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琳 朱煥煥

【關鍵詞】 關鍵審計事項; 市場反應; 產權性質; 審計費用; 分析師跟蹤

【中圖分類號】 F23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1）14-0127-07

一、引言

傳統審計報告沒有具體披露出審計結論形成的主要支撐資料信息，只是簡要傳達了最終結論，利用價值不高。2013年以來國內外通過在審計報告中增加“關鍵審計事項”的方式著手改革審計報告制度，目的是增加審計報告信息含量，充分發(fā)揮審計鑒證職能①。理論上，審計報告中關鍵審計事項的披露，增強了社會公眾對審計業(yè)務流程的了解及對審計師的信任，有助于滿足社會公眾投資決策的信息需求，所以從制度設計上是期望披露更多關鍵審計事項來促進審計市場和證券市場的良性發(fā)展?，F實中，由于審計報告準則對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數量并未做出強制性要求，審計師、公司治理層和投資者三者之間就會因各自利益需求不同產生博弈，導致具體披露多少受到多重因素影響，進而使得其披露在時間段上可能呈現出“U”型態(tài)勢。即實施新審計報告初期，審計師為了順應政策要求或因對關鍵審計事項披露反應不夠明確以及審計聲譽等因素影響，可能會較多地披露關鍵審計事項;但隨著實施時間推移發(fā)現投資者對關鍵審計事項披露反應不明顯甚至出現負面反應，使審計質量、治理層監(jiān)管效果遭受質疑，或對比其他事務所發(fā)現披露數量較少等因素可能會自動減少披露數量。在此情形下，國家政策干預、審計市場發(fā)揮自我調節(jié)功能或資本市場的不斷完善等又可能會使披露數量按照制度設計初衷開始增加。

財務造假等違法違規(guī)現象給投資者造成巨額損失，擾亂了資本市場。從上市公司層面看關鍵審計事項披露對減少公司財務造假并沒有起到明顯遏制作用，那么對與其直接相關的審計和證券市場層面影響如何？率先執(zhí)行新審計報告準則的A+H股上市公司中多為國有企業(yè)，產權性質作為市場中最重要的制度背景問題之一，對兩者關系是否有影響？在新《證券法》實施之際更值得我們研究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的實施效果是否與審計報告制度改革目的相一致，存在哪些主要特征。

二、文獻回顧

關鍵審計事項的披露能夠提高獨立審計認證作用[ 1 ]，彌合政府部門、監(jiān)管機構和投資者與審計師執(zhí)業(yè)質量的“期望差距”。近年來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類別、表述方式、特征[ 2-3 ]，將披露與未披露關鍵審計事項的審計報告進行對比，并分析新準則實施當年對會計師事務所、被審計單位、信息使用者產生的影響，研究方法主要采用實驗研究法、傾向得分匹配法等。其核心觀點有：（1）針對會計師事務所，披露關鍵審計事項雖然不改變審計人員整體上對財務報表發(fā)表的意見，但審計質量顯著提高，增加了審計人員審計責任感知和對上市公司的感知信息[ 4-6 ];然而關鍵審計事項是依據審計師職業(yè)判斷，具有酌定性，披露后并不一定傳遞增量信息[ 7 ]。（2）針對被審計單位，關鍵審計事項的溝通顯著提高了上市公司應計盈余質量程度[ 8 ]，管理層與審計人員溝通意愿更強[ 9 ]。（3）針對信息使用者，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為投資判斷和決策提供了有用信息，信息不對稱性顯著下降[ 10 ];相反，關鍵審計事項也傳達了財務錯報風險信號，導致投資者放棄投資決策或降低對財務報表賬戶信賴程度[ 1，11 ]。

綜上所述，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研究主要集中于新審計報告準則實施當年產生的影響，對后續(xù)披露的關鍵審計事項是否提供了有效信息的實證研究比較少，而對市場反應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投資者角度，且表達了不同觀點。本文在以上研究基礎上，基于A+H股上市公司2016—2019年數據，動態(tài)跟蹤關鍵審計事項披露，分別從審計市場和證券市場（證券公司視角）來檢驗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的影響程度，并基于不同產權性質進一步探究關鍵審計事項披露對市場反應的影響，以期為關鍵審計事項實踐及相關政策的頒布和實施提供有益參考。

三、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關鍵審計事項與審計市場反應

傳統審計報告格式上出現嚴重同質化，同一類型審計意見所表達內容完全一致，作為審計業(yè)務最終產品其出具對審計市場產生的效用很小[ 12 ]。關鍵審計事項差異性帶來了審計報告差異性，財務報表使用者對審計報告的利用從審計意見擴大到關鍵審計事項，審計師會進一步受到政府部門重點監(jiān)督及社會各界關注，但在實務中，審計師從自身利益出發(fā)會有不同反應。從博弈角度看，有些事務所尤其是聲譽良好的事務所，為了滿足新審計報告準則對審計師在審計報告中溝通更多公司關鍵事項的這一契機，會主動增加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數量并注重披露質量，以提高審計報告信息含量來改變審計服務市場競爭格局;相反，有些事務所可能會認為披露越多關鍵審計事項，向報表閱讀人傳遞的重大錯報風險點越多，或者其披露的關鍵審計事項涉及客戶最為敏感和關注的核心問題，如果投資者不能正確理解關鍵審計事項的真正含義，在一定程度上會增加訴訟風險，出于“明哲保身”心理，事務所會偏向于披露較少的關鍵審計事項，這樣既不與準則規(guī)定相背離也能減少審計成本，降低審計風險。

實施新審計報告初期，大部分審計師為了順應政策，還是傾向于披露較多關鍵審計事項，加重審計責任感知[ 13 ]，增強會計師事務所間差異性，推進審計市場對高質量審計的供給大幅提升。但是，當關鍵審計事項披露較多時，從風險控制理論角度看，審計師將會采取更謹慎的審計態(tài)度，進行審計時為了識別被審計單位關鍵審計事項，付出的時間和精力會比以往更多，伴隨而來的是審計成本、監(jiān)管處罰風險、投資者訴訟風險的增加，出于這種監(jiān)督及訴訟帶來的“壓力效應”，事務所會通過增加審計費用的方式來規(guī)避部分風險。同時，審計市場中高質量審計服務意味著高成本付出[ 14 ]，審計師感知到的審計責任變化也會通過審計定價表現出來[ 13 ]，所以當審計報告中披露較多關鍵審計事項時，最終審計市場反應可通過審計費用上升表現出來。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關鍵審計事項在審計報告中披露數量越多，在審計市場表現出比較明顯的審計費用越高的正向反應。

（二）關鍵審計事項與證券市場反應

證券發(fā)行者掌握本公司全面、準確的所有信息，而投資者僅擁有來源于對外公開的各種報表、研究報告等間接信息，尤其是當個人投資者無法對各類信息進行有效提取和甄別時，就會使證券發(fā)行者與投資者間信息不對稱現象更為明顯，而且關鍵審計事項豐富的表述內容和方式更增加了財務報表使用者的理解難度，顯著影響了非專業(yè)投資者的投資決策。另外，從學習曲線理論右下方傾斜的曲線特征可以看出，個人投資者早期對關鍵審計事項的學習都會反映出學習成本高、效率低和效果差的情形，再加上我國個人投資者占比很高②，即使投資者經過一定階段學習對財務信息的掌握程度有一定提升，但整體對關鍵審計事項所傳達出的審計信息還是了解甚微。相反，證券公司作為專業(yè)市場研究機構和證券市場功能發(fā)揮的維護者、信息發(fā)現者和解讀者，具有獲取信息的便利性以及分析信息的專業(yè)性和對會計、審計信息的敏感性，其發(fā)布的上市公司研究報告是投資者的重要投資參考依據。所以，當關鍵審計事項在審計報告中披露的數量越多時，證券公司有可能掌握更多上市公司信息，進而為投資者的投資決策傳遞更多有價值信息，使得證券市場信息不對稱程度降低;同時，進一步說明審計師與治理層溝通頻率越高或內容越多，所披露信息含量也越大，能夠向分析師提供更多的增量信息，預測準確性提高[ 15 ]。除此之外，關鍵審計事項的披露還表現出行業(yè)或個體特征，采用個性化語言描述該事項和其應對策略時會吸引更多投資評級機構分析增量信息，從而顯著提升了對投資者的參考價值，有利于證券市場的有效性提升，充分發(fā)揮證券市場“導向者”作用[ 16 ]。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關鍵審計事項在審計報告中披露數量越多，在證券市場上表現出證券公司提供給投資者信息會越多的正向反應。

（三）企業(yè)產權性質的調節(jié)作用

審計師通過關鍵審計事項披露形式向市場傳達了企業(yè)相關風險信息，且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越多，傳遞出的風險信號越強。國有企業(yè)風險管理體系雖然相對完善，但由于公司規(guī)模龐大、業(yè)務和股權關系復雜等會造成遇到系統性風險時在短時間內難以調整[ 17 ]，當國有企業(yè)審計報告中披露更多關鍵審計事項時，國有企業(yè)會面臨較高風險水平。由保險和“深口袋”理論可知，審計師最終會承擔客戶的風險，進而導致事務所在聲譽和經濟上雙重損失。因此，當審計師在國有企業(yè)審計報告中披露較多關鍵審計事項時，不僅會引起更多社會輿論，而且提高了未來潛在被訴訟風險，使得審計師在審計資源投入上不斷提高，繼而其審計服務質量以及審計費用也會顯著提升。同時，國有企業(yè)的政府“隱性擔保人”角色吸引了大量投資者、證券公司關注和更多媒體監(jiān)督，比如“營改增”稅制改革政策出臺后，機構投資者對國有試點企業(yè)的持股增長幅度顯著高于非國有試點企業(yè)[ 18 ]。由此，與非國有企業(yè)相比，國有企業(yè)擔負更大社會責任壓力，當向市場傳達新政策時，證券公司專業(yè)敏感度增強，進而在證券市場引發(fā)更大波動;當審計報告中披露關鍵審計事項越多，證券公司會傳遞更多信息量，引起社會公眾極度關注，促使投資者對未來收益的關注度顯著提升，形成產權性質對關鍵審計事項與市場反應的調節(jié)作用路徑。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相比非國有企業(yè)，國有企業(yè)審計報告中披露的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與審計市場反應間的相關性會增強。

H4：相比非國有企業(yè)，國有企業(yè)審計報告中披露的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與證券市場反應間的相關性會增強。

四、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2017年1月1日A+H股的上市公司率先執(zhí)行新審計報告準則，所以本文選取的樣本總體是2016—2019年執(zhí)行新審計準則的A+H公司，樣本公司溝通關鍵審計事項數目使用手工收集，其他相關數據從Wind數據庫獲取。剔除金融保險類和ST及*ST類上市公司，同時剔除相關數據缺失的上市公司，最終確定了61家183個研究樣本，采用Stata15.1軟件對面板數據進行處理以及回歸分析，并對連續(xù)變量數據進行前后各1%的Winsorize縮尾處理。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

依據本文研究假設，審計市場方面參照程璐和陳宋生[ 19 ]的研究，采用企業(yè)年度財務報告中審計費用的自然對數來衡量審計市場反應;證券市場方面，由于評級分析師數量與投資者獲取的信息含量呈顯著正相關[ 20 ]，關鍵審計事項披露后更加凸顯了審計師的專業(yè)性，增大了投資者理解難度，使得評級機構效用性增強，其披露數量越多，越易吸引更多的分析師對其進行解讀與挖掘，向投資者傳遞更多有價值的信息。因此，本文選擇分析師跟蹤數量來衡量關鍵審計事項披露后證券公司提供給投資者的信息含量，并借鑒李春濤等[ 21 ]的研究，以對上市公司進行收益預測的分析師團隊個數的對數值作為分析師跟蹤人數的代理指標。

2.解釋變量

本文首先采用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的具體數量予以衡量，其次按照中位數對關鍵審計事項數量進行分組，劃分關鍵審計事項高位組與低位組對假設做出進一步驗證[ 22 ]。

3.調節(jié)變量

本文以樣本企業(yè)產權性質作為調節(jié)變量，對國有背景上市企業(yè)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

4.控制變量

審計費用除受到審計成本、審計風險的影響之外，被審計客戶的規(guī)模、財務杠桿、盈利水平、增長水平等指標[ 23 ]以及事務所規(guī)模、服務質量等因素都會對其產生影響;證券公司通常會選擇經營狀況良好、規(guī)模大、發(fā)展?jié)摿^好的公司作為研究對象[ 24 ]。所以本文基于以上因素的分析，選擇公司規(guī)模、財務杠桿、盈利水平、增長水平以及審計師類型作為控制變量，并在研究中對行業(yè)和時間因素進行控制。具體變量定義及說明見表1。

（三）模型構建

本文構建以下回歸模型對研究假設進行檢驗：

模型中，解釋變量Kam_#為關鍵審計事項的特征變量，分別以Kam_num、Kam_ng代入進行具體數量和分組數量的檢測。關鍵審計事項政策效應具有滯后性，因此解釋變量Kam_#采用滯后一期的數據。模型（1）、（2）用于驗證H1、H2，為了驗證H3和H4，本文根據產權性質對上述模型作分組回歸。

五、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2列示了觀測值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其中審計費用（Fee）、分析師跟蹤人數（Analyst）的標準差分別為1.092、0.715，說明樣本企業(yè)之間審計費用以及評級分析師的關注度分布差異較大。關鍵審計事項數量（Kam_num）的標準差為0.984，表明企業(yè)間其數目差距比較大。關鍵審計事項數量分組變量（Kam_ng）的均值為0.398，表明關鍵審計事項數量大于中位數的樣本企業(yè)有四成左右。產權性質（Soe）均值為0.787，說明樣本企業(yè)里國有企業(yè)占比較高，達到了八成左右。

（二）回歸分析

1.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與市場反應

表3是依托關鍵審計事項在審計報告中披露的數量，對H1、H2的檢驗，即關鍵審計事項與市場反應的回歸結果。

審計市場的檢驗：（1）列中關鍵審計事項數量（Kam_num）系數在5%水平顯著為正，說明增加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數量會顯著增加審計費用，進而在審計市場表現出顯著正向市場反應，H1得到了證實。（2）列中將關鍵審計事項分為高低位組后，關鍵審計事項數量分組變量（Kam_ng）系數在5%水平顯著正相關，表明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處于高位組的企業(yè)其審計費用會顯著增加，這對關鍵審計事項與審計市場反應之間正向關系顯示了更強的支持，進一步驗證了H1的正確性。在控制變量中也驗證了“四大”向市場提供高質量審計服務的普遍性。

證券市場的檢驗：（3）列中關鍵審計事項數量（Kam_num）系數在1%水平顯著正相關，這同樣驗證關鍵審計事項數量披露越多，評級分析師對公司的關注度顯著提升，投資者獲取的信息含量增加，進而在證券市場表現出顯著的正向市場反應，H2得到了證實。（4）列中關鍵審計事項數量分組變量（Kam_ng）系數在1%水平顯著正相關，其結果也進一步驗證了H2的正確性。在控制變量中，可以發(fā)現公司規(guī)模、財務杠桿和盈利水平是證券公司的關注重點。對比表中結果，可以進一步發(fā)現證券市場相對審計市場來說對關鍵審計事項數量反應更為敏感。

本文在以上實證檢驗的同時基于研究時段的截面數據分別建立計量模型發(fā)現，2016—2019年審計市場中關鍵審計事項數量（Kam_num）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134、0.131、0.105。證券市場中關鍵審計事項數量（Kam_num）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135、0.087、0.068。從這兩組數據不同時段的變動情況，可以看出市場反應強度存在減弱趨勢。

2.產權性質的調節(jié)效應

表4是進一步分析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與審計市場反應之間關系在不同產權性質企業(yè)中差異的回歸結果，通過表中分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數量對增強國有企業(yè)組和非國有企業(yè)組引發(fā)的審計市場反應差別顯著。（1）列結果顯示，國有企業(yè)組在5%水平顯著，說明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數量越多，在審計市場引起的正向市場反應會顯著增強，驗證了H3。為了增強結果的穩(wěn)健性，（3）、（4）列是按照中位數將關鍵審計事項劃分為高低位組后，按照產權性質進行分組回歸得到的組間差異結果?？梢钥闯鲫P鍵審計事項在不同產權性質之間的差異，為國有企業(yè)組審計報告中披露的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與審計市場反應之間的相關性增強提供了有力支持。

表5是進一步分析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與證券市場反應之間關系在不同產權性質企業(yè)中差異的回歸結果。結果表明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數量對國有企業(yè)組和非國有企業(yè)組產生的證券市場反應的影響是有顯著差別的。（1）、（2）列分組回歸結果顯示了企業(yè)產權性質對證券市場反應的影響，可以看出國有企業(yè)組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的數量越多，證券公司中的評級分析師關注度越高，進而投資者獲取到更多增量信息，表現為正向證券市場反應，H4成立。同理，（3）、（4）列分組回歸結果也對國有企業(yè)組審計報告中披露的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與證券市場反應之間的相關性增強提供了有力支持。

對比表4、表5結果，可以看出國有企業(yè)審計報告中披露的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與證券市場反應之間的相關性增強效果要比審計市場更為明顯。

（三）穩(wěn)健性檢驗

本文在上述研究過程中按照中位數對關鍵審計事項數量劃分高低位組，并代入模型中進行檢驗，已是對研究結果做出了進一步驗證。為了使本文分析結果更加可靠，采取下列方式再次進行檢驗（由于篇幅限制，具體結果未予列示）：

1.審計市場反應的穩(wěn)健性檢驗

采用審計費用總額除以總資產再取對數的指標衡量審計市場反應[ 25 ]，運行模型（1），結果顯示關鍵審計事項數量（Kam_num）系數在5%水平顯著正相關，按照產權性質分組回歸后，國有企業(yè)組關鍵審計事項數量（Kam_num）系數在10%水平顯著為正，主要結果沒有多大變化。

2.證券市場反應的穩(wěn)健性檢驗

結合反映市場流動性的日均換手率指標、反映投資者決策行為的漲跌幅指標以及相對指數漲跌幅指標，選擇樣本公司2016—2019年各指標自審計報告實際披露日期后一周的窗口期情況，用熵權法得到一個綜合性評價指標來作為衡量證券市場反應的指標，運行模型（2），結果顯示關鍵審計事項數量（Kam_num）系數在1%水平顯著正相關，按照產權性質分組回歸后，國有企業(yè)組關鍵審計事項數量（Kam_num）系數在1%水平顯著為正。

六、結論及建議

關鍵審計事項的披露與新《證券法》主導思想一致，均在于保護投資者利益、規(guī)范各級市場。本文通過實證檢驗發(fā)現，目前關鍵審計事項披露越多，審計和證券市場上都呈現出正向反應，其中證券市場更加明顯;同時在國有企業(yè)中關鍵審計事項數量與審計和證券市場反應之間的相關性會增強，證券市場也尤為明顯，實證檢驗結果與審計報告準則修訂目標相一致。但由于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涉及上市公司、審計機構以及投資者的利益，在實踐中會出現三者間博弈，其披露數量可能不會如政策所預期的趨勢發(fā)展，可能會呈現出“U”型態(tài)勢，市場反應效果跟隨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的變化而變化，可能也會隨著實施時間長度轉向此趨勢。對審計報告中關鍵審計事項（含金融業(yè)）披露數量進行分析，發(fā)現超過中位數以上的數量從54.26%下降到38.98%，說明關鍵審計事項披露開始出現了下降趨勢。本文回歸結果表明市場反應強度呈現出減弱趨勢，說明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數量和市場效果轉向“U”型的發(fā)展態(tài)勢。

實踐的反應、實證的檢驗與本文的分析相一致，即現階段中，盡管關鍵審計事項的實質作用得到了發(fā)揮，但已開始出現與審計報告準則和《證券法》修訂初衷相背離的狀況，需要引起各界的重視。根據上述分析及研究結論，提出如下建議：（1）為了切實提供高質量信息，保護投資者利益，建議對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數量做出明確、盡可能多的強制性要求;加大對上市公司關鍵審計事項信息披露監(jiān)管的同時，對關鍵審計事項披露方面表現突出的事務所進行鼓勵。（2）對事務所通過后續(xù)教育等專業(yè)培訓來保證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的關鍵性、重要性以及決策有用性;同時加強對財務報表使用者的專業(yè)知識教育，提高其對關鍵審計事項段的認知程度;繼續(xù)強化證券公司對信息的解讀以及與信息使用者之間進行有效溝通的技能，幫助投資者做出正確決策，以發(fā)揮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的效果。（3）繼續(xù)加強國有企業(yè)對關鍵審計事項披露的重視，自發(fā)性公開更多有效信息，使國有企業(yè)的行業(yè)引領作用得到充分發(fā)揮，擔當起促進國家經濟發(fā)展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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