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陰符經(jīng)》雖篇幅很小,但意涵豐富,歷代注者眾多。“性”之本然為虛靜,但其中卻蘊含著“動”,動而萬物生。落于人,動而為心,心與外物交摩,而使人霍亂。而人中之圣知心之本然而修煉自身而參于天地,眾人則趨于外物而不知返。
一、《陰符經(jīng)》簡介
《陰符經(jīng)》舊題為軒轅黃帝撰寫,全文300余字。但對于作者及成書年代,歷來看法不一。如朱熹在《陰符經(jīng)考異序》中說:“《陰符經(jīng)》三百言,李荃得于石室中,云寇謙之所藏,出于黃帝。河南邵氏以為戰(zhàn)國時書,程子以為非商末則周末。”但是朱熹認為,文章氣象并不似古書。似唐代李荃所為二程認為“先王之時,圣道既明,人不敢為異說?!敝挥械搅酥苁宜ノr候才能出現(xiàn)這種言論。而其認為本書作于商末或周末則是根據(jù)“《老子》甚雜,如《陰符經(jīng)》,卻不雜然”。除認為著者為黃帝和李荃之外,還有認為是寇謙之,或是另有其人。在著作時間上,注本中,又有諸葛亮、張良等注。如此,本書作者及著作時代莫衷一是。本文并非以考據(jù)為主,只是提出幾種學術界對于本書著者與著作時代的看法。但在思想上,我們卻可以確認它與道家及道教的關系。
二、對《陰符經(jīng)》中“性”的詮釋
《陰符經(jīng)》有“天性,人也;人心,機也?!薄疤臁痹诘兰宜枷氘斨杏袝r并非指與“地”相對應的“天”,與地相對應的天更具物質(zhì)性,只是道所創(chuàng)造出同地共同形成一個供世間萬物從生長到消亡的一個場域。但在另一個層面,“天”被提到一個更高的地位,甚至有時具有“本源”的意味在里面,但是還是要清楚的知道,這種所謂的本源并非指“天”是世間萬物的最后本根,并不是說萬物由“天”所“生”。它所表現(xiàn)和提供出的是一種“價值”。
道家認為世間的本源狀態(tài)是“靜”的,所以人的天性也同樣的靜的。所謂的“靜”并不是動作狀態(tài)意義上的安靜,不動,而是指其無名無形、無為無事的自然狀態(tài)。所謂“天性,人也?!北硎救送鞛橐?,人所賦予的本性就是天性,是自然無為之性,性寓于人的形軀之中。如果只是如此,人秉承天性而生,則人之產(chǎn)生將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為世間萬物多一物而已。前面所說,“靜”所表示的是一種自然狀態(tài),并非純?nèi)徊粍?。因為在靜當中依然蘊含著“動”,所以老子說:“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道的表現(xiàn)是無聲無息、無為自然的,但是在這個“靜”的過程當中,蘊藏著“生”的力量,這就是“動”。我們可以說,天道(道)的行為方式是以靜的方式在動的?;ハ嗵N含又互相表現(xiàn)。天地之間看似安安靜靜,但在這個安靜的過程當中卻顯示了“生”的力量。
而這種“動”,在人當中就是“心”。道教認為“心是身之君”,它對于人有統(tǒng)領的作用。也由此凸顯了人與其他萬物之間的不同?!靶摹迸c“性”相比,則更具有靈活性。性為靜,心為動。所以人與天之間的區(qū)別就在于“心”。所謂“心生于物,死于物,機在目”。人在世界當中,心與物像摩蕩,就會因物而惑心,有思有慮,致使“性”被遮蔽,并不能顯示其本然的狀態(tài)。如此則需要不斷修心、治心的工夫。通過這修煉的工夫而達到“圣人”之境。這個工夫就是不斷的“煉心”。“煉心”的首要就是能夠清楚的意識到心與物之間的關系。這也是道家(道教)在修身時所強調(diào)的最基礎的。在這里,“物”不僅僅代表事物本身,而是指由物與“目”所接觸之后所產(chǎn)生的種種欲望。所以《老子》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fā)狂,是以圣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比伺c外界的接觸首先是目之所視。所以《老子》強調(diào)要“為腹不為目”。“物”對于人來說,最基礎的是保證人的基本生命活動,而“機”就在此時產(chǎn)生了作用。這就像一個開關一樣,對于物質(zhì)的過分追求不僅不能很好的保證人自然的生命狀態(tài),反而會破壞它。正因為他們對于外物的攫取太過,導致他們不能夠合理的處理自身與外物之間的關系,以致耗亂心神,或在物欲的爭奪中失去自然之名。所以《陰符經(jīng)》直接點出“其機在目”。所以煉心,只有不斷對人心進行修煉,才能逐漸復歸于“天性”的虛靜狀態(tài)?!靶浴笔翘熘救粻顟B(tài),是一種以動寓靜的狀態(tài)。看似寂然不動,但是其中卻包含著動,這種動所變現(xiàn)出來的就是一種“生”。在這個層面,“性”仍然為形上,它需要有個“體”來承接,這個“體”就是人。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人性即天性”。但從“人”的實際情況來看,人雖同承于天性,但是所變現(xiàn)出來的卻有“巧”和“拙”。清劉一明在注《陰符經(jīng)》中認為:“人秉陰陽之氣以成形,具良知良能以為性。性無不善,而氣有清濁。秉氣清者則為巧,秉氣濁者則為拙?!贝颂幷J為人由陰陽二氣聚之而成,濁氣多則為拙,清氣多則為巧,由此人則表現(xiàn)不同,但是他仍然強調(diào)“性”的本然,即“無不善”。既然“性無不善”,為何原文說“性有巧拙”呢?所以,這里所謂的清濁,可以從“澄明”和“遮蔽”的角度來說。“清”為“澄明“的狀態(tài),而濁為“遮蔽”的狀態(tài)。天性被遮蔽而產(chǎn)生人性變現(xiàn)之不同。所以,“圣人之性與天地參?!倍娙藙t不同,他們受外物引誘不斷發(fā)動其心機。雖然人在秉承天性時存在薄、厚、清、濁的區(qū)別,但“知之修煉,謂之圣人”。圣人與眾人之巧拙就在于此。圣人知不斷修煉自己,使心恢復本然,而眾人則不斷驅(qū)之于外,霍亂其性。
三、小結(jié)
《陰符經(jīng)》認為“性”本是靜的。但這種形上之虛靜狀態(tài)又不是絕對的“靜止”,而是一種“沖氣”的狀態(tài),是“似靜實動”的。而“動”所表現(xiàn)的就是陰陽交感,四時流變所表現(xiàn)出的“生”的力量。人形秉承天性而生,所以人性即是天性。但天性有動,人而有心,其在世間不斷與外物相交感,故而有機?!皺C”似為一種“路向”,是回之于內(nèi),還是驅(qū)之于外。這也就成為了“圣人”與“眾人”的最大區(qū)別。圣人知道修煉自己達于“參天地”;而眾人則目視于外物,離本然之性越來越遠,而趨于死亡。
【參考文獻】
[1] 《陰符經(jīng)集釋》,(上古)黃帝著,(商)伊尹等注,北京,中華書局。
[2] 《黃帝陰符經(jīng)·強兵戰(zhàn)勝演術章》
作者簡介:林娜(1995—)女,在讀研究生,湘潭大學,411105;研究方向:中國古代哲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