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筆花鳥畫歷史悠久,是中國乃至世界藝術寶庫中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也是與寫意花鳥畫相對應的一個重要的畫科。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富足,同時生活節(jié)奏也隨之加快,工筆花鳥畫創(chuàng)作的審美也應隨時代審美的需求而變化,繼承傳統(tǒng)精髓之余創(chuàng)新成為了時代的要求,也是每一位畫家孜孜不倦的追求。
畫如其人,畫品見人品。工筆花鳥畫作為歷史悠久且底蘊深厚的民族繪畫藝術之一,以其獨特的形式風格、技法語言和藝術表現(xiàn)屹立于民族文化的殿堂之內(nèi),是一朵拔新領異的奇葩。千百年來工筆畫的發(fā)展,積累了豐富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驗和技法語言,這是值得我們?nèi)ダ^承和發(fā)揚的。古人有“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也有“師古人,是自然”。之于我個人而言,習古人古法是根本,學習古人的觀物方式即“物理”,理解古人的藝術表現(xiàn)手段即“畫理”?!拔锢怼笔鞘篱g萬物生長的自然規(guī)律,只有仔細觀察事物的生長結構才能更加準確地表現(xiàn)其客觀性;“畫理”可理解為個人的主觀表達,在尊重“物理”的基礎上充分表現(xiàn)個人內(nèi)心之感。繪畫藝術的魅力就在于藝術作品內(nèi)在精神的表達,技法語言以及構圖形式等都只是服務于它的表達手段。每一件藝術作品的誕生都凝聚了畫家的思想、情感、觀念和修為,都提煉了畫家的取舍好惡及喜怒哀樂等。
惲南田在《南田畫跋》中說:“筆墨本無情,不可使運筆墨者無情;作畫在攝情,不可使鑒畫者不生情?!碑嫾揖辰缰叩汀⑿摒B(yǎng)之雅俗、思想之深淺等都可以直接在畫面中展露出來,而觀者也自然隨之情動。畫可以修身,可以養(yǎng)性,可以生慧,亦可以覺情,所以好的藝術作品不僅是畫者作為藝術追求的全身心投入,也可使觀者作為陶冶情操而樂在其中。
對我個人來說,且先不說我對藝術有何獨特的見解,生活中的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極其幸運的人,不為任何世事所左右,可以按照自己內(nèi)心喜歡的方式去生活和做事,且還能和一個所謂優(yōu)雅而高尚的“藝術”聯(lián)系在一起。我也常思索一個問題:“藝術與生活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系?”猶如《詩經(jīng)·邶風·靜女》中所說的“靜女其姝”,生活中的我是喜靜,我喜歡純粹自然界的一切美好的事物,渴望以一種單純而簡潔的筆畫記錄生活中美好的一切。我所描繪這一花一葉已然不是一種簡單的物象,它們承載著我成長路上的情感與心路歷程,或是飛灑著青春的汗水與激情,抑或是蘊藏著情愫的孤獨與彷徨??傊谏钪械奈覠o論是順境或逆流,當我執(zhí)筆揮毫,凝神專注,任它時光荏苒,萬物躍然于紙上時仿佛也記錄下了時間劃過的軌跡,這使我感受到生活也好藝術也罷,都不過是人生的一場愉快的修行。我享受著這修行路上陪伴左右的點滴,讓每個生命體融入在我所感知的世界里,這樣的生活方式又何嘗不是一門藝術呢!
談及中國畫人們常會以工筆和寫意作對比,工筆往往會讓人聯(lián)想到工整、細致、華麗等字眼;寫意會使人聯(lián)系起酣暢淋漓、瀟灑隨性等。如果以此來評判當下花鳥藝術審美趣味的研究就未免太過片面了。繪畫材料、技法語言、筆墨趣味的不同并不是全面分析二者審美評價的標準。我個人認為無論是以何種形式或技法表現(xiàn)一定是源自于筆者內(nèi)心情感需求的,因此形式、技法語言等都服務于筆者情感而非為了表現(xiàn)而表現(xiàn)。如今,有不少工筆畫家沉醉于精微刻畫,以形象越具體、越細微來作為創(chuàng)作追求,從而忽略或忽視自身對“意趣”的表達,從而引發(fā)了觀者或工筆研習者對工筆畫的一些認知和理解上的偏差。我認為對工筆畫的探討應回歸到文化審美本源的思考。事實上工筆或寫意都應具有“寫意性”,而以何種形式來“寫”在于個人審美和情感抒發(fā)的需求,但不能丟棄物象表現(xiàn)中對“意”的表達。以我個人認為工筆畫也可“筆恭意縱”,這似乎與寫意并無太大差異。
如前面闡述的一般,我對于花鳥畫并不界定在工筆或寫意中,我只想通過這種適合自己心境表達的方式來闡釋對生活的一種態(tài)度。2020年所創(chuàng)作的部分作品與我的生活軌跡息息相關,抑或是我人生發(fā)生改變的一年,在作品《迷蝶無蹤曉夢沉》《秋韻》《秋水煙中客》等畫面中透著一種孤獨感,這種孤獨感源自于我離開熟悉的故鄉(xiāng)和家人朋友,孤身一人到了一個新的環(huán)境生活和探索未來人生路,這種對未來的未知讓我有一絲絲的動搖和無助,而畫面中的一景一物都是我內(nèi)心真實的寫照。作品的情境也時常伴隨著不同圖式的表現(xiàn),如《山茶花》《孤影不勝寒》《獨音》等這一系列作品,我以團扇的形式,取景小景觀,運用沒骨的技法,追求一種淡雅閑適的畫面意境,就如我內(nèi)心雖感孤獨,但我享受這孤獨背后獨立思考與生活的這份逸志閑趣。生活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作品《歸兮來兮》就有著“乍暖還寒”般的感覺,后面創(chuàng)作的《碧桃花下見》讓我聯(lián)想“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桃之夭夭,其葉蓁蓁”,這不正是生命力旺盛該有的樣貌嗎?《靜觀》系列是我對生命的一種思考或者是態(tài)度,猶如作品所傳達的內(nèi)容一樣,每個生命個體在終其一生回望自己的行駛軌跡,或駐足不前,或揚帆起航,抑或是到達生命盡頭,如何讓自己活得更有價值,這或許是每個人都會想?yún)s未必靜下來認真思考的問題?!痘ㄊ隆废盗惺俏易约罕容^滿意的一個系列,以單純的“花花世界”來記錄它們樸實無華卻又充滿著生生不息的力量。
當下社會的發(fā)展和現(xiàn)代文明的強大都抵不過自然之力,即使如此我想自己也不必過于執(zhí)著于那些虛名薄利,以手中之筆譜寫自我內(nèi)心的大千世界豈不快哉呢?
董雪佳
1990年出生,河北石家莊人。
2014年畢業(yè)于湖南師范大學,獲學士學位。師從曾正明教授、曾進教授?,F(xiàn)為中南大學建筑與藝術學院在讀研究生,師從曾毅教授。王羲之書法協(xié)會會員。作品多次參加省市級展覽,部分作品被私人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