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

（此課選自岳麓版《歷史》必修三第21課。）

2016年9月，由教育部頒發(fā)的《國家高中歷史課程標準（征求意見稿）》中歷史學科素養(yǎng)的五大要素為“唯物史觀、時空觀念、史料實證、歷史解釋、家國情懷”。史料是研究歷史的基礎和前提。史料實證，是指通過嚴格的檢驗獲取可信史料，并在此基礎上，努力重現(xiàn)歷史的態(tài)度和方法。它重視歷史材料在歷史研究中的作用，并強調在歷史研究中，有必要廣泛收集數(shù)據并區(qū)分其真實性，并對其進行分類、分析和解釋，最后總結其背后的規(guī)律。因此，歷史證據不僅是研究學習歷史的一種方法，也是一種能力。在歷史的實際教育和教學中，有必要培養(yǎng)學生收集、篩選和使用史料的能力，從而教會學生進行史料實證。做到“史由證來，論從史出”，這也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歷史觀和歷史思維能力，引導學生掌握良好的歷史學習方法。

下面以《新文化運動》一課為例，探討 “史料實證”素養(yǎng)在歷史教學中的應用。

《新文化運動》的內容屬于“現(xiàn)代中國先進思想”的專題。該專題的主線是近代中國人學習西方與救亡圖存緊密相連，是近代中國人思想解放的歷程。新文化運動是辛亥革命在意識形態(tài)和文化領域反封建斗爭的延續(xù)。這是近代中國意義深遠的思想解放運動;它既是資產階級領導的舊民主主義革命的高峰，也是無產階級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前奏。以五四運動為界，新文化運動分為兩個時期。新文化運動之后，《課程標準》也列出了中國馬克思主義傳播的內容，表明在《課程標準》中表達的新文化運動應該參考其早期階段。在教科書的五個子類中，“陳獨秀和新青年”包括新文化運動的背景和運動的開始;隨后的三個子目涵蓋運動的內容及其影響，其中：“‘德先生與‘賽先生”“‘打倒孔家店與批判舊禮教”是新文化運動在思想領域的主張;“胡適與白話文”是新文化運動在文學領域的命題;“文化平民化”凸顯了新文化運動的影響。新文化運動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創(chuàng)造了條件。《新文化運動》一課擁有豐富的歷史史料——新文化運動旗手們的記錄（一手史料）、《青年雜志》（后更名為《新青年》）、油畫《北大鐘聲》（二手史料）、白話文運動相關記錄等。在篩選、整合后將本課設計為拼切的三部分：課上利用史料間的內在邏輯，以問題為推動，層層推進;微課“文學革命：白話文”利用史料來表現(xiàn)白話運動的影響，為以后的討論鋪平道路;討論新文化運動的影響時再次給學生重新提供多角度的史料。目的是通過教師選擇和提供史料，形成以學生為中心，以教師為主導的課堂。

一、一手史料的應用

一手資料，即原始資料或直接歷史資料，是指直接反映歷史面貌的資料，可直接作為歷史根據的歷史資料。在介紹新文化運動背景時，筆者選取了1913年鄉(xiāng)村知識分子的日記：“（大清宣統(tǒng)五年，正月初三）自變亂以來，一切新黨競襲洋夷之皮毛，不但遵行外洋之政，改陰歷為陽歷，即服色亦效洋式，而外洋各國之夷蠶食鯨吞，日甚一日。……來拜年者五十余人，皆系便衣便帽，無一頂戴之人，間有洋帽之人，較上年之情形迥然不同?！睆倪@則史料中可知：1911年辛亥革命后，人們逐漸認識到，雖然暴力革命推翻了君主制，但封建的專制思想和舊式生活習俗仍然揮之不去，民主共和主義的概念并沒有深深植根于人民的心中。追求共和與自由的夢想遭到了復辟與復古的沖擊。可以看出，革命理想與現(xiàn)實社會之間存在巨大差距。正如梁啟超所言：“革命已經成功了將近十年，希望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漸漸地，它已經成為一種浪費。我覺得社會文化是一整套，用舊的心理學來使用新系統(tǒng)是不可能的，不可能逐漸喚醒整個人格。”這些歷史資料說明了新文化運動的必然性。

新文化學者們認為普通大眾需要科學與民主的精神洗禮。以“為什么偏偏需要民主與科學的洗禮呢？辛亥革命時期不是已經宣傳過民主與自由了嗎？”作為過渡，自然引出了對新文化運動的核心“民主”和“科學”的討論。

材料一：辛亥革命以后，我們中國多數(shù)國民口里雖然不反對共和，腦子里實在是裝滿了帝制時代的舊思想，如今要鞏固共和，非先將國民腦子里所有反對共和的舊思想，一一洗刷干凈不可。

——陳獨秀《舊思想與國體問題》

由材料一可見新文化運動時期民主社會不僅僅需要民主制度（共和），還需要有民主思想。因此，新文化運動注定是一場意識形態(tài)的解放運動。

教材對于新文化運動“提倡新道德，反對舊道德”部分著墨不少。什么是新道德，什么是舊道德？在這里利用下面的史料（材料二、三、四）進行探討。

材料二：孔教與共和乃絕對兩不相容之物，存其一必廢其一，信仰共和必排孔教。

——陳獨秀《尊孔與復辟》

材料三：儒者三綱之說，為一切道德政治之大原：

君為臣綱，則民于君為附屬品，而無獨立自主之人格矣;父為子綱，則子于父為附屬品，而無獨立自主之人格矣;夫為妻綱，則妻于夫為附屬品，而無獨立自主之人格矣。

——陳獨秀《一九一六年》

材料四：人之生也， 求幸福而避痛苦， 乃當然之天則。

——陳獨秀《新青年》

避苦求樂是人性的自然?！髽返娜松^才是自然的人生觀、真實的人生觀 。

——李大釗《現(xiàn)代青年活動的方向》

首倡民主與科學的陳獨秀認為“只有德先生和賽先生才能治愈中國的所有政治、道德、學術和思想黑暗”。陳獨秀所說的道德上黑暗，指的是中國的舊道德。借助史料間的邏輯探究“新舊道德之辨”。而新舊道德之辨是借助史料及所學知識，以問題為驅動，層層遞進。每個環(huán)節(jié)只顯示一種材料，引導學生根據材料組織語言，體驗“論從史出”的歷史研究方法，逐漸形成“史料實證”歷史素養(yǎng)。

二、二手史料的應用

二手史料，也稱為間接史料，需要得到考據和佐證的支持，指經過后人對一手史料的運用所作出的解釋、詮釋及研究。

1.文字史料

二手歷史資料的應用主要在微課程部分和討論部分。涉及到如何評價新文化運動問題時，筆者給學生從不同角度提供了史料（如材料五、六）。

材料五： “在新文化運動潮流的沖擊下，傳統(tǒng)的貞節(jié)觀念逐漸受到越來越多的人的懷疑，有的女學生公開抵制學校開設的‘烈女傳（修身課）。在操場的樹蔭下、在宿舍里她們常常聚在一起，爭得面紅耳赤，后來由爭論變?yōu)榭够?、逃婚，以實際行動反抗舊禮教，爭取婚姻自由?！?/p>

——《中國近代史 》

材料六：新文化運動局限在知識分子的圈子內，新思想沒有普及到工農群眾中去。

——李時岳

對新文化運動的評價，多采用了二手史料，多帶有后人評價的色彩，為學生討論并總結提供角度：新文化運動確實卓有成效，女性地位提高、西方科學傳播，但其仍有局限性，影響還不夠普遍。這里的史料相對簡單、直白，經過一節(jié)課的學習，學生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想法，這里的材料為學生提供了新視角。

2.圖片史料

《北大鐘聲》

本課中另一圖片史料是1988年沈嘉蔚畫家創(chuàng)作的油畫《北大鐘聲》。在本課中，此油畫被應用了兩次：一次為導入，吸引學生注意力;一次為突出北大“兼容并包、思想自由”之宗旨，油畫還有一個名字——《寬容》。這幅油畫作為圖片史料的應用主要是通過畫中人物著裝的巨大差異，挖掘圖片外顯和內隱的信息，創(chuàng)設不同的情景，激活歷史課堂。

本課圍繞著新文化運動是時代“激變”和歷史“漸變”下的產物，它“改變”了當時的中國，也推動之后中國的“巨變”這樣一個核心，通過大量史料分析引導學生思考，貫徹核心素養(yǎng)之史料實證。在史料處理方面，一是史料簡潔，二是便于理解，三是層層遞進。歷史資料，內容豐富，形式多樣。利用歷史材料之間的邏輯關系，通過問題驅動課堂，形成以教師為主導，以學生為中心的課程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