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弦
內(nèi)容摘要:酷兒理論的先鋒伊芙·科索夫斯基·塞吉維克第一次提出男性同性社會性這個詞。本文以男性同性社會性欲望為框架,通過分析本·瓊生戲劇《狐貍》中的主仆關系以及女性在男性同性社會中的地位,來探究男性同性社會性欲望是如何體現(xiàn)的以及如何加強的。
關鍵詞:酷兒理論 男性同性社會性欲望 《狐貍》 主仆關系
1.酷兒理論
談及酷兒理論就不得不提到??隆K谝幌盗凶髌防飳ι眢w的關注以及他的“生命政治”思考,為酷兒理論的研究鋪平道路。??略凇兑?guī)訓與懲罰》中,將18、19 世紀的刑罰制度和社會權(quán)力的發(fā)展大致分為三個階段:公開刑法、表象機制及監(jiān)視社會。[1]??抡J為,我們之所以應脫離“性—欲望”范式轉(zhuǎn)而擁抱“身體—快感”范式,是因為性、性相和欲望都是權(quán)力為規(guī)訓大眾而制造的話語工具。他反轉(zhuǎn)性與性相之間的依存關系:“我們不能通過性來訴說性相的歷史,而是要揭示‘性在歷史上如何受制于性相”。[2]也就是說,從《規(guī)訓與懲罰》到《性史》,福柯肯定了身體的政治及理論地位,也賦予了身體積極的抵抗及解構(gòu)力量,這些都啟迪了酷兒理論。
酷兒理論是20世紀90年代在西方興起的新的性理論。概括地說,酷兒是指那些在性、性別或性取向方面與傳統(tǒng)的主流文化不一致,無法歸類或不想被歸類的所有生命個體。而“酷兒理論”作為一個術(shù)語,指代的就是這種非常態(tài)的表達方式?!翱醿豪碚摬皇侵改撤N特定的理論,而是多種跨學科理論的綜合,它來自史學、社會學、文學等多種學科”。[3]酷兒理論具有重大的策略意義,它質(zhì)疑傳統(tǒng)的男性霸權(quán), 反對傳統(tǒng)觀念對人們的壓制和禁錮。它并不是對同性戀的鼓吹和宣揚, 而是一種反對嚴格的社會兩分結(jié)構(gòu)、鼓勵人們自由地生活的理論。
2.男性同性社會性欲望
酷兒理論的先鋒伊芙·科索夫斯基·塞吉維克在她的代表作《男人之間: 英國文學與男性同性社會性欲望》(以下簡稱《男人之間》)中提出男性同性社會性這個詞。塞吉維克在《男人之間》的引言中指出該書旨在“探尋塑造性的方式,探尋哪些東西可以算作性,而這兩方面都依賴于并影響了歷史上的權(quán)力關系”。[4]書里塞吉維克提出一個重要概念——“男性同性社會欲望”,作者認為在男權(quán)社會中“男性同性社會欲望”是指男性個體之間的社會紐帶,它與“男同性戀”這一概念是不一樣的。男性之間的聯(lián)系經(jīng)常是基于一些共同參與的活動,而不是一些在女性友情中被認為重要的情感經(jīng)歷。在社會學當中,同性社會描述的是同性之間的關系,比如友情、師生情、贊助情以及其他一些非情愛非性愛的關系。伊芙·科索夫斯基·塞吉維克認為同性社會和同性戀之間的聯(lián)系是男性同性社會性欲望。她還認為同性社會是三角關系的男性情誼。在這三角關系中“男性之間有強烈的非性愛的關系,女性只充當這些關系表達的渠道”。[5]
塞吉維克認為,人的性別不是僅僅由生理屬性決定的,而是在很大程度上由社會因素建構(gòu)的。除此之外,她還關注到了在英國文學中男性之間的社會性紐帶,這種紐帶或者說是男性間的社會性欲望,它是通過對婦女的交易而完成的, 女性的參與不僅沒有破壞男性之間的紐帶, 反而使這個紐帶更為牢固。塞吉維克認為,酷兒理論是學者細察文學文本的折射鏡。[6]根據(jù)伊芙·科索夫斯基·塞吉維克的觀點,同性社會性欲望是指擁有性傾向但沒有實質(zhì)性行為的同性之間的友情。男性社會性欲望在這部戲劇當中主要體現(xiàn)在伏爾蓬涅和莫斯卡主仆兩人的關系變化上。
戲劇中由于伏爾蓬涅既無父母,也無子嗣,他認為選擇繼承人的自由能讓他在當時男性主導的社會里擁有特殊地位。但是當伏爾蓬涅認為自己完全自由的時候,他的自由實際上是有限制的。伏爾蓬涅認為他自己是莫斯卡的主人,莫斯卡最開始也表示自己是伏爾蓬涅忠實卑賤的奴隸,完全依附于伏爾蓬涅。但是實際上食客莫斯卡才是真正的主人,因為他是伏爾蓬涅與遺產(chǎn)追隨者之間的中間人,作為主人的伏爾蓬涅依靠的是仆人的伎倆和務。財富繼承的欺騙游戲是伏爾蓬涅的想法,但是整個過程的實施都是莫斯卡在操辦。伏爾蓬涅的權(quán)力取決于莫斯卡的聰明才智;計劃越是有野心,他就越得靠莫斯卡的幫助去執(zhí)行。慢慢地伏爾蓬涅完全依靠于莫斯卡,以至于本質(zhì)上主人和仆人的角色進行了變動。[7]
當莫斯卡意識到伏爾蓬涅對他的依賴時,他就不在是寄生蟲仆人而是伏爾蓬涅主人。在莫斯卡贊美他自己才能的言語中不難看出他一直渴望男性權(quán)力,一種易變的、社會性和性愛的權(quán)力:
我能感覺到
我的血液中流淌著異樣的野心:
我不知道成功是怎樣使我變得荒唐。
我的欲望從皮膚中滑出,好似一條敏捷的蛇,
我是如此地蠢蠢欲動。(IIIi.1-9)[8]
伏爾蓬涅和莫斯卡在戲劇中發(fā)展是完全相反的:伏爾蓬涅因為對莫斯卡的依賴,退為非掌權(quán)者,然而莫斯卡因為這份依賴卻變成掌權(quán)者。他們之間的主人仆人關系一直都是不穩(wěn)定、不永久的。戲劇最后伏爾蓬涅選擇證明自己的身份不再依賴莫斯卡,重新成為掌權(quán)者:“我才是伏爾蓬涅”(V.xii.89)。伏爾蓬涅的這些語言對莫斯卡是摧毀性的打擊,莫斯卡被判有罪入獄。最開始伏爾蓬涅和莫斯卡的關系是封閉的保護性的,兩人和被騙者是完全分離開的。主仆男男之間的關系對于該戲劇來說是至關重要的:首先推動《狐貍》的情節(jié)發(fā)展;其次在于莫斯卡對這關系的顛覆。不管主仆二人的關系如何變動,他們密謀的事件和對金錢的欲望加強了這兩男性個體之間的社會紐帶。但是兩人建立的男性社會性關系后來被塞莉亞打破,不過伏爾蓬涅和莫斯卡之間的關系不因塞莉亞的參與而疏遠,反而生成了更為牢固的社會性欲望紐帶。
塞莉亞是伏爾蓬涅和莫斯卡反目為仇和共同衰亡的導火索。伏爾蓬涅和莫斯卡兩人對創(chuàng)建戲劇性事件的迷戀促使兩者都追求塞莉亞。莫斯卡把塞莉亞當成一顆能幫助他擺脫仆人身份的棋子。他把塞莉亞比作黃金,激發(fā)愛金如命的伏爾蓬涅引誘占有塞莉亞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