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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戀蜘蛛

        2021-05-30 00:26:58黑巖重吾
        譯林 2021年6期

        〔日本〕黑巖重吾

        1

        柴五郎第一次與黑崎相遇是在春木的賽馬場。鄉(xiāng)間賽馬,常常會爆出意想不到的冷門,所以那里經(jīng)常聚集一幫碰運氣的人。柴五郎到賽馬場,也是想賭一下自己最后的運氣。

        柴五郎上大學時熱衷搞學運,出了名后畢業(yè)找工作便遇到了麻煩,正規(guī)的大企業(yè)都不敢錄用他,于是只好在一些中小企業(yè)和行業(yè)報社輾轉(zhuǎn)混飯吃。最近,他供職的第五家工作單位——一家經(jīng)濟雜志社又倒閉了,他只得懷揣剛從客戶那里死乞白賴討來的3萬日元廣告費,到賽馬場來試試運氣。

        可是,柴五郎的運氣總是不怎么好,從第一場比賽起就一直沒有押中。到現(xiàn)在,他的手頭只剩下3000日元了。這筆錢再輸?shù)舻脑?,身邊就只有夠買安眠藥的兩三百日元了。此時,短短30年的人生片段像黃昏天空中飛渡的浮云,不停地在他的腦海中閃回。也許是死神開始向他招手了,身處喧囂的賽馬場,他竟是充耳不聞。

        他再次走出賽馬場,找了個沒什么人的馬票出售窗口,看到只有一個人在買馬票。此人臉色紅潤,身材微胖,上身穿著一件皮夾克。夾克男買好票猛一轉(zhuǎn)身,站在他身后等候買票的柴五郎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撞了個四腳朝天。

        “啊,對不起!”男子滿懷歉意地俯視著被撞倒在地的柴五郎。柴五郎看那人唇厚鼻大,卻長著一雙細小眼睛,長相倒也不乏可親之處。他慢慢站起身,雖然心情極差,卻早已沒了發(fā)火的一丁點力氣,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晃著肩膀走了。這一跤摔得有點不吉利!柴五郎離開這個購買3、5號票的窗口,轉(zhuǎn)而去別的窗口買了1、4號票。

        真所謂倒霉的人喝涼水也塞牙,最后那場比賽竟然是3、5號賽馬大獲全勝!按100日元返回1.87萬日元計算,買3000日元馬票就能賺將近60萬日元。

        柴五郎垂頭喪氣地正想離開賽馬場,忽然背后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回頭一看,正是剛才那個夾克男。

        “嘿,中了!你買了多少?”那人興奮地問。

        賭馬的人都有一種自夸運氣的心理。通常情況下,像這樣錯失良機的話,盡管心里懊惱,柴五郎也絕對不會說一張也沒買。但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早已顧不上什么面子了,便老老實實地說,因為無端地被你撞倒在地,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所以后來改買了其他號的票。

        夾克男聽了立刻瞪大了眼睛,“真的?看來我最初的預(yù)感是對的!我想如果你也跟著一樣買3、5號票的話,這兩個號必定不中!”

        這……這也太欺負人了!難道這個打扮得像掮客的小眼睛男人早就看穿他是個背運的人?

        這個小眼睛男人就是黑崎大三。

        也不知怎么回事,當晚,柴五郎鬼使神差般跟著黑崎去了難波附近的酒吧喝酒。黑崎看上去好像在這一帶很吃得開,喝酒的錢全都賒賬。但柴五郎覺得奇怪的是,黑崎懷里明明揣了一大沓今天賭馬贏的錢。

        交談中,柴五郎說起了自己的過去,告訴黑崎,他現(xiàn)在正處于失業(yè)狀態(tài)。

        “那你不嫌棄的話,就到我這里來。咱們一起干,至少不會讓你餓肚子。”

        這樣,柴五郎便成了黑崎商事的一名員工。所謂黑崎商事,總共才兩名員工,除了柴五郎,還有一個中年女辦事員。

        公司設(shè)在天六附近一幢破舊的大樓里,所從事的業(yè)務(wù)既有點像“包打聽”,又有點像中間商。直到三個月后,柴五郎才明白,黑崎其實是個很厲害的騙子。但走到這一步,如同踏上了賊船,柴五郎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黑崎混飯吃了。

        “你別看我現(xiàn)在這樣,早年我也是個吟風弄月的文學青年,還會寫詩呢?!?/p>

        確實,黑崎從前讀了不少大正至昭和初期作家的作品。酒酣之時,從談吐中,柴五郎有時也會吃驚于他的博學多才。而讓柴五郎感嘆黑崎詐騙手段之高明的,是那次他從A紡織公司營業(yè)課長手里騙到了好幾噸棉紗。

        那個營業(yè)課長姓龍野。黑崎是怎么認識龍野的,柴五郎不清楚,想必也是在酒吧搭上的吧。

        黑崎四處聲稱,自己的老家在淡路,祖上是當?shù)赜忻拇筘斨鳌榱嘶\絡(luò)龍野,黑崎還把他請到老家好吃好喝。那次淡路之行,柴五郎也一起做伴,一路上黑崎興致勃勃,不停地指給龍野看,說這座山是先祖留下的,那塊地也是傳了幾代的家產(chǎn)。來到村口,那些雜貨店、小酒館里的人見到黑崎,都深鞠一躬向他打招呼。

        “他們都是咱家從前的佃農(nóng)?!焙谄榈卣f。

        面對這一切,龍野和柴五郎對黑崎自稱祖上是當?shù)卮筘斨饕徽f開始相信了。

        黑崎在離巖屋不遠的一間半山腰茅屋里設(shè)宴招待龍野。柴五郎一開始對這點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不帶客人去高檔的酒館呢?雖說巖屋是淡路的一處風景地,但也不該選擇這樣破破爛爛的茅屋呀。

        后來夜色漸濃,敞開屋門和隔扇,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景色妙不可言。月光透過冰山般的云層投射在淡路島四周的海面上,如影如幻;遠處,黝黑一片的岸邊燈光點點,連同四處閃爍不停的漁火,構(gòu)成了一幅宛如身處夢境的美妙畫卷。為客人張羅菜肴的是個老婆婆,但酒過三巡后出現(xiàn)的女人卻讓柴五郎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女人二十七八歲,一張精致的臉蛋在藏青色和服的映襯下顯得白皙柔和,一綹額發(fā)掛在右眉眉端,再配上那雙細長清秀的眼睛,愈顯嫵媚妖嬈。

        “千代小姐是我老家的使女,她祖上也是淡路莊園的家臣之長。這房子呢,是我興之所至隨手買下的,為的是在對工作厭倦時,可以有個自斟自酌的清靜地方。你什么時候膩煩了城里的燈紅酒綠,也可隨時來這兒解解悶。這里的月亮是全日本最好看的?!?/p>

        到這個時候,龍野似乎已對黑崎的人品和家世深信不疑了。特別是酒宴高潮時千代彈的一手好琴,真可謂是藝驚四座。熄燈后,月光灑進茅屋,千代一下子仿佛是上田秋成《雨月物語》中描寫的女人來到了現(xiàn)場。

        琴聲在破舊的茅屋中回旋,在與皎潔的月光交融后,重又蕩漾在千代秀美的臉上。

        “受到如此高雅禮儀的招待,這還是第一次?!痹诨芈灭^的路上,龍野向黑崎表達了感激之情。

        后來,黑崎用一張無法兌現(xiàn)的支票,輕易地換來了龍野價值500萬日元的棉紗,一轉(zhuǎn)手又以350萬日元的低價出售,一大筆白花花的真金白銀便到手了。

        后來才知道,黑崎宴請龍野的地方只是一間當?shù)剞r(nóng)民的屋子,他經(jīng)常借了用來招待客人。黑崎的家,直到他祖父一代確實是當?shù)氐拇筘斨鳎髞砭蜎]落了;而他路過村口時,店里的人紛紛向他打招呼,是因為幾年前他曾參加過城里的議員競選,在鄉(xiāng)民身上花了不少錢。

        千代到底是什么人?柴五郎很想知道,但黑崎就是不松口。自從那次見過一面后,柴五郎對千代就魂牽夢縈,難以忘懷。

        2

        龍野上鉤之后,黑崎立即將事務(wù)所從天六搬到堀江,還是像從前一樣,找了幢破舊的大樓租了個單間。

        搬家后,那個女辦事員就被炒了。黑崎基本上每隔三個月就要換個女職員,生怕用得時間長了會帶來麻煩。女職員平時沒什么事,就是在黑崎和柴五郎外出時接接電話。

        一天,黑崎給了柴五郎20萬日元,說是獎金。相較那天賭馬贏了錢喝酒還要賒賬,這出手還真是大方。不過,要封住柴五郎的口,這點錢實在算不上什么。但自從事務(wù)所搬到堀江后,黑崎的情緒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他有時會突然從滔滔不絕中陷入沉默,呆呆地望著遠處,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黑崎似乎失去了一貫具有的樂觀開朗的性情。從前能說會道、親切隨和的黑崎現(xiàn)在像換了個人似的。柴五郎判斷,他不像是生意上遇到了麻煩,很有可能是在為家庭私事煩惱。但是,讓柴五郎無法理解的是,如此歷經(jīng)江湖風浪的人,怎么就被一丁點的家庭私事?lián)舻沽四??說起黑崎家的私事,柴五郎倒是至今一無所知。

        一天晚上,和柴五郎對飲的黑崎喝得酩酊大醉,他攬著柴五郎肩頭,嘴里嚷著莫名其妙的話,一路踉踉蹌蹌的,還把小便尿在了身上。這可是破天荒的事。

        “我送你回家吧!”柴五郎扶住醉醺醺的黑崎說。他知道黑崎的家在住吉一帶。

        “家?我哪來的家?我要再找一家酒館喝個痛快!”此時的黑崎眼神渙散,松開的領(lǐng)帶垂在胯股間晃蕩,那腳步趔趄的樣子根本看不出這是個獨步江湖、騙術(shù)高明、能將銀行行長逼得跳樓的精明人。

        無奈之下,柴五郎只得又將黑崎帶到梅田的一家小酒館。這次,黑崎不讓女招待陪酒,說是只想和柴五郎對飲。此時,已是凌晨1點過后,兩人坐在小酒館寂靜的小間里喝著酒,耳旁隱約可聞外面?zhèn)鱽淼钠嗤竦崖暋?/p>

        “柴君,你還記得那次在茅屋飲酒時那個彈琴的千代嗎?”黑崎大口喝著啤酒問道。

        柴五郎聽了心里一顫。那個長著一張白皙臉蛋、舉止高雅卻又不乏妖艷,如同從《雨月物語》中走出來的女人再次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柴五郎沒接話,只是默默地喝著酒。

        他不由想道,如果我在幾年前能娶上這樣的女人,也許早就走上了正道。一個男人只有遇上一個能改變自己命運的女人,才不枉此生。當然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

        “她是什么人?”

        “我老婆?!焙谄榇鸬?。

        一瞬間,柴五郎心中又涌起一股孤寂感。那是一種類似于被人拋棄在荒野之地的落寞感覺。他輕輕搖了搖頭,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啤酒。

        “柴君,我混跡江湖四處騙錢,全是為了讓她能過上闊綽的生活。她可能做夢也想不到,只要能弄到錢,我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她還以為我做的是正經(jīng)生意呢,哈哈!”黑崎的笑聲有點嘶啞,神情里還含有一絲悲傷。

        “你想知道我與千代的故事嗎?想的話,今天我就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你?!?/p>

        柴五郎默默地點點頭。

        20多年前,黑崎從神戶的K商大畢業(yè)后在一家著名商社找到了一份工作。這個在學生時代就愛好文學的年輕人做事踏實認真,30歲那年當上了股長,后來娶妻生子,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三之宮附近有一家著名的日式高級酒館,黑崎任職的商社常去那里搞活動。千代是這家酒館的頭牌女招待,不僅舞跳得好,還彈得一手好琴。但一般的招待活動她不露面,只有像黑崎所在商社這樣的大公司搞活動,她才出場獻藝。

        第一次見面,黑崎就被千代迷住了,兩人很快墜入情網(wǎng)。說起來也真是一種宿命,此前不知有多少人為千代撮合做媒,她都看不上眼,這次與已有家室的黑崎卻是一拍即合。令黑崎傷腦筋的是,他娶的妻子是商社董事做的媒。黑崎無可奈何,最后干脆與千代私奔,一走了之。

        頭牌女招待不辭而別,酒館老板暴跳如雷。而黑崎的老家,前面已經(jīng)說過,確是當?shù)氐拇髴羧思?,但他的父親生性放蕩,好吃懶做,在他手里就把家產(chǎn)全敗光了。因此,私奔之后的黑崎和千代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說起來,千代是個很單純的女人。你可能還不懂,有些女人是不能讓她去社會上經(jīng)受風浪的,否則就會蛻變。就像博多的人偶一樣,只有把它放在客廳的玻璃盒里,它的美才會讓人賞識,要是將它取出來置于店門口,一定會弄得臟兮兮的,頓失美感。千代就是這樣的女人。為了賺錢養(yǎng)她,不讓她接觸世面,我是什么下三濫的事都敢做。我還競選議員,可惜落選了。說真的,為了千代,我什么都能忍下。”

        柴五郎點點頭。雖然只見過那女人一面,他還是能理解黑崎此時的心情。他相信,千代確是任何男人都愿意為之肝腦涂地的女人。他又忽然想起,黑崎那張泛著紅光的胖乎乎的臉,有時是會流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可是……唉,這種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說,太丟臉。千代這女人到底還是在外面找了男人?!?/p>

        “被你抓了個現(xiàn)行?”柴五郎皺起了眉頭。聽了黑崎的話,他隱隱有種對那個陌生男人的嫉恨感。那是一種在他知道千代是黑崎的妻子時也未曾有過的無可名狀的妒火。

        “不,沒有,是直覺告訴我的。我的直覺從沒這么敏銳過?!焙谄橥现裢獬林氐恼Z氣說。

        兩人不停地喝著酒,奇怪的是腦子都格外地清醒起來。

        黑崎最近心事重重,原來是因為那個女人對他不忠。柴五郎一直以為那女人是單身,沒想到竟是黑崎的妻子。

        “柴君,有一件事想拜托你,當然,這只是件私事,與公司業(yè)務(wù)無關(guān)——幫我查明千代偷情的地方在哪,對方是什么人。”

        “為什么不自己出馬?”

        “我怕……我也不愿親眼看到那種場面。再說,自己去查很容易被發(fā)覺,最后徒勞無功?!?h3> 3

        柴五郎接下這樁差事,一方面是因為又能見到千代,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讓那個女人動心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柴五郎也不去考慮,真的水落石出后又會怎樣。他眼前不由得浮現(xiàn)出黑崎那張因燃燒起復(fù)仇的怒火而漸漸變得紫紅的胖臉。

        從第二天開始,柴五郎便每天在黑崎家附近蹲守。黑崎的家在住吉神社西邊一個環(huán)境幽靜的住宅區(qū)里,是一幢四周圍著矮樹籬笆、建筑面積上百平方米的日式平房。毫無疑問,這房子也是黑崎用來路不正的錢購置的。在黑崎家的門前找不到適合的監(jiān)視點,但離住宅區(qū)不遠是國道的一個十字路口,那里有個公交車站,來來往往的出租車也不少。千代要去市中心,走這條國道是最方便的。黑崎也說過,千代外出,肯定也是在這國道上乘公交或打車。

        公交車站旁邊有一家咖啡館,柴五郎便決定在這家咖啡館值守。三個小時里他喝了兩杯咖啡,但始終沒看到千代的身影。一直坐在咖啡館也不是個事兒,下午4點前后他起身離開咖啡館,在公交車站一帶來回溜達,但直到傍晚6點多也沒看見千代出門。于是他給黑崎打了電話。

        “出門幽會應(yīng)該是在白天,晚上我在家,她是出不了門的。今天就這樣吧,明天還得拜托你?!?/p>

        接連四天毫無所獲,但柴五郎并不覺得無聊厭煩。在內(nèi)心深處,他渴望能再次見到千代,哪怕一眼也好。

        第五天下午,柴五郎終于看到了走出家門的千代。千代身穿一件銀灰和黑色相間的條紋衫,胸前緊緊抱著一只用蜥蜴皮制作的皮包,匆匆趕路,在春季明媚的陽光下,看著仍像是一個從《雨月物語》中走出來的妖媚女人。她的臉色有點蒼白,眼下似乎還留著淡淡的陰影,這讓千代的美貌更增添了一份神秘。

        遠遠地跟著千代坐上了公交車后,柴五郎不禁暗想,黑崎實在配不上這個女人,兩人在一起,就像一個精致的博多人偶邊上躺著個粗制濫造的泥娃娃。

        昨天黑崎對他說,前晚和千代做愛了。他想,黑崎肯定是在說謊。按他的判斷,千代對黑崎沒有感情。她之所以跟著黑崎,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被黑崎抓在手里,或者是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暴力和淫威。柴五郎覺得自己的這個判斷不會錯。當初他一知道千代是黑崎的妻子時,并沒有產(chǎn)生任何嫉妒感,也是因為在下意識里認為兩人并非兩情相悅。

        柴五郎真正嫉恨的是現(xiàn)在千代正忙著去幽會的那個男人。再次見到千代后,他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從那次在淡路的農(nóng)家茅屋見到她后,他就被奪去了魂魄。

        千代在難波下車后走進了高島屋百貨商場的一間公用電話亭。柴五郎無法知道她在電話里說了些什么。

        接著,千代來到百貨商場二樓的珠寶區(qū),在珠寶柜臺前看了約10分鐘。從售貨員和她的熱絡(luò)勁來看,千代似乎是那里的優(yōu)質(zhì)顧客。

        柴五郎雖然對金銀首飾一竅不通,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千代手上戴的是價值不菲的翡翠戒指。柴五郎特意留心看了一下陳列在柜臺里相同款式的戒指,價格是20萬日元。黑崎說得沒錯,他是用金錢俘獲了千代的心。千代又信步上了四樓的和服區(qū)。這里她倒沒有駐足,只是隨意瀏覽了一下后就下了樓。

        離開高島屋百貨商場后,千代朝千日前的方向走去,最后推開了一家高級美容院的門。但是,在柴五郎看來,千代并沒有做頭的必要。

        果然,過了30分鐘后走出美容院的千代,發(fā)型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估計也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吧。難道在同相好見面之前,還要刻意修飾一下儀容?那股無名的妒火再次在柴五郎心頭燃燒起來。

        千代再次回到難波,在高島屋百貨商場前的出租車候車點排隊等候。柴五郎緊跟著站在千代身后。隨后要做的就比較難了,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能盯梢成功嗎?他有點擔心。好在剛到候車點,空座的出租車便一輛接著一輛駛?cè)?。顯然,相比在街上打車,在候車點上車不容易被甩。

        在給了小費后,柴五郎乘坐的雷諾車司機巧妙地“咬”上了千代坐的車。剛才也許是千代不喜歡小型車,她不坐先到的雷諾車,而是坐上了后面的一輛中型車,這也讓柴五郎坐在小型車里更容易跟蹤。

        “從后面看去是個大美人哪!該是位貴夫人吧?你是私家偵探?”司機開著車問道。

        私家偵探?怕司機起疑,柴五郎只得含混答道:“嗯,差不多。”

        聽那司機說,近來像這樣坐車盯梢的事情他已遇到過多次。

        千代坐的車在御堂筋本町拐彎,朝森之宮方向駛?cè)?。這條路車輛稀少,跟蹤容易多了。

        千代在森之宮公園下了車。公園前面就是大阪城,古色蒼然的城墻在春日的映照下泛著耀眼的光。柴五郎開始還以為千代是去公園,沒想到她穿過馬路,走進了一家門面陳舊的咖啡館。

        從千代特地坐車來到一家遠離市中心又不起眼的咖啡館這一點來看,似乎就可以斷定,她正要同一個不能讓旁人知道的人見面。柴五郎還發(fā)現(xiàn),就在咖啡館的不遠處停著一輛日產(chǎn)公爵王豪華轎車。

        柴五郎理所當然地推測,一定是那男的比千代先到,早等在咖啡館里了。他趕緊叫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后吩咐司機停在咖啡館不遠處,等待千代出來。黑崎已說過,這次行動不管需要多少費用,他都會支付,所以錢不是問題。

        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沒有動靜。見出租車司機有些不耐煩了,柴五郎答應(yīng)支付雙倍的車費。

        終于,千代和一個高個子中年男人一起走出了咖啡館。遠遠望去,那男的身體壯實,很有男子漢氣概。千代似乎是依偎著他,兩人走在一起看著很般配。

        日產(chǎn)公爵王一路朝梅田方向駛?cè)ァ4藭r已近黃昏,夕陽的余暉映照在剛灑過水的馬路上,同早早亮起的霓虹燈倒影組合成一幅幅魔幻般的粉筆畫。

        這對男女走進了一家高檔的天婦羅店。柴五郎在外面等待他們出來。這次他終于看清了男人的長相。三十七八歲,皮膚微黑,緊抿的嘴唇透著一股傲氣,那精明能干的樣子很像是個年輕有為的社長。

        兩人從天婦羅店出來后便分手了。為了弄清男人的確切身份,柴五郎決定棄女跟男。但這次跟蹤卻沒有成功。

        柴五郎連忙給堀江的事務(wù)所打電話。黑崎接了電話,說自己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4

        事務(wù)所斑駁的墻上映著黑崎巨大的身影,桌上放著半瓶威士忌酒。毫無疑問,在等待柴五郎消息的時候,黑崎獨自在喝悶酒。他原本笑起來會透出一股暖意的小眼睛此時布滿了血絲,就像是沾著血的刀刃閃著陰森的光。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柴五郎今天的行動不算成功,因為他沒能發(fā)現(xiàn)千代與男人偷情的現(xiàn)場。盡管如此,他還是無法平靜地把千代今天的行蹤報告給黑崎。

        “這不可能!千代肯定和那個家伙上床了!”黑崎猛喝一口威士忌后說,“對吧?看兩人的親熱勁,肯定是干上了?!?/p>

        “那就不清楚了?!辈裎謇蓱?yīng)道?,F(xiàn)在他只要想象一下千代被那個男人抱在懷里的情景就會氣沖牛斗。他能理解黑崎的心情。

        “反正,后面幾天你給我好好盯住,我給你加倍的報酬?!?/p>

        “為什么不干脆找私人偵探?”

        “這些人能靠得住?再說,那要花多少錢??!”

        柴五郎聽罷皺起了眉頭。他心里嘀咕,黑崎讓他做這種盯梢的事,到底是信不過別人,還是為了省錢?即使是給他薪水加倍,也比找私家偵探合算吧?這黑崎真是什么時候都精打細算。

        “黑崎先生,如果我真抓到了夫人出軌的現(xiàn)行,你會怎么辦?”這是柴五郎最擔心的問題。要是最終釀成傷人事件就糟了。從今天黑崎的反應(yīng)來看,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想到這里,柴五郎的腦中浮現(xiàn)出眼里燃燒著妒火的黑崎手刃那個男人的情景。

        那個男人被殺死,黑崎被警察抓走,只留下千代一個人,然后找個時機去安慰千代……啊,胡思亂想些什么呢!柴五郎不禁咬住了下嘴唇。他好像也被那個妖艷女人的魔力罩住了。

        “到時候我自有主意?!?/p>

        “什么主意?”

        “這你別管。”

        “不行。萬一惹出點事來,我也要擔責。你不說清楚,我就干不了?!?/p>

        “你別擔心,我也是個快50歲的人了,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來……好了,好了,你還是幫我跟蹤吧,一定要弄清那個男人的底細?!?/p>

        柴五郎最后答應(yīng)繼續(xù)跟蹤,與其說是怕在黑崎那里失去工作,倒不如說,他也想知道千代和那個男人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監(jiān)視和跟蹤每天都在進行。柴五郎發(fā)現(xiàn),千代和那個男人每周都要約會一次,而且都是在星期六。但是,柴五郎始終無法抓到兩人的現(xiàn)行。不過他還是有了重大的進展,那就是查明了男人的住址和身份。

        男人是鈴本商事社長鈴本的二公子,名叫鈴本守,現(xiàn)在是這家公司的董事營業(yè)部長,今年才36歲。

        “哦,鈴本的二公子?這人我曾見過一兩次……他是怎么認識千代的?”黑崎自言自語道。他陰沉著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但是,這個偷偷與千代幽會的鈴本,為什么沒有和她發(fā)展到最后一步呢?這讓柴五郎百思不得其解:千代看上去是個沒男人愛撫就過不了日子的女人,鈴本也是個正處于如狼似虎年齡的男人,真可謂干柴遇著烈火。難不成他們是在搞精神戀愛?這有點不太可能啊。

        “對了,千代肯定是想等我哪天外出了再和鈴本鬼混。”黑崎恨恨地說。

        黑崎每個月總要上東京一次,至于去干什么,柴五郎不清楚,估計是生意上的事吧。

        “我明天要去東京出差兩天,明天晚上肯定有好事!”

        第二天,柴五郎還是在老地方緊張地等待千代的出現(xiàn)。他相信,如果這兩人真有關(guān)系的話,今晚一定有事。在等待千代出門的時間里,柴五郎的心情猶如失戀般難受。

        總是在星期六白天外出的千代,這天直到下午4點過后才現(xiàn)身,這印證了柴五郎的預(yù)感。

        千代還是像以前一樣,把皮包抱在胸前,步履匆匆。今天的千代似乎比往日打扮得更漂亮,眼中滿溢著期盼的神情。

        以前,兩人約會總是選在遠離市區(qū)的不起眼的咖啡館,今天卻約在了市中心心齋橋的P咖啡館。八成是千代覺得反正黑崎不在大阪,可以不用大費周章地跑很遠地方。

        柴五郎在進門處挑了一個座位遠遠地望著兩個人。他知道,鈴本是個有家室的人,難道他愿意付出破壞家庭的代價,一直同千代茍且下去?這似乎不太現(xiàn)實。

        這些日子,柴五郎常常心想,千代明明是黑崎的妻子,我怎么會有像是自己的老婆被人偷去的感覺?是的,他愛慕千代,憎恨鈴本,當料想這兩人將會等來悲慘結(jié)局的時候,他會產(chǎn)生極度的快感??傊?,他覺得,現(xiàn)在在做的這件捉奸之事,并不單是為了黑崎,還有自己復(fù)仇的成分在里面。

        那天,千代和鈴本離開咖啡館后便去了松竹電影院看電影,然后又在宗右衛(wèi)門大街的一家高級餐館用晚餐,最后走進了D夜總會。兩人進入這樣的場所倒是第一次。柴五郎跟著進去,發(fā)現(xiàn)兩人正在舞池跳舞。

        千代微閉著眼,身子依偎在鈴本身上緩緩地踏著舞步。看著眼前這一幕,柴五郎拼命往嘴里灌啤酒,還不自覺地將手伸進了女招待的懷里,被人斥罵了一頓。

        當看見兩個人手挽手走出夜總會時,柴五郎料想,下一個地點就該是酒店了。此時,千代剛才還因酒后泛著紅暈的雙頰,開始像涌起春潮般溢滿深情。這女人還真會隨著場合的變化適時轉(zhuǎn)換臉色。

        就在兩人朝日本橋那邊的停車場走去的時候,千代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回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她的視線恰好與身后幾米開外的柴五郎的眼神交匯。千代靜靜地盯了柴五郎幾秒鐘。

        被發(fā)現(xiàn)了!柴五郎的心突突亂跳了幾下。那晚千代在淡路的茅屋里只是彈了一會兒琴,并沒有和柴五郎說話,對他印象應(yīng)該不深。

        柴五郎裝出一副并不認識的樣子迎著千代的視線。他知道,這個時候要是露出膽怯的神色便會前功盡棄。

        大概是注意到了千代的神態(tài)變化,鈴本說了句什么話后也回轉(zhuǎn)了頭。故作鎮(zhèn)靜的柴五郎迅疾閃進了人流。

        千代該是發(fā)覺了吧?心跳尚未恢復(fù)正常的柴五郎想,如果她已發(fā)覺的話,今晚大概不會去酒店開房了。

        柴五郎胡思亂想著,繼續(xù)跟蹤,只是距離拉得更開了。

        當千代和鈴本的車離開日本橋朝上六方向駛?cè)r,坐在出租車里的柴五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衣已被汗水濡濕了。

        上六有無數(shù)供人尋歡作樂的高級情人旅館,其中尤以裝飾精致、設(shè)施豪華的B酒店最為著名。這家酒店的建筑呈英倫古堡風格,站在客房窗前遠眺,大阪的夜景一覽無余。

        鈴本的日產(chǎn)公爵王駛進了B酒店大院。酒店紅色的霓虹燈光線在車中千代白皙的臉頰上一閃而過。看著眼前的景象,柴五郎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正在被掏空。

        夜色中,酷似古堡的酒店在慘淡月光的映照下若隱若現(xiàn)。千代與黑崎根本就是不相配的,他倆的結(jié)合無異于鮮花插在牛糞上。包括自己在內(nèi),一切依靠齷齪勾當營生的男人,與不知污垢為何物的女人都是無緣的。也只有像鈴本這種一出世父母就為他設(shè)計好人生的人,才是千代最理想的伴侶。死了這條心吧!站在空曠的酒店外,柴五郎如夢初醒。

        5

        沒有等到兩人出來,柴五郎便離開了酒店。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無異于在自虐。

        他甚至失去了向黑崎報告兩人行蹤的心情,所以當?shù)诙旌谄樵儐栕蛲淼那闆r時,他回答說什么事都沒有。

        “是嗎?千代這女人還真不好對付!我覺得你是中她的圈套了?!?/p>

        “我可沒有!”

        “那么,你是在故意隱瞞?你也被她迷住了?”

        “黑崎先生,你說話注意點!我可不是個可以聽任別人侮辱的人?!辈裎謇膳鹬袩耸孪认牒玫脑俨还艽耸碌臎Q定,漲紅著臉說出了千代和鈴本兩人去上六情人旅館的事,“黑崎先生,容我說句實話,你實在配不上美麗優(yōu)雅的千代!”

        黑崎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那雙瞪得大大的小眼睛死死地盯著柴五郎。柴五郎不由得擺開了迎戰(zhàn)的架勢,覺得黑崎隨時會飛身撲上來。

        但黑崎的反應(yīng)卻出乎柴五郎的意料,只見他一下將臉伏在桌子上,像個孩子似的嗚嗚地哭了起來。這模樣同他在誆騙別人時逼真的演技完全一樣,只是眼下的一切都是真的。柴五郎似乎見到了一個詐騙老手真實的一面。

        “柴君,我也顧不上你會怎樣想了,千代天生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早在兩年多前,她就和別的男人勾搭上了?!焙谄樘饾M是淚痕的臉說,“柴君,拜托你再幫我一次,就一次?!?/p>

        “即便抓了個現(xiàn)行又能怎樣?”

        “我要悄悄躲進他們通奸的房間里,然后揭開被子往他們身上使勁吐唾沫!千代這女人有裸睡的習慣,我要往她身上吐唾沫!”黑崎憤憤地說。柴五郎聽了不禁覺得好笑,這個黑崎說起對通奸男女的報復(fù),怎么弄得像個小孩子似的。難道他內(nèi)心深處的怨念用這種類似于兒戲的復(fù)仇手段宣泄一下就完了?

        黑崎察覺到了柴五郎的疑惑,臉上又露出一絲凄慘的笑容,“柴君,你帶上照相機,我一揭開被子,你就拍照。我要狠狠羞辱一下那個叫鈴本的家伙?!?/p>

        “你是說讓我和你一起在現(xiàn)場捉奸?”柴五郎咽了一下口水,覺得口干舌燥,渾身一陣戰(zhàn)栗,腦中電光火石般閃現(xiàn)出一絲不掛的千代和鈴本扭在一起的畫面。也許一見到千代這副模樣,原先存留于心的《雨月物語》中女神的幻影立刻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吧。

        柴五郎答應(yīng)了黑崎的請求。

        兩周后,黑崎對千代說,他要去東京一趟,后天回家。

        那時已是6月,千代穿上了藏青色和服,眼下還和從前一樣留有深深的陰影。也許是因為已經(jīng)從黑崎那里知曉了千代過去種種的故事,柴五郎覺得,那深深的陰影就像是會把男人吞噬掉的深潭。

        同以往一樣,柴五郎在難波的出租車候車點注意著千代的一舉一動。就在這個時候,千代慢慢轉(zhuǎn)過頭來。自從上次在宗右衛(wèi)門大街被發(fā)覺后,柴五郎一直小心翼翼,所以一看見千代回頭他就連忙把臉藏在前面行人的背后。

        這次應(yīng)該沒被發(fā)覺吧。就在柴五郎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下時,耳旁傳來了女人的搭話聲。他一轉(zhuǎn)首,發(fā)現(xiàn)千代就站在自己身邊。

        “原來是你,為什么一直跟蹤我?。俊?/p>

        這是柴五郎第一次聽到千代說話。雖然是質(zhì)問聲,聽起來卻有點憂郁的味道。從一旁看,千代的明眸深處閃著青綠色。柴五郎不由得想,光是這雙眼睛,就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他默默地站著,不知說什么好。

        “我知道,一定是我先生讓你跟蹤我。我認識你,那次在淡路,你和我先生在一起?!?/p>

        柴五郎垂頭不語。他也只能這樣了。

        “我有些話要和你說,你有時間嗎?”

        “行?!辈裎謇蓱?yīng)道。

        兩人來到一家茶室坐下。照理,躲開視線的該是千代,但她卻毫無顧忌地直視著柴五郎。

        “兩周以前,我就發(fā)現(xiàn)你在跟蹤我,就是在宗右衛(wèi)門大街那次。當時我覺得你好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p>

        柴五郎當然不會承認,“我不記得在宗右衛(wèi)門大街見過你。我受黑崎先生委托跟蹤夫人是十天前的事?!辈裎謇傻念~頭開始滲出汗水。我怕什么呢,心虛的該是千代才對呀!他心中暗想,隨即鼓起勇氣直視千代的臉。但是,一看到千代青綠色的眸子,他又不自覺地移開了目光。

        “不,你在說謊。也許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黑崎應(yīng)該已經(jīng)清楚我對他不忠的事了。他最近已經(jīng)瘋狂到有點變態(tài)?!闭f著,千代撩起寬大的和服衣袖,只見兩只白皙手臂內(nèi)側(cè)各有兩道紫色瘢痕?!笆撬勉Q子弄的。還說,再這樣,接下來就是你的喉頭……”千代說完垂下了頭。

        黑崎說過,在抓住這兩人的現(xiàn)行之前,千萬不能讓千代發(fā)覺,現(xiàn)在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毫無疑問,黑崎內(nèi)心正燃燒著熊熊的妒火。他還輕飄飄地說,一旦抓住現(xiàn)行就朝兩人身上吐唾沫,這分明是在掩飾。也許,他早已下定決心要殺死這對奸夫淫婦。

        “夫人,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黑崎已經(jīng)知道你和鈴本的事了,再這樣下去很危險。我真不知道黑崎會做出什么事來?!?/p>

        此時,柴五郎憐香惜玉的心理占了上風,他很想幫千代一把。即便真如黑崎所說,千代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對她是黑崎之妻這一現(xiàn)實,內(nèi)心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我知道。鈴本還收到過他的恐嚇信。但我不怕,我們是真心相愛。我們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p>

        千代說著站起身,丟下愣怔在一邊的柴五郎,邁著慣常的匆匆步履離開了茶室。

        柴五郎回到了事務(wù)所。一進門,他就看見黑崎在昏暗的燈光下自斟自酌喝悶酒。他準備直截了當?shù)馗嬖V黑崎,他不能完成這次任務(wù)。

        “黑崎先生,我恐怕難以完成你委托的工作。我建議你還是別再跟蹤夫人了,不然會把她逼上死路。這是我最后的忠告?!?/p>

        “死路……”黑崎將一雙迷離的醉眼看向柴五郎。他已醉得不輕。柴五郎點點頭,然后將如何被千代發(fā)現(xiàn)他在盯梢,被要求傾聽她訴說內(nèi)心想法的經(jīng)過一一說了出來。

        黑崎聽了只是語無倫次地喃喃著,一會兒便頹唐地垂下了頭。

        “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你這人做事真沒章法。事先叮囑我在抓著現(xiàn)行前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卻在對夫人施暴,還給鈴本寄了恐嚇信?!?/p>

        “別說了,我現(xiàn)在心里一團亂麻!柴君,今晚我要喝個通宵,你別走!”

        當晚,這兩個人上街從這家喝到那家,最后醉倒在一家常去的小酒館里。

        也就在那天晚上,千代和鈴本在上六的一家酒店里雙雙“殉情”。兩人喝了摻有農(nóng)藥的啤酒,結(jié)果鈴本殞命,千代死里逃生。

        在接受警方訊問時,千代如實交代了情況。

        兩人喝下的啤酒摻入了進口的劇毒農(nóng)藥。那是鈴本公司經(jīng)營的產(chǎn)品。摻了農(nóng)藥的啤酒倒在一個杯子里,鈴本先喝了一半,千代喝完了余下的部分。喝完毒酒后千代胃里便翻江倒海般難受,她不停地嘔吐,身子倒在地上碰到了床邊的電話機,扯下的電話聽筒接通了酒店的總機。然后服務(wù)員進門,發(fā)現(xiàn)了正在痛苦掙扎的千代。

        這種情況下,最為關(guān)鍵的問題是,千代是否真有赴死的意愿?有時候也會有偽裝情死的可能。

        于是,柴五郎作為重要證人被警方叫去。他把此前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了警察,證明千代具有死亡意愿。最后千代免于起訴,柴五郎的證言起了關(guān)鍵作用。

        6

        五年后。

        此時的柴五郎早已離開黑崎。經(jīng)朋友介紹,他在東京一家實力雄厚的紡織行業(yè)報社謀到了一份記者工作。一天,他跟著一家紡織批發(fā)公司的社長去赤坂的夜總會休閑娛樂。他平時很少涉足這種場所,所以一進門便忐忑不安地四處張望。他發(fā)現(xiàn)場內(nèi)有一半是外國人,其中還有不少影視女星和上過雜志的高級酒吧女老板,四處充滿著一種令他不太習慣的奢靡氛圍。當無意中朝舞臺邊靠墻的桌子掃了一眼時,他差點叫出聲來。一對男女正倚著墻在聽饒舌的黑人歌手唱歌。每當黑人歌手說幾句俏皮話,那男的就同身邊的女人說上一兩句話,女人只是微笑著應(yīng)答,眼睛卻不離舞臺。兩人舉止穩(wěn)重安詳,似乎與身處的表面奢華實則膚淺的氛圍格格不入。顯然,這是一對中年夫婦。

        柴五郎一眼就認出來了,男的是黑崎,女的是千代。

        見柴五郎瞪大眼睛呆呆地直視舞場一角,社長便也循著他的視線望去。

        “哦,淡路產(chǎn)業(yè)的黑崎社長也來了。”社長自言自語道。

        “淡路產(chǎn)業(yè)的社長?”

        “嗯,這兩年突然爆紅的風流人物呢。他是化纖行業(yè)的一顆新星,可誰都不知道他的身世。在銀座一帶的酒吧,他的潔身自好是出了名的。沒想到他的夫人如此漂亮,這樣看來,他在風月場上不受誘惑也就不難理解了?!?/p>

        柴五郎不作聲。一股疑團正在他的心頭慢慢聚攏。黑崎又胖了許多;千代也微微發(fā)福,但仍不失妖艷之色。

        在警局為千代作證后,柴五郎便離開大阪到東京謀生。從此以后,他便不知道這兩個人后來怎樣了??磥恚谄槭窃徚饲Т?,甚至更離不開她了。而千代也為黑崎的深情所打動,死心塌地回到他身邊了。但柴五郎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晚上回到單身公寓后,躺在床上的柴五郎陷入了深思。

        我或許犯下了一個愚蠢的錯誤?當時先入為主地認為黑崎配不上千代,這個判斷也許并不正確。那時自己才30歲,對愛情還只局限在郎才女貌的理解上;而現(xiàn)在35歲了,已開始明白男歡女愛究竟為何物。

        柴五郎開始回想黑崎委托他跟蹤千代的前后經(jīng)過,其中有幾個細節(jié)令他越想越不對勁。

        千代第一次,也就是在宗右衛(wèi)門大街上發(fā)現(xiàn)已有人在跟蹤她,但還是同鈴本一起去了酒店,后來說當時是認不出他是誰。仔細想想,她會不會是故意讓人看見自己同鈴本去酒店開房?當自己把這件事告訴黑崎的時候,他當著我的面就伏在桌子上大哭起來。我知道這是黑崎忽悠別人時的慣用伎倆,他玩的這種把戲確實也讓不少人上了當。但是,因為當時已有了千代是不愛黑崎的先入之見,所以覺得黑崎的痛苦是真實的。難道自己也中了他的圈套?還有,那個時候,黑崎一再關(guān)照,在抓住兩人偷情的現(xiàn)行之前,千萬不能讓千代知道她紅杏出墻已被發(fā)現(xiàn),可他自己為什么要給鈴本寫恐嚇信,還對千代施暴?對,那次在茶室,千代撩起衣袖訴說手臂被弄傷時的神態(tài)也是怪怪的。

        疑點越想越多,柴五郎越發(fā)覺得,黑崎和千代這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在唱雙簧欺騙他。

        兩人這樣做的目的,顯然是要讓柴五郎作為證人來證明,千代是真的有同鈴本殉情的意愿。

        是的,千代本來就沒有同鈴本一起赴死的打算。再進一步說,鈴本也沒有死的意愿,他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喝了摻有毒藥的啤酒送命的。如果這是一場殺人騙局,還真是手段高超。

        但是,黑崎和千代為什么要這樣煞費苦心地置鈴本于死地呢?

        第二天,柴五郎決定請假去暌違五年的大阪跑一趟。到了大阪后,他找到也在報社當記者的朋友,講述當年的事件經(jīng)過,請對方了解一下后來的情況。

        得到的結(jié)果出乎他的意料。當年擔任公司董事營業(yè)部長的鈴本,利用職權(quán)將價值3000萬日元的進口新藥賣給了東京的一家皮包公司,這家皮包公司用期票支付了藥款。等到發(fā)現(xiàn)被騙時,鈴本已死去了兩天。

        柴五郎知道,那家東京皮包公司的老板就是黑崎,而千代則用苦肉計扮演了行騙的角色。

        雙戀蜘蛛!

        時隔多年,再次在大阪街頭逛街喝酒的柴五郎口中不住地咕噥著這個詞。他毅然走進警局,推翻了自己當年所作的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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