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
摘要:面對廣泛的寫作范圍,作文入題時傷十指不如斷一指。衣食住行,和生活息息相關(guān),發(fā)掘關(guān)于“吃”的作文素材,生活與寫作結(jié)合,有話可說,活色生香。
關(guān)鍵詞:作文切口;吃;味道;天性;深情;理趣;文化
中圖分類號:G633.34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文章編號:1992-7711(2020)10-0087
新課改要求語文教學(xué)要高度重視學(xué)生核心素養(yǎng)的提升,只靠記住一套答題的公式遠(yuǎn)遠(yuǎn)不夠,正如“部編本”語文教材總主編溫儒敏教授所說:“語文高考最后要實(shí)現(xiàn)讓15%的人做不完?!边@不是危言聳聽,而是針對面臨全線崩潰的高中語文教學(xué)特別是作文教學(xué)的深刻提醒。
江蘇高考的作文題的核心詞從2014年“青春”、2015年“智慧”、2016年“個性”“創(chuàng)新”到2017年“車”、2018年“語言”,體現(xiàn)了從精神層面向生活層面的轉(zhuǎn)移,意在引導(dǎo)考生從衣食住行、言談舉止入手關(guān)注生活、提煉生活、升華生活。而對生活的提煉、升華,就是核心素養(yǎng)的提升,就是學(xué)好語文的關(guān)鍵。
有鑒于此,筆者帶領(lǐng)學(xué)生討論了“吃”這一話題。
首先,讓學(xué)生寫下一段文字:“我最喜歡的美食”,并且互相交流,引發(fā)對吃的興趣,擴(kuò)散對吃的認(rèn)知。大家所說的大多是華美大餐,比如吃過的烤全羊、法式大餐、日本料理等。
接著,讓大家遷移知識,聯(lián)想名人筆下的美食,通過比較發(fā)現(xiàn),在他們筆下多數(shù)為普通食物,卻能寫得搖曳生姿、勾人饞蟲。筆者馬上拋出問題:《中庸》里說“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泵撕我园殉詫懙眠@樣出彩?他們有什么技巧嗎?
通過梳理,得出以下五個方面的收獲。
其一,以至味饞人。
例:(宋惠蓮)于是起身走到大廚灶里,舀了一鍋水,把那豬首、蹄子剃刷干凈。只用一根長柴安在灶內(nèi),用一大碗油醬,用茴香大料拌著停當(dāng),上下錫古子扣定。那消一個時辰,把豬頭燒得皮脫肉化,香噴噴五味俱全,將大冰盤盛水,連姜蒜碟兒,教小廝兒用方盒拿到前邊李瓶兒房里,旋打開金華酒篩來……(《金瓶梅》)蘭陵笑笑生從燉豬頭的制作過程、色香味等方面不惜筆墨繁密寫來,以繁寫繁,迎面而來的是酒肉的香氣。
其二,以天性逼人。
例:我們不約而同地抽鼻子,因?yàn)槲覀冃岬搅艘环N奇異的香味。仿佛是燃燒松香的味兒,又仿佛是燒烤土豆的味兒。我們的嗅覺把我們的目光吸引到那一堆亮晶晶的煤塊上……他壓低聲音說:伙計們,好吃!又抓起一塊煤,更猛地咀嚼起來。我們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把煤塊砸碎,撿起來,用門牙先啃下一點(diǎn),品嘗滋味,雖有些牙磣,但滋味不錯。我們每人攥著一塊煤,咯咯崩崩地啃,咯咯嚓嚓地嚼,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神秘的表情。(莫言《蛙》)孟子說食色性也,人的天性是吃好吃的東西,莫言卻讓一群天性未泯的孩子以反天性的行為激出了更深層的人性。
其三,以深情感人。
舉例,《問劉十九》(白居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既然是“晚來天欲雪”,一般人是不愿意出門了,但是當(dāng)劉十九看到這首小詩時,一定會被深切的情誼、溫暖的場面吸引。
其四,以理趣警人。
舉例,鳳姐兒笑道:“這也不難。你把才下來的茄子把皮簽了,只要凈肉,切成碎釘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肉并香菌,新筍,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雞湯煨干,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嚴(yán),要吃時拿出來,用炒的雞瓜一拌就是?!眲⒗牙崖犃?,搖頭吐舌說道:“我的佛祖!倒得十來只雞來配他,怪道這個味兒!”(《紅樓夢》)王熙鳳“笑”著把茄鲞的制作不無得意地向劉姥姥述說,看上去作者用筆過于繁雜,其實(shí)他恰恰是借鳳姐之口說出這樣的潛臺詞:賈府的敗落就是由于生活奢靡,坐吃山空。整個清王朝也在重蹈賈府之覆轍。他像一個冷峻的預(yù)言家,審視過去,憂思未來。
其五,以文化悅?cè)恕?/p>
舉例,碧綠的清湯中浮著數(shù)十顆殷紅的櫻桃,又飄著七八片粉紅色的花瓣,底下襯著嫩筍丁子,紅白綠三色輝映,鮮艷奪目,湯中泛出荷葉的清香……洪七公沉吟道:“這櫻桃之中,嵌的是甚么物事?”閉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兒肉!不是鷓鴣,便是斑鳩,對了,是斑鳩!”……黃蓉笑道:“這如花容顏,櫻桃小嘴,便是美人了,是不是?”洪七公道:“啊,原來是美人湯?!秉S蓉?fù)u頭道:“竹解心虛,乃是君子。蓮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這竹筍丁兒和荷葉,說的是君子?!焙槠吖溃骸芭叮瓉硎敲廊司訙??!秉S蓉仍是搖頭,笑道:“那么這斑鳩呢?”(金庸《射雕英雄傳》)金庸先生給出的名字是“好逑湯”,不由令人撫掌稱好。假如不顧背后的文化,埋頭大吃,那和牛嚼牡丹無異,眼中只有飼料不見鮮花了。
在做出以上梳理之后,筆者讓學(xué)生把“我最喜歡的美食”進(jìn)行修改。改后的效果果然大不一樣。
最后,是訓(xùn)練“吃”和考場作文的銜接。首先提供了幾篇優(yōu)秀的高考作文。
1. 2014江蘇高考作文
踏入門檻,便看見了忙碌著的阿婆:頭上包著一方藍(lán)碎花布,絲絲沾在額上的銀發(fā)盡數(shù)敘說著她的滄桑。圍著圍裙,略微下彎的背使她顯得那樣吃力。多少年后的阿婆依舊堅持做桂花糕,剎那間,我仿佛又看見阿婆伏身于石寨前,把蒸熟的米粉、糯粉、熟油、提糖拌勻攪合,然后輕輕壓入模具。蒸、搟、匣、刀切后,便盛在盤子里,潔白如玉的桂花糕氤氳著淡淡的桂香,融入口中,清甜爽口,細(xì)膩化渣。這就是貫穿了阿婆整個青春的桂花香。
如今的阿婆早已青絲變?yōu)榘装l(fā),但她依然堅持著做桂花糕,堅守著一份青春時期便已堅守的責(zé)任。(《桂香中彌漫的青春》)
2. 2017江蘇高考作文
一口蒸鍋架在三輪車的鐵板上,在晨曦微寒的風(fēng)中冒著暖暖的霧氣,劃破天與路與日光。那種一格格的蒸鍋,裝著洋山芋片,或者整個賣的烤山芋。油炸的土豆片大概是給孩子吃的。但我婆婆從來只買烤山芋。在冬天三九的天氣,烤山芋可以塞進(jìn)衣服里,或者拿著捂手,但一勺子挖多了還是免不了燙得咧嘴。我小時候總是想不明白,烤山芋這么燙,小車攤的鐵腳還是那么涼。賣烤山芋的老爺爺還是裹著肥大的襖子,在熱氣騰騰的鐵鍋旁對著手一個勁兒地呼氣。明明他只要拿一個烤山芋在手上,就不會那么冷了呀?(《早餐車》)
在學(xué)習(xí)了考場佳作的基礎(chǔ)上,根據(jù)下題,以吃作為小切口,寫一篇文章。
從前慢: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作者單位:江蘇省溧陽中學(xué)213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