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
摘要:《我住長江頭》是根據(jù)宋代詞人李之儀所做的詞 《卜算子·我住長江頭》改編而成的歌曲,由青主譜曲。《我住長江頭》有眾多的演唱版本,其中以楊曙光和雷佳兩位歌唱家演唱的版本最具有代表性。聲樂演唱中,演唱技巧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演唱技巧包括:腔體、氣息、位置、咬字等技術。本文從各個演唱技巧入手,對楊曙光和雷佳兩位歌唱家所演唱的古詩詞藝術歌曲《我住長江頭》進行具體的對比分析。在演唱《我住長江頭》這首作品時,楊曙光和雷佳兩位歌唱家在腔體上:楊曙光版本(以下皆稱“楊版”)松,雷佳版本(以下皆稱“雷版”)亮;在咬字時:楊版輕,雷版重;歌唱的位置處理:楊版靠后,雷版靠前:情感處理也具有明顯差異:楊版看似平淡,實則意味深長,雷版澎湃洶涌,情感濃郁。楊曙光的演唱,聲音通道立體感強,渾厚飽滿;雷佳的演唱,音色明亮,悠揚動聽。
關鍵詞:《我住長江頭》? 楊曙光? 雷佳? 演唱技巧
中圖分類號:J605?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8-3359(2020)06-0021-02
在聲樂演唱時,我們胸腔、咬字、位置、情感的處理,決定了我們對整首作品的把握。氣息在胸腔里運用,咬字的輕重決定了歌詞的表達,高位置決定了聲音的立體感,當胸腔、咬字、位置有效協(xié)調(diào)的結(jié)合在一起時,就有基本的技術支撐,只有擁有嫻熟的演唱技巧,才能把自己的情感流暢、充分的表達出來。楊曙光大膽地把美聲唱法中腔體控制技巧,運用到了古典詩詞藝術歌曲《我住長江頭》中,使得聲音通道立體、順暢、空間感強,給人以平淡且厚重的感受;雷佳的演唱圓潤明亮,有的學者把這一類能發(fā)出圓潤聲音的腔體,稱之為“潤腔技巧”[5]而雷佳正是運用這種圓潤的腔體,對這首作品的聲控效果進行了美化和修飾,讓演唱出來的聲音華麗、婉轉(zhuǎn)。
一、腔體的運用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本意是比喻人們擁有像大海一樣的廣闊胸襟。正因大海寬廣,所以能容納無數(shù)江河溪流。世間萬物皆相通,我認為這個比喻亦可用在我們聲樂演唱中的腔體上,演唱中,只有空間足夠大,張力足夠強的腔體,才能承載著表達“喜、怒、哀、樂”情感的聲音。
就胸腔共鳴而言,在演唱這首作品時,楊版和雷版都把胸腔和氣息非常協(xié)調(diào)地運用在了一起,這就是我們實踐中常常所說的“打開胸腔,搭上氣”。雖然腔體比較抽象,我們無法用肉眼看到歌唱時腔體的大小和變化,但卻可以通過氣息推動的聲音來反觀的。胸腔的空間、張力不同,出來氣流的大小也同,導致泛音的頻率也不一樣。演唱《我住長江頭》中,如第一句“我住長江頭”的“長”字,“君住長江尾”的“尾”字,“不見君”的“君”字等,雷版的泛音起伏均比楊版的要大,楊版的泛音如涓涓細流,雷版的泛音則像波濤洶涌。在很多尾音的處理上,也能明顯看出胸腔和氣息控制的不同。如19小節(jié)的“水”字,楊版的腔體松弛開闊,氣息大概只給出了五分,造成了弱收的效果,而雷版的腔體相對有力,氣息給到了七分左右,尾音相對堅實。正是由于胸腔空間給予的大小不同,聲響也就不同了。
二、咬字的不同
就咬字來說,楊版和雷版的區(qū)別也是顯而易見,楊版松弛開放,雷版結(jié)實有力??谇坏拈_合度不同,咬字也就不同。如“我住長江頭”的“頭”字,拼音是“tou”二聲,雷版中的“t”,舌頭給力較多,發(fā)音清楚。楊版中,則弱化了字頭,側(cè)重點則放在了“ou”上,聽起來空間感更強;又如“此水幾時休”中的“時”,拼音是“shi”二聲,雷版中“sh”這個翹舌音,交代地格外清楚,而楊版中“sh”這個翹舌音咬的很輕;再如“定不負相思意”的“相”,拼音是“xiang”,雷版中“x”這個音,口腔相對包裹,字頭明顯,楊版中“x”這個音,口腔相對開放,對“ang”的處理則是更顯張力。
每個人的咬字都有著自己的特點與習慣,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能夠僅僅只憑借聽覺,就能分辨的出熟悉人的聲音,音色相同時,咬字習慣就成了我們辨認聲音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了兩個版本的演唱中還有很多類似的差異,也正是這種差異讓兩位歌唱家的聲音更加具有標識性。
三、位置的區(qū)別
關于演唱時高位置(由于頭位于人的最高處,通常也把頭腔上的位置稱之為“高位置”)的技術,業(yè)界的說法很多,有:“面罩共鳴”[3]“軟腭與咽腔”[4]“上通道”“上支點”[1]等。
由于每個人的個體存在著差異,所以各個器官的協(xié)調(diào),也有屬于自己的一個平衡狀態(tài)。金鐵霖在他的《金鐵霖聲樂教學文集》一書曾多次提到:“腭部抬起來”“軟腭時抬起來”。[2]軟腭正是連接整個頭腔的部位。在演唱《我住長江頭》這首作品時,楊曙光的音色渾厚,空間感強,聲音仿佛從頭頂上方發(fā)出,在頭腔位置上相對靠后,這種唱法更偏向于“軟腭與咽腔”控制。雷佳的音色金屬感強,明亮且有穿透力,聲音向前穿透力強,位置更貼近面部,唱法更接近“面罩共鳴”。以“我住長江頭”中的“我”字為例,楊版的發(fā)聲位置比較靠后,聽起來就渾厚,雷版的發(fā)聲位置相對靠前,聽起來就清脆。
四、情感的處理
在這首作品中,楊版的聲線流暢、渾厚,給人以悠遠綿長的感覺,雷版的聲線婉轉(zhuǎn)、清脆,給人以熱情濃郁,如泣如訴的感覺。在作品的具體處理上,楊版和雷版可謂是大大的不同,由于雷佳賦予了這首作品更多的二度創(chuàng)作,所以我們先來說雷版,就譜面而言,雷佳在演唱時,除了譜面以外的音,在部分高音處,添加了倚音,用來對后一個音進行修飾,這種倚音多達十七處。如第七小節(jié)處的“頭”,音高是小字二組e,雷佳在演唱這個音的時候添加了一個小字二組的d做為倚音,如第六十六小節(jié)的“相”字,音高是小字二組的a,這個音前面則添加了一個小字二組的g。
這些倚音,讓音調(diào)變得更加婉轉(zhuǎn),仿佛表達著百轉(zhuǎn)千回的思念。而楊曙光的演唱,可謂嚴謹、準確的,她準確嚴謹?shù)匮莩俗V面上的每一個音,沒有額外的修飾,包括強弱力度的處理,都完全遵循了譜面的標記。如第20小節(jié)的第二音,小字二組的a,力度標記為“p”,弱力度,楊版就很好用弱收來詮釋了,能夠準確無誤地做到這一點,足以體現(xiàn)楊曙光純熟的演唱技巧和超凡的藝術修養(yǎng)。由于兩位歌唱家的年齡,職業(yè)等背景皆不相同,導致她們對聲音,對作品的處理也不同,雷佳1979年出生,中央軍委政治工作部歌舞團歌唱家,國家一級演員,由于演員身份,她更注重舞臺表演,聲音呈現(xiàn),千嬌百媚的姿態(tài),百轉(zhuǎn)千回的聲音讓觀眾為之動情。楊曙光,1963年出生,中國音樂學院聲歌系教授。作為聲樂界學院派相對權威的教授來講,嚴謹?shù)膶W術態(tài)度,精湛的技術要求,是楊曙光教授實施藝術實踐的基準,所以她的這首作品,可謂是教科書級別的,有嫻熟的技巧,處理了譜面上的每一個音。
楊曙光、雷佳兩位歌唱家演唱的中國古典詩詞藝術歌曲《我住長江頭》,雖是同一首歌,但音色迥異,技術處理各有章法,情感表達各有原委,同樣的作品賦予了其不一樣的聲音情感,締造了性格迥異的藝術生命。
在聲樂學習的道路上,演唱技術是一切的基礎,就如同蓋高樓的磚,磚頭的質(zhì)量不過關,房子就是危樓。就如同種菜的土壤,土壤不夠肥沃,結(jié)出來的果實就會營養(yǎng)不良。楊曙光和雷佳兩位歌唱家在這首作品中,所呈現(xiàn)的演唱技術及處理,可謂是嫻熟與精美的代表。皆是值得我們?nèi)テ饰鼋梃b,研究學習的經(jīng)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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