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世 立

(湖北經濟學院 中文系, 湖北 武漢 430205)

文學是一種極具審美內涵的語言藝術,在培養(yǎng)人的審美品位和能力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詩歌是文學體裁中最具審美內涵的一種文學樣式。中國古典詩詞(以下簡稱“詩詞”)是中國文學寶庫中耀眼的明珠,是培養(yǎng)學生人文修養(yǎng)和審美能力的絕佳素材。然而,詩詞課程目前在高校的開設狀況并不太理想,尤其一些專業(yè)性很強的非綜合性院校,甚至沒有開設相關課程,就是開設了相關課程的院校,課程也處于零散狀態(tài),教學方法也比較單一,教學效果不太理想。專業(yè)性院校不僅在詩詞教育上容易“偏食”,而且往往存在思維方面的缺失。鑒于此,筆者結合自己長期在財經類院校從事詩詞教學的實踐經驗,談談如何在財經類院校開展詩詞教育,培養(yǎng)學生的審美思維。

一、 詩詞中的審美思維

審美思維與經濟思維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一種以感性為主導,一種突出理性?！皩徝朗且环N肯定式的、交流性的、以愉悅為目的的感知世界的方式。審美是通過全部感性能力對對象進行感知、直觀,并以生命體驗為基礎,通過交感反思獲得反思愉悅的過程?！盵1]因此,審美思維就是以美的眼光或直覺去看待事物的一種感性思維。以這種思維方式看世界,周遭的自然景物、紛紜人事等世間萬象就不再只是一種客觀存在,而是能夠引起人們感情變化或心情愉悅的審美對象了。如唐代詩人杜甫春日經過曲江,見一片花瓣飄落,遂發(fā)感慨,寫出了“一片飛花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杜甫《曲江二首》之一)的動人詩句。詩人杜甫之所以能創(chuàng)作出動人的詩句,根本原因就是他看待周圍事物的眼光和角度與普通人不同。說到底就是詩人具有審美的眼光、詩性的思維,能夠達到一種“多愁善感”的情感狀態(tài),而且能夠用美的語言將他們的情感表達出來。絕大多數(shù)人沒有這種能力,也不可能成為像杜甫、李白那樣的大詩人,但這并不意味著人們就要放棄審美思維。審美思維是人類的一種高級的認知世界的方式,較強的審美思維能力預示著一個人能以更加成熟的心智去發(fā)現(xiàn)、面對、欣賞生活中的美,對事物的解讀也更加成熟、公正[2]。因此,人應該具備審美思維,不能將自己完全湮沒于現(xiàn)實的物質世界之中。經濟思維是從實用的角度對事物作出價值判斷,是一種理性思維、實用思維、工具思維。這一思維方式本身沒有問題,而且自歐洲文藝復興以來,這種思維方式給人類帶來了極大的科技和社會的進步。但是,它也會給人類帶來負面的影響。

不同的思維方式,導致人們對事物的認識迥異。教學時,筆者曾做過一個試驗,拿出一個水杯,問不同專業(yè)的學生同一個問題:“你對這個水杯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在經管類專業(yè),多數(shù)同學給出的答案是關于這個杯子的材料、價格、容量、成本等。而在藝術設計專業(yè),多數(shù)學生則對這個水杯的造型表現(xiàn)出濃厚的興趣。這說明長期的專業(yè)學習會使人產生一種習慣思維,從而用這種慣性思維感知和判斷外在事物。這一點在財經類院校學生中表現(xiàn)尤為明顯。因為經濟管理需要理性和實用思維,長期的專業(yè)熏陶很容易使學生形成一種思維定式,即以成本、收益等經濟學價值標準去衡量一切事物,這會限制學生思維的發(fā)展。這就需要以一種有別于經濟思維的思維方式對學生進行熏陶和引導,毫無疑問,文學藝術代表的審美思維是最好的學習手段。席勒曾深刻指出:“在一個民族那里,審美文化……和公民美德,美的習俗與善的習俗,行為舉止的外表光澤與行為舉止的內在真實,都曾經是同步前進的?！盵3]因此,高校加強審美教育,對大學生進行審美思維培養(yǎng),關乎學生素養(yǎng),影響著青年人的成長。

在所有文學樣式中,相對于小說、戲曲、散文等,詩歌因其語言精煉、形象生動、意義豐富等特點,更具審美教育優(yōu)勢。而詩詞又因其篇幅短小、情感豐富、意境優(yōu)美、詩畫結合等特性,成為歷代進行審美教育的絕佳素材,對于審美思維的培養(yǎng)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中國古代素有詩教傳統(tǒng)?？鬃釉f:“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4]“興”即通過外物抒發(fā)人的情感?？鬃右暋芭d”為詩歌最基本的功能,很明顯是強調詩歌的感性思維。孔子抓住了詩歌藝術的本質特征,因為“興”就是詩歌的感動、啟發(fā)作用。一切其他作用,都必須通過感動、啟發(fā)作用才能真正發(fā)揮詩歌感人的力量[5]。詩詞可以培養(yǎng)學生健康的心智,也可以陶冶他們的情操,還可以幫助他們用美的語言表情達意。然而,當下網絡語言流行,有的語言甚至淺俗粗鄙。這些網絡語言夾雜在語言環(huán)境中,使大學生受到了負面影響。在平時說話和寫作的時候,很多學生甚至不知道怎樣用合適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思想情感,更遑論語言的美感。有一次,一名學生問筆者一個問題,她正在寫一篇演講稿,想表達一種刻骨銘心的思念,一種想夢到一個人卻無法夢到的心情,不知中國古代詩文中有沒有合適的句子。筆者突然想到了李后主的名句“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清平樂·別來春半》)。該學生覺得非常切合她想表達的心情,在演講中,她引用的這一名句成為亮點。另外,詩詞中表達愛情的經典作品非常多,而且含蓄唯美,將愛情這種人類美好的情感表現(xiàn)得令人動容。大學生的愛情觀正在形成,有的在校期間已經初涉愛情,但他們可能還不懂得愛情的意義及如何表達愛情。詩詞中有很多表達對愛情渴望、愛而不得的憂傷,抑或對愛情忠貞不渝、不離不棄的句子,都對大學生樹立正確的愛情觀有積極的意義。

詩詞中也飽含著民族情、家國情、故鄉(xiāng)情、親情、友情,有助于培養(yǎng)大學生健康向上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古詩詞之所以能實現(xiàn)以詩化人的功能,主要因為其本身是美的載體,以美凈化人的心靈,具有美育功能。而審美教育又是培養(yǎng)人才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通過審美活動,人們逐步在頭腦中儲存了審美信息,經過加工整理(即理性認識),這些信息形成某種審美習慣和思維定式[6]。可見,審美思維非一朝一夕形成的,需要大量的審美活動作為基礎。而詩詞熏陶正具有這種春風化雨之功,對審美思維的形成有著顯而易見的作用。總之,詩詞經典中包含的濃濃的情感、優(yōu)美的自然景物描寫,以及對人生、社會、歷史、宇宙的全方位思考,為高校提供了培養(yǎng)大學生審美思維的絕佳素材,對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在高校的傳承及普及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二、 高校中的詩詞接受環(huán)境及大學生的接受心理

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經濟高速發(fā)展,高等教育大眾化的步伐逐漸加快,但有些高校的人文精神教育相對滯后,實用化、專業(yè)化傾向日益明顯,傳統(tǒng)人文類經典課程在某些專業(yè)類高校中處于邊緣位置。以“大學語文”為例,這門本應該在高校文學通識教育中處于核心位置的課程并沒有得到足夠重視。盡管近幾年重視傳統(tǒng)文化及學生人文素質的呼聲越來越高,但時至今日,“大學語文”在很多高校仍不是必修課,有的學校都未列入選修課?！按髮W語文”的境況尚且如此,包括詩詞在內的其他文學類選修課的受眾面就可想而知了。人文氛圍比較好的綜合性院校這種問題還不太明顯,但在一些專業(yè)性比較強的院校,文學通識教育缺失問題比較嚴重。很多發(fā)達國家把文學教育列為通識教育中非常重要的內容,以此來加強人文素質的培養(yǎng)。如美國哈佛大學就將文學藝術列為大學生通識教育五門中心課程之一[7],英國也將文學作為“自由教育”中的核心環(huán)節(jié)之一,滲透到整個教育教學過程[8]。相形之下,當今我國高校有加強文學通識教育的必要性。

我國高校文學教育的缺失還表現(xiàn)在教育方式和方法未能與時俱進方面。很多高校雖然也開設了文學類通識課程,但由于教育觀念和方法滯后,未能達到應有效果。教育教學是雙向的互動,就詩詞教育而言,要想真正使教育達到美育效果,就必須先了解學生的接受心理。當下新媒體傳播方式的非理性、碎片化等特點,使高校的詩詞接受環(huán)境發(fā)生了巨大變化,極大影響著大學生對詩詞的接受心理。

以財經類院校為例。人們可能普遍認為,由于專業(yè)性質所限,相對于普通院校學生,財經類院校學生對詩詞的興趣不大,接受難度較大。這一方面是學校的辦學導向使然,另一方面是因為財經類院校普遍沒有像綜合性院校那樣強大的文學師資陣容。缺少專業(yè)的師資及專門的課程,學生也就缺乏專業(yè)的指導。然而,筆者在長期的詩詞教學過程中,通過課上組織討論,課下集中搜集學生對課堂的反饋意見等方法,了解到了學生的真實心理。從反饋意見看,學生對詩詞的興趣普遍比較濃厚,他們渴望得到人文知識的滋養(yǎng)。以湖北經濟學院為例:學校近3年圖書館借閱量位居第一的書籍是《紅樓夢》,其他如《圍城》《平凡的世界》等現(xiàn)當代小說、唐宋詩詞鑒賞類書籍也長期位居排行榜前列;學校國學班招生火爆,很多學生利用業(yè)余時間參加國學班的學習;詩詞講座深受學生歡迎。這些都說明財經類院校學生對文學及詩詞的興趣一點都不弱,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甚至比綜合性院校學生更渴望學習中國古典文化,只不過由于諸多客觀條件限制,他們不得不把對文學的熱情埋在內心深處。

在筆者近年來的教學過程中還發(fā)現(xiàn)了學生對詩詞的接受呈現(xiàn)出的普遍傾向和問題,主要體現(xiàn)為兩點:一是審美偏陰柔。這主要是由于財經類高校偏文科,從學生性別構成上看,女生占了多數(shù),審美具有女性化傾向。講授“古典詩詞鑒賞”課時,李煜、李清照、柳永等風格偏婉約的詞人受追捧,而韓愈、陸游等風格豪邁剛健或充滿陽剛之氣的詩人經常遭到冷落。二是偏愛新奇輕松的內容,嚴肅深刻的詩作鮮有問津。如筆者在學校舉辦清代詞人納蘭性德專題講座時,全場爆滿,而在舉辦杜甫詩歌專題講座時,聽眾寥寥。

雖然以上只是就財經類院校學生對詩詞的接受心理進行了分析,但暴露出來的問題是普遍性的,在其他院校中同樣存在,只是在財經類院校表現(xiàn)得更為突出。為了深入了解古代著名詩(詞)人在當代讀者心中的地位和影響力,筆者曾經做過一個簡單的數(shù)據統(tǒng)計,以目前國內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百度為主要數(shù)據源,以不同詩(詞)人在百度貼吧的粉絲數(shù)和網頁發(fā)貼數(shù)多少作為排序的依據,選取前18位著名詩(詞)人進行人氣指數(shù)排序,表1為最終統(tǒng)計結果。

統(tǒng)計結果與上文分析高度吻合,尤其是納蘭性德,綜合人氣指數(shù)僅次于蘇軾、李白,且粉絲數(shù)雄居第一位,從側面揭示了筆者在學校所開納蘭性德講座火爆的內在原因。而審美的偏陰柔、偏新奇心理方面,統(tǒng)計數(shù)據也可以佐證,如李白、李煜、李清照、柳永等或充滿傳奇性,或作品風格偏婉約的作家人氣指數(shù)排名均處前列。雖然互聯(lián)網統(tǒng)計未必完全準確、客觀,網民也未必只包含大學生,但考慮到詩詞愛好需要較高的文化修養(yǎng),而當代大學生又是網民中一個龐大的群體,因此以上統(tǒng)計還是能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包括當代大學生在內的詩詞愛好者對古典詩詞的心理偏好的。這反映出詩詞愛好者的心理訴求,也說明利用詩詞教育培養(yǎng)學生審美思維是一條可行之路,為詩詞審美教育教學改革指明了方向。

表1 著名中國古典詩(詞)人網上人氣指數(shù)排序

三、 詩詞教育與審美思維的培養(yǎng)

從前文分析可見,當前高校詩詞接受環(huán)境和接受狀況都不容樂觀。因此,高校詩詞教學的一線教師及高校管理者,要想讓詩詞在大學生審美思維培養(yǎng)中發(fā)揮積極作用,除了積極爭取良好的外部條件,呼吁并期待整個社會提高對詩詞的重視外,還要苦練內功,多管齊下,充分利用詩詞在審美教育中的優(yōu)勢,在遵循詩詞教育規(guī)律、適應大學生接受心理的基礎上,打造有層次、有品位、有趣味的詩詞教學模式,逐步培養(yǎng)學生的審美思維。

1. 以詩詞教育為中心,構建立體的審美教育體系

詩詞教育與審美教育是合二為一的,或者說詩詞教育是大學審美教育中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相對于大學里開設的音樂、美術等純藝術方面選修課程,文學類課程在思維培養(yǎng)方面有著天然的優(yōu)勢。音樂、美術等藝術形式都首先作用于人的感官,讓人產生藝術聯(lián)想,而文學藝術則是直接通過抽象的語言符號作用于人的思維,而且需要調動思維去想象,從而在腦海中呈現(xiàn)出生動的藝術畫面。從這個意義上說,文學需要的思維參與程度是最高的,也是作用最持久的。相對于其他文學體裁,詩歌又是最能溝通和聯(lián)系其他藝術形式的文體。詩詞具有詩畫結合的特點,正所謂“詩是無形畫,畫是有形詩”[9],詩詞的畫面感、形象性等都是其他文體所不及的。無論是宋代畫院考試中“踏花歸去馬蹄香”“山中藏古寺”等試題,還是唐代白居易《琵琶行》里對音樂精彩傳神的描寫,以及王維“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特點等,無不說明詩詞有打通一切藝術形式的能力,這一點是其他藝術形式做不到的。

因此,在高校進行人文及審美教育時,一定要突出詩詞教育的地位。當然,也不能孤立地看待詩詞教育,應該把詩詞教育放入完整的人文課程體系之中。這要求將音樂、美術等藝術類及哲學、歷史等人文類選修課都納入教育教學體系,并在完整的人文素質教育課程中加大詩詞教育的比重。藝術類課程可以使學生在理解詩詞中的藝術之美時有更加敏銳的感知,哲學、歷史等其他人文類課程可以讓學生更深刻地理解詩詞中的人文內涵。

打造完整的課程體系,不能僅局限于課程教學方面,應該把教學延伸到教室之外,打造豐富的第二課堂,將第二課堂的教學納入高校人文課程體系及校園文化建設的整體規(guī)劃中。比如定期進行各種層次的詩詞朗誦、詩詞知識競賽,系統(tǒng)地進行詩詞方面的專題講座等。通過這些活動來營造濃郁的詩詞文化氛圍,陶冶學生的情操,讓他們覺得詩詞并不遙遠。筆者所在的教學團隊近幾年通過以上這些嘗試,收到了不錯的效果。很多學生通過第二課堂的交流產生了對詩詞的濃厚興趣,積極報考國學班,有的甚至在畢業(yè)時跨專業(yè)報考古代文學方向的研究生。

當然,要想打造完整的課程體系并非易事,這需要高校在辦學思維、人才培養(yǎng)方案、課程規(guī)劃等方面有全局意識,充分認識到詩詞教育在人才培養(yǎng)中不可替代的地位,不可因片面追求人才培養(yǎng)的專業(yè)化而忽視對學生心靈和人格的塑造。美育的重要性及不可替代性決定了詩詞教育在高校人才培養(yǎng)中的重要地位。然而,在實踐教學中,時常因為培養(yǎng)方案中學分不夠或者詩詞選修課人數(shù)受限等客觀因素導致很多學生無法完成選課,這不得不說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情。

2. 因材施教,打造有層次的詩詞教學模式

審美是一種個性化的行為,因此對學生審美思維的培養(yǎng)也應以尊重學生的個性為基礎。這里所說的尊重個性有兩個方面的含義:其一是尊重學生的整體特點;其二是尊重學生的個性特點。

(1) 就財經類專業(yè)學生而言,尊重學生的整體特點應從以下兩方面著手:①財經類院校所辦專業(yè)以經管類為主,學生長期受專業(yè)教育的影響,思維偏理性和實用,一般的說教很難讓他們改變固有的思維方式,可以嘗試在教學中將人文與財經專業(yè)內容相結合,或者找到詩詞與其所學專業(yè)之間的聯(lián)系。如一般學生對亞當·斯密的《國富論》非常重視,而在教學中如果教師反其道而行,有意提到學生不太了解的亞當·斯密的另一本書——《道德情操論》,著重分析書的要義,這樣學生就會覺得連亞當·斯密這樣偉大的經濟學家都如此重視人文,那詩詞當然對自己有重要幫助。②還可以嘗試用經濟學中常用的定量統(tǒng)計研究方法研究詩詞。筆者在課堂上曾采用定量統(tǒng)計的方法統(tǒng)計過宋詞中誰的眼淚最多(秦觀和晏幾道),中國古代詩(詞)人誰的人氣指數(shù)最高(見表1,蘇軾)。因為數(shù)據統(tǒng)計是經濟學的基礎,所以學經濟的學生對此非常熟悉,也有一種本能的親近感。這些有趣的小問題,不僅激發(fā)了學生的求知欲,也讓學生明白一切研究方法都是互通的,從而更增添幾分對詩詞的親切感。

(2) 就尊重學生的個性而言, 教師應該改變傳統(tǒng)教學觀念, 思考用更科學有效的教學方式傳承經典, 努力做到因材施教。 每個學生對詩詞的興趣不同、基礎不同, 因而對詩詞的理解不同。 教師應該在尊重這些差異的基礎上區(qū)別對待學生, 不能簡單地一刀切。 要實現(xiàn)因材施教, 自然對專業(yè)性高校從事詩詞教學的教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這要求他們不僅要有過硬的文學修養(yǎng)和學術水準、豐富的教學經驗, 還要了解學生專業(yè)領域內的知識, 了解學生的接受心理和思維方式。 這樣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讓詩詞經典真正影響學生。

3. 內容為王,堅守詩詞教育的審美品位

(1) 要堅持經典原則,選取那些被歷史認可的經典作品進入課堂。朱光潛先生認為:“文學教育第一件要事是養(yǎng)成高尚純正的趣味,這沒有捷徑,唯一的辦法是多多玩味第一流文藝杰作,在這些作品中把第一眼看去是平淡無奇的東西玩味出隱藏的妙蘊來,然后拿‘通俗’的作品來比較,自然會見出優(yōu)劣?！盵10]筆者認為朱先生此論抓住了文學教育的核心,堪為灼見。教師在講解經典詩詞作品時,要注意深入挖掘經典的深刻內涵和典型意義,還要有比較意識,通過比較襯托和突出經典的不朽魅力。

(2) 要確保詩詞教學的內容足夠高雅,“雅”是詩詞教學必須堅守的審美底線。要堅持詩詞的審美品位,不可為了滿足學生獵奇心理而一味迎合學生。不能將詩詞教學課堂變成說書場,或將詩詞變成娛樂實用的工具。詩詞相對其他文學樣式有著“與生俱來”的高雅文學氣質,品讀詩詞需要學生有較高的文字領悟能力、想象力。如果不能讓學生沉下心來進入詩詞的審美境界,而只是在外圍進行知識性或者娛樂性的解讀,對于學生的審美能力培養(yǎng)意義就不大。

(3) 要堅持審美多樣化的原則。不能為了滿足學生的喜好,只對某種風格或流派的作品進行介紹,而要從審美思維培養(yǎng)的高度對各種流派和風格的作品都進行學習,從而培養(yǎng)學生健康健全的審美思維。當然,不同類型院校學生專業(yè)背景、性別構成等差異會對其審美偏好產生一定影響,如理工科學生男生居多,對風格豪放剛健的作品會表現(xiàn)出較濃的興趣,對風格陰柔的作品關注度不高,而以女生為主的文科性院校則可能恰恰相反。因此,為確保詩詞教學的效果,在考慮院校特殊性的基礎上,對某一風格或流派的作品有所偏重是正常合理的,但不能掛一漏萬,要有全局意識。

4. 寓教于樂,豐富詩詞教育的形式

古羅馬詩人賀拉斯曾言:“詩人的愿望應該是給人益處和樂趣,他寫的東西應該給人以快感,同時對生活有幫助?！盵11]這與前文提到的以“興”為基礎的儒家詩教觀念是相似的,都體現(xiàn)了強調愉悅與教化相統(tǒng)一的詩學傳統(tǒng)。因此,在詩詞教育中,不能因過分強調詩詞的教育意義而忽略詩詞本身給人帶來的樂趣。所謂寓教于樂,主要是讓學生能通過學習體會到詩詞的樂趣。很多學生之所以對詩詞望而生畏,主要是受中小學語文教學和考試方式的影響,認為學詩詞就是背誦。近些年非?；鸨难胍暰C藝節(jié)目《中國詩詞大會》其實還是以背誦的形式為主。其實,完全可以做到快樂地學習詩詞?！吨袊娫~大會》等詩詞類節(jié)目,增添節(jié)目樂趣、吸引觀眾的并非背誦詩詞本身,它是靠節(jié)目形式的新穎和各環(huán)節(jié)比賽的緊張激烈抓住了觀眾的心。因此,可以在課堂上進行多樣化的嘗試,比如:讓學生排練情景劇,讓學生在劇中不同的場合運用詩詞;還可以播放一些詩詞方面的視頻和動畫,讓學生對照視頻和動畫對詩詞進行賞析;還可以鼓勵學生課下進行詩詞創(chuàng)作或鑒賞,建立微信群,隨時隨地進行互動交流。

四、 結 語

總之,審美思維的培養(yǎng)對財經類院校大學生成人成才至關重要,而詩詞經典是絕佳素材。如何結合不同類型院校學生特點,探索科學有效的教育方式是時下迫切需要關注的問題。本文結合筆者在財經類院校多年的詩詞教育教學實踐,在課程體系建設、教學方式等方面提出了一些方法和路徑,但在很多細節(jié)方面還可以再深入:如怎樣協(xié)調詩詞與其他人文類課程的關系,如何針對不同院校的特點打造具體而有特色的詩詞教育模式等,都是今后值得深入研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