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教授的老家
在福建
他有個本家是泥水工
要過年了
老家打來電話
黃教授看到他的電話
趕緊掛斷了
他的名字叫
黃武漢
徐江:“幽默”與“苦笑”
趙思運《武漢來電》誕生自2020年1月全國宣布抵抗“新冠肺炎”疫情的嚴峻時刻。這是一首讀完讓人五味雜陳的作品,篇幅不長,分量卻不輕。它的筆法會讓人想起文學史里的“黑色幽默”,但我不太主張偷懶性地套用這一稱謂。何況口語詩的力量感不在于各式“顏色”,而在于捕捉生活中復雜、復調(diào)的一面。
初讀《武漢來電》,會令人有所懷疑,“黃武漢”這個名字和詩題太“扣”,太巧合了??扇绻髡呤强桃鉅I造效果,那直接用自己的姓編成“趙武漢”豈不更好?作者趙思運雖然精明絕頂,可確實又不像愛這么玩兒的人。所以讀詩時,姑且就當它是真事一件吧。其實無論事件真假,大疫當前,類似緊張過度的細節(jié),生活中想必是不少的。喜感,但讓人看了卻笑不出來。本詩捕捉并傳遞出了這一點,所以它成立。
嚴峻的詩寫背景下動用幽默,作者通常是要冒一點風險。與此詩形成對照的是同期由云南作者陳衍強創(chuàng)作的《仰望天空》,該詩因為寫了拒絕“湖北佬”朋友來家過春節(jié),以及語帶調(diào)侃性地提了“九頭鳥”稱謂,而引起讀詩者抗議,甚至被一些評論上綱上線。本來《仰望天空》的背景深處也是蘊含“苦笑”的,但由于作者處理時筆下過去故作輕松,令人讀時很不舒服,反而有了“油嘴”之嫌。最后導致在公共性熱點題材前的兩面不討好。
這也給其他作者帶來了一個提示:即便你想用“幽默”去沖淡“苦笑”,也千萬不要忘了文字工作者身上必須要有的善意。當代人寫詩,是要有文明的底線意識的,不能老學著上一代人沒規(guī)沒矩的偽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