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非日前接受采訪,當被問及如何把握小說敘述與歷史真相之間的關系時,格非說:小說在描述歷史事件的時候,與歷史學家的處理方式有所不同。小說家似乎更關注歷史事件中的小人物,更關注普通人物的命運和特殊的情感和生活氛圍。至于說到歷史真相,我自己對這個問題的認識也有一個發(fā)展過程。我以前認為,小說家完全從自己的價值立場出發(fā),用所謂的當代經(jīng)驗介入歷史,去揣度、虛構歷史情境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但我現(xiàn)在不這么看。小說的虛構性不能成為無視歷史基本事實的借口。“所有的歷史都是當代史”這句話,從某種意義上說雖然并不錯,但如果將它作為任意虛構歷史的護身符,則是有問題的,至少是一種偷懶的行為。對歷史事實進行細致探究和考辨,本來就應該是作家工作的一部分。司馬遷、列夫·托爾斯泰、巴爾扎克在這方面作出了很好的榜樣。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米蘭·昆德拉十分看重小說記錄歷史的作用。他曾說,如果歐洲歷史全部喪失,只要小說存在,所有的歷史仍然可以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