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健生

【中圖分類號】R821.4+2【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B 【文章編號】2095-6851（2019）04-007-02

阜州一帶，有一些治療瘡?fù)吹母呤?，不管瘡長在什么部位，也不論紅腫酸癢還是化膿潰爛，兩劑草藥一敷，保管藥到瘡除。

這瘡藥原本是阜州莊下周家的祖?zhèn)髅胤剑瑐鲀?nèi)不傳外，傳長不傳幼。周家同村人一樣祖祖輩輩在土里刨食，從不以治瘡為業(yè)。有瘡?fù)椿颊呱祥T求醫(yī)，瘡藥傳人在看過瘡情后，即出門到田頭地角或溪邊野地一轉(zhuǎn)，扯回幾把草藥，或根或葉，用清水洗凈。一劑當(dāng)即放入口中嚼爛，吐在菜葉上，往患者瘡?fù)刺幰毁N，再用布條扎穩(wěn);一劑用刀切碎后交給患者帶回去，叮囑第二天照此法嚼爛換藥?；颊呓胰サ谝粍┧?，發(fā)現(xiàn)膿水毒血皆附于藥上;揭去第二劑藥，瘡處即已痊愈。周家治瘡收費(fèi)也低，只收半天誤工錢，從不多收，貧苦人家一般不收費(fèi)，有時(shí)還墊上一餐飯。周家名聲在阜州一帶家喻戶曉。

幾經(jīng)流傳，瘡藥傳到周祖安手中。祖安無子嗣，幾個(gè)同族晚輩為得到瘡藥藥方，經(jīng)常圍在祖安周圍大獻(xiàn)殷勤，祖安任由他們?nèi)ハ肴フf去做，從不泄露藥方。幾年后，晚輩們一個(gè)個(gè)忍不住，棄之而去。只有一個(gè)叫周有為的，數(shù)年如一日，視祖安如父。祖安甚為感動，千叮萬囑后，將藥方傳給有為，自己從此歇手。

周有為起初還秉遵祖訓(xùn)，后來逐漸變了，收費(fèi)無根無底。祖安罵過幾回后，有為仍我行我素，道德也漸漸變壞，有瘡長在胸、大腿等部位的女患者求醫(yī)，有為以看瘡為名，東捏捏西摸摸，患者敢怒不敢言。祖安好生惱怒，找來數(shù)十張宣紙，將藥方草名一一寫于紙上，十里八村張貼。村人看到這些草名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草，四季皆能采到，有些不信。有人跑去問祖安，祖安一一指點(diǎn)，一試果然不假。

從此，阜州一帶人人懂此瘡藥，有為也就變成無為。

（摘自《被遺忘的角落》大眾文藝出版社圖/圖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