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偉中,李秀娟,曲軍民
(1.煙臺市萊州榮軍醫(yī)院 a.內科;b.精神科,山東 萊州 261400;2.萊州市人民醫(yī)院 心內科,山東 萊州 261400)
軀體癥狀障礙(somatic symptom disorder, SSD)主要來源于《精神疾病診斷與統(tǒng)計手冊》第4版(DSM-IV)中的軀體化障礙(SD)和軀體形式障礙(SFD),核心特征是圍繞軀體癥狀的思維、情緒反應及患病行為異常,常為慢性波動性病程,其發(fā)病率可能在1%~19%,即軀體化障礙和未分化軀體形式障礙之間[1],估計女性發(fā)病率高于男性。SSD患者因其癥狀特點多反復就診于綜合醫(yī)院,以消化內科和心內科為主,因識別率低,大量消耗醫(yī)療資源、損害家庭和社會功能、加劇醫(yī)患矛盾。本研究對心內科門診的軀體癥狀障礙患者的臨床特點及規(guī)律進行橫斷面分析。
1.1病例選擇 采用方便取樣的方法,選取2019年1-12月在煙臺市某綜合醫(yī)院心內科門診候診的患者本人參加。入組標準:(1)年齡≥18歲;(2)因自身困擾求醫(yī);(3)讀寫能力可;(4)簽訂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1)替他人求醫(yī);(2)本次來院僅為取藥;(3)交流困難、語言障礙、閱讀或書寫障礙者;(4)認知功能受損、腦器質性疾病者;(5)重性精神疾病;(6)具有強烈的自殺傾向。研究者在心內科門診連續(xù)詢問候診者,對符合入組標準并接受邀請者進行自編人口學問卷和就診情況問卷、癥狀自評量表(SCL-90)[2]測評和結構化診斷訪談,并在整個過程中對受訪者的診斷均不知情。共納入181例受訪者。本研究方案獲得所在醫(yī)療機構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1.2方法
1.2.1結構化診斷訪談 由經(jīng)過培訓的內科醫(yī)生及精神科醫(yī)生共同對181例受訪者進行結構化診斷訪談,根據(jù)DSM-5臨床定式檢查-研究版(SCID-50-RV)中的SSD診斷模塊,做出SSD的診斷。
1.2.2自編人口學問卷和就診情況問卷 采用自編人口學問卷搜集一般人口學資料,包括性別、年齡、文化程度(小學及以下、初中、中專/高中、??萍耙陨?、家庭年收入(<3萬元、3萬~6萬元、>6萬元)、婚姻狀況(未婚、已婚/再婚、離異/喪偶)、目前生活狀況(是否獨居)、對家庭關心的感受(非常關心、比較關心、一般關心、不關心)。采用自編就診情況問卷調查患者就診情況,包括主訴癥狀(心悸、胸悶、胸痛、頭暈、氣促)、癥狀持續(xù)時間(>2年、1~2年、<1年)、過去1年就診次數(shù)(>20次、10~20次、<10次,排除僅為取藥及無癥狀體檢)、近1年是否接受過治療、近1年治療的滿意度(0~5分,分值越高滿意度越高)。
1.2.3SCL-90 SCL-90共90個項目,包含10個因子:軀體化、焦慮、抑郁、強迫狀態(tài)、人際關系敏感、恐怖、敵對、偏執(zhí)、精神病性、其他(飲食和睡眠)項目,采用0~4分的5級評分,得分越高表示心理健康狀況越差。
1.3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6.0統(tǒng)計學軟件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計數(shù)資料采用χ2檢驗或秩和檢驗,計量資料采用t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SSD檢出率 181例受訪者有51例(28.2%)被診斷為SSD。
2.2人口學資料 SSD組與非SSD組各項人口學資料對比,在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對家庭關心的感受方面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P<0.01),其余各項資料對比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各項人口學資料比較
2.3就診情況 SSD組與非SSD組的就診情況比較,SSD組的癥狀持續(xù)時間、過去1年就診次數(shù)、近1年是否接受過治療、近1年治療的滿意度與非SSD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SSD組的主訴癥狀與非SSD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就診情況比較[例(%)]
2.4SCL-90量表測查結果 SSD組與非SSD組的SCL-90測查結果比較,SSD組總分、軀體化、人際關系敏感、抑郁、焦慮、偏執(zhí)、精神病性、其他(飲食和睡眠)的因子分高于非SSD組(P<0.05,P<0.01),兩組間強迫癥狀、敵對、恐怖的因子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SCL-90測查結果比較分)
目前對于SSD相關機制的研究主要來源于之前的SD、SFD、疑病癥等的研究,病因仍不清楚。影響SFD患者的情緒及軀體癥狀的關鍵因素是述情障礙、社會支持利用度低、非精神科就醫(yī)次數(shù)多及自覺不良反應程度重等[3-4]。SFD患者更多見于綜合醫(yī)院,綜合醫(yī)院住院病人中約4.5%為SFD,主要分布于心內科和消化內科病房[5]。綜合醫(yī)院門診多次就診患者有明顯的抑郁焦慮及軀體化癥狀,有疑病、精神衰弱等人格特質,社會支持也較差[6]。心內科門診患者SD發(fā)生率高達29.65%[7],女性居多,常伴隨焦慮、抑郁,軀體化癥狀程度越重伴隨焦慮、抑郁越重[8]。SSD與SFD的診斷一致性較低,相對于SFD患者, SSD患者在軀體癥狀負荷、焦慮抑郁情緒、與癥狀相關情緒、思維和行為問題、社會功能損害更嚴重[9]。德國的一項人口調查結果顯示,4.5%符合SSD的診斷標準[10]。SSD患者就醫(yī)次數(shù)多,對醫(yī)療信任度及滿意度低,主觀評估治療效果更差,存在較高的述情障礙,焦慮、抑郁水平高,同時軀體負荷更重,生活質量更低[11]。SSD患者對疾病相關認知普遍存在偏差,導致治療依從性差[12],特別是非精神科就診的患者[13]。心理治療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SSD患者的述情障礙、睡眠質量及臨床癥狀,對調節(jié)其不良情緒、提升預后恢復效果等具有積極意義[14-15]。
本研究結果顯示,心內科門診的SSD診出率與消化科、中醫(yī)科等其他科室的診出率相當,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表明綜合醫(yī)院的心內科、消化科、中醫(yī)科等的SSD發(fā)病率相當。人口學資料比較,SSD組的女性占比高于非SSD組,平均年齡小于非SSD組,已婚/再婚率及對家庭關心的較高感受率低于非SSD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表明女性、低齡、社會支持利用度低是SSD的危險因素,性別差異可能與男女應對社會心理應激時的行為模式不同有關,女性相比于男性更容易以軀體癥狀表達精神痛苦。就診情況比較,SSD組的癥狀持續(xù)時間、過去1年就診次數(shù)高于非SSD組,近1年接受過治療占比低于非SSD組,接受過治療的病例中較高滿意度占比低于非SSD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綜合醫(yī)院醫(yī)師對于SSD的識別率低、患者對于自身癥狀不合理的認知均會造成患者就診次數(shù)增多、癥狀持續(xù)時間延長,導致SSD患者不能及時得到正確有效的治療,從而影響了患者的治療滿意度。SCL-90量表測查結果比較,SSD組總分、軀體化、人際關系敏感、抑郁、焦慮、偏執(zhí)、精神病性、其他(飲食和睡眠)的因子得分高于非SSD組,提示SSD患者心理健康狀況不佳,軀體不適的同時也伴隨抑郁、焦慮、緊張、擔心等情緒,情緒悲觀,反復思慮,缺乏安全感,導致人際關系緊張,對他人信任度低,對負面情緒敏感,與Erkic等[16]研究結果一致。上述狀況又會影響睡眠及飲食,形成惡性循環(huán)。
綜合醫(yī)院心內科門診SSD診出率與消化內科、中醫(yī)科等科室相當,女性多于男性,社會支持利用度低,癥狀持續(xù)時間長,心理健康狀況不佳。本研究的不足之處在于,受訪者是否愿意參與受訪可能與患者就診時的情緒及求治需求有關,會影響受訪者SSD的檢出率及其他分析結果,因此需要心內科醫(yī)師與精神心理科醫(yī)師更緊密的臨床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