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飛

肖 瀟

發(fā)生在美學系統(tǒng)中的變化是革命性的和有意識的，這些變化直接與意識形態(tài)有關，而意識形態(tài)只能在歷史的文脈中被理解。——艾倫·科洪[1]

1 后現代主義建筑思潮的背景和發(fā)展

后現代主義建筑的興起與發(fā)展基于現代主義到后現代主義的思潮和哲學轉向?，F代主義一般認為是20世紀末和21世紀初在西方文藝界陸續(xù)出現的各種“先鋒藝術”流派的統(tǒng)稱。現代主義運動實際上是作為一股叛逆的力量出現的，它表現出對西方文化藝術傳統(tǒng)的延續(xù)性的懷疑和有意識地要求徹底擺脫的取向[2]。不僅如此，現代主義在空前繁榮發(fā)展的社會科學文化成就面前，表現了對傳統(tǒng)的割舍，在各藝術領域以最鮮明的現代觀念、情感、形態(tài)和風格傳達了“另起爐灶”的創(chuàng)新精神。隨之而來的"現代"的概念和思想觀念也由單一的文化范疇拓寬到日常生活的所有角落，現代美學、社會學、心理學等學科發(fā)展；現代工業(yè)、現代文明、現代化之類的新興詞匯被廣泛運用，都說明了以大規(guī)模生產、標準化和高效益作為主要特點的現代思想的廣泛流行。二次大戰(zhàn)以來西方經濟與科技的迅猛發(fā)展，從根本上改變了人類發(fā)展的原有軌跡，現代主義建筑的風格勢不可擋，風靡于全世界?，F代主義所代表的現代西方的觀念、思維方式和文藝模式幾乎成為世界文化的唯一標尺，甚或成了一種新的古典主義。當現代主義成為正統(tǒng)，成為手法主義或創(chuàng)作模式，它的“現代”意義也就隨之消失。

圖1 肯塔基州路易斯維爾的人文大廈

圖2 沃爾特迪斯尼世界度假村的海豚酒店

圖3 第比利斯典禮宮殿

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由于現代科學的發(fā)展以及新興技術的廣泛應用，世界經濟總體規(guī)模在戰(zhàn)后的25年中擴大了約四倍。隨著科技的突飛猛進和機械化大規(guī)模工業(yè)生產，人從勞動的對象漸漸轉為消費的對象，商品化不但充溢于現代社會生活，致使工作與家庭的分離，社會分工的日益精細化帶來的職業(yè)分化，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越來越趨于冷漠。文化娛樂的泛商業(yè)化占領了人民的精神生活。杰姆遜把它可以概括為一成“非人化”的“群體社會”，生活的明顯特征表現為：強烈的孤獨感、非人性化、生活的無聊和缺乏秩序。美國社會學家丹尼爾·貝爾在《后工業(yè)社會的來臨》中曾經說過：“一個社會對于正在發(fā)生的事情找不到語言來表達是可悲的?！?/p>

由此引發(fā)了后現代主義哲學對后工業(yè)社會的反思，20世紀60年代伊始，以德里達、巴特、?？碌葹榇淼奈鞣侥贻p思想家開始拒斥薩特等人的存在主義哲學，接受列維·斯特勞斯的結構主義，認為世界是一個規(guī)則的、有著嚴密等級結構的世界。不久之后，他們又對結構主義提出質疑，認為其分析方法仍然隸屬于傳統(tǒng)西方哲學的本質主義研究范式，后來走向了解構主義[3]。與此同時，“后現代主義”這個詞匯也在文藝界流行起來。后現代主義不過是對現代主義的一種反應，即原有意義上的現代主義已經過時，并且已經出現了與之不同的新的觀念、風格和“語言”的作品。實際上，作為思潮的后現代主義是我們對當代世界文藝主潮的一種未來學角度的范圍性預測。用這種方法概括當代世界文藝，至少有兩種優(yōu)勢，一是站在現實的立場，把現在看成過去，使觀察具有人為的“時間優(yōu)勢”；二是給予我們歷史性的脈絡[4]。

1.1 美國后現代主義建筑思潮

在建筑學界，最早提出后現代主義思想的是美國建筑設計師羅伯特·文丘里（Robert Venturi）。他對后現代主義建筑的產生、發(fā)展都做出過極為重要的貢獻，可以說沒有文丘里就不會有上世紀發(fā)生的后現代主義建筑[5]。文丘里認為，當時的美國建筑已經過于受圖像和商業(yè)形象的影響，因而倡議將建筑物表面的表征性與建筑物的功能和結構分離開，推翻“形式服從于功能”這一后現代主義信條[6]。

針對二戰(zhàn)后美國建筑設計發(fā)展的困惑和反思，文丘里倡導繼承傳統(tǒng)。文丘里提出了保持傳統(tǒng)的方法：“使用傳統(tǒng)組件并適當地引入新組件以形成獨特的整體”?！巴ㄟ^非傳統(tǒng)方法將傳統(tǒng)組件結合在一起?！蔽那鹄镎J為，可以用于非傳統(tǒng)和疏遠的方法對古老的元素進行重新表達。提取出來自希臘、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巴洛克、古埃及和古代印度的傳統(tǒng)建筑的碎片或部分，將它們與各種現代碎片或部分結合在一起，是后現代建筑創(chuàng)作的基本特征之一。

為了回應現代主義建筑師密斯·凡·德·羅（Ludwig Mies van der Rohe）的“少即是多”（“l(fā)ess is more”）的觀點，文丘里提出了“少即是無聊”（“l(fā)ess is bore”）的觀點，主張利用歷史建筑因素和流行文化元素賦予現代建筑以美感和娛樂性。在他的重要著作《建筑的復雜性和矛盾性》中提出了后現代主義理論原則：大量簡化產生的平淡建筑令人厭煩，能夠深刻而有力地滿足人們心靈的簡潔美其實是來自建筑內部的復雜性。并在后來《向拉斯維加斯學習》（Learning from Las Vegas）一書中進一步強調了后現代主義作品中的戲謔元素和對流行文化的贊美態(tài)度。

圖4 格魯吉亞公路部的工程師大廈

圖5 阿拉木圖列寧文化宮

圖6 蘇聯塔什干人民友誼宮

1.2 蘇聯后現代主義建筑發(fā)展背景

不同于美國，蘇聯后現代主義建筑思潮是基于之前的前衛(wèi)的構成主義建筑運動、斯大林復古主義、赫魯曉夫工業(yè)化改革的現代建筑的歷史沿革。

20世紀初由于俄羅斯當時正處于從農業(yè)經濟國家到工業(yè)現代化國家的社會大變革中，因此設計活動在創(chuàng)新中體現出較深的躁動和跳躍感。馬列維奇和塔特林為首的前衛(wèi)藝術家，進行了大量的藝術實踐，并且通過自己的努力消除了繪畫和建筑之問的傳統(tǒng)界限。在此影響下，構成主義為代表的前衛(wèi)建筑發(fā)展起來，構成主義建筑直接繼承了前衛(wèi)藝術，尤其是早期構成主義藝術的創(chuàng)作手法[7]。20世紀20年代到30年代是蘇俄前衛(wèi)建筑和構成主義發(fā)展的高潮時期。它重新確立了明確的設計目標——服務于社會主義平等與自由。這個目標使藝術家的設計聚焦于大眾生活，促進設計從精神表達向實用主義過渡。

30—50年代蘇聯主流藝術風格為斯大林復古主義，旨在表現當時勝利的蘇聯帝國。40年代之后建筑和裝飾藝術的綜合尤其引人注目。

50—60年代赫魯曉夫對現代建筑進行了工業(yè)化的改革，執(zhí)政期間大力推動現代建筑的工業(yè)化建設，滿足人民的住宅需求。蘇聯建筑轉向了理性主義和工藝主義，注重建筑的功能和技術。一方面，強調人民是建筑物質和思想藝術寶藏的欣賞者和使用者，數量眾多的大規(guī)模公共建筑物是重要的社會主義建筑的定性標志。建筑師的首要關注應聚焦于為廣大工人階級服務的大型公共建筑和勞動人民的住所的設計工作。另一方面，建筑的綜合概念被放到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建筑被理解為“物質文化與精神的獨特統(tǒng)一體”，它的出發(fā)點是功能的、經濟的、結構技術的、審美的和藝術的各個方面的辯證統(tǒng)一[8]。

20世紀60年代基于對現代主義、功能主義的反思，蘇聯也在探索現代建筑未來發(fā)展方向，同時因為一定程度上意識形態(tài)的“解禁”以及政治環(huán)境的變化，羅伯特·文丘里作為后現代主義的開創(chuàng)者受蘇聯邀請代表美國國務院對蘇聯進行訪問及講學，對蘇聯的后現代主義建筑有一定意義上的啟蒙影響。在這種社會背景下，建筑創(chuàng)作進入了開放的階段，并在70年代出現了多樣化的局面。這種多樣化既是對傳統(tǒng)的發(fā)展，也是對所有外來進步因素的吸取。在建筑思想上出現了注重文化內涵、重視歷史、重視民族特點、地方特色的尋求、重視傳統(tǒng)和現代的結合、注重人們多層次的需求等傾向，由于美學、藝術學、多種學科的發(fā)展?jié)B透，建筑越來越成為一種多層次、多方面的綜合現象[9]。

1.3 羅伯特·文丘里蘇聯之行

斯大林逝世后，美國和蘇聯的外交政策都發(fā)生了重大變化，1958年美蘇兩國簽訂了文化交流協議，此后美國開始對蘇聯實行內容廣泛的文化外交活動[10]。1965年羅伯特·文丘里受到蘇聯邀請，代表美國國務院前往蘇聯策劃和舉辦了美國建筑藝術展和一系列講座，向蘇聯方面介紹他的后現代主義建筑思想。

文丘里在后來的采訪中談到蘇聯之行，文丘里表示，蘇聯保有大量的古典歷史文物和豐碩宏大的共產主義建筑所展現出鼓舞人心的強大力量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認為當時蘇聯建筑師的工作相對美國建筑師要簡單得多，因為他們只為國家服務。蘇聯的雕塑藝術結構是適度的，建筑表面和雕塑性是很重要的，使建筑變得美觀豐富。“我們從來沒有反對在建筑本身的雕塑性，但我們反對完全抽象的表達和無意義雕刻的建筑。”

2 美國與蘇聯的后現代主義建筑設計

二戰(zhàn)后美國經濟的繁榮發(fā)展，社會充斥著對于未來的樂觀情緒，隨后在消費主義的影響下，文化和藝術的娛樂化轉向，視覺的主導地位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建筑日益成為經濟和商業(yè)利益的載體。與此同時，各大城市的著名建筑都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翻修，導致歷史建筑被拆除，被大量現代風格建筑取代。20世紀60年代，建筑師們開始反擊在紐約和芝加哥等地發(fā)生的歷史和文化的消亡。

2.1 美國后現代主義建筑的表現手法總結

雖然后現代主義建筑的功能與現代主義相同，但后現代主義鼓勵了創(chuàng)造力，偏離了現代理想的嚴格規(guī)則，即簡單、抽象和簡單的形狀。后現代建筑融合了工藝美術運動、古典主義、新古典主義和許多其他建筑風格的各種建筑主題和元素，旨在創(chuàng)造出既融合了藝術文化，又具有獨特視覺吸引力的建筑。由于后現代建筑的百花齊放，設計變化如此之多，使得后現代作品很難有統(tǒng)一的標準和定義。歷史學家瑪麗·麥克勞德（Mary McLeod）將這場運動定義為“一種將建筑作為文化表達工具的愿望”。1960年后的美國后現代主義中表達建筑的矛盾性、不對稱性、幽默戲謔化、碎片化和復雜性是建筑設計的主要手法。

圖7 阿拉木圖電影院

圖8 維爾紐斯比拉劇院

圖9 莫斯科少年宮彩繪壁畫

矛盾性：后現代主義直接回應了現代設計令人窒息的機械主義和工業(yè)化技術，包括簡單化的設計和幾何形狀，它是一個矛盾的所有運動之前，它從廣泛的文化和設計元素中汲取靈感，創(chuàng)造出一系列從未見過的作品。以肯塔基州路易斯維爾的人文大廈（Humana Tower）（圖1）為例，設計師邁克·格雷夫斯（Michael Graves）綜合了各種設計的技巧，富有創(chuàng)造性地在建筑中整合歷史元素，鼓勵采用進步的設計方法。

不對稱性：不對稱性是后現代主義運動的一個支柱，因為它能夠吸引人們的注意力，并創(chuàng)造出獨特的建筑。傾斜的柱子、墻壁和對比鮮明的結構在后現代主義作品中司空見慣，并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來理解它是一個什么樣的功能性建筑。這些角度和線條的并置吸引了觀眾，并強調了后現代主義的動態(tài)觀賞性。

幽默戲謔化：后現代主義運動開始時是對現代主義僵化的反叛，但坎普后現代主義作品卻將反叛推向了新的高度。戲劇性的后現代主義建筑，如佛羅里達州奧蘭多的沃爾特迪斯尼世界度假村的海豚酒店（Hotel Dolphin in Disney World）（圖2），以幽默和放縱著稱。通過追求建筑外觀的極端，建筑師挑戰(zhàn)了形式，鼓勵了新建筑和設計的創(chuàng)造性。

碎片化：后現代建筑師以建造“零碎”的建筑而聞名，這些建筑雖然仍然作為一個建筑連接在一起，但卻呈現出幾個不同的建筑的外觀，具有不同的功能。

復雜性：可以用來描述所有的后現代作品，因為各種顏色、紋理、形狀和主題的融合構成了這些獨特建筑的框架。運用不同媒介和線條的運用幫助創(chuàng)造了一種超凡脫俗的結構，復雜性被用來擺脫現代主義的統(tǒng)一性，建立一種新的設計風格。

2.2 蘇聯后現代主義建筑的表現手法總結

與美國不同，在上千年的歷史沉淀中俄羅斯民族有著深厚內涵和文化底蘊，形成了獨特的民族性格。俄羅斯著名思想家別爾嘉耶夫對俄羅斯的民族特性作了精辟概括：“俄羅斯民族是最兩極化的民族，它是對立面的融合。它最可能使人神魂顛倒，也可能使人大失所望，從它那里永遠可以期待意外事件的發(fā)生?！盵11]它的建筑藝術也是與眾不同的，在發(fā)展中常常處于世界文化的十字路口上，博采眾家之長，借鑒了眾多風格后自成一身。蘇聯建筑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經濟社會環(huán)境，都致力于追求建筑美學和藝術性，蘇聯后現代主義建筑一個重要表現形式是將本土的、民族的文化融于建筑之中。由于社會主義和集體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在公共建筑這種傾向尤為明顯，將公共藝術、建筑與繪畫以及古典元素與建筑相結合。

（1）建筑形體的后現代主義表現

20世紀50年代中期到80年代末前衛(wèi)建筑思想的復蘇和延續(xù)，蘇聯后現代主義建筑受到表現主義、未來主義和構成主義等影響，這一時期蘇聯建筑反對現代建筑千篇一律的方盒子形體，在建筑形體的設計中創(chuàng)造性地靈活運用不同的幾何元素進行構圖，因此蘇聯后現代主義建筑作品表現為延續(xù)前衛(wèi)運動的建筑形體的進化發(fā)展。

第比利斯典禮宮殿（Wedding Palace in Tbilisi）（圖3）繼承了前衛(wèi)運動中的表現主義風格，在建筑形體上大膽地使用圓形和曲線元素以及不對稱的建筑構圖，建筑具有一種動態(tài)的平衡，是蘇聯后現代主義建筑的重要代表之一。

在建筑形體與自然環(huán)境結合的問題上，格魯吉亞建筑師恰恰瓦在他的創(chuàng)作中強調了建筑不應與自然環(huán)境脫節(jié)，同時應和景觀相適應。他所設計的格魯吉亞工程師大廈（the Ministry of Highway Construction of the Georgian SSR）（圖4）在建筑形體上具有未來主義的風格，通過大體量的長方體的穿插保證建筑在底層最大限度地減少對土壤和環(huán)境的破壞。立體穿插的形體、白色為主的外立面，在不同視角展現不同的圖像，與周圍景觀相呼應，與自然和諧融為一體。

（2）建筑構件裝飾體現本土性和民族性的后現代主義

1950年代中期以后建筑師開始追求建筑作品與所處環(huán)境的構圖聯系、色彩聯系甚至是風格上的聯系；并注重城市歷史和文化特征，注重與舊有建筑、古建筑的協調等。與此同時，他們反對機械地改裝遙遠的“過去”，反對矯揉造作地模仿當地的民族建筑，而是通過構圖手法、建筑材料、建筑構件、施工方式及建筑裝飾的理性表達體現建筑的本土性和民族性。

在表現民族性地方特點方面，已不是昔日簡單的古典累贅裝飾，而是借助大的體塊比例分割，重點處理等方法取得隱喻的效果[12]。其中一個典型的例子是建于1970年的阿拉木圖列寧文化宮（Palace of the Republic，Almaty）（圖5）。它不包含任何瑣碎的裝飾細節(jié)，關注建筑構件本身的結構理性和勻稱的尺度比例，通過厚重而綿延的金色屋檐，以及堅固而又壯碩的柱子，表達哥薩克民族的魅力和神韻。用現代的建筑語言描述和解釋民族性和本土性。

在塔什干人民友誼宮（People's Friendship Palace）（圖6）的設計中，柱子、墻體屋以及門窗等建筑構件中充分運用了民族性的紋飾和圖案，呈現出建筑的本土性和民族性的鮮明特點。這種觀點在蘇聯建筑實踐中廣泛地得到了贊同。這個時期的蘇聯建筑師充分意識到傳統(tǒng)文化的價值，他們認為沒有傳統(tǒng)就沒有民族，就沒有歷史[13]。

在蘇聯這樣幅員遼闊的多民族國家中，生活在不同環(huán)境的民族有著不同的生活方式和傳統(tǒng)文化，所以即使在具有相同社會制度的社會中，人們對于建筑也有著不同的品味、需要和期待。因此，民族性和本土性已成為蘇聯建筑實踐中的突出趨勢，也成為其后現代主義建筑的明顯特征。

（3）雕塑壁畫的公共藝術與建筑相結合的后現代主義

從赫魯曉夫到戈爾巴喬夫，30年來，人們對形式的刻板印象和蘇聯模式的過度理性感到厭倦，設計的議程轉向了獨特性和個性的表達，尋求內容豐富、記錄歷史事件的新題材，結合浮雕、壁畫彩繪和鑲嵌的裝飾技巧形成新形式。

阿拉木圖電影院（Arman Cinema）（圖7）的立面裝飾采用了寫實主義浮雕，將浮雕藝術與建筑融為一體，以歷史事件和記錄當下為主題，發(fā)揮了公共藝術對大眾的教化作用。維爾紐斯比拉劇院（Lithuanian National Drama Theatre）（圖8）則是將雕塑嵌入現有建筑。從而使劇院的入口大廳充滿活力，通過寫實主義的三個女人塑像彰顯了蘇聯社會主義對女性力量的重視和人文主義情懷。

莫斯科列寧山上的少年宮（Moscow State Palace of Child and Youth Creativity）在建筑裝飾技藝方面，與過去的古典主義不同，紀念性裝飾藝術在少年宮獨特的建筑藝術形象的形成中起著重要作用。音樂廳的壁畫（圖9）主題為“來自世界各地的孩子們在嬉戲”，正門的馬賽克墻面裝飾，以及面向公園的立面設計成功地運用了紀念性繪畫的表現手法。大量公共建筑通過與雕塑繪畫等公共藝術的結合，展現集體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發(fā)揮建筑和藝術的教育教化作用。

3 美國與蘇聯后現代主義建筑的價值與反思

二戰(zhàn)后到20世紀60年代，現代主義建筑和國際主義風格的壟斷使現代建筑和城市面貌日漸呆板和單調，現代建筑的機械主義和技術理性主義表現出非人性化歷史缺失的傾向，建筑界出現了一批青年建筑家試圖改變國際主義面貌，引發(fā)了建筑界的大革命[14]。后現代建筑憑借著對歷史文化符號轉譯和再利用以及對地域生活的不同表達，在建筑領域曾經風靡一時。早期后現代主義建筑通過對現代主義的批判而具有先進性和積極作用，為僵化的現代建筑提供了新的設計思路。但是后現代設計沒有實現對現代主義中實質性因素的改變和超越，后期更是關注視覺上的效果而使得設計流于表面，趨向于新的形勢主義而偏離了建筑設計的基本原則，這種傾向在美國表現得尤其明顯。

后現代主義建筑在蘇聯有不同的發(fā)展方向和表現形式，在集體主義意識形態(tài)下，通過建筑的形式表現、結構理性和構件裝飾體現本土性和民族性，積極地將建筑與雕塑和壁畫等公共藝術相結合，發(fā)揮公共建筑的教育教化作用。

結語

“后現代主義”孕育于“現代主義”，對現代主義中存在的技術理性至上和形而上學的單調進行了徹底的批判，追求人性的自由和解放，復興藝術和審美生活。后現代主義建筑運動倡導精神的解放和創(chuàng)造的自由，為現代主義建筑的發(fā)展注入了活力。盡管在后期的發(fā)展中由于缺乏對歷史的理性思考和科學表達，后現代主義建筑多演變成為建筑符號、元素的簡單拼貼和流于表面的形式表達，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和局限性，但其所代表的后現代主義徹底批判和不斷自我超越的精神值得肯定，美蘇兩個超級大國不同的探索，對于當下和未來的建筑設計仍具影響意義。

資料來源：

圖1：https://www.fiercehealthcare.com/payer/humana-ceo-bruce-broussard-ma-could-fixproblems-medicare-for-all-trying-to-solve；

圖2：https://www.travelingmom.com/waltdisney-world/10-reasons-to-stay-at-theswan-and-dolphin-disney-world-hotels/；

圖3：https://www.picuki.com/media/2541511067499465295；

圖4：https://strelkamag.com/en/article/tbilisimodernism；

圖5：https://zizuhotel.ru/en/anapa/chtosmotret-v-alma-ate-dostoprimechatelnostialma-aty-i-interesnye/；

圖6：https://divisare.com/projects/307036-uta-gelbke-friendship-of-people-s-palacetashkent-uzbekistan；

圖7：https://www.kathmanduandbeyond.com/arman-cinema-almaty-kazakhstan/；

圖8：https://de-de.facebook.com/megalim.il/photos/a.424469784247463/1229880417039725/?type=3&theater；

圖9：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ki/File:Moscow，_Sparrow_Hills，_Palace_of_Pioneers_(14284065323).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