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燕 崔亞東 田合祿

摘要 四氣五味理論是中醫(yī)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是中醫(yī)臨床遣方用藥的根本大法。本文以《黃帝內(nèi)經(jīng)》為主，參考《醫(yī)學啟源》《輔行訣五臟用藥法要》等相關(guān)著作，探討了四氣五味與臟腑補瀉的關(guān)系，并系統(tǒng)總結(jié)了各種氣味搭配對臟腑功能影響的規(guī)律。本文發(fā)現(xiàn)中醫(yī)四氣五味的補瀉理論與中醫(yī)臟腑的生理特性是一脈貫通的。因此，對四氣、五味影響臟腑氣血陰陽、氣機升降等的精確把握將有助于中醫(yī)臨床組方回歸中醫(yī)理論本源思維上來，對臨床療效的提升將大有裨益。

關(guān)鍵詞 四氣;五味;理論;臟腑;臟腑補瀉;中藥;運氣;輔行訣

Discuss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heory ofFour Properties and Five Flavors in Chinese Medicine and Supplement and Dispelling of Zang Fu

LIU Xiaoyan，CUI Yadong，TIAN Helu

（Schoo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100029，China）

Abstract The theory of four properties and five flavors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theory of Chinese medicine，and it is the fundamental method of Chinese medicine′s clinical prescription.This paper mainly takes Huang Di Nei jing，refers to the Origin of Medical，F(xiàn)u Xing Jue Wu Zang Yong Yao Fa Yao，and other related books.The aim is not only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our properties five flavors and Zang Fu，but also to systematically summarizes the influence of the function of Zang Fu by the various properties and flavors.In this paper，it is found that the theory of four properties and five flavors in Chinese medicine is connected with the physi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medicine.Therefore，the four properties，five flavors affect the Qi，blood，Yin and Yang of Zang Fu，moreover the moving of Qi.These will help the clinical prescription of Chinese medicine to return to the original thinking of Chinese medicine theory.And the improvement of clinical efficacy will be of great benefit，also.

Keywords Four properties; Five flavors;Theory; Zang Fu; Supplement and dispelling of Zang Fu; Chinese herbs;Yun and qi; Fu Xing Jue

中圖分類號：R221;R223.1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21.01.018

四氣五味理論是中醫(yī)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是中醫(yī)臨床遣方用藥的根本大法，在《黃帝內(nèi)經(jīng)》中有著詳盡的論述，并為歷代大醫(yī)所遵循。然而如今在臨床上除了遵循古方被動用之外，善用氣味者鮮已，更多的則是以考慮藥物功效為主[1]。這導致了：一則遠離了中醫(yī)藥理論之根本，二則無法正確理解古人組方的真諦，三則直接影響臨床療效。因此本文從四氣五味對臟腑的補瀉關(guān)系上進行了梳理，以期饗與同道。

1 四氣五味與臟腑相關(guān)的理論來源

將氣味與人體臟腑相聯(lián)系，這與《黃帝內(nèi)經(jīng)》對生命形成的認識密切相關(guān)。《素問·寶命全形論》曰：“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又曰：“夫人生于地，懸命于天，天地合氣，命之曰人。人能應(yīng)四時者，天地為之父母”[2]。由此可見，人的生命除了父母給予我們的遺傳形體之外，天地之氣也是人體的重要構(gòu)成。對于天地之氣作用人的途徑[3]《素問·六節(jié)臟象論》說：“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五氣入鼻，藏于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聲能彰;五味入口，藏于腸胃，味有所藏，以養(yǎng)五氣。氣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由此可見，天地是通過氣味來影響人體。那么四氣五味是如何聯(lián)系天地和人體臟腑的？《素問·天元紀大論》云：“寒暑燥濕風火，天之陰陽也，三陰三陽上奉之。木火土金水，地之陰陽也，生長化收藏下應(yīng)之”。由此可知，天之氣與陰陽二氣的多少變化有關(guān)，在自然就體現(xiàn)為四時陽氣的多少，即溫熱涼寒（平）四氣。而地之氣是指木火土金水五行，在自然則體現(xiàn)在萬物的生長化收藏，在味上就對應(yīng)酸苦甘辛咸，在臟就對應(yīng)肝心脾肺腎，這在《素問·陰陽應(yīng)象大論》中論述的十分清楚?！疤烊讼鄳?yīng)”是中醫(yī)的核心生命觀[4-5]，它認為人是天地合氣的人，自然界的陰陽五行直接參與形成和影響了人體臟腑氣血，因此只有順應(yīng)陰陽五行，“四氣調(diào)神”“謹和五味”才能“長有天命”。同時這也是治病糾偏的基本法則，故中醫(yī)從四氣五味出發(fā)調(diào)理臟腑遣方用藥，其與中醫(yī)“天人相應(yīng)”的生命觀可謂是一脈相承[6-7]。

2 四氣五味對臟腑補瀉的規(guī)律

為了便于學習和臨床應(yīng)用，本文以《黃帝內(nèi)經(jīng)》為主，參考了各家的發(fā)揮和相關(guān)的本草著作[8]，將四氣五味對臟腑的補瀉規(guī)律進行了系統(tǒng)的梳理。

2.1 辛味藥結(jié)合四氣對臟腑的補瀉規(guī)律

2.1.1 辛溫補肝（膽）陽，辛涼瀉肝火、平肝風??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補之，酸瀉之”。張元素在《醫(yī)學啟源》中進行了發(fā)展，曰“肝膽：味辛補，酸瀉;氣溫補，涼瀉”[9]?！端貑枴り庩枒?yīng)象大論》曰：“辛甘發(fā)散為陽”，辛味的特點是發(fā)散，這順應(yīng)了“木曰曲直”的特性，肝屬木，因此當肝郁之時，應(yīng)食辛味散之。但是辛味與不同的氣搭配會產(chǎn)生不同的效果。辛味配上春季的溫性，就會加強其對陽氣的升發(fā)。因此，辛溫藥有助于扶助肝膽的陽氣，有利于肝氣、膽氣的升發(fā)。而辛味如果配上秋涼之性，就減緩了它對陽氣的升發(fā)?！端貑枴ちo大論》云：“己巳 巳亥歲 上厥陰木 中少宮土運 下少陽火 風化清化勝復同，所謂邪氣化日也，……其化上辛涼，中甘和，下咸寒，所謂藥食宜也”。這里就指出厥陰風木司天之時，由于厥陰風木司天可導致肝火過盛或肝風內(nèi)動，宜采用辛涼的藥食進行治療。因此辛涼具有瀉肝（膽）火、平肝風的作用。

2.1.2 辛溫瀉肺之燥與寒，辛涼清肺之熱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補之，辛瀉之”?！夺t(yī)學啟源》則曰：“肺大腸：味酸補，辛瀉;氣涼補，溫瀉”。辛味具有發(fā)散之性，而肺屬金，“金曰從革”，金氣肅降，因此辛藥的作用方向與肺的肅降方向相反，如果加上春夏的溫熱之性，火克金，則更加不利于肺氣的肅降，故辛溫（熱）瀉肺。在臨床上主要用辛溫熱藥以瀉風寒犯肺之證。寒主收引，寒可以影響肺的宣發(fā)也就變相地加強了肺的收斂，因此要用辛溫之藥瀉肺以開宣肺氣，如麻黃湯和小青龍湯的組方即是此理?！端貑枴ちo大論》曰：“庚辰 庚戌歲 上太陽水 中太商金運 下太陰土……。其化上苦熱，中辛溫，下甘熱，藥食宜也”指出庚辰、庚戌之年，金運太過，要用辛溫的藥食來治療。金運太過，則燥氣流行，燥為秋氣屬陰，正如《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堅成之紀，是謂收引，天氣潔，地氣明，陽氣隨，陰治化，燥行其政，……，其象秋”，王洪圖先生認為在古典醫(yī)籍中，燥邪屬陰從未有過疑問[10]，古人有“燥為小寒”之說，因此用辛溫藥可以用來治療屬陰內(nèi)斂的燥邪，杏蘇散的組方即是此理。所以辛溫藥也具有清燥的作用。當辛味藥與寒涼之性搭配時，就具有宣透肺熱的作用了。辛味主宣發(fā)，寒涼主清熱。所以辛涼藥既能宣透肺熱，又能涼而清內(nèi)熱，如薄荷、牛蒡子之類，故辛涼藥是散而兼清，屬于《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所說的：“火郁發(fā)之”的范疇，具有涼而不郁的特點，吳鞠通《溫病條辨》曰：“太陰風溫、溫熱、瘟疫、冬溫，初起惡風寒者，桂枝湯主之;但熱不惡寒而渴者，辛涼平劑銀翹散主之”[11]，就是利用了辛涼藥的這一特點。

2.1.3 辛寒清心火 《素問·至真要大論》曰：“少陰之勝，治以辛寒，佐以苦咸，以甘瀉之”。少陰君火盛也就是心火盛，因此辛寒之品具有清瀉心火的作用，如梔子豉湯中，梔子性寒，豆豉具有辛味發(fā)散之功，兩者搭配則可以清解心火[12]。

2.1.4 辛溫溫脾陽 《輔行決》曰：“脾德在緩，故經(jīng)云：以甘補之，辛瀉之”[13]。脾氣屬土，通常緩和而容易呆滯，辛主發(fā)散可以防止脾氣的呆滯，因此這里說“辛瀉之”，實指辛具有促進脾胃運化之功效[14]。所以老百姓有辣味開胃之說?！夺t(yī)學啟源》曰：“脾胃：味甘補，苦瀉，氣溫熱補，寒涼瀉”，溫熱屬陽，所以辛味和溫性搭配就具有了補脾（胃）陽散脾（胃）寒的作用，因此大多數(shù)溫里散寒藥都是辛溫熱藥，理中湯就是用辛溫熱藥來溫里散寒的代表方劑。

2.1.5 辛溫潤腎燥 《素問·臟氣法時論》：“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開腠理，致津液，通氣也”。這里的“開腠理，致津液，通氣也”九個字，說明辛味藥不是直接補腎水[15]，而是通過開腠理，行氣，運化津液的方式以達到解除腎燥的目的[16]。因此推論其與藥性搭配時，應(yīng)該是與溫性搭配，如清代名醫(yī)張志聰用防風、蘇葉、杏仁各藥等分制成辛溫之劑[17]，治療一水腫且癃閉之證，患者汗出小便通而水腫盡消，此即提壺揭蓋法。

2.2 酸味藥結(jié)合四氣對臟腑的補瀉規(guī)律

2.2.1 酸涼補肺陰，酸溫治肺燥 酸味的特點是收斂，其與辛味發(fā)散的趨向性正好相反。因此酸味與肺的肅降之性相一致。《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補之，辛瀉之”?！夺t(yī)學啟源》曰：“肺大腸：味酸補，辛瀉;氣涼補，溫瀉”。酸屬陰，涼亦屬陰，因此酸味和凉性具有補肺陰的作用。而酸味與溫性相合則具有清肺燥的作用。如《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庚午同天符 庚子歲同天符 上少陰火 中太商金運 下陽明金……其化上咸寒 中辛溫，下酸溫，所謂藥食宜也”?！端貑枴ぶ琳嬉笳摗吩唬骸瓣柮髦畡?，治以酸溫”。這都表明陽明燥金之氣過勝之時，需要用酸溫的藥食來治療。陽明之氣為燥氣。燥有干燥的特點，同時又有陰寒之性。因此用酸溫之品，酸可以補陰潤燥，溫又可以制約燥之陰寒之性，故酸溫藥有治肺燥的作用。

2.2.2 酸涼斂肝陽瀉肝火，酸溫補肝體而助肝用??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補之，酸瀉之”?！夺t(yī)學啟源》曰：“肝膽：味辛補，酸瀉;氣溫補，涼瀉”。酸味主收斂屬陰，涼亦屬陰，因此酸涼可以收斂肝陽，清瀉肝火。《素問·六元正紀大論》也曰：“壬午 壬子歲 上少陰火 中太角木運 下陽明金……其化上咸寒，中酸涼，下酸溫，藥食宜也”。其指出，木運太過之年藥用酸涼。木運太過會導致肝氣上逆，甚則動風，因此采用酸涼的藥食可以達到平肝瀉火的目的。肝體陰而用陽，辛溫之品雖可補肝，但僅是補肝陽，有助于肝陽的升發(fā);而對于肝體的培補就需要用酸味。《金匱要略·臟腑經(jīng)絡(luò)先后病》曰：“夫肝之病，補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藥調(diào)之……肝虛則用此法，實則不再用之”[18]。酸屬陰，可補肝之陰血;氣溫屬陽，溫則可助肝陽升發(fā)，因此酸溫之品就具有補肝體而助肝用的作用。

2.2.3 酸味可斂心氣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心苦緩，急食酸以收之”。故酸味藥有收斂渙散之心氣的作用，如果配合溫性則可以呈現(xiàn)斂心氣、強心陽的功效，如生脈飲中的五味子，就有此用。

2.3 甘味藥結(jié)合四氣對臟腑的補瀉規(guī)律

2.3.1 甘溫溫陽健脾祛濕，甘寒養(yǎng)胃陰清胃火??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用甘補之，苦瀉之”。脾主運化，甘味促胃氣，苦味敗胃氣?！夺t(yī)學啟源》曰：“脾胃：味甘補，苦瀉;氣溫補，寒涼瀉”。甘味為陽，氣溫亦屬陽，所以甘溫熱藥具有補脾胃陽氣的作用。《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戊辰 戊戌歲 上太陽水 中太徵火運 下太陰土……其化上苦溫，中甘和，下甘溫，所謂藥食宜也”指出太陰濕土在泉時應(yīng)用甘溫藥。太陰濕土會引起人體脾濕過盛，由此可見甘溫藥可以溫陽健脾祛濕。寒涼為陰，甘寒或甘涼可以化陰，因此甘寒或甘涼具有養(yǎng)陰清熱的作用，故有補胃陰清胃火的功效，如益胃湯中的生地黃、麥冬、玉竹都是甘微寒之品。

2.3.2 甘溫（熱）助心陽，甘寒瀉心火 《醫(yī)學啟源》曰：“心小腸：味咸補，甘瀉;氣熱補，寒瀉”。甘屬陽，溫熱亦屬陽，故甘溫或甘熱是助陽氣的，如炙甘草湯治療心動悸脈結(jié)代就是采用甘溫之品助養(yǎng)心陽。那為什么《素問·臟氣法時論》卻說“心欲耎，急食咸以耎之，用咸補之，甘瀉之”？這其實與心的特點有關(guān)。心為陽臟，其性如火。“心欲耎”，耎，弱也（見《廣韻》）。由此可見，作為心臟，在正常情況下雖然如火，但要適度柔和一些，所謂“少火生氣”。如果火太大了，因為火性升散，反而容易造成心陽外越，損傷心氣，所謂“壯火食氣”。甘味屬陽，咸味屬陰，在“心欲耎”的前提下，自然就是咸補甘瀉了。心，動也。咸味可讓其安靜，如龍骨牡蠣;甘味則可加快心跳，故為瀉。寒屬陰，甘味與寒相配則可以養(yǎng)心陰、清心火?！端貑枴ちo大論》曰：“戊子天符 戊午歲太一天符 上少陰火 中太徵火運 下陽明金……其化上咸寒，中甘寒，下酸溫，藥食宜也”。指出中運火運太過之時，應(yīng)用甘寒來養(yǎng)心陰、清心火以制約心火過亢。

2.3.3 甘溫甘熱瀉腎寒，溫腎陽 《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乙丑 乙未歲 上太陰土 中少商金運 下太陽水……其化上苦熱，中酸和，下甘熱，所謂藥食宜也”。指出太陽寒水在泉要用甘熱之品以溫化水濕，瀉腎寒。

2.3.4 甘味有緩急的作用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又曰：“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肝為木臟，主升發(fā)。肝苦急，必是陽氣升發(fā)受到壓制，影響脾胃運化，因此應(yīng)該是甘味與溫熱搭配，甘溫、甘熱均屬陽，這才能夠緩肝之急而緩脾也。

2.4 咸味藥結(jié)合四氣對臟腑的補瀉規(guī)律

2.4.1 咸溫助心陽，咸寒瀉心火 關(guān)于咸味的陰陽屬性，《素問·至真要大論》曰：“咸味涌泄為陰，淡味滲瀉為陽”?！端貑枴づK氣法時論》曰：“心欲耎，急食咸以耎之，用咸補之，甘瀉之”?！夺t(yī)學啟源》曰：“心小腸：味咸補，甘瀉;氣熱補，寒瀉”。正如上文分析的，心火耎則心火綿綿不滅，心火過大則陽氣外越。正如張介賓所說：“心火太過則為躁越，故急宜食咸以軟之”[19]。溫屬陽，寒屬陰，因此咸溫有助心陽的作用，而咸寒則瀉心火?！端貑枴ちo大論》就曰：“癸酉同歲會 癸卯歲同歲會 上陽明金 中少徵火運 下少陰火……其化上苦小溫，中咸溫，下咸寒，所謂藥食宜也”。這里就指出了，中運火運不及時要用咸溫以助心陽，而少陰君火在泉時就應(yīng)用咸寒以清瀉心火。

2.4.2 咸溫瀉腎水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用苦補之，咸瀉之”?！夺t(yī)學啟源》曰：“腎膀胱：味苦補，咸瀉;氣寒補，熱瀉”。腎為水臟，主封藏，故“腎德在堅”（《輔行訣》）。而“心欲耎，急食咸以耎之”說明，咸味具有軟堅的作用。因此咸味瀉腎，實為瀉腎水之堅。腎屬水應(yīng)冬，故腎臟屬陰應(yīng)寒。因此咸溫搭配即可以瀉腎水之堅，瀉腎水之寒。正如《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丙寅 丙申歲 上少陽火 中太羽水運 下厥木……其化上咸寒，中咸溫，下辛溫，所謂藥食宜也”。即中運水運太過需用咸溫之品。

2.4.3 咸熱祛脾濕 《素問·至真要大論》曰：“太陰之勝，治以咸熱，佐以辛甘，以苦瀉之”。太陰濕土太過，可致脾濕太過，脾濕太過則寒濕下注于腎[20]，因此用咸熱之品可以瀉腎水，同時也就達到了祛脾濕的目的。

2.5 苦味藥結(jié)合四氣對臟腑的補瀉規(guī)律

2.5.1 苦味瀉脾，苦寒瀉濕熱，苦溫（熱）瀉寒濕??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用苦瀉之，甘補之”。《醫(yī)學啟源》曰：“脾胃：味甘補，苦瀉;氣溫熱補，寒涼瀉”。脾主運化，脾主濕，而苦瀉脾，故苦味有燥濕之功。《素問·臟氣法時論》就有“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嗯c寒結(jié)合，則如《醫(yī)學啟源》曰：“苦寒瀉濕熱”。苦與溫熱結(jié)合，苦溫（熱）則瀉寒濕，如《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甲子 甲午歲 上少陰火 中太宮土運 下陽明金……其化上咸寒，中苦熱，下酸熱，所謂藥食宜也”指出中運土運太過，濕氣流行之時，則要用苦熱之品。

2.5.2 苦寒堅腎，苦溫溫寒水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用苦補之，咸瀉之”?！遁o行訣》曰：“腎德在堅，故經(jīng)云：以苦補之，甘瀉之”。因此苦味有堅腎的作用，即有助于腎的封藏?！夺t(yī)學啟源》曰：“腎膀胱：味苦補，咸瀉;氣寒補，熱瀉”?？鄬訇?，寒亦屬陰，因此苦寒具有清熱堅腎，補腎陰的作用。但是苦溫則具有溫化寒水的作用。如《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戊辰 戊戌歲 上太陽水 中太徵火運 下太陰土……其化上苦溫，中甘和，下甘溫，所謂藥食宜也”就指出太陽寒水司天之時，采用苦溫以溫化寒水。

2.5.3 苦降肺逆，苦溫瀉肺燥，苦寒瀉肺火 《素問·臟氣法時論》曰：“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瀉之”。故苦味具有降肺逆作用。如果是因寒引起的氣上逆，則選用苦溫熱藥，若是因火熱引起的氣上逆則選用苦寒藥?？嗯c寒均可瀉熱，因此苦寒有瀉肺火的作用。另外苦溫還具有瀉肺燥的功效?；鹂私饎t生燥，苦可以清火;燥屬陰，溫可制約陰，因此苦溫可以瀉燥。《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丁卯 丁酉歲 上陽明金 中少角木運 下少陰火……其化上苦小溫，中辛和，下咸寒，所謂藥食宜也”。指出陽明燥金司天，宜采用苦小溫的藥食來瀉肺燥。杏仁就是一味具有潤肺燥功能的苦溫之品。

2.5.4 苦寒瀉心火 《輔行訣》曰：“心德在耎，故經(jīng)云：以咸補之，苦瀉之”?！夺t(yī)學啟源》曰：“心小腸：味咸補，甘瀉;氣熱補，寒瀉”。苦屬陰，苦瀉心即瀉心火，寒屬陰，寒瀉心亦瀉心火，因此苦寒涼藥具有瀉心火的作用。

3 結(jié)語

以上本文以《黃帝內(nèi)經(jīng)》為主，研究了藥物的氣味對臟腑的補瀉作用，從以上研究可知：同樣的味與不同的氣搭配，同樣的氣與不同的味搭配，都可以呈現(xiàn)出不同的功能效果。而每一種氣味通常也都具有對多個臟腑的補或瀉的作用。四氣五味的補瀉理論與中醫(yī)臟腑的生理特性是一脈貫通的。因此，對四氣、五味影響臟腑氣血陰陽、氣機升降等的精確把握將有助于中醫(yī)臨床組方回歸中醫(yī)理論本源思維上來，對臨床療效的提升將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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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7收稿 責任編輯：王明）

基金項目：第四批全國中醫(yī)（臨床、基礎(chǔ)）優(yōu)秀人才研修項目（國中醫(yī)藥人教發(fā)[2017]24號）

作者簡介：劉曉燕（1975.10—），女，博士研究生，教授，主任醫(yī)師，博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中醫(yī)天人相應(yīng)理論及其臨床應(yīng)用，E-mail：liuxy1088@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