(xiàn)了佛家世事無常、人生夢幻的思想??梢?,佛家思想在川端康成腦中早已根深蒂固,也對其創(chuàng)作產(chǎn)成深遠的影響,使其作品具有哀傷凄美的特征。
三、哀美觀的體現(xiàn)
(一)徒勞哀傷的愛情美
1.生活美滿仍放蕩不羈的島村
聽聞愛情,十有九悲,聽聞過往,十憶九傷?!堆﹪分袓u村、駒子、葉子的愛情亦是如此。盡管島村已有家室,生活在繁華的東京,家庭美滿,然而他卻到處尋求刺激,那種安分守己的平靜生活和千篇一律的日常事務已經(jīng)無法滿足他內(nèi)心的欲望。因此,他只身一人來到雪國打發(fā)時間消遣娛樂,并在雪國開展尋愛之旅。他在雪國遇到了喜歡的人,也邂逅了喜歡自己的人。
第二次只身前去雪國與駒子幽會,在通往雪國的火車上,島村注意到了坐在自己斜對面照顧病人的葉子?!肮媚锷仙砦A,全神貫注地俯視著躺在面前的男人。她那小心翼翼的動作,一眨也不眨的嚴肅目光,都表現(xiàn)出她的真摯感情?!比~子照顧病人體貼入微,身上散發(fā)出與眾不同的女性美和氣質(zhì)美,讓當時的島村怦然心動。島村透過車窗看到姑娘臉上閃現(xiàn)著燈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圍?!八难劬ν瑹艄庵丿B的那一瞬間,就像在夕陽的余暉里飛舞的妖艷而美麗的夜光蟲。”正是葉子的出現(xiàn)讓島村的內(nèi)心產(chǎn)生了追求理想愛情的萌芽。
島村來雪國幽會駒子三次。第一次看到她時,“覺得她潔凈得出奇,甚至讓人聯(lián)想到她的腳趾彎里也是干凈的”。第二次覺得她豐滿了,第三次在她身上體驗到的只有肉而無靈。在島村眼里,他與駒子的感情只是逢場作戲、過眼云煙、露水情緣而已,駒子一心一意、不求回報的付出,在他看來就是徒勞白費。
2.淪為藝伎仍執(zhí)著追愛的駒子
小說中有這樣令人驚心的一幕:駒子為了能目送自己心愛的人上火車,拒絕了葉子的請求,未見未婚夫行男最后一面。駒子把島村當作自己的全部,而島村覺得駒子為他所做的一切歸根結(jié)底就是徒勞。他把與駒子肉體的關系視為無聊時玩的游戲,根本不會當真。他愛慕的是葉子,也不是刻意克制對所愛之物的熱情,只是他的熱情并非集中在現(xiàn)實的事物上,而是集中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他對自己的幻想抱有太大的熱情,顯得對現(xiàn)實之物若即若離。從島村的身上可以依稀看出川端康成真實自我的影子,顯而易見的追愛情結(jié)。
對于未婚夫行男,她無法產(chǎn)生愛情;對于島村,她卻愛得義無反顧。始于心動、敬于才華、終于人品。島村其實是出于一種同情,對駒子非常尊重和理解,然而駒子將島村視為情感上的寄托,對島村傾盡所有的感情,可完全是徒勞。在作者的眼中,駒子如作繭自縛一般竭盡全力,愛一個人愛得如此卑微。也許每一種美的背后都藏著一種不為人知的秘密;也許美是在襯托著“徒勞”;也許美與“徒勞”相互映照,互相對峙,本就是一體。
3.明知徒勞也敢于付出的葉子
葉子也是如此,在明知徒勞的情況下,依舊對愛情如此忠貞。無論何時,葉子從沒放棄過對行男的猶如慈母般細膩的愛。雖然她知道駒子是行男的未婚妻,行男愛的是駒子,就算真的只是徒勞,可那又能改變什么呢?愛情面前毫無理智可言,誰都有愛與被愛的權利,本來就不是可以用理性來解釋的。她對行男不離不棄,呵護有加,最后行男去世了,葉子就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壓抑郁悶,最終導致了她的離開。葉子與駒子之間的關系一直緊密又微妙。一方面,葉子因為駒子送島村上火車拒絕見行男最后一面的請求而心中埋怨;另一方面,她樂意幫駒子把紙條送到島村手中,并且對島村說:“駒姐是個好人,可是挺可憐的,請你好好待她?!眱蓚€不同境遇的女人,因為遭遇同樣悲慘的命運而惺惺相惜。
(二)淡雅空靜的色彩美
川端康成筆下的顏色已經(jīng)超越了色彩本身,每一種顏色都被賦予了一定的意境?!堆﹪分薪豢椫鴰追N不同的顏色:純潔夢幻的白色、熱情活力的紅色、寂寞空虛的黑色。川端康成通過細膩憂傷的文筆、哀美的文風將《雪國》中的景物美、意境美、人物美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色彩的運用在駒子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詮釋。駒子集紅、黑、白于一身:黑色的眼睛和烏黑的頭發(fā)、深邃的眸子;白色的肌膚、臉、脖子、肩背;紅色除了在駒子面部外,也成為激情、活潑、頑強剛毅生命力的象征。川端康成用三種具有代表性的顏色來襯托日本傳統(tǒng)女性駒子的美。她熱情、堅強、達觀、斗志昂揚,對生活充滿了無限的希望,無論環(huán)境多么艱苦,絕不隨波逐流,處在社會的最底層,仍堅守自己高尚的情操。
白色和黑色也運用在營造自然美和渲染凄清、悲涼的環(huán)境氛圍上。小說開篇就用神秘夢幻的白色把讀者帶入一個空靜的世界,使其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文中多處描寫雪國的山川和夜色,無不是在揭露徒勞虛無的主題以及駒子和葉子悲慘的人生命運。當駒子送別島村時,從火車望去,駒子就像“獨自被遺棄在煤煙熏黑了的玻璃箱內(nèi)”,這黑色籠罩著駒子,暗示著駒子的命運是“熏黑了”。沒有刻意描述,也沒有刻意闡述駒子悲慘的命運,這種黑色與駒子純凈的白色和熱情的紅色構(gòu)成了鮮明的對比,襯托駒子對愛情的執(zhí)著。此外,《雪國》中的場景大多數(shù)是黃昏時刻,這種美麗就像黃昏美景短暫易逝。葉子最后葬身火海時,“緊閉著那雙迷人的美麗眼睛,突出下巴頦兒,伸長了脖頸?;鸸庠谒菑垜K白的臉上搖曳著”,代表了生命的消逝,白色成為死亡的象征。
《雪國》中的色彩以紅、白為主,黑色大多用來營造凄清悲涼的環(huán)境氛圍,襯托駒子和葉子的悲美命運。純潔無瑕的葉子最后葬身火海,熱情如火的駒子精神崩潰,兩個不同的人物共同構(gòu)成了整部作品的兩大主色調(diào),演繹了紅、白的人生悲劇。一個代表靈,是理想美的化身;一個代表肉,是現(xiàn)實美的象征。靈與肉的交織共同傳達著人生無常、生命虛無的主題,這恰恰是川端康成從死中追求美的頹廢哲學的表露,也折射出了20世紀30年代日本知識分子階層在困境面前退縮、無法接受社會事實、消極避世的人生態(tài)度。
(三)超凡脫俗的女性美
《雪國》將駒子與葉子這兩位女性作為一組對比鮮明的人物來刻畫,重點突出她們各自的人物性格。無論是熱烈如火、敢愛敢恨、如夏花燦爛的駒子,還是清冷如水、溫柔善良、如秋葉靜美的葉子,在川端康成細膩的文筆下,都被塑造成了超凡脫俗的女性。川端康成企圖通過塑造她們清新脫俗的形象向讀者傳達這樣一種觀點:生活中處處充滿著虛無,為擺脫徒勞虛無本質(zhì)所付出的任何努力終將也是虛無。
1.熱情澎湃之美
駒子再次淪為藝伎其實是被逼無奈,她是為了報恩,為了給未婚夫行男賺醫(yī)藥費,不得不這樣做。剛開始她拒絕島村讓她幫忙找藝伎的時候,可以看出她對于這樣的職業(yè)本身是很排斥的,只是沒想到最后還是變成了那個令自己討厭的人。即使身處風塵,她依舊努力向上,她仍堅持自己的愛好,寫日記、讀書、學習琴技。她潔身自好,有著做人的道德底線和原則。她對生活充滿了激情,敢于追求幸福,在有未婚夫行男的情況下還愛上了島村,她明知這是背叛行男的行為,明知自己的付出可能只是一廂情愿,可是為了追求愛情,她做出任何犧牲也甘愿。
在島村把她當朋友的時候,駒子就義無反顧地愛上了島村。島村回去的時候,駒子為了送他上火車,連自己的未婚夫最后一面也不肯見。川端康成通過人物形象的刻畫深刻揭示了日本社會下層女性的悲慘命運和遭遇。她們未因毫無希望的生活而止步不前,反而在絕處中逢生,以一種樂觀的態(tài)度繼續(xù)活下去。
2.圣潔夢幻之美
《雪國》中描寫葉子并不多,少之又少,她的形象甚至有些虛無縹緲。但小說又以葉子作為開場和結(jié)束,她的形象確實又不可或缺。小說中的葉子是一位靈秀、文靜、溫婉的女子,她的出場充滿了夢幻色彩:第一次是在火車上,島村因葉子清澈的聲音和溫柔體貼的照顧而迷戀上了葉子;隨后在駒子家無意中見到了島村;再次是幫忙駒子給島村送東西;再后來是去請求駒子回來見行男最后一面;還有某次與島村在浴池里對話;最后一次便是以死亡的方式告終。
或許在作者眼中,這是賦予她純潔形象最好的方式和結(jié)局。所以葉子自始至終作為駒子精神的內(nèi)核、駒子的本心而存在著。駒子和葉子本是一個人的兩面——肉身與靈魂。葉子是駒子理想與靈魂的寄托,唯獨葉子存在,駒子才會找到理想生活的棲息地。葉子死了也就意味著駒子心中的夢想破滅了。她抱著葉子“仿佛抱著自己的犧牲和罪孽一樣”,拼命地呼喊,痛苦至極。
她注定不能把葉子留下,心中的夢想早已注定不能實現(xiàn),雪國的凄冷已成宿命,最后一切的一切終將歸為虛無。葉子的形象是作者對美好生活的一種寄托和向往,希望在她的身上能使自己不安的心靈得到撫慰和庇護。川端康成將她視為“靈”的化身、“美”的幻影、純潔無瑕的天使,由此可看出川端康成的處女情結(jié)和內(nèi)心深處向往的女性美。
(四)悠遠空寂的精神美
“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車在信號所前停了下來?!遍_篇第一句簡潔而又意味深長。一望無際的白讓人心生向往,白雪皚皚的世界能夠讓人告別塵世的喧囂,使人的心靈得到凈化。白色是日本人鐘愛的顏色,他們將白色視為純潔質(zhì)樸的象征。白色是高尚的,在白色面前,其他顏色都變得遜色。川端康成以雪國為背景,營造一種“寂、空、靜”的氛圍,使人徒增悲傷,為小說的發(fā)展奠定了悲涼、凄清的基調(diào),襯托了川端康成內(nèi)心的寂寞虛無感。
在《雪國》中,川端康成除了將自然景物描寫得十分悲涼凄清外,也為其中刻畫的主要人物精神世界抹上了一層禪宗色彩,以襯托徒勞的無處不在。小說中女主人公駒子每天寫日記、讀書、彈琴,在島村看來都是徒勞和虛無。駒子雖處于艱苦的環(huán)境中,但她追求高尚的生活,永遠保持一顆樂觀豁達、積極向上的心,絕不會因受到生活的摧殘而自甘墮落和頹廢,反而越挫越勇。島村之所以覺得一切都是徒勞的,是因為他對于“徒勞”本身有著本能的執(zhí)著,甚至將其作為一種美去把玩。他對“徒勞”深入骨髓的確信以至迷戀,已經(jīng)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四、結(jié)語
如果將《雪國》的核心概括為一個詞,必然是“徒勞”。在島村的身上,讀者或許可以看出川端康成真實自我的影子,他是20世紀30年代千千萬萬日本知識分子的縮影?!堆﹪肥且皇妆瘣淼慕豁懺?,一部悲與美結(jié)合的小說,更是一部偉大的心靈史。川端康成通過高超的敘事技巧,在虛幻、哀傷、憂郁的基調(diào)上,將自己敏銳的感受、當時日本人消極的人生態(tài)度、虛幻的生活、東方女性獨特的美外化,以“虛無”的面目表現(xiàn)社會人生。
(貴州師范大學)
作者簡介:雷敏燕(1997—),女,貴州惠水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學科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