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靜,溫敏,石義容,伍友春,何清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是指由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引起的肺炎,其病原體先前未在人類中發(fā)現(xiàn),具有人傳染人的能力,呈現(xiàn)家族聚集式發(fā)病[1]。感染初期患者有發(fā)熱、乏力、干咳癥狀,嚴重者可出現(xiàn)呼吸困難、呼吸窘迫綜合征或膿毒癥休克、難以糾正的代謝性酸中毒和出凝血功能障礙[2]。由于其傳染性極強,人群普遍易感,疫情進展迅速,有一定的致死率,造成社會一定程度的恐慌,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更容易產(chǎn)生焦慮不安的現(xiàn)象。我們于2020年2月對148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的焦慮抑郁狀況進行調查,旨在了解患者的心理狀況及其影響因素,為采取針對性干預措施提供參考。
1.1一般資料 以本院2020年2月收治的148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確診患者為對象,納入標準:①年齡≥18歲;②確診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③知情同意。排除標準:①既往有心理或精神疾病;②近期有重大心理創(chuàng)傷;③存在語言及認知障礙。男70例,女78例;年齡18~79(50.20±15.62)歲。文化程度:小學以下4例,初中14例,高中及中專46例,大專以上84例。
1.2方法
1.2.1調查工具 ①一般資料調查表:查閱相關文獻自行設計,包括性別、年齡、文化程度、自評營養(yǎng)狀態(tài)、基礎疾病、睡眠及自我感覺等。②焦慮自評量表(SAS)和抑郁自評量表(SDS)[3]。SAS共20個條目,每個條目均按1~4級評分,標準分(20個條目總得分乘以1.25以后取整數(shù)部分)界值為50分,50~59分為輕度焦慮,60~69分為中度焦慮,>69分為重度焦慮。SDS共20個條目,每個條目均按1~4級評分,標準分為20個條目總得分乘以1.25以后取整數(shù)。SDS評定的抑郁嚴重度指數(shù)(各條目累計分/80)范圍為0.25~1.00,<0.50為無抑郁,0.50~0.59為輕微至輕度抑郁,0.60~0.69為中至重度抑郁,≥0.70為重度抑郁。
1.2.2調查方法 對5名調查員進行統(tǒng)一培訓,規(guī)范調查注意事項及過程中的防護措施。所有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采用患者自填、面對面詢問(年齡大、文化程度低等患者)相結合的方式獲取信息。發(fā)出問卷156份,回收有效問卷148份,有效回收率為94.87%。
2.1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焦慮、抑郁狀況 148例患者的焦慮評分25~68(42.67±8.76);抑郁評分26~70(48.72±10.51)。無焦慮116例(78.38%),輕度焦慮30例(20.27%),中度焦慮2例(1.35%)。無抑郁74例(50.00%),輕微至輕度抑郁46例(31.08%),中至重度抑郁26例(17.57%),重度抑郁2例(1.35%)。
2.2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焦慮、抑郁的單因素分析 見表1。
2.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焦慮、抑郁的多因素分析 分別以焦慮、抑郁評分為因變量,將單因素分析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變量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α入=0.05,α出=0.10)。自變量賦值:性別男=0,女=1;年齡以原始值輸入;營養(yǎng)狀況很好=1,一般=2,差=3;婚姻狀況不在婚=0,在婚=1;睡眠好=1,一般=2,差=3;胸悶/心慌的感覺、與世隔絕的感覺、容易激動/感到煩惱、擔心家人病情/被傳染、擔心能否治愈賦值均為無=0,有=1。結果見表2、表3。
3.1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存在一定程度的焦慮和抑郁心理 本調查顯示,患者中度焦慮、重度抑郁均僅占比1.35%,無重度焦慮患者。分析原因可能與地域相關,深圳市在2003年經(jīng)歷SARS后建立了較為完善的公共衛(wèi)生防控體系,政府高度重視,收治醫(yī)院明確。當疫情初顯時政府及定點醫(yī)院已做好充分防控及收治準備,有效降低了民眾的恐懼感。但仍有21.62%的患者存在焦慮心理,50.00%患者存在抑郁心理。主要是擔心家里其他成員的病情以及被隔離后的恐懼、焦急、心煩意亂、疑病等。與患者交談發(fā)現(xiàn),患者自述總覺得自己發(fā)燒,實際體溫正常,自覺心跳、呼吸加速,手腳發(fā)抖,失眠多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易發(fā)生家庭聚集性傳染,很多患者家人、朋友等多人被隔離或患病,這直接導致患者的焦慮感,部分患者因為傳染給親人而產(chǎn)生負罪、抑郁等心理。加之此病有一定的病死率,這也會加重患者的恐慌及焦慮。同時患者也會擔心能否治愈或影響今后的生活,給家庭造成負擔。
3.2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焦慮、抑郁的影響因素分析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與世隔絕的感覺、擔心家人病情/被傳染、擔心能否治愈既是導致患者焦慮的重要因素,也是導致患者抑郁的主要因素;此外,胸悶/心慌的感覺、容易激動/感到煩惱是焦慮的影響因素;睡眠狀況是患者抑郁的影響因素(P<0.05,P<0.01)。分析原因,一方面,患者入院后進入隔離的環(huán)境,與親人分離,容易產(chǎn)生與世隔絕的感覺,出現(xiàn)胸悶/心慌、激動、煩惱等對新的隔離環(huán)境適應不良的表現(xiàn)。另一方面,本疾病的靶器官為肺臟,胸悶、心慌是較明顯的臨床表現(xiàn),由于到目前為止無治療此疾病的有效藥物,這些都會使患者造成意念上胸悶、心慌。新型冠狀病毒先前未在人類中發(fā)現(xiàn),當“人傳人”及呈現(xiàn)家族聚集式發(fā)病報道時,加之目前沒有確定有效的抗病毒治療方法,導致患者擔心家人病情、擔心家人被傳染、擔心能否治愈等是患者產(chǎn)生焦慮、抑郁的主要影響因素。睡眠也是患者抑郁的因素。前期多項研究已經(jīng)證實,睡眠障礙和抑郁之間存在共病性,相互影響[4-5],其影響機制主要是通過個體的炎癥反應和免疫抑制實現(xiàn)[6],針對性解決睡眠障礙可能會緩解抑郁等不良心理癥狀[7-8]。
表1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焦慮、抑郁的單因素分析 分,
表2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焦慮的多因素分析結果
注:R2=0.537,調整R2=0.510;F=19.871,P=0.000。
表3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抑郁的多因素分析結果(n=148)
注:R2=0.598,調整R2=0.571;F=22.465,P=0.000。
3.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針對性的護理干預 本次疫情社會影響廣泛,社會恐懼程度高,因此,在完成各項常規(guī)治療及護理措施的基礎上,特別要穩(wěn)定患者情緒,增強其信心,讓患者知道此病可防、可控、可治。①調整護患間的溝通模式,采用CICARE(Connect,Introduce,Communicate,Ask,Respond,Exit)溝通模式[9]建立良好的護患感情,制訂具體的溝通細節(jié),在溝通過程中完成病因、傳播途徑、護理經(jīng)過、消毒隔離等相關知識宣教。講解治愈的實例,消除患者的恐懼心理。②患者隔離期間提供便捷的生活和相應的防護需求,如一次性生活用品、日常用品、防護用品、餐飲供應。③讓患者積極主動參與到治療護理中,積極發(fā)揮主觀能動性(自測體溫、觀察大小便情況等),分散患者注意力,緩解患者的焦慮與抑郁心理[10]。④針對家庭聚集式發(fā)病的案例,可以在明確病情后,以家庭為單位安排患者在同一間病房或同一病區(qū),這樣家屬之間可以互相進行心理安慰,緩解緊張和焦慮的心理,還可以互相進行生活照顧,且在保證患者隱私和患者意愿的前提下,相互告知其家屬的病情,這樣可以減輕患者不必要的焦慮和抑郁。⑤對護理干預效果不佳及中重度焦慮抑郁的患者采取心理專業(yè)醫(yī)生干預。我院對后續(xù)收治患者通過評估,達到要求后立即申請心理干預援助,由專業(yè)的精神衛(wèi)生??漆t(yī)院專家團隊完成,取得良好的效果。
由于本次調查在疫情前期完成,樣本量較少。未來的研究可以分多個時間段(如入院時、住院期間、疾病恢復期、出院隨訪等),縱向探討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焦慮、抑郁的影響因素,針對不同時期進行干預。此次疫情進展迅速,除了要重視患者的心理干預外,也需關注疑似患者、醫(yī)務人員和醫(yī)務人員家屬及社會大眾等多類人群的心理健康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