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
摘 要:南京圖書館藏有韓國鈞《朋僚手札》稿本兩冊,共收錄書信56封,均未見刊布和利用。經(jīng)考證,其作者是許鼎霖、賈士毅、蔣楙熙、胡廣淵,成文時間在1913年至1918年間。兩冊《朋僚手札》所錄書信為民初政治史、財政史和人物研究提供了珍貴資料,具有一定的史料價值。
關(guān)鍵詞:《朋僚手札》;韓國鈞;史料價值
韓國鈞(1857—1942),字紫石,又作止石,江蘇海安人。韓國鈞在晚清民國政壇地位頗為顯赫,歷任江蘇民政長(后改稱巡按使)、安徽巡按使、江蘇省長、督辦江蘇軍務(wù)善后等職。由于長期為官,韓國鈞交友廣泛,與朋僚多有書信往來。他生前十分注意收集此類書信,據(jù)稱曾先后整理有百余冊。韓國鈞去世后,這些書信多有散失。目前留存的書信主要收藏于江蘇省檔案館,系1987年由韓氏后人捐贈,共計57冊。這部分書信于2003年入選《中國檔案文獻遺產(chǎn)名錄》。[1]根據(jù)這批書信,江蘇省檔案館先后編有《韓國鈞朋僚函札名人墨跡》《韓國鈞朋僚函札史料選編》兩書,另中共海安縣委宣傳部編有《韓國鈞朋僚墨跡》一書。筆者在南京圖書館查閱資料時發(fā)現(xiàn)該館藏有韓國鈞《朋僚手札》稿本兩冊,當(dāng)為百余冊朋僚函札中散佚的部分。[2]
一、 《朋僚手札》的作者與成文時間
兩冊《朋僚手札》為線裝,所收手札皆系原稿粘貼,封面題有“朋僚手札”字樣但未署名。南京圖書館將之題名為《韓紫石朋僚手札》。查該手札的收信人被稱為“紫石”“紫公”或“止公”,為韓國鈞之字;所稱“節(jié)使”“省長”的官銜亦與韓國鈞相符。細察其內(nèi)容,所述事跡與韓國鈞的經(jīng)歷也是一致的。所以手札的收件人是韓國鈞,這一點沒有疑問。
南京圖書館在數(shù)據(jù)庫中對兩冊《朋僚手札》做了標號,但從手札作者和成文時間來看,該館的排序并不準確,茲將其重新編排為第一、二兩冊。第一冊共收錄手札30封,第二冊共收錄手札26封,總計56封。經(jīng)筆者仔細辨識和考證,這批手札的作者有4位,分別是許鼎霖、賈士毅、蔣楙熙和胡廣淵。
許鼎霖(1857—1915),字九香,江蘇贛榆人,是清末民初“江北名流”,立憲派的重要人物,與張謇關(guān)系密切。1913年11月,任政治會議議員。1914年2月,北京政府舉辦知事試驗,任主試委員。9月,改任江北葦蕩營督辦,主持墾務(wù)。1915年10月15日病逝于上海。許鼎霖與韓國鈞最早可能相識于奉天(現(xiàn)遼寧沈陽),時間是1911年。當(dāng)時,許鼎霖繼韓國鈞之后任奉天交涉使。據(jù)8月4日奉天專電載:“奉天交涉司許久(九)香司使定于今明日接印,吉林民政司韓紫石司使俟交卸奉天交涉司后尚須勾留二三日方能赴吉林履新。”[3]許、韓二人既為前后任,且許接印時韓尚未離開奉天,二人有過會面是必然的。不過,此時二人估計還談不上深交。民國成立后,二人先后返里,才有了更多交往。
賈士毅(1887—1965),字果伯,江蘇宜興人。民國初年在財政部任職,歷任國稅廳籌備處籌備員、編纂處主任、會計司司長、庫藏司司長、參事兼賦稅司司長。著有《民國財政史》《民國續(xù)財政史》等書。他在擔(dān)任財政部會計司司長期間(1913年2月至8月)曾視察江蘇省財政狀況,并與人合編《江蘇財政調(diào)查報告》。[4]其時韓國鈞正在江蘇都督府任職,二人相識或在此時。[5]而后,韓國鈞升任江蘇民政長、安徽巡按使。作為財政部官員,又是江蘇人,賈士毅與韓國鈞有所往來是可以理解的。
蔣楙熙(1876—?),字奐庭,亦作煥庭,江蘇吳縣人。辛亥革命爆發(fā)后,蔣楙熙曾發(fā)布“勸告蘇屬州縣各團體書”并任蘇州巡警監(jiān),對于維護蘇州秩序頗有功勞。[6-7]韓國鈞擔(dān)任江蘇民政長期間,蔣任行政公署秘書長,1914年2月獲署江蘇國稅廳籌備處處長兼財政司長。[8]1915年,短暫出任浙江財政廳長,即被劾去職。[9]1917年11月27日,出任河南財政廳長。[10]蔣楙熙以善于理財受到韓國鈞器重,據(jù)稱韓就任安徽巡按使時曾擬調(diào)其赴皖任職,但格于形勢而未果。[11]
胡廣淵,生卒年不詳,字淵如,安徽鳳陽人,是鳳陽明光地區(qū)大地主,在當(dāng)?shù)負碛休^強的宗族勢力。[12]胡廣淵與韓國鈞相識較早。1887年,二人同教讀于江蘇省六合知縣呂憲秋署中。[13]韓國鈞在《永憶錄》中曾提及胡,說胡是鳳陽諸生,“余初不知測繪學(xué),在六合幕中,胡君淵如為余繪燕子磯形勢一角于箑中,自是究心輿圖”。[14]胡廣淵在韓國鈞就任安徽巡按使時,也致信說自己“承教最久”,二人關(guān)系之密切可見一斑。
以上諸人所致信件分別收錄于《朋僚手札》第一冊第1—21封、第一冊第22—30封和第二冊第1—8封、第二冊第9—17封、第二冊第18—26封中。第一冊前21封手札中,僅有一封用規(guī)范字體署名“許鼎霖”,其余或未署名或署一字、兩字。這些署名均為草書,難以辨識,但從字形上判斷應(yīng)為同一人。筆者認定這些手札的作者是許鼎霖,主要基于以下理由:第一,兩冊《朋僚手札》其余來信均按作者編排,這21封應(yīng)當(dāng)也不例外。韓國鈞將署名“許鼎霖”的手札夾雜其中,則這些手札當(dāng)均為許鼎霖所寫。第二,在這些手札中,該作者提及贛榆是其“鄉(xiāng)里”,“政治會議昨日發(fā)夫馬費”,知事試驗“試官”“請假返島”。綜合這些內(nèi)容,該作者應(yīng)為贛榆人,曾任政治會議議員、知事試驗考官并在青島有居所,這些信息均與許鼎霖相符。[15]基于此,筆者認為那些署名當(dāng)為“鼎霖”或“霖”字之草書。
兩冊《朋僚手札》所錄書信大多署有月日,部分手札旁題有收信月日甚至年份。根據(jù)這些信息結(jié)合手札內(nèi)容與其他資料,基本可以確定這批手札的起訖時間為1913年至1918年。這一時段正值韓國鈞從擔(dān)任江蘇民政長到卸任安徽巡按使、歸隱田園之際。四人與韓國鈞書信往來,所談內(nèi)容不僅涉及地方政務(wù),也論及“京師消息”;不僅涉及政治,也論及財政、實業(yè)和私人事務(wù)等等,頗具史料價值。
二、 《朋僚手札》的史料價值
第一,為研究民初政治史提供了重要資料。許鼎霖、賈士毅二人都在中央任職,對高層政治決策有一定了解和參與,他們在手札中多有透露,這些信息或增進或佐證了我們對民初一些重大政治事件的認識。比如,政治會議是袁世凱解散國民黨和國會后設(shè)立的決策咨詢機構(gòu)。許鼎霖曾任政治會議議員,他對政治會議的評價與通常的認知不同。1914年1月22日,他在信中說:“政治會議已公決五案,人少無黨見,故能速,非人才高于國會也。”許氏的評價當(dāng)然不能全盤接受,但其中所彰顯出的部分政要對議會政治的觀感則頗為重要。在同一封信中,許鼎霖還披露了政治會議的討論情況,對了解相關(guān)問題的決策過程很有幫助。
再如,知事試驗是北洋時期為改良吏治而采取的一項重要措施。對此,學(xué)界已有專文討論,但沒有利用許鼎霖的手札。[16]事實上,許鼎霖兩次擔(dān)任知事試驗考官,全程參與了知事試驗的決策和運作。關(guān)于知事試驗的決策,許鼎霖指出:
“考縣知事,多不為然。負大名者固不愿考,且值大亂甫定,倘令得力知事一例應(yīng)考,地方必又恐慌。況白狼已成流寇,何可為此試吏虛文?即必考論之,不過取在京浮薄少年耳,恐視同科舉云。即用是,其禍必更甚于征兵也。同人多為秉公言之,已視此考為一種資格而用人則專責(zé)之民政長耳,并擬令民政長多保留免考,免致有經(jīng)驗之官因考見棄,此亦可謂委曲求全者矣,然亦何必多此一考也?!?/p>
秉公是指時任國務(wù)總理的熊希齡(字秉三)。這段源自決策者的一手資料表明,知事試驗制度一經(jīng)推出就遇到很大阻力,最終變成一種資格考試,且許各省民政長多保留免考。這就背離了知事試驗制度建立的初衷,后來保薦免考的現(xiàn)象愈發(fā)嚴重導(dǎo)致知事試驗淪為形式,不為無因。許鼎霖自己也不能免俗,他經(jīng)常向韓國鈞保薦免考知事,此類事實在手札中多有反映。
又如,袁世凱正式當(dāng)選大總統(tǒng)后,進一步圖謀稱帝,但最終在國人的反對聲中被迫取消帝制,憂懼而亡。對于這一過程,賈士毅多有論述。他還曾作為財政部代表列席過南京會議。這是護國運動后期由馮國璋主持召開的一次關(guān)鍵性會議。袁世凱企圖通過這次會議,發(fā)動和誘使各省將軍出兵鎮(zhèn)壓護國軍,而馮國璋與擁袁派虛與委蛇,暗中策劃迫袁退位。賈士毅對此次會議有較為詳細的描述。1916年5月23日在信中說:
“華帥堅囑列會代表,毅以部函僅限陳述財政為答,遂改為旁聽員,以備咨詢。開會數(shù)次,馮主總統(tǒng)問題由國會解決,張、倪主總統(tǒng)不宜退位,代表亦分三派,或主馮說、或主倪說、或臨空立言,聚訟紛紜,遂有念二日無條件請南方罷兵,派員來寧與會議和之電。”
華帥是指馮國璋(字華甫);“張、倪”分指張勛、倪嗣沖,張勛派代表參加。這段材料佐證了現(xiàn)有關(guān)南京會議的敘述。[17]
這批手札還有助于理解這一時期的江蘇地方政治。許鼎霖作為江蘇巨紳,十分關(guān)注地方政治。他經(jīng)常向韓國鈞保薦親朋故舊,還與同時在京的張謇等人一道干預(yù)地方重大政治和人事決策,其手札為研究旅京蘇籍官紳與江蘇政局的關(guān)系提供了生動記錄。比如,張謇、許鼎霖二人曾推薦仇繼恒任實業(yè)司長,韓國鈞另有考慮,因此囑咐許鼎霖與張謇會商此事。1914年1月9日,許鼎霖回信道:“昨夕始見面,季老請公自定,未加可否。嗣于間接中探其口氣,似以仇宜實業(yè),于徐則以向未接談不置一辭?!奔纠鲜侵笍堝溃ㄗ旨局保?。韓國鈞作為一省之長,任命人事還需探詢張謇等人的口氣,充分顯示了張謇等人在江蘇政局中的影響力。
許鼎霖的手札為認識這一時期的地方政治矛盾提供了重要線索。馮國璋擔(dān)任江蘇都督之后,與時任民政長的韓國鈞矛盾日益滋長,最終迫使后者調(diào)職。關(guān)于此事,韓國鈞在《永憶錄》中僅有簡略敘述。[18]許鼎霖在信中多次提及此事。1914年1月19日,他在信中說:“京師傳言,公與大樹意見已深,想不確。并云大樹愿兼民政長,尤無稽?!?月10日說:“仲仁言,極峰聞小松督署索月費八萬,甚不為然?!?月14日又說:“大樹短處在袒護同鄉(xiāng)門生。所謂負完全責(zé)任,只可聽之于天,程德全、應(yīng)德閎何嘗不曰負完全責(zé)任耶?極峰亦以為慮,或有辦法耳。江蘇軍費八百萬,駭人聞聽,不裁減無辦法。小松已詳言之,公入覲時面陳必可飭行以蘇民困?!贝髽涫侵格T國璋,極峰是指袁世凱。張一麐,字仲仁,時為袁世凱機要秘書;張壽齡,字筱松,時任財政次長,二人均為江蘇籍官員。
上引材料表明,馮韓矛盾主要集中在經(jīng)費問題上。馮國璋向江蘇民政當(dāng)局每月索費8萬元,每年軍費800萬,引起韓國鈞及蘇籍官紳的不滿和抵制,因此馮氏想要親兼民政長。許鼎霖最初不清楚底細,直至韓國鈞致函解釋才明了相關(guān)內(nèi)情。順便可以提及的是袁世凱的態(tài)度。許鼎霖的手札顯示,袁世凱對馮國璋索要巨額經(jīng)費是不滿的。但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馮國璋留任而韓國鈞被調(diào)離,這說明袁世凱與馮國璋之間存在一種微妙關(guān)系。袁世凱不希望看到馮國璋擴充軍備而坐大,但考慮到當(dāng)時的局勢,他選擇犧牲江蘇地方利益來維系其與馮國璋的關(guān)系。
第二,為研究民初財政史提供了珍貴資料。在民國財政史研究中,賈士毅所著《民國財政史》是重要的參考資料。事實上,賈士毅在與韓國鈞通信時,也對中央財政狀況和財政政策多有論述。他在信中談及中央財政狀況與稅收整頓的關(guān)系,袁世凱、周學(xué)熙等人的財政主張,帝制運動與中央財政的破壞等問題,談及土地清丈、江北厘金等具體問題。與《民國財政史》的記載不同,手札能夠呈現(xiàn)政策制定的具體過程和各方考量細節(jié)。
茲舉一例。由于民初財政奇窘,財政部擬通過整頓舊稅、開征新稅,以增加收入,但這個過程其實充滿反復(fù)。1915年11月7日,賈士毅在信中指出:
“前次部遞戶稅法,內(nèi)分四等,大戶年納五元、中戶二元、小戶五角,極貧之民免納;商店牌照稅法,內(nèi)分八等,最大商店年納二十四元,次二十元、十六元、十二元、八元、六元、四元、二元,兩案均由政事堂以時期未至?xí)簭木徸h送回。”
戶稅法、商店牌照稅法之所以被打回,原因是“主座近以各省瘡痍未復(fù),不愿驟行增稅,故部中政策亦隨之稍變”。主座是指袁世凱。袁氏此舉,除了考慮“各省瘡痍未復(fù)”之外,可能還有顧及政治影響的因素。一方面圖謀帝制,另一方面卻突然加稅,難保不引起反彈,這是袁氏不得不考慮的。當(dāng)然在財政面臨困境的情況下,完全拒絕加稅是不可能的,所以后來又有加征江蘇漕糧之事。從這里可以看出,袁政府試圖在財政與政治之間保持微妙的平衡。
賈士毅還是1917年引起輿論廣泛關(guān)注的財政部受賄案和詐欺取財案的當(dāng)事人之一,他曾經(jīng)專門致信韓國鈞講述事件原委。要想研究這一事件,賈士毅的這封信是需要利用的。除了賈士毅之外,蔣楙熙也長期在財政部門任職。他于1917年底出任河南財政廳長,就任后幾次給韓國鈞寫信,對河南財政問題多有描述。
第三,為研究民初歷史人物提供了補充資料。目前關(guān)于韓國鈞生平尤其是民初這一段,主要史料來源是韓國鈞所著《永憶錄》和《止叟年譜》。但這兩本著作畢竟都為當(dāng)事人所著,許多事點到為止,兩冊《朋僚手札》可以補充現(xiàn)有敘述之不足。特別是這批手札還保存了韓國鈞從安徽巡按使到卸任后的一些重要活動史料。
比如,成立泰源鹽墾公司是韓國鈞從事的一項重要實業(yè)活動,相關(guān)韓國鈞傳記必予介紹。[19-20]但是,這些傳記研究對于泰源的早期籌劃過程缺乏具體描述。從《朋僚手札》可以看到,早在1917年3月韓國鈞就致信賈士毅提及“墾務(wù)一事”。16日,賈士毅復(fù)信對籌辦墾務(wù)的具體方法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指出:
“現(xiàn)擬先從調(diào)查入手,如地質(zhì)、河道、堤岸、購地價、地段、煎鹽等項,必須派人實地考察,繪成地圖及精密預(yù)算書。前項辦有頭緒而墾煎并營確可獲利,再一面[舉]選擇要人經(jīng)理購地等事,一面招股及籌商內(nèi)部組織各項,而集款之難易一視預(yù)定計劃之如何?!?/p>
賈士毅還表示準備日內(nèi)聯(lián)合京中友人說明大概,從事集款。此后,圍繞此事,二人還有書信往來。這些書信顯示賈士毅是籌備泰源鹽墾公司的重要人物,但現(xiàn)有研究都沒有提到這一點。
就筆者目力所及,除賈士毅外,這批手札的作者們留下的直接史料都比較少,因此這批手札是研究他們生平及其思想的重要依據(jù)。如許鼎霖作為“江北名流”,受到地方文史工作者的關(guān)注,但是他們沒有利用這批手札,因此對于許鼎霖民初如何看待政治會議、如何參與議政、如何干預(yù)地方政局等問題不甚了了,頗多揣測之詞。[21]
此外,這批手札提到的歷史人物頗眾,其中不乏知名人物,如袁世凱、徐世昌、段祺瑞、馮國璋、張謇、熊希齡、周學(xué)熙、張一麐、黃炎培等等。此外還有一些不甚知名但在當(dāng)時也起到一定作用的歷史人物,如張壽齡、段書云、黃以霖、應(yīng)德閎、楊廷棟、孟森、蔣雁行、管云臣、王佐良等等。這批手札為研究這些歷史人物提供了不少素材。比如,許鼎霖在手札中多次提到張謇。1914年2月10日函曰:
“楊廷棟慣捏季名打電,聞近日部用密電致公之文甚多,乞留意。最好每收一電即用快信復(fù)全國水利局,季老當(dāng)可親收接洽。但季老為若輩所束縛,雖明知假電亦無可如何。惟令知之,可以諒我不能遵行之故耳?!?/p>
楊廷棟經(jīng)常假名張謇發(fā)電,引起許鼎霖等人不滿,這個信息值得張謇研究者留意。類似例子還有不少,限于篇幅,茲不贅述。
三、 結(jié)語
書信是一種特殊的檔案史料類型,作為近代國人的主要溝通工具之一,其內(nèi)容具有私密性和即時性的特點,往往能透露出很多內(nèi)幕信息,因此日益受到重視。韓國鈞既與中央高層、軍閥首領(lǐng)存在聯(lián)系,又大量接觸地方人士,其所收集、整理的朋僚函札數(shù)量巨大、系統(tǒng)性強。若能把這批函札完整地挖掘出來,無疑將進一步深化中國近代史研究。
*本文系江蘇省社會科學(xué)基金青年項目“民國時期江北運河治理轉(zhuǎn)型研究”(項目編號:19LSC006)階段性研究成果。
注釋與參考文獻
[1][13]江蘇省檔案局編:《韓國鈞朋僚函札史料選編》,江蘇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前言”、第792頁。
[2]以下引文凡未注明出處者均出自《韓紫石朋僚手札》,南京圖書館藏。
[3]《專電》,《時報》1911年8月5日,第3版。
[4]湯虎君:《民國財政稅務(wù)實踐和研究大家——賈士毅》,《檔案與建設(shè)》2012年第3期,第46-49頁。
[5][14][18]韓國鈞著、南通市江海文化研究會海安分會校注:《永憶錄》,中國文史出版社2019年版,第61、24-25、66頁。
[6]《蔣楙熙勸告蘇屬州縣各團體書》,《中國革命記》1911年第5期,第8-10頁。
[7]《蔣楙熙之辭職》,《時報》1911年12月4日,第6版。
[8]《江蘇省行政公署訓(xùn)令第六百四十三號(院令蔣秘書楙熙暫代國稅廳籌備處處長及兼財政司長)》(1914年2月5日),《江蘇省公報》1914年第213期,第13頁。
[9]《蔣楙熙解職之一斑》,《新聞報》1915年7月27日,第5版。
[10]河南省地方史志編纂委員會編:《河南省志第16卷政府志》,河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18頁。
[11]《財政蔣廳長調(diào)鄂內(nèi)幕談》,《時報》1915年4月27日,第9版。
[12]《汪雨相先生于1958年8月給中共嘉山縣委、嘉山縣人委關(guān)于嘉山設(shè)置原因及嘉山縣解放前的歷史情況的一封信》,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安徽省嘉山縣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嘉山文史第2輯 紀念汪雨相先生》,政協(xié)嘉山縣文史委員會編印1987年版,第67-69頁。
[15]1913年3月11日《時報》載:“許鼎霖昨到寧宣言,俟開會后即當(dāng)決心辭職回青島?!笨梢?,其在青島確有居所。參見《時報》1913年3月11日第3版。其他報刊亦有類似報道,參見《時報》1913年3月29日第3版、《新聞報》1913年4月4日第2版。
[16]畢連芳:《北洋政府第一屆縣知事試驗述評》,《山西師大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06年第4期,第111-114頁。
[17]胡雪濤:《南京會議與北洋政局》,《歷史教學(xué)》2013年第12期,第42-47頁。
[19]謝靜:《從晚清名臣到抗日楷模:韓國鈞生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42-250頁。
[20]楊德志:《從晚清能臣到抗戰(zhàn)楷模:韓國鈞研究》,揚州大學(xué)博士論文,2012年,第103-107頁。
[21]陳博林:《許鼎霖傳》,中國文史出版社2019年版,第361-36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