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 鳴，錢 澄

1.南京師范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7；2.南京傳媒學院,江蘇 南京 211172；3.復旦大學 新聞學院，上海 200432

一、研究背景

新聞實務實踐由采訪、寫作、編輯、評論四大板塊組成，新聞采訪在其中居于龍頭地位，是寫作、編輯、評論的基礎。中國近代新聞史上的著名記者邵飄萍曾說：“……記者之實際活動其最重要之任務為訪問(Interview)，蓋一切材料大抵皆從訪問而來。”[1]

在當前新媒體時代，自媒體、社交媒體大量涌現，海量信息鋪天蓋地，人們更加需要對信息進行篩選。而新聞采訪正是從眾多信息中選擇有價值的信息并進行深入挖掘的過程，這對新聞從業(yè)者的新聞職業(yè)素養(yǎng)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大部分新聞從業(yè)者都曾是各大高校的學生，因此，各大高校就像是江河的源頭，只有源頭的水清澈、純凈，上中下游的水質才能優(yōu)質。當前，新聞業(yè)界迫切需要高校輸送更多合格的采訪人才，實現良性循環(huán)。因此，高校新聞采訪教育工作任重道遠，必須有所建樹。在各大高校，新聞采訪與寫作是新聞與傳播專業(yè)學生的主干課程，其教學質量與效果直接影響學生包括理論功底和實踐能力在內的新聞職業(yè)素養(yǎng)。

新聞采訪與寫作與其說是腦力勞動，不如說是體力勞動。被譽為中國第一個真正現代意義上的記者黃遠生擅長新聞采訪和寫作，他曾提出新聞記者應具備“四能”功夫，即“腦筋能想”“腿腳能奔走”“耳能聽”“手能寫”，其中“腿腳能奔走”是一個重要的能力[2]。新聞采訪教學的重點不是讓學生寫出多么驚天動地的大新聞，而是要學生在“奔走”的過程中培養(yǎng)出新聞敏感，有一雙發(fā)現新聞的敏銳眼睛，這才是學生受益終身的能力。而學生走出課堂也并不是非要到山區(qū)或者災區(qū)等大事件現場，即使在校園內，也有無數的新聞等待學生去挖掘。因此，我們身邊并不缺少新聞素材，要鼓勵學生“走出去”。

采訪技能課程的實踐性很強，僅局限于課堂教學是學不會采訪的，最好是直接以實戰(zhàn)的方式學習，按照采訪的邏輯和要求，一點一滴地教學生學習采訪，讓學生在實踐中領會理論知識、掌握采訪技能。筆者之一靖鳴在執(zhí)教南京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多個年級的新聞采訪課程中，開始進行積極探索。筆者按照影視劇編劇文本的方式來設計教學，根據新聞采訪學的內在規(guī)律和邏輯，將新聞采訪經典案例和實戰(zhàn)教學設置為課程劇情，按照劇情邏輯發(fā)展思路來設計教學，使教學內容有情節(jié)、有懸念、有高潮，引導學生在虛擬逼真的情景中思考、實踐，以達到身臨其境、引人入勝的教學效果，使學生真正掌握新聞采訪技能。限于篇幅，本文僅列舉筆者所擔任的“2+2”班級(1)“2+2” 班級指入學后前兩年在其他學院學習、后兩年轉入新聞學專業(yè)學習的學生組成的班級。新聞采訪學課程教學中的主要案例。

二、新聞采訪教學現狀與問題

目前，中國高校新聞與傳播專業(yè)課程主要存在以下問題：課程教學內容陳舊，不能滿足新聞傳播業(yè)高速發(fā)展需求；教學形式單一，多以教師講授為主；重理論、輕實踐，實踐性課程偏少。

課程體系建設關系到學生如何建構其知識體系和能力體系，一個好的課程體系在培養(yǎng)學生思維模式和專業(yè)能力上具有決定性作用。新聞采訪是學習新聞與傳播專業(yè)的學生必須掌握的專業(yè)技能，但在傳統(tǒng)新聞教育課程體系中，其多被視為單一型業(yè)務課程，強調針對某一類媒介人才實務能力的培養(yǎng)，目的是讓學生“術業(yè)有專攻”。如：以傳統(tǒng)報業(yè)教學為主的新聞采訪課程，主要培養(yǎng)紙媒記者；而廣電新聞專業(yè)的新聞采訪課程，則強調學習廣電技術環(huán)境下采訪活動的內外規(guī)律。然而，無論針對哪一類媒介人才，傳統(tǒng)新聞采訪教學的弊端都暴露無遺。

首先，在采訪教學的內容設置上，主要把采訪理論與技巧以知識點劃分的形式進行分章講授。這種方法孤立了采訪環(huán)節(jié)上的各道工序，使章節(jié)前后缺乏邏輯聯系，不利于培養(yǎng)學生理解新聞采訪報道這一完整流動的過程。再加上新聞采訪教材常常滯后于新聞業(yè)界實際發(fā)展的速度，這使得新聞采訪理論知識的傳授缺乏實用性。

其次，受辦學條件的限制，新聞采訪課多呈現出向學生進行注入式、演繹式教學，即便教師在課堂上利用大量案例教學，試圖讓學生通過舉一反三，理解新聞采訪原理，開展實踐應用，也大多停留在理論層面上，很難讓學生切身感受到采訪的“實戰(zhàn)感”。當然，這也和一些教師本身缺乏一線新聞采訪實踐經歷與經驗不足有關。因此，要想讓學生“走出去”，教師就要“先走出去”[3]，通過不斷自我提升來實現教學相長。就中國目前的師資水平狀況而言，要上好新聞應用課程，教師自身在課前要有相當的實踐積累和教學準備，這樣可以彌補許多缺陷[4]。

另外，在教學內容比重上，重理論、輕實踐的現象無法規(guī)避。目前，大學的教學條件與環(huán)境也局限了學生的采訪實踐范圍、方式及內容，難以展示出真實的新聞采訪環(huán)境，教學效果不甚理想。從課程目標來看，其往往注重理論知識而非實踐技能，注重思考分析能力的培養(yǎng)而非利用媒介來表達自己的能力培養(yǎng)，注重對工作流程和規(guī)范標準的熟悉而非一線實踐的經驗積累[5]。

新聞傳播教育的局限性不僅會影響新聞與傳播學專業(yè)的人才培養(yǎng)，也會影響我國傳媒競爭力的提升。因此，如何應對當前新聞傳播教育面臨的挑戰(zhàn)，尋找中國新聞傳播教育可能的突破口，已成為學界和業(yè)界共同關注的課題。

三、“學習金字塔”理論與新聞業(yè)務課程教學

筆者的新聞采訪課程教學實踐，其理論支撐在于“學習金字塔”理論，它以數字和圖形的方式直觀地體現了主動學習、實踐學習的重要性。在金字塔中有7種學習方式，從塔尖到塔底分別是聽講(Lecture)、閱讀(Reading)、視聽(Audiovisual)、演示(Demonstration)、討論(Discussion)、實踐(Practice Doing)、教授給他人(Teach Others)。第1種學習方式是聽講，即一般課堂上的“老師講、學生聽”的單向傳輸模式，其兩周后的學習內容留存率為5%；第2種學習方式是自己閱讀，其留存率為10%；第3種學習方式是視聽，即用聲音、圖片、視頻等多種方式進行學習，其留存率為20%；第4種學習方式是演示，即示范給他人看，其留存率為30%；第5種學習方式是討論，即通過和其他人交流的方式進行學習，其留存率可以達到50%；第6種學習方式是實踐，也就是在親身探究和親身體驗的過程中學習，其留存率可以達到75%；第7種學習方式是教授給他人，即將自己學到的知識傳授給他人，其留存率可以達到90%。其中，學習效果(即留存率)在30%及以下的4種傳統(tǒng)學習方式被認為是個體學習和被動學習；學習效果在50%及以上的3種學習方式被認為是團隊學習和主動學習(見圖1)。

圖1 “學習金字塔”理論圖示

目前學界普遍認為，“學習金字塔”理論最早由美國學者、著名的學習專家愛德加·戴爾1946年發(fā)現并提出，來自美國緬因州的國家訓練實驗室的研究成果。應該說，“學習金字塔”理論是符合人的常識的，也是符合心理學科學研究的。它之所以能得到廣泛流傳和使用，就是因為它經受住了時間和實踐的考驗，對如何選擇高效學習方法有重要的指導作用。雖然不同的學習者對于知識的留存率是不同的，所以平均學習留存率不是一個定值，但是金字塔由上至下逐級遞增的關系是基本不變的。它啟示我們應該在教學過程中注重學生的主動性學習，多采用討論、實踐、展示等方式進行學習。“學習金字塔”理論有利于教師更新教育理念，改進教學方式。將“學習金字塔”理論應用到教學活動中，是實現課堂改革的強大推動力和有效實踐[6]。在新聞采訪課程的教學中，只有理論的講授、教材的閱讀是遠遠不夠的。如果想讓學生真正透徹地領悟知識，必須讓學生參與實踐，投身到新聞采訪的實戰(zhàn)中，在實踐中學習列提綱的要求、提問題的技巧、采訪記錄的要素、選取材料的方法以及如何提高語言表達能力。新聞采訪課程相比于其他課程有其特殊性，它的價值也唯有在實踐中、在真正的采訪中才能體現。對于新聞采訪課程的教學來說，新聞采訪實踐顯得尤為重要。

四、“學習金字塔”理論在新聞采訪教學中的應用與效果

“學習金字塔”理論在新聞采訪教學中實踐的過程，就是新聞采訪實踐本身。筆者一直強調實踐本身的重要性，要讓學生在實戰(zhàn)中學習新聞采訪。

(一)適合新聞采訪學課程教學的理念

筆者在學期開始前就提前組建好課程微信群，目的是充分利用新媒體工具，拓展課堂教學的時間和空間。教師利用課程微信群可以方便地與學生開展互動，隨時給予指導，將課上與課下相結合，將互動式教學延伸到互聯網上。在2015—2016學年第一學期新聞采訪課程教學開始前，筆者就在課程微信群里向學生發(fā)送了一條消息：

我們的課程教學就是新聞實戰(zhàn)，就是帶同學們采訪寫作，大家就是記者。我們是學實踐本領的，不是來了解概念和知識的，我們也不是為了要個理想的課堂成績的。課堂成績100分，卻不會采訪報道，又有何用？所以，我們要在采訪教學上進行探索，尋求突破，找到真正適合新聞采訪課程目的的教學路徑和方法。同學們，不，記者們，我們一起努力吧！

為了改變以往為追求考試成績而學習的傳統(tǒng)應試教育模式，真正增強學生的采訪寫作能力，在教學板塊中時時處處體現對學生專業(yè)素養(yǎng)和實戰(zhàn)技能的培養(yǎng)，讓學生始終有實戰(zhàn)思維，筆者新聞采訪課程的教學理念主要體現在5個方面。

一是“實戰(zhàn)”教學理念，即讓學生“在戰(zhàn)爭中學習戰(zhàn)爭”。為了讓課堂教學充滿懸念，讓學生不知道接下來會學什么、講什么，上第一次課時筆者就讓學生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在校園里尋找新聞。

二是“學生教育學生”理念。每次分組采訪結束后，筆者都會讓學生把這次采訪的感悟與反思寫出來發(fā)到課程微信群里，一起分享，這既督促學生進行反思、總結經驗教訓，又能給其他學生提供學習借鑒的實例，讓學生在以后的采訪過程中少走彎路。

三是“經典案例的現實情境再現”理念。將經典案例或教師的親身經歷當作正在發(fā)生的事件，讓學生思考如何面對和處理，帶學生進入模擬情景，進行思維和方法的訓練。

四是“總結討論式教學”理念。每次采訪后由學生總結采訪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將采訪寫作前的思考和采訪寫作后的認識體會進行總結分析，邀請業(yè)界專家參與討論。在期末將經典采訪錄像在課堂上進行回放，請業(yè)界專家細致點評。

五是“教師實踐示范”教學理念。筆者曾經對一起涉及青蒿素新藥技術知識產權糾紛案的代理律師進行過采訪，于是以此為教學案例在課堂上進行示范教學，真實再現采訪的情景，從前期擬寫采訪提綱到后期的實際采訪，帶領學生全程參與采訪實踐。

以上5點中，第1點是對“學習金字塔”理論中“實踐”學習方式的應用，第2點和第4點是對“學習金字塔”理論中“討論”學習方式的應用，而第5點是“學習金字塔”理論中“演示”學習方式和 “實踐”學習方式的結合。

(二)教學理念在教學過程中的運用與思考

為了真正鍛煉并增強學生的采訪寫作能力，在教學中時時處處體現對學生專業(yè)素養(yǎng)和實戰(zhàn)技能的培養(yǎng)，讓學生始終有實戰(zhàn)思維，筆者在新聞采訪教學過程中運用了5個教學理念。為了直觀呈現新聞采訪教學實踐過程，以下將采用課堂案例實錄方式來逐一呈現。

1．“在戰(zhàn)爭中學習戰(zhàn)爭”理念

筆者從學生接受知識技能和新事物的思維變化發(fā)展路徑出發(fā)，采用“在戰(zhàn)爭中學習戰(zhàn)爭”這一適合新聞采訪學課程的“實戰(zhàn)”教學理念進行教學。第一課時的教學設計編排了如下教學內容(“劇情”)：

第一教學環(huán)節(jié)：讓學生在還不具備新聞采訪學知識和技能的情況下，想象不出這門課程的教學該如何開場、如何進行，讓課堂教學充滿未知、懸念乃至刺激，這樣可以激發(fā)學生的學習興趣。

第二教學環(huán)節(jié)：首先向學生提出：“你會采訪嗎？”然后提示當日校園新聞的由頭是什么，請學生立即走出教室，投入校園采訪實踐，并要求他們一小時后回到教室，交流校園采訪的經過和各自的思考，由老師現場進行課堂點評。

第三教學環(huán)節(jié)：通過閱讀當日新聞，向學生提出“你知道這些新聞記者是如何采訪的？”“采訪前記者應考慮哪些問題？”“你知道校園采訪應該如何去完成采訪任務嗎？”等問題，從而讓學生認識到學習新聞采訪知識和技能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在第一次課上就讓學生分好組，并選出組長。因為當時臨近教師節(jié)，所以安排學生分頭去校園里尋找關于教師節(jié)活動安排的新聞，并在一小時后完成采訪回到教室。不到一小時，學生陸續(xù)回到教室，并按照老師的要求將各自采訪中的想法、為難和顧慮，以及校園采訪過程分享到課程微信群里(學生名字均用字母代替)。

GCS：任務下達時，我感覺有點震驚。第一次遇到這樣臨時的、突然的、不曾遇到的任務，我都懵了。我采訪前有一點模糊的想法，就是覺得采訪要有計劃，先決定采訪的問題、選擇被采訪人等，但實際過程中我們并沒有太多的計劃，突發(fā)狀況很多。

我顧慮的是不知道該怎樣選擇被采訪者才能寫好新聞，感覺有些漫無目的、不知所措，而且我對和陌生人搭話也有顧慮，怕被拒絕。

采訪過程：我們先去了教師教育學院，但采訪并不順利，被采訪者不太清楚這件事。隨后我們又去了新聞與傳播學院，采訪輔導員李老師，得知學校還沒下通知。之后我們去校團委采訪團委老師，才得知教師節(jié)活動正在計劃中。受挫后的我們改為采訪學生，之后就比較順利了。在采訪過程中，我既膽怯又興奮，雖然進行得不順利，但采訪過程很開心。

LX：任務下達的那一刻我整個人是不知所措、迷茫的狀態(tài)，感覺這是一個大眾化的選題，沒什么可寫的。在經過短暫的糾結之后，我組決定先去教育科學學院試一試，然而結果并不理想，沒有獲得理想的素材，于是我們又去了教師教育學院。

其實我是膽怯的，因為教師教育學院黨委辦公室的老師看上去有些嚴肅。金同學打的頭陣，我跟隨而去，在仔細打量老師后，發(fā)現他們嚴肅的外表下有一顆熱情的心。我們獲得一些素材走出來后，就遇到了駱老師，我不由得心中大喜，感覺找到了救星。簡短問了幾個問題后，我們的思路逐漸清晰，討論了一下手中的素材，感覺收獲良多。

XMH：采訪前我覺得非常突然，看見其他組的同學似乎都打算前往各個學院進行采訪，我和張同學決定換一種思路，采訪迎新工作中默默為新生付出并提供最實際幫助的人，深入了解2015年的迎新工作。

但是由于時間有限，正在進行迎新工作的各崗位人員仍十分忙碌，我們的采訪專業(yè)知識也很有限，很難進行非常充分的采訪。

我們決定以新生的視角，對從進入學校大門到完成整個報到流程可能會遇見的一些人、得到的一系列幫助進行連續(xù)采訪。我們采訪了校門口的保安、化學與材料科學學院的志愿者、15棟樓的宿管阿姨、文學院的新生，了解他們在迎新工作中的工作安排、感想和建議等。

在采訪中我最大的困難是受自己專業(yè)素養(yǎng)所限，很多時候的問話難以為繼，難以挖掘到真正有價值的內容。

……

老師：在我們班各小組進行的采訪教學實踐中，大家以飽滿的精神和熱情來參與，收獲頗多，但也原汁原味地暴露出同學們在采訪環(huán)節(jié)中存在的問題，即便我前兩天在微信群里請大家看些新聞采訪方面的書，接觸一些媒體的報道。同學們現在暴露出這些問題是必然的，也是件好事。因為大家的學習和采訪準備還是表象，因時間所限，大家還沒有深刻地認識有關采訪的一些基本問題。

以前我在新聞媒體工作時，是當記者從事新聞報道工作來養(yǎng)家糊口的，那種心理和你們在校學習是完全不一樣的。在校學習，相信許多同學是渴求有個不錯的學習成績，為成績而學，主要為掌握新聞采訪技能和知識而學。但是，大家要注意轉換學習心理和訴求，變常人思維為記者思維。你們變得越早，越積極主動，學習效果就越好。在這門課上，同學們一定要把自己當成真記者，不管是走出校門還是躺在床上，都要把自己當成新聞工作者，對碰到的所有信息進行分析，要有新聞工作者的思維、心理。

那么，如何分析接觸到的社會信息和應思考的問題？你們要想這個信息、這個現象，包括我們腦子里冒出來的怪念頭，它與我們要服務的受眾有什么關系，受眾會不會對它感興趣，或者說通過我們選擇的報道角度和確定的報道信息，能使受眾對我們的報道感興趣嗎？我們將來的采訪首先就是要考慮有沒有人對我們的報道感興趣，誰會感興趣，能不能寫成報道，而不是為采訪而采訪。我們是為了滿足讀者的信息需求而從事新聞工作的。

我們的新聞采訪學課程支持媒體是《江蘇教育報》。今天先以《江蘇教育報》作為服務對象來考慮報道問題，所以考慮的讀者對象是《江蘇教育報》的讀者，所選取的新聞線索、信息，寫出的新聞報道，要考慮與《江蘇教育報》的讀者有什么關系。未來我們會考慮再尋求其他媒體的支持。所以這段時間大家要認真研究《江蘇教育報》和《中國教育報》，研究它們刊登什么樣的關于教育、學生、教師和校園的新聞。萬事從基礎學習開始，從易到難，循序漸進。

今天采訪出現一些問題，我認為很正常，沒問題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你們還沒有學過新聞采訪學課程。我看大概沒有什么課程比新聞采訪學課程更讓人煎熬了。新聞采訪學課程如果要出成績，就要全身心投入，會很辛苦、很累。

這個環(huán)節(jié)的意義和目的是通過新聞作品的反向解讀，讓學生了解記者該如何確立報道的選題、角度，研究他們?yōu)槭裁匆x擇這些新聞內容，獲取新聞素材運用了哪些采訪方法和技巧，為什么要這樣開展采訪和調查研究等內在奧秘。這可以讓學生多一個學習新聞采訪學的路徑，盡快了解新聞作品是如何寫成的，以及未來如何寫作。

新聞采訪學第一課時教學通過給學生一個“下馬威”，采取“趕鴨子上架”的實戰(zhàn)教學方式，讓學生在試錯和挫折中體悟新聞采訪的艱難與重要性，在親身經歷尷尬、迷茫和挫敗后，了解新聞采訪學是一門實踐性極強、需要勇于挑戰(zhàn)的新聞學實務課程。

作為新聞采訪學的初學者，要清楚新聞采訪需要解決哪些問題、最先解決什么問題、困難在哪里，通過經歷挫折、困境和摔打，獲得些許成功，初步認識到自己的差距和問題所在，意識到要學好新聞采訪學非下大力氣、在思想上高度重視不可，從而明確今后應該如何學好新聞采訪學課程(包括如何學好新聞寫作學課程)，這也是本次課程教學的目的所在。而這第一次課程的試驗，達到了筆者的預期效果。

2.“學生教育學生”理念

在第一次課上，每組匯報結束后，筆者分別進行點評并讓學生反思自己的不足之處，要求每個人把感悟和反思編輯成文發(fā)到微信群里。下面列舉第二組X同學的一次采訪總結。

10月19日我們小組確定了報道的主題和數據，20日一早我們就決定先將已有的材料整合成報道草稿，再根據成文內容去采訪相關的教授專家。

因為報道主題是有關男女廁所比例，我們查找相關資料思考后確定了報道的幾個方向。

首先是法律法規(guī)，因為關于男女廁所建設的比例是有相關標準的。本著就近原則，我們去了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找行政法的教授，雖然沒找到，但還是詢問到了一位行政法的博士生。

然后，我們又去找公共管理學院研究城市管理的專家CH教授，希望從他那里得到一些專業(yè)見解。向院務辦公室詢問到電話號碼后，我們聯系了CH教授，他沒有責怪我們的貿然打擾，給了一些相當專業(yè)且有深度的采訪內容。

其實到這里，寫出一篇報道也足夠了，但是我們在整理材料后覺得內容還應該再豐滿一些。

男女廁所比例的失衡其實也反映了一些男女平等問題，在查找資料后，我們決定去隨園校區(qū)金陵女子學院找YAM教授，她是女性學的一位教授，但我們到達時已經有些晚了，沒有找到她的聯系方式。隨后我們又去了南京大學鼓樓校區(qū)，找到了南大建筑與城市規(guī)劃學院Z教授的學生，并聯系到了Z教授。

至此，我們的采訪告一段落。

經過這兩天的奔波，我們最大的感想有兩點：第一點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作為一名新聞工作者的辛苦，既要善于觀察新聞點，還要自己四處奔波聯系相關受采訪人員。而這其中受到的拒絕和冷漠等讓人倍加難受。第二點則是作為一個新聞記者，一定不能放棄。這次采訪中我們多次想過放棄，但最終還是堅持下來，結果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壞。很多次我們聯系不到想要采訪的人，很是受挫，但曲折迂回后，還是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所以，一定不能放棄，同時不能局限于面前的苦難，要會靈活變通。

“學生教育學生”這個習慣也延續(xù)到我們后面的課程中。學生們每次完成采訪后，都會按要求將個人的采訪體會和總結反思發(fā)到課程微信群里。學生們的總結反思既是對自己的檢查督促，也是對其他同學的“教育”。

3.“經典案例的現實情境再現”理念

“經典案例的現實情境再現”表現在課堂上即開展了很多開動腦筋的模擬實踐活動，在教學內容和設想(“劇情”安排)上往往分為幾個教學環(huán)節(jié)，既有學生的采訪經歷分享，也有案例和實訓。下面引用“關懷與理解：失足女中學生的模擬實訓采訪與分析”課堂記錄，以更直觀地表現新聞采訪學的課堂模擬訓練(2)這一教學環(huán)節(jié)是安排LX同學扮演一位失足高中女生，某報幾位“記者”得知這一線索前來采訪。這是課前已經策劃安排好的，其他同學并不知情。。

(1)GCS同學的模擬采訪

GCS：L同學，我們就當朋友之間的聊天，不要把它當成一個嚴肅的采訪，可以嗎？

LX：你要聊什么？

GCS：L同學，我對你的遭遇非常同情，畢竟我們都身為女性，我也很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你有什么不開心或委屈可以和我談一談。說出來會好一點的。

LX：我挺開心的，沒有什么不開心的。

GCS：L同學，作為一個年紀比你大的記者，我覺得你的遭遇應該說出來，讓更多的人知道你的遭遇，不讓更多的人受害。說出來，你自己也會好過一些的。你說是不是？

LX：我不想回答任何問題。

(2)XMH同學的模擬采訪

XMH：L同學，你現在每天還在上學，還是？

LX：我還在上學。

XMH：還在學校是嗎？那件事情發(fā)生之后，你覺得你的生活有沒有改變？

LX：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我覺得你們記者很煩。

XMH：你為什么覺得我們煩，你怕我們說出些什么事情嗎？你怕我們往哪方面報道嗎？你可以跟我說。

LX：我不想讓人家知道。所以，不想讓你們采訪。

XMH：你放心，因為你是未成年人，我們肯定不會在報道中透露你的真實姓名，我們做這個報道只是想讓更多像你一樣的未成年人，不要再受到這樣的傷害。我們是出于這樣的想法才希望對你進行報道，所以你可以和我聊一聊嗎？我也不是來揭你的傷疤的。

LX：我不想做反面教材。為什么學校和你們都要逼我呢？

(3)ZR同學的模擬采訪

ZR：L同學，下午好！聽說前幾次有記者過來采訪，你都拒絕了他們的采訪。今天，你愿意和我談談以前的事嗎？

LX：太痛苦了，我不想說。

ZR：你看，我們老過來這樣打擾你也不太好。其實我們就是想對你的事情有一些了解。并且通過這個報道，避免未來有更多的年輕人重蹈您的覆轍。能跟我說一下當時發(fā)生這件事的情況嗎？

LX：別管我，請你們不要再問我了。

(4)老師的點評

現在，我們回到課堂，分析一下這個采訪。當時有一位記者去某學校采訪這位失足女學生，采訪了四次才成功。第一次，記者帶著好奇的心理去采訪，讓對方覺得很不好受，自尊心受到傷害，因而什么也不談。第二次，記者在提問時不注意語氣，問出“你小小年紀，怎么走上這條路？”這樣的問題，同學們想想，采訪對象本來就很痛苦自責，一時失足一定是有一些客觀原因的。所以對方一聽，自尊心再次受到傷害，一樣什么也不說。第三次，記者叫上班主任老師，女學生一看，當即產生反感，當然更不想說什么了。同學們注意了，這種情況下帶外人去采訪，會增加采訪對象的反感。第四次，記者冒著大雨前去采訪，并送給女學生《人的一生應當怎樣度過》和《青年修養(yǎng)十二講》兩本書，還誠懇地為自己前幾次的采訪作了檢討，從而感動了這位女學生。她終于同意接受記者的采訪，使記者順利地完成了采訪任務。所以，采訪一定要研究采訪對象的心理，不能急于求成，不要一見面就刨根問底。

在這些模擬實踐中，教師會安排某一兩位學生扮演一個新聞事件的主要人物，交代細節(jié)與注意點后，其他學生則作為“記者”對其進行采訪。有時為了給學生增加難度，教師也會加入實踐活動，扮演某一角色讓學生來采訪。這些模擬實踐的教學目的是通過新聞采訪案例和實訓教學，使學生更系統(tǒng)地了解和掌握采訪心理和行為，掌握采訪應對的方法和技巧。在這些模擬實踐中，學生們積極投入，在實踐中精煉采訪語言、完善采訪方式，找到并反思自己的不足。

4.“總結討論式教學”理念

“總結討論式教學”理念不僅反映在學生們一次次的采訪總結中，還體現在我們經常邀請行業(yè)大咖參與課堂教學，給學生提供來自業(yè)內人士的專業(yè)指導。在學期末，我們設計了一場記者招待會，邀請南京市教學研究室語文中心組成員HQJ研究員作為學生的采訪對象。第一教學環(huán)節(jié)安排的是記者招待會集體采訪訓練，按照記者招待會的規(guī)范要求組織會議，采訪對象接受“記者”的采訪。“記者”寫成的新聞報道如果達到媒體刊發(fā)的要求，就送去媒體刊發(fā)。第二教學環(huán)節(jié)安排的是現場專訪實訓，安排學生現場觀摩一位同學對被邀請的HQJ老師進行的采訪，讓大家感受、學習、思考如何進行現場采訪，如何與采訪對象打交道。第三教學環(huán)節(jié)則邀請《南京晨報》副總編輯DXB對記者招待會和現場專訪進行總結點評。以下是本次課程教學的情景再現。

(1)課前準備

這一教學實踐的目的是通過集體采訪、專訪，訓練學生提問、記錄和現場觀察等能力，對學生的采訪能力進行一次集中檢驗和綜合鍛煉。上課前一天下午，筆者在課程微信群里告知將舉辦記者招待會，讓學生們事先進行采訪準備，提出采訪教學環(huán)節(jié)的各項要求：

下次課的教學內容先是請南京市教學研究室HQJ老師接受學生記者們的提問，類似于記者招待會的形式。記者招待會后，我們將安排一位同學根據他采訪準備的報道主題和角度做專門訪問。下次課的教學是真刀真槍的實戰(zhàn)，通過采訪實戰(zhàn)，全方位考驗鍛煉同學們的采訪提問能力、語言表達能力、應變能力、現場記錄能力和現場觀察能力。每個同學當晚都要寫出報道。這次大家真正當回記者！

大家記住，明天的課堂采訪記錄需要拍照發(fā)給我，我要看看大家是如何做采訪記錄的。你們先實踐，出過洋相后，再學習如何記采訪筆記。下次課我們要專門學習如何做采訪記錄，通過從你們自身實踐中發(fā)現問題來教學是最有效的教學方法之一。大家要帶上采訪記錄本，像個真記者那樣做現場記錄?，F在記錄的手段很多，也可以現場進行電腦記錄。明天的采訪應該十分熱鬧，不停地提問，甚至可以把采訪對象問得無言以對。經過半年的學習鍛煉，大家應該不是害羞的學生了。你們學了采訪學，就要臉皮厚、嘴皮活，膽子大、問題多，腦子靈、點子多，社會活動能力強，見人就能自來熟地攀談，見任何人都有交流的話題，跟任何人都能談得來。

(2)課后小結

為使記者招待會更真實，我們還請學院實驗室教師幫忙全程錄像和拍照。按照慣例，學生晚上將參加模擬記者招待會的感悟發(fā)到課程微信群中。這里節(jié)選ZR同學的學習感悟：

采訪HQJ老師是一次奇特又難忘的經歷，奇特在老師居然想出了這種特別的方式給我們上采訪課，將實踐帶入課堂；難忘在平時習慣了采訪“小人物”的我們居然有機會采訪到這位教育界大咖。

第一次面對攝像頭提問我是緊張的，不太好意思舉手提問，雖然我前一天就寫好了采訪提綱，但實戰(zhàn)起來有些退縮。當采訪進行到三分之一時，我聽到H老師的一段回答與我的采訪提綱剛好有接近的地方時，我果斷舉手繼續(xù)追問。

在采訪過程中，H老師親切的微笑給了我們很大的鼓勵，我覺得這也是這節(jié)采訪課順利進行的原因之一。采訪教育界的人相對來說比較容易，他們愿意表達而且條理清晰。關鍵是我們記者要找準報道的方向，敢于提問，敢于追問，這是采訪成功的重要一步！

(3)課后總結

在下一周的實踐課堂總結教學中，我們請來了《南京晨報》DXB副總編輯，通過回放模擬記者招待會的錄像，觀察學生的采訪語言、方式和舉止言行，讓D總分別進行點評，提出看法和建議。這種總結討論式的教學實踐，能讓學生更好地發(fā)現自身的問題，找準努力的方向。

5.“教師實踐示范教學”理念

在“教師實踐示范教學” 理念的實踐中，筆者引用自己的一次采訪實例進行教學。在屠呦呦獲得諾貝爾獎后，筆者成功采訪了幫助屠呦呦打贏青蒿素官司的JCX律師。筆者先布置學生擬寫采訪幫助屠呦呦打贏青蒿素官司的JCX律師的采訪提綱，并系統(tǒng)分析采訪提綱存在的問題，以此訓練學生準備采訪提綱的系統(tǒng)思維和羅列采訪提綱的技巧。由于教學內容較多，筆者分3個部分來教學。在第一教學環(huán)節(jié)中，筆者請學生交流分享自己是如何認識采訪準備的重要性。在第二教學環(huán)節(jié)中，筆者具體分析學生有關屠呦呦青蒿素訴訟案件采訪提綱的存在問題，使學生初步了解采訪準備的主要內容和基本要求。在第三教學環(huán)節(jié)中，筆者具體介紹自己在報道屠呦呦知識產權案時是如何開展采訪準備工作的，使學生能從老師的案例中學習新聞采訪準備的方向和重點以及應該注意的問題，以此加深鞏固新聞采訪準備的基本知識和技能。以下分享LX同學的采訪提綱及筆者的課堂點評。

(1)LX同學的采訪提綱

①1994年您代理了中藥所和武夷山制藥廠關于青蒿素糾紛案，您認為是什么因素造成的這起糾紛案？

②當初您接手此案，是出于何種原因？

③當時我國這方面的法律制度尚待健全，您是如何巧妙克服難點、打贏官司的呢？

④聽說您當初為了立案，長途跋涉，雨季山路泥濘，路況惡劣，甚至嚇哭了司機，您當時是怎么想的？不害怕嗎？

⑤當年的糾紛案最令您印象深刻的一處細節(jié)是什么？

⑥代理那次案件的時候，有沒有遇到困難？有想過放棄嗎？

⑦青蒿素侵權案并非一起單純的知識產權案，您可以具體說說其中的復雜之處嗎？

⑧當初被告提出上訴，稱是“非民事侵權行為”。關于此案是行政案件還是民事案件引起爭議，您是如何找到突破點、維持原判的？

⑨如果當初的案件按照行政案件判決，那結果將有何不同？

⑩青蒿素糾紛案，中藥所獲得了勝訴，這件事情有何反響？業(yè)內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2)老師的點評及提問

LX同學問的第1個問題是原因方面的問題，第2個問題是問為何接手這個官司。做律師一定要有堅定的信念，不能為了一點小錢小利就去接案子。你(LX)要注意，你到底要寫什么樣的報道？要告訴讀者什么？是寫律師的艱辛嗎？第3個問題是案件涉及有關法律的空白，問及案件的關鍵核心點、困難在哪里。第4個問題主要是想反映律師團隊和中藥所立案奔波的艱辛。第5個問題問了糾紛案的細節(jié)，這個案子細節(jié)很多，涉及的東西也很多，可以問關鍵點，不一定要問所有細節(jié)。第6個問題和第4個問題有一些靠近，那個是自然環(huán)境帶來的沖突，這個是社會政策的沖突，其思考和所提問題是對的。對于第7個問題，如果你在查閱資料的時候有資料背景，這個問題就不用問了，沒有價值。第8個問題是比較好的。但是第9個問題，法院就算沒法受理了，也可以和他談談。大家在問問題的時候要考慮我到底要寫什么樣的報道，比如是不是要詳細描述一審、二審的過程，是不是要描述一個老舊的司法故事之類的。第10個問題在當時反響很大了，一個是藥廠的反應，一個是決策層的影響。當時國內外媒體都廣為關注。第11個問題和上一個問題有重復，是包含在一起的，可以合在一起提問。第12個問題是問其職業(yè)發(fā)展，我覺得我們不是寫一個律師的故事，所以不用問這個問題。當然了，作為一個籠統(tǒng)的采訪，你也可以問。但是采訪前最好還是確立一個明確的方向。接下來的第13、14個問題，這個可以問。第15個問題也可以往那個方向問：青蒿素專利最后被西方國家搶注了，我們現在有哪些應對措施？第16個問題是國民專利意識教育的問題。我主要想知道你(LX)報道的主題是什么，你馬上給我講一講。第17個問題也可以問。第18個問題就是取決于報道方向了，給社會、企業(yè)、個人的啟示都是可以的。第19和第20個問題主要取決于你個人的報道方向。你現在打算寫什么樣的報道？

(3)LX同學的回答

我打算寫有關知識產權方向的報道，這個案件是一個比較經典的知識產權法律糾紛案，我想通過這個案件寫一寫中國知識產權法律的現狀，啟示國民，提高國民的知識產權意識。它具有借鑒作用。

(4)老師的再次點評

新聞和宣傳都是因需要而產生。受眾需求即新聞，這個受眾是指廣泛的受眾。黨派、集團、機構的需要是宣傳。兩者有交叉和包容。我覺得我們寫新聞要根據新聞背景和讀者的需求和期待來寫，以提高其新聞價值。那你的采訪報道要投哪類報紙發(fā)表呢？我覺得應該是有關法律的報紙，如《法治周刊》等報紙。我們在寫報道的時候要考慮更廣泛的受眾面。

這一節(jié)課的教學目的是讓學生理解訪前準備的重要意義以及如何根據具體的報道任務和要求進行訪前準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訪前準備十分重要，由于新聞報道事前準備工作沒有做或沒有做好而導致新聞報道失敗的案例比比皆是。所以，從事新聞報道特別強調要認真做好采訪前的準備工作。

從上面5個理念的敘述也可以發(fā)現，“新媒體融合教學”的理念一直貫穿其中。課程微信群將課堂和采訪實踐有效地銜接起來，既延伸了課堂的時間，也給課堂之外的采訪實踐提供了很好的指導途徑。隨著新媒體與傳統(tǒng)教學模式的融合，我們可以更形象、生動、具體地展示學生需要了解的東西。新媒體不僅為教師提供了更多的教學資源，也拓展了學生的學習資源。

(三)教學探索取得的初步效果

無論采取哪種教學方式，最終效果要通過學生的收獲來體現。學期末，學生提交了自己這一學期的總結，都表示自己在一個學期的學習和實踐中收獲很大，這也是本次新聞采訪課教學改革效果最直觀的反映。以下是部分學生的總結。

ZR：我們曾習慣于傳統(tǒng)的老師說、學生聽的教學模式，而這學期的新聞采訪課，老師準備了一次次的課堂實訓，突破了舊的模式，讓我們這群新聞“菜鳥”通過實踐學習了理論知識，也提升了自己的采訪能力。課堂實訓貫穿于整個新聞采訪學的教學，老師一直鼓勵我們走出校園、走進社會，讓我們抓住機會，學會做人，學會用真誠去打動采訪對象。課堂之外，老師聯系了《江蘇教育報》的記者帶領我們實習，給我們很多真正做記者的機會。我先后參與了“三嚴三實”報告會、南京市銀城小學“粉筆日”活動、雨花臺中學教師發(fā)展地圖、建鄴實驗小學“童話校園”等采訪任務，在實踐中學習積累了不少經驗，也對記者這份工作的定位和工作性質有了一定的認識。

LX：課堂上老師習慣用案例引出主題。現場模擬演練使課程變得生動起來。比如在學習了解采訪對象心理的時候，老師就扮演了采訪對象，我有幸上臺扮演了記者。在和老師的對話中，我遇到了難題。采訪對象三緘其口，對敏感內容只字不提，我吃了“閉門羹”。這樣的模擬訓練，直觀清晰地展示了在采訪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問題，調動全班同學積極思考，順理成章地引出了理論知識。這樣的學習方法，讓我對采訪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相關知識點也記得更牢固。我特別期待每次課上的“角色扮演”，因為這種形式生動有趣、參與性強，還可以通過觀察其他同學的扮演行為，互相學習，并通過老師和專家的指導，及時認識到自身存在的問題并進行改正。

后來的實踐證明，這種采訪教學方式不僅適用于小班教學，也適用于大班教學。在2015—2016學年第二學期，筆者在本院新聞系大班的新聞采訪學課程教學實驗中也取得了較好的效果。教學過程中恰逢每年一度的全國“兩會”，利用這個機會，我們緊盯“兩會”上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和新聞記者招待會，學生按照所選定的媒體，提前做好報道的問題準備，提前寫好新聞報道，然后與各自所對應模擬的媒體報道進行詳細對比分析，找出差距和問題所在。學生身在南京卻與北京“兩會”的記者一樣，全程體驗了一次全國“兩會”報道。學生們的學習熱情高漲，進步神速，一大批學生的新聞作品陸續(xù)刊發(fā)在各大媒體上。這個班的大量教學案例也成為寶貴的教學研究資料。

結 語

“學習金字塔”理論不僅對實踐性強的課程教學有積極意義，對高校的公共基礎課程亦具有積極的意義。有學者對“學習金字塔”理論在高校公共基礎課程授課過程中的實踐運用進行探究，發(fā)現這一理論和教學方法在教師以及不同受教育層次學生中的運用、實踐，能夠提高學生主動探索、發(fā)現、分析以及解決問題的能力[7]。

筆者基于“學習金字塔”理論，在具體的教學實踐中不斷探索契合新聞采訪課程教學目的和要求的教學路徑和教學方法，形成了相對固定的教學理念和教學方式。從新聞采訪學教學成果來看，這一教學理念在教學過程中的應用效果是明顯的。筆者認為，新聞采訪學的教學理念和教學方式主要遵循這樣一個教學邏輯：先導入實踐，導入相關問題和案例，增強感性認知和一定的實踐體驗，再來學習研究有關知識和理論。這樣學習的目的性和緊迫性會大大增強，能強化學生的采寫認知和采寫技能，避免把實務課程當成僅僅灌輸概念的理論課來上。

當今社會對新聞人的要求不僅僅局限在擁有扎實的理論基礎，更要具備創(chuàng)新能力和實踐能力。新聞學專業(yè)的學生只要得到好的引導和合適的教育方式，都有希望成為優(yōu)秀的記者。新聞采訪學這類對學生實踐能力要求高的課程教學，不能按照一般的課程教學計劃、教學大綱、教學要求和方法來制定和設計，需要考慮新聞傳播事業(yè)的現實需要和專業(yè)的特殊性、課程的特點來制定教學目標和教學內容、設計課程教學方案，從建立學生整體新聞業(yè)務素質培養(yǎng)結構框架的角度來進行新聞采訪學的教學。教師的課堂教學，應該面向全體學生，讓每一位學生每時每刻都能成為教學活動的積極參與者，而不是旁觀者。

筆者希望能用自己的教學實踐經驗提供可資借鑒的新聞采訪學教學方式。誠然，本文所述的教學理念和教學方式只是筆者進行的一次教學探索，雖然在實踐中取得了一些成果，但也可能存在筆者未曾察覺的理念上和實踐上的局限性，希望能夠得到更多同行寶貴的建議而在教學實踐中不斷改進。

無論如何，新聞采訪學只有在實踐中才能真正學好這一點是不變的。未來的新聞界是專業(yè)記者和業(yè)余記者平分秋色的時代，但專業(yè)記者仍是新聞業(yè)界不變的底色。培養(yǎng)專業(yè)的新聞記者需要強化實踐，不斷完善課程結構，打破細分專業(yè)的業(yè)務壁壘，真正讓學生融會貫通，以成為未來優(yōu)秀稱職的新聞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