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華
語文教材是文選式教材,學生面對文本一目了然,即便文字上有某些障礙,求助于注解和工具書也不難解決。那么教師如何發(fā)揮作用組織課堂學習,才能充分發(fā)揮文本的教學價值呢?
例如《祝?!返慕虒W,很多老師都設計有“祥林嫂年表”,我對這個“年表”做了一些改動,以祥林嫂這一生經(jīng)歷了三次重大打擊為經(jīng)線,加入“應對辦法”,“結(jié)果”“失敗根源”這些項目。以此說明祥林嫂是一個沒有春天的女人,從而引發(fā)學生對祥林嫂命運的思考。
表一:祥林嫂主要人生遭遇
如果說“年表”中的“年齡”“遭遇”是呈現(xiàn)情節(jié)發(fā)展的脈絡、考查學生閱讀文本篩選信息的能力,那么“應對辦法”則是提示學生注意祥林嫂不是弱女子,不是逆來順受,面對現(xiàn)實的壓迫,她也在奮力反抗,但抗爭之后是無奈的屈從,直至悲慘死去。祥林嫂是如何反抗?又是為何要進行反抗呢?“失敗根源”則是指向文本主題的思考。這就是《祝福》學習的閱讀路徑設計。
美國教育家布魯姆,他將教育目標分為識記、領會、運用、分析、綜合、評價六個主要類別。[1]這種目標分類理論實際包含了學習的層次性。學科教學能否育人,關鍵在于讓學生經(jīng)歷正確的“過程與方法”來獲得必要的“知識與技能”,通過正確的學習經(jīng)歷來實現(xiàn)意義的習得[2]。
孫紹振先生說,語文教師面對的不是惶惑的未知者,而是自以為是的“已知者”。[3]閱讀路徑設計就是要告訴我們這些“已知者”,你的閱讀初感是初級的、不完整的、有缺陷的,是需要提高、補充和完善的。
在《琵琶行》的教學中,為了欣賞詩歌中音樂描寫的語言藝術(shù),我結(jié)合唐代其他寫音樂的詩作,設計了這樣一個閱讀路徑:(為方便閱讀,我以表格呈現(xiàn))
表二:比較《琵琶行》,填寫下表:
在這張表格中,前三項是了解學生對寫作藝術(shù)手法的認知,“呈現(xiàn)出的音樂特點”是了解學生的概括歸納能力,“不同點”是考查學生的分析、綜合、評價能力。從填寫情況看,在《琵琶行》“呈現(xiàn)出的音樂特點”一欄,我看到學生所填的內(nèi)容不是“低沉陰郁”,就是“憂愁”或“變化多端”,再看《琵琶行》“與其他詩歌不同點”這一欄基本為空白。
這反映出學生分析綜合這些較高層次的認知能力有待提升,而分析、綜合、評價,這恰好是學科核心素養(yǎng)中學生必備的關鍵能力。
表三:對比衛(wèi)律和李陵勸降,其情形和說辭有什么不同?為什么?請?zhí)顚懴卤恚?/p>
“李陵勸降”是《蘇武傳》中最華彩的樂章,是學習的重點。教學目標是閱讀路徑設計的依據(jù),閱讀路徑設計是學生圍繞教學目標活動的主線,其意義在于既能幫助學生發(fā)現(xiàn)問題解決問題,還能對學生進行思維訓練,培養(yǎng)學生分析綜合、判斷推理和概括總結(jié)等基本能力。
語文課程是一門綜合性,實踐性的課程,搞活動是語文教學的主要形態(tài),但活動首先要有效。
《動物游戲之謎》課后“研討與練習一”有這樣一道題:“動物為什么游戲,著實讓人迷惑。課文里提供了幾種假說,請你總結(jié)一下,填寫下表。你對每種假說的認同度如何?請用‘★’號表示(最高為五星),并說明理由?!笔苓@個題目的引導,很多課堂都用它來設計學生活動,布置學生從課文中找出四種假說。尤其是“你對每種假說的認同度如何?并說明理由”,頗具課堂教學的互動效應。這個活動,如果是用來整體感知文本、梳理文本內(nèi)容,則是有效的,但其關注點放在“認識材料”上,其學習是復制性的,學生只要在書上找句子回答即可,無須進行總結(jié),也不必概括,是一種淺層加工過程,屬于學習的初級階段。
另外,說出自己對某種假說的認同并說明理由,像這樣的學習活動是在達成語文教學的哪個目標呢?雖然像課文“研討與練習二”所說的“閱讀科普文章不能只是被動的接受相關的知識,還應該自己去探索補充”,道理是不錯的,可問題是學生有可能對科學家長期研究的成果進行評價驗證,而且是在數(shù)十秒甚至幾秒鐘的時間內(nèi)?再說,把學生的注意力往解開動物游戲的話題上引導,而不是探究課文如何敘述和說明這四種假說,就免不了要把語文課上成生物課、自然課和“探索與發(fā)現(xiàn)”“動物世界”之類的科普知識講座。[4]
語文活動的目標是培養(yǎng)學生的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沒有目標的活動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水,既無價值又無意義;偏離目標的活動是種了別人的地荒了自家的田。如何把活動引向“正途”,讓學習走向深入?我們對上述活動做了修改:找出四種假說的立論依據(jù),分析它們的差異和對立。以此活動探究課文如何敘述和說明四種“假說”,感受科學思維及其語言表達的特殊美感。
其次,活動要有用。
就語文學科而言,其核心教學內(nèi)容就是能夠體現(xiàn)“語言文字運用”這根主線。哲學歷史等人文學科可以通過學習學科的概念、范疇、法則及整體架構(gòu)逐步掌握,它們可以用知識系統(tǒng)來架構(gòu)課程,但語文課程重在語言的動態(tài)運用,套用知識系統(tǒng)來架構(gòu)課程是顯然行不通的,所以“不能脫離語言運用的實際去進行系統(tǒng)的講授和操練”。[5]
文言文學習一直是學生語文學習的難點,究其原因,除了文言文距離時代遙遠外,恐怕還與“除了對付考試,一點用也沒有”的思想有直接關系。對文言文的教學,大多數(shù)停留在知識性的傳授上,如一詞多義、詞類活用、通假字、古今異義、特殊句式等文言現(xiàn)象歸納與總結(jié)上,會翻譯能背誦即可。教學淺層化,知識碎片化。重言輕文,只學不寫,只讀不用,即便我們花幾百個課時教,面對淺易的文言文,我們的學生也是畏之如虎,懼而遠之。王棟生老師說:“只能看不能用的,應當算是‘文物’,能看能用并能發(fā)展的才是文化?!盵6]
課堂教學應該服務于學生的發(fā)展,引導并促進學生的全面發(fā)展,真正站在學生的角度進行教學,既要重視基本知識和基本技能,又要重視知識、技能的形成過程,發(fā)展學生的能力。“為學生創(chuàng)造有意義的學習經(jīng)歷”[7]是教師的使命和擔當。
注釋:
[1]B.S 布魯姆,等編.教育目標分類學(認知領域)[M].羅黎輝,等譯.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87:19.
[2]崔允漷.追問“學生學會了什么”——兼論三維目標[J].教育研究,2013(7):101
[3]孫紹振.名作細讀——微觀分析個案研究(修訂版)[M].上海教育出版社,2010:1.
[4]陳日亮.動物游戲之謎.從語言表達領悟科學思維[J].語文教學研究,2011(8)
[5]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集團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
[6]王棟生.用,是最有效的學[J].語文學習,2018(11)
[7][美]L·迪·分克.創(chuàng)造有意義的學習經(jīng)歷[M].胡美馨,劉穎,譯.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6:1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