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龍
(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北京 海淀區(qū) 100091)
政黨制度理論從天賦人權思想開始演進,它所塑造的自由權利人是政黨制度形成的先決條件。自由資本主義的鼻祖霍布斯,明確提出了天賦人權的概念,“著作家們一般稱為自然權利的,就是每一個人根據(jù)自己所愿意的方式,通過運用自己的力量來保全自己的天性——即保全自己生命的自由”[1]?;舨妓怪鲝埳鐣藨撨\用自己的力量保有自然狀態(tài)下的共同本性,人的共同本性就是自我保存原則,自我保存主要是個體生命的保存,每個人的生存權是與生俱來的,權利的大小決定于每個人力量的大小。洛克豐富了霍布斯的天賦人權思想,認為天賦人權而受理性教化,既然自然狀態(tài)下的人們是獨立的、平等的、自由的,那么任何人如果侵犯他人的生命、財產都是違背自然法教化而應受懲罰的。
天賦人權意味著人們在國家產生前就享有了自由、平等等與生俱來的權利,但是當天賦人權受到侵犯后,自然狀態(tài)下的人們只能通過自己的方式解決,從而產生了無盡的糾紛。為了避免無休止的內耗將人類自身消滅,人們通過訂立“社會契約”讓渡權利,形成國家,并由全體民眾選舉的少數(shù)人代表民意管理國家。社會契約理論所構筑的“少數(shù)人”是西方政黨制度形成的基礎。
1.霍布斯的社會契約論是建立在“人性惡”基礎上的,他認為自私自利性是自然狀態(tài)下人的本性,個人利益之間的矛盾使一切人排斥一切人而爭斗不斷。但個人利益的生命至上性具有抵御外侮、制止侵害,收獲勞動成果、土地豐產以維持生命的共同要求。要實現(xiàn)這種共同要求,只有授權一人或者多人組成集體從整體上代表人民。人民承認這種人格代表,同時,承認這些代表們做出的有關發(fā)展公共事業(yè)、維護公共安全或命令他人予以配合等符合人格利益的行為。人格的形成依賴個體之間彼此承認權力和權力托付形成的信約,個體之間達成信約意味著放棄自我管理而歸于統(tǒng)一的人格,這種統(tǒng)一的人格就是國家,人格的代表就是君主或者政黨。
2.與霍布斯社會契約建立在“人性惡”理論基礎相異,洛克主張締結社會契約的基礎是“理性”。自然狀態(tài)中,人的權利自由平等且是相互的,但是自由的自然狀態(tài)與放任并不等同,人們仍要接受理性也就是自然法的教化,自然法要求人們不得隨意侵犯他人的自由、平等和財產,但是自然法并不是對每個人都具有約束力,對于那些違反自然法原則的人,其他人不能成為他們的法官,否則,會造成不公。為了維持理性,就需要人們讓渡部分權利訂立“契約”形成國家,但是人們并不讓渡選舉權,其主要目的一方面是為了保證自己公民身份和政治地位不受侵犯;另一方面是為了保障自己的私有財產。擁有選舉權的人們,選舉代表自己利益的少數(shù)人,通過少數(shù)人分權制衡的方式,參與國家事務來保障和擴大自身利益。
洛克的國家政權組織思想兼具人民主權和分權制衡的雙重內容。從洛克開始,政黨制度的理論淵源產生了兩大分野:一條是分權制衡原則,代表人物是孟德斯鳩,按照分權制衡原則演化產生了西方資產階級政黨制度;另一條是人民主權原則,代表人物是盧梭,按照人民主權原則演化產生了無產階級政黨制度。
1.洛克將國家政權分為立法權、執(zhí)行權和對外權,但是洛克認為立法權歸于議會,執(zhí)行權和對外權屬于君主一人,其實質是二權分立。而且洛克所主張的立法機關并不是常設機構,實質上無法起到時刻監(jiān)督、制約執(zhí)行權與對外權的作用。孟德斯鳩認識到了這種弊端,“如果同一個人或是有重要人物、貴族和平民組成的同一個機關行使這三種權利,即制定法律權、執(zhí)行公共決議權和裁判私人犯罪或爭訴權,則一切便都完了”[2]。因此,孟德斯鳩提出了立法、行政與司法三權分立的思想。
2.英國是最早踐行孟德斯鳩三權分立思想的國家,也是近代政黨和政黨制度的發(fā)源地,現(xiàn)代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政黨制度都與英國政黨制度的形成與發(fā)展有密切關系。英國議會在1679年討論《排斥法案》時分裂為兩大派別:一派是堅持維護王權正統(tǒng)性的托利黨;一派是主張取消王位繼承權而保護新興資產階級和新貴族利益的輝格黨,這是政黨制度的雛形。1688年“光榮革命”,確立了英國君主立憲制度,但是此時的君主立憲還并非現(xiàn)代意義上的君主立憲制度,只是新興資產階級與舊封建貴族之間妥協(xié)的產物,直到1832年英國資產階級以孟德斯鳩的政治思想為理論指導,實行議會制度改革,徹底打擊封建殘存勢力,并且使工業(yè)資產階級代表走進議會,才最終完成了近代意義上的議會轉型,在這個過程中,英國的保守黨和自由黨也隨之定型。
3.20世紀初,謝茨施耐德發(fā)展了西方政黨理論。他指出了政黨的公共性與私利性及其二者之間的中斷。一方面,政黨需要在黨首的領導下,組織與保持議會制度的運行,為解決公共事務和創(chuàng)造公共利益服務;另一方面,政黨組織和黨的領導又以獲得政治恩賜和執(zhí)掌政權為最終目標,民主制度的良性運行依賴政黨的公共性和私利性矛盾的協(xié)調解決。同時,他也指出現(xiàn)實的政黨制度運行狀況是:政黨想要贏得選舉,競爭政權就要爭取更多的選民,并且對選民負責,但是實際上資產階級政黨的權力主要來源于政治家、大資本家等,這就出現(xiàn)了政黨私利性一方獨大而政黨公共性的方面被削弱的現(xiàn)象。與謝茨施耐德同時代的迪維爾熱和薩托利也提出了自己的政黨理論,薩托利在《政黨與政黨制度》中,以“是否通過競爭選舉以及政黨與政府組成之間的相關性分類”為標準,將政黨分為競爭性政黨和非競爭性政黨,而競爭性政黨可以分為多黨制、兩黨制和主導型的一黨制;非競爭性政黨分為:獨裁主義的一黨制、實用主義的一黨制和霸權的一黨制。相比薩托利,迪維爾熱主要提出了迪維爾熱定律,通過量化方式考察政黨制度,指明了多黨選舉制度最終導向兩黨制的過程中選舉制度與政黨制度之間的互動關系:單次投票方式的多數(shù)選舉制度,使人數(shù)較少的小黨難以與人數(shù)較多的大黨進行選舉博弈,最終的選舉結果普遍地取決于多數(shù)黨派或人數(shù)較多的兩黨之間的較量,而二次投票方式會不斷壓抑甚至消減消除現(xiàn)存小黨規(guī)模,促進兩大黨派的形成。兩大黨派形成后,出于選勝的考量,往往會將單次選舉方式固化下來。
1.洛克認為:“立法權只是一種受委托的權力,是為了實現(xiàn)某種目的而存在的,一旦發(fā)現(xiàn)立法機關的行為與其所受委托不符時,人民仍然享有罷免或更換立法機關的最高權力”[3]。洛克在這里提出了人民對國家權力的監(jiān)督原則,以保障國家是為了人民的最大福利在運行。盧梭批判繼承了洛克的人民主權思想,認為人民應始終保有最高權力以隨時監(jiān)督國家權力行使,但是盧梭反對權力分割,既然全體人民的意志即公意在國家主權運行中處于最高的地位,也只有公意能夠按照國家創(chuàng)制的目的來指導國家的各種力量,由于主權是公意的體現(xiàn),那么主權也就不可分割。而人民選舉的議員不過是承攬民意的受托人,他們本身不是人民的代表,不能替公意作出決定。按照盧梭的理論,民選的議員代表公意,代表人民主權整體的、不可分割的利益,實質上是一種全民性政黨。
2.馬克思主義繼承并超越了盧梭的人民主權思想。第一,與盧梭一樣,馬克思贊同人民主權思想,指出國家的全部權力屬于人民,人民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國家的決策者;第二,恩格斯批判了盧梭認為國家是公意聯(lián)合體的觀點,指出“國家是社會在一定發(fā)展階段上的產物;國家是承認:這個社會陷入了不可解決的自我矛盾,分裂為不可調和的對立面而又無力擺脫這些對立面。為了使這些對立面,這些經濟利益互相沖突的階級,不致在無謂的斗爭中把自己和社會消滅,就需要有一種表面上凌駕于社會之上的力量,這種力量應當緩和沖突,把沖突保持在‘秩序"的范圍以內;這種從社會中產生但又自居于社會之上并且日益同社會相異化的力量,就是國家”[5]。國家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是統(tǒng)治階級進行階級統(tǒng)治的工具;第三,馬克思指出盧梭的公意理論構造了脫離經濟關系、階級關系的“抽象自由人”,在國家中,由于私有制的存在,使人民的勞動成果被剝奪,整個社會分裂為剝削階級與被剝削階級,人們總是處于一定的經濟關系、階級關系中,與國家具有階級性一樣,人也具有階級性。由人組成的任何政黨都是某階級的代表,因此并不存在超階級的全民性政黨。在資本主義社會,資產階級政黨為了資產階級利益將整個世界納入了資本主義盤剝體系,要推翻這種全球性的剝削體系,與之相對立的革命性無產階級,需要誕生這樣的無產階級政黨:第一,無產階級政黨必須能夠領導整個無產階級運動始終,必須能夠代表整個無產階級的利益而沒有其他利益;第二,無產階級政黨堅持整個世界無產階級共同的,無民族之別的利益,并堅持與世界其他無產階級政黨在共同利益上的聯(lián)合。因為無產階級政黨從一開始就代表絕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因此它反對同一階級內部不同階層形成各種黨派,而強調無產階級政黨的統(tǒng)一、集體領導。
3.毛澤東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了馬克思無產階級政黨理論。土地革命時期,毛澤東指導中國共產黨領導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和支持、同情中國革命的中間階級,形成了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統(tǒng)一戰(zhàn)線??谷諔?zhàn)爭時期,毛澤東指導中國共產黨領導全民族的抗戰(zhàn),在抗日根據(jù)地實行“三三制”組織政權,“根據(jù)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原則,在人員分配上,應規(guī)定為共產黨員占三分之一,非黨的左派進步分子占三分之一,不左不右的中間派占三分之一”[6]。“為執(zhí)行這個政策,必須教育擔任政權工作的黨員,克服它們不愿和不慣同黨外人士合作的狹隘性,提倡民主作風,遇事先和黨外人士商量,取得多數(shù)同意,然后去做。同時,盡量地鼓勵黨外人士對各種問題提出意見,并傾聽他們的意見。決不能以為我們有軍隊和政權在手,一切都要無條件地照我們的決定去做,因而不注意去努力說服非黨人士同意我們的意見,并心悅誠服地執(zhí)行”[7]。抗日戰(zhàn)爭勝利前夕,面對未來中國社會的走向,廣大群眾要求廢除國民黨一黨專政,建立聯(lián)合政府,毛澤東提出“團結一切愿意參加的階級和政黨的代表在一起,在一個民主共同綱領下,為現(xiàn)在的抗日和將來的建國而奮斗”[8]。到1948年解放戰(zhàn)爭后期,為堅持并繼續(xù)正確領導革命統(tǒng)一戰(zhàn)線,徹底推翻國民黨一黨獨裁專政。毛澤東提出了正確領導其他政黨的原則:“領導的階級與政黨,要實現(xiàn)自己對于被領導的階級、階層政黨和人民團體的領導,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甲)率領被領導者向著共同的敵人做堅決的斗爭,并取得勝利;(乙)對被領導者給以物質福利,至少不損害其利益,同時給以被領導者政治教育”[9]。1948年開始籌備新的政治協(xié)商會議,這次會議以領導人民走獨立、自由、和平、統(tǒng)一和強盛的道路為政治基礎,也是全國人民、各民主黨派的政治共識,從此開創(chuàng)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xié)商新局面。
我國新型政黨制度理論由人民主權原則演化而來,與西方政黨制度奉行的分權原則不同:
第一,我國新型政黨制度理論堅持歷史唯物主義,強調在物質生產中考察政黨的階級屬性、階級立場等,主張政黨是社會生產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政黨的本質屬性是其自身的階級性。西方資產階級政黨制度理論堅持政黨是締結社會契約的產物,認為政黨具有全民性和超階級性,回避政黨的本質屬性。
第二,西方資產階級政黨為保障權力分權制衡,采取多黨競爭、輪流坐莊的方式實現(xiàn)以權制權。與此相比,一方面,我國新型政黨制度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人民根據(jù)中國現(xiàn)實國情做出的時代探索,中國共產黨領導各民主黨派、全國人民執(zhí)掌國家政權是歷史的選擇,不可能與其他政黨搞競爭選舉;另一方面,我國新型政黨制度堅持人民主權原則,以人民主權監(jiān)督國家權力,動員人民參與國家治理。
第三,我國新型政黨制度的領導核心——中國共產黨沒有任何自己的特殊利益,其本質目的是要實現(xiàn)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與西方資產階級執(zhí)政黨相比,資產階級執(zhí)政黨的本質目的是服務于資本增值的需要,缺乏政治遠見。
對于許多先發(fā)國家來說,先有國家后有政黨。西方資產階級政黨是在資產階級革命推翻封建地主階級,建立資產階級專政過程中逐漸產生的,是資產階級與封建王權或者資產階級內部不同利益相互妥協(xié)的產物,體現(xiàn)著國家主權的觀念和體制內生性。資本主義國家的建立,意味著西方資產階級政黨已經完成了革命的歷史任務,自身不再具有革命性,其存在的主要目的是維護國家體制調和功能,缺乏使命性。
對于許多后發(fā)國家來說,先有政黨后有國家。鴉片戰(zhàn)爭后,中國逐漸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中國人民因此深受帝國主義、封建地主階級、官僚資本主義的重重壓迫。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任務是領導廣大人民群眾,推翻帝國主義、封建地主階級、官僚資本主義在中國的統(tǒng)治,建立民主國家,實行無產階級專政。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在革命過程中,人民群眾和中國的發(fā)展都受到中國共產黨思想影響,體現(xiàn)了文化主權的觀念和體制外生性。而新中國的建立、社會主義事業(yè)的進步卻并未意味著中國共產黨歷史任務的完結,因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無產階級變成為統(tǒng)治階級,爭得民主”[10]。當無產階級專政建立以后,一方面無產階級政黨依然肩負著聯(lián)合世界其他無產階級政黨徹底解放其自身的歷史任務,“聯(lián)合的努力,至少是各文明國家的聯(lián)合的努力,是無產階級獲得解放的首要條件之一”[11]。另一方面,無產階級政黨還肩負著徹底消滅私有制,解放全人類的歷史任務,建立“代替那存在著各種階級以及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一個以各個人自由發(fā)展為一切人自由發(fā)展的條件的聯(lián)合體”[7]。因此無產階級政黨的使命不會因無產階級專政國家的建立而終結,它依然具有自身需要擔負的歷史責任,具有革命性,要繼續(xù)再造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但是共產主義社會是進行式也是將來式,在共產主義社會的初級階段社會主義社會,它是在徹底打碎資產階級國家機器的基礎上建立的,這種新生的社會形態(tài)不但一開始就與整個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存在著根本矛盾,而且正確把握其自身建設規(guī)律總要經歷曲折復雜的過程,而只有當社會主義社會真正體現(xiàn)出比資本主義社會更大的優(yōu)越性時,再造未來共產主義社會才能看到希望,因此無產階級政黨還具有趕超性,要領導人民群眾根據(jù)社會主義建設規(guī)律努力趕超資本主義國家。
新型政黨制度是對西方政黨制度的超越。西方資產階級政黨作為體制內生性政黨,是資產階級不同階層利益妥協(xié)的產物,本身具有對抗性,其最主要的任務是完成國家選舉。政黨為選舉而存在,選舉的官員其實并不代表政黨工作而是政務官與事務官相分離,官員的政黨身份在完成選舉后不會對自身產生約束力。資產階級政黨為完成選舉,有責任讓工人農民來承擔選舉自己的任務,利益集團的政治需要又要求這種選舉方式的多元化,例如A是農村的,B是城市的,C代表農村利益,D代表城市利益,C與D均是議員,CD要取得支持就要相互對抗,向著不同的A與B去游說。在這一過程中,雖然工人、農民有了選舉權,但是西方資產階級政黨只是為資本主義制度辯護,本身不會代表廣大群眾的利益而對人民負責,而且這種對抗不會沖破原有體制,不可能實現(xiàn)對原有體制的超越。我國無產階級政黨作為體制外生性政黨,是人民群眾歷史選擇的產物,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本身具有非對抗性,其最主要的任務是革命再造、改革再造,中國共產黨及民主黨派是進取型的政黨,他們認同中國夢,都肩負著共同實現(xiàn)國家富強、民族振興的歷史任務,與國家建設命運休戚相關。
西方傳統(tǒng)文化中有一種沖突的思想,二元對立,承認差異、消滅差異,政黨必須代表部分人的利益才具有合法性,體現(xiàn)為階級階層利益的妥協(xié)。中國傳統(tǒng)文化長期是集體主義,和合思想,其本質在于承認差異,尋找共識。黨這個詞涉及派別,例如黨同伐異、結黨營私等等,我們不認為代表部分人的利益,相互之間爭斗就是好的,而只有代表絕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才具有合法性,當多數(shù)人之間存在不同意見時,能夠通過做思想工作,尋找共識。因此在黨際關系上,西方資產階級政黨之間,一方面執(zhí)政黨與在野黨之間的博弈,目的在于避免一黨獨大,打破權力分立的結構,反對強人政治,防止派系發(fā)溢;另一方面執(zhí)政黨與在野黨之間競爭選舉、輪流坐莊,使不同階級及同一階級不同階層之間相互內耗,社會進步力量在這種內耗中不斷被磨損,因此這種政黨制度模式不適合趕超型的國家。與西方資產階級政黨制度相異,中國共產黨與民主黨派之間的關系是多黨合作、共商國是。八個民主黨派的歷史地位是在新民主主義革命中形成的,其合理性寓于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與中共精誠合作,為人民利益反對共同敵人的過程,政治協(xié)商、人民民主,建立民主共和國。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形成了“長期共存、互相監(jiān)督、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方針。這一基本方針是政治定心丸。在新時期我國新型政黨制度以中國夢為政治基礎,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為了實現(xiàn)國家富強、民族復興而共同奮斗。
現(xiàn)代西方政黨制度實行聚合式的民主代表形式,而我國新型政黨制度實施多黨合作式的政治協(xié)商民主代表形式。兩者相比:首先,西方政黨聚合式的民主代表形式強調對各種既定利益偏好以選票數(shù)累加運算,只關注社會中最強勢群體的利益,認為少數(shù)人是可以犧牲多數(shù)人為代價來保障自身利益;協(xié)商民主代表形式強調對各種社會利益進行整合,實現(xiàn)各社會群體利益的最大公約數(shù);其次,西方聚合式的民主代表形式,是程序上的民主,假設有AB兩位競選對象,A在選舉中得了8票,B在選舉中獲得了7票,則A當選代表著全部民意,但是此過程中仍存在著有人選B僅僅是不喜歡A的情況,至于B是否會代表自己或所處階層的利益并不關心。只要程序是正義的,結果就是正義的。中國的社會主義協(xié)商民主表現(xiàn)為身份政治,假如你是一個農民工,你就可以代表農民工的利益,自己代表自身階層利益表達訴求,在國家制度層面實現(xiàn)了程序民主與實質民主的統(tǒng)一。最后,西方聚合式民主形式導致的后果是“短視政治”挾持國家利益,政黨為迎合選民口味,政策主張從選舉出發(fā),政黨行為以贏得選舉為導向,眼光視野以競選周期為界限,缺乏長期思考、策劃,缺乏持續(xù)統(tǒng)治的政治能力。中國各民主黨派既堅持“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民主集中制原則,又杜絕了“議而不決”;既能充分聽取“少數(shù)人的意見”,避免“多數(shù)人的暴政”,又能最大限度地凝聚各黨派共識,能最廣泛代表與整合社會不同群體、不同階層的利益。
西方資產階級政黨制度的理論淵源由天賦人權發(fā)展到分權制衡。以權力制約權力的原則,表現(xiàn)為資產階級政黨之間利益互弈、輪流執(zhí)政,資產階級政黨受限于不同的黨派、集團甚至區(qū)域的利益需要,造成的結果是社會力量內耗,社會結構斷裂,資產階級政黨正逐漸喪失其整合社會利益的能力。我國新型政黨制度的理論淵源由人民主權發(fā)展到政治協(xié)商,以人民主權制約國家權力的原則,表現(xiàn)為中國共產黨執(zhí)政,各民主黨派參政,以中國夢為政治基礎,以“長期共存、互相監(jiān)督、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為基本方針,兼收并蓄、通力合作,可以有效地避免內耗。
西方資產階級政黨是資產階級內部不同階層利益妥協(xié)的產物,在野黨與執(zhí)政黨之間的競爭選舉,只是資產階級內部利益博弈的結果,從一開始就代表生產資料私有的少數(shù)人、少數(shù)利益集團,實質上已喪失其歷史必然性。我國新型政黨制度是中國共產黨、中國人民和各民主黨派、無黨派人士的偉大政治創(chuàng)造,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始終代表各界、各族群眾的根本利益,能夠與民同利、與時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