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 躍

（福建省能源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福建 福州 350108）

1 前言

日益發(fā)展壯大的電子商務市場加快了供應鏈向雙渠道轉型的腳步，也對雙渠道供應鏈發(fā)展建設過程中的物流服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雖然雙渠道供應鏈解決物流問題的主流思路是物流業(yè)務剝離外包，但不同的雙渠道企業(yè)在物流模式的選擇上依然不盡相同。比如同為雙渠道家電銷售龍頭企業(yè)，蘇寧選擇物流自營而國美選擇將物流業(yè)務外包；再比如同樣通過雙渠道銷售的家電制造領先企業(yè)海爾和美的，前者建立了覆蓋全國的物流自營網(wǎng)絡，而后者剝離物流業(yè)務成立了安得物流并進行外包。因此在研究雙渠道供應鏈、特別是考慮物流服務問題的雙渠道供應鏈時，首先要對雙渠道供應鏈的物流模式選擇問題進行討論，即在何種情況下雙渠道供應鏈會選擇怎樣的物流模式，以及這樣的物流模式會對供應鏈成員企業(yè)帶來怎樣的影響。

關于供應鏈物流模式選擇的定性研究起步較早也相對較成熟，主要是通過理論研究、案例分析以及德爾菲法、層次分析法、SWOT分析等方法對不同情況的供應鏈如何做出物流模式選擇進行討論研究，但是這些定性研究都基本針對傳統(tǒng)的單條供應鏈。馮耕中[1]在總結國內外研究現(xiàn)狀的基礎上，進一步探討了第三方物流的相關理論，針對電子商務環(huán)境下的物流模式選擇與配送體系建設給出了相關的理論支撐與發(fā)展意見，最后提出了現(xiàn)代物流發(fā)展的關注熱點與研究方向。王浩澂[2]運用專家評分法、層次分析法構建了一個汽車制造企業(yè)物流模式評價指標體系，通過企業(yè)規(guī)模及技術水平、物流服務能力、經(jīng)濟效益等三方面的指標分別評價了自營物流、外協(xié)物流以及物流外包三種不同的物流模式，得出了物流外包更有利于汽車制造企業(yè)整合資源、提升效益的結論。

關于供應鏈物流模式選擇的定量分析研究成果相對較少，且基本集中在單條供應鏈的逆向物流模式選擇以及汽車制造業(yè)的物流模式選擇兩個領域。于輝和陳飛平[3]針對汽車制造企業(yè)的入廠物流模式，比較了當前主流的集配中心模式與越來越受到重視的循環(huán)取貨集成模式兩種物流模式，從JIT生產(chǎn)角度與供應鏈協(xié)同角度出發(fā)，分析討論了物流模式選擇的問題。為了求解重要決策變量的最優(yōu)值，文章綜合運用了包括庫存理論、運輸策略以及JIT生產(chǎn)的整合方法。公彥德和達慶利[4]研究了回收效率受物流服務影響的閉環(huán)供應鏈，針對由制造商或零售商不同主導方式的閉環(huán)供應鏈，分別討論了物流自營和物流外包模式下制造商、零售商的收益，從而得出了不同主導方式、不同物流模式下閉環(huán)供應鏈企業(yè)的物流策略以及在此策略下供應鏈的穩(wěn)定性。倪明等[5]針對更加細化的電子產(chǎn)品閉環(huán)供應鏈，考慮了消費者對新產(chǎn)品和再制造品偏好存在差異、同時市場需求為不確定的情況，對廢棄電子產(chǎn)品的物流回收模式進行分析研究。文章對制造商自營、聯(lián)盟回收以及國家回收三種回收物流模式比較后得出了制造商主導的情況下，自營模式帶來的收益最高的結論。同時，作者還通過數(shù)值仿真進一步體現(xiàn)了不同回收模式下的收益與回收率差別。

通過對供應鏈物流模式選擇的文獻進行分析綜述不難發(fā)現(xiàn)，目前關于供應鏈物流模式、特別是雙渠道供應鏈物流模式選擇的研究還較少。因此本文在綜合上述文獻研究的基礎上構建了包含供應商、零售商以及物流外包商（在物流外包情況下）的雙渠道供應鏈，針對不同物流模式下供應鏈成員的收益與物流服務水平進行比較分析，試圖找出影響物流模式選擇決定的影響因素，從而為雙渠道供應鏈在決定物流外包還是自營時提供一定的理論依據(jù)。

2 問題描述與模型建立

為了研究雙渠道供應鏈的物流模式選擇問題、討論供應鏈成員企業(yè)在物流自營以及外包兩種模式之間進行取舍抉擇的條件和影響，本文以成員企業(yè)的收益和物流服務水平作為主要對比評價的指標，對雙渠道供應鏈成員企業(yè)（即供應商和零售商）在不同的物流模式下的收益和對應的物流服務水平進行比較分析，在此基礎上總結得出雙渠道供應鏈在物流模式選擇過程中的一些影響因素與決策依據(jù)。本文的模型建立與計算將遵循以下假設。

假設1 雙渠道供應鏈包括一個供應商、一個零售商以及一個物流外包商（在物流外包的情況下），供應商通過線上渠道和線下渠道分別向消費者和零售商提供產(chǎn)品，零售商只通過線下渠道對消費者提供產(chǎn)品，在此雙渠道供應鏈中，供應商占主導地位。

假設2 供應商、零售商分別就各自的物流模式做出選擇。供應商可以選擇物流自營或是物流外包給物流外包商，而零售商由于處于追隨地位、相對實力較弱，因此無法獨立自主經(jīng)營物流業(yè)務，只能在接受供應商自營物流所提供的物流服務以及將物流服務外包給獨立的物流外包商二者之間做出決定。

假設3 供應商、零售商、物流外包商均為獨立、理性的決策者。因為集中決策的實質等同于雙渠道供應鏈作為一個主體統(tǒng)一集中運營，也就無從談起物流外包，所以在本文研究物流模式選擇的過程中，供應商、零售商都是以獨立的分散決策作為企業(yè)經(jīng)營與制定價格的準則，基于自身利潤最大化進行各自的決策。

假設4 在物流外包的情況下，線上或是線下渠道的產(chǎn)品都由物流外包商配送到對應渠道的消費者手中，物流外包商對雙渠道都提供同質無差異的物流服務，且物流外包商的運輸、運營能力不受限制。即一方面無論市場需求如何增長，3PL都能夠將其配送至消費者手中；另一方面如果有充分的投入與激勵，3PL的物流服務努力水平ζ都能夠增長到對應的程度。

假設5 含3PL的雙渠道供應鏈是在完全信息的情況下進行博弈的，即零售商總是如實地向供應商反映市場需求，而市場需求受物流服務影響的結果也是可以如實被供應商和零售商觀測到的。

假設6 市場需求只受到產(chǎn)品價格以及物流服務水平兩者的影響，線上和線下渠道的市場需求分別為Di,Dj，表現(xiàn)為線性需求函數(shù)[6]，即：

其中a為市場的初始需求，θ為消費者對線上渠道的偏好系數(shù)（即初始需求中選擇線上渠道的偏好程度），r為渠道間產(chǎn)品價格替代系數(shù)，ζ為對應的物流服務提供者（供應商自營或是物流外包商）所決定的物流服務水平，e為服務水平對市場需求的影響系數(shù)。因此有a,e＞0，ζ≥0，θ∈(0,1)，r∈(0,1)。

本文將從雙渠道供應鏈物流自營（即由制造商提供物流服務），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以及雙渠道供應鏈物流外包（即由物流外包商提供物流服務）三種物流模式出發(fā)對供應鏈成員企業(yè)的收益以及物流服務水平進行比較分析。由此本文構建了一個Stackelberg博弈模型，供應商為領導者，零售商、物流外包商（在物流外包的情況下）為跟隨者，供應商以w的批發(fā)價向零售商批發(fā)產(chǎn)品，供應商與零售商分別以pi,pj的價格向線上和線下渠道的消費者直接銷售產(chǎn)品。在物流自營的情況下供應商、零售商分別承擔各自物流服務帶來的物流成本；在物流外包的情況下供應商、零售商均以每運輸一單位商品p3PL的價格向物流外包商支付物流費用。該博弈為單次博弈，一旦這些決策確定，確定后的價格與需求不會發(fā)生變化。

在雙渠道物流自營模式和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模式兩種情況下供應商的收益函數(shù)為其中c為供應商的生產(chǎn)成本且在本文中其為常數(shù)，為了表達式更為簡潔，以下取c=0。b為供應商的物流服務成本系數(shù)，即每增加ζ的物流服務水平，供應商的物流成本增加，因此有b＞0。在雙渠道物流外包模式下供應商的收益函數(shù)為

物流外包商的收益等于物流費用收入減去物流努力成本。物流外包商每運輸一單位商品就向供應商或是零售商收取p3PL的物流費用，同時3PL每增加ζ服務水平，則其提供服務的成本增加，其中k為3PL的物流成本節(jié)約比例，表示物流外包商在提供同等物流服務情況下物流成本較之供應商物流自營情況下節(jié)約的程度，因此顯然有0＜k＜1。而且物流成本節(jié)約比例越低、即k取值越接近1，則物流外包商的物流成本系數(shù)越接近供應商自營的物流成本系數(shù)、物流外包與物流自營之間成本的差距就越小。物流外包商的收益函數(shù)為

3 不同物流模式下雙渠道收益與服務水平比較

3.1 雙渠道供應鏈物流自營模式

雙渠道供應鏈物流自營模式下供應商、零售商基于自身利潤最大化進行各自的決策。首先，供應商確定線上渠道的直銷價格、線下渠道的批發(fā)價格以及自營物流的物流服務水平；隨后，零售商根據(jù)批發(fā)價格確定線下渠道的零售價格。

因此首先進行逆序歸納，根據(jù)零售商收益最大化確定線下渠道零售價格。因為雙渠道供應鏈物流自營模式下零售商的收益函數(shù)為（上標①表示雙渠道供應鏈物流自營情況下的值）：

此時供應商的收益函數(shù)可以表示為：

根據(jù)供應商利益最大化，即ΠS分別對線上渠道價格pi、批發(fā)價格w以及物流服務水平ζ求導為零可以得到：

對式（2）求解可得：

將其代回式（1），可得：

所以有

因此雙渠道供應鏈物流自營模式下供應商、零售商的收益分別為：

3.2 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模式

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模式下供應商、零售商以及承接零售商物流業(yè)務的物流外包商基于自身利潤最大化進行各自的決策。首先，供應商確定線上渠道的直銷價格、線下渠道的批發(fā)價格以及自營物流的物流服務水平；其次，零售商根據(jù)批發(fā)價格確定線下渠道的零售價格；最后，物流外包商決定其為零售商提供的物流服務水平。

因此首先進行逆序歸納，根據(jù)物流外包商收益最大化，即Π3PL對零售商的物流服務水平ζR的導數(shù)為零。因為所以求導可得：于是有

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模式下零售商的收益函數(shù)為（上標②表示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情況下的值）：

此時供應商的收益函數(shù)可以表示為：

根據(jù)供應商利益最大化，即ΠS分別對線上渠道價格pi、批發(fā)價格w以及物流服務水平ζS求導為零，并求解可以得到：

因此有：

所以：

因此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模式下供應商、零售商的收益分別為：

證明：比較供應商的自營物流水平與物流外包商的物流水平可得：

由零售商利潤非負可知pj-w＞p3PL，根據(jù)上文可以得出：

供應商與零售商服務水平之差可以化簡為：

求解4k-4+kr+4r2＞0可得，當時有ζS＞ζR。

定理1得證。

定理2 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模式下零售商的收益高于雙渠道物流自營模式下的值。

證明：比較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模式和雙渠道物流自營模式下零售商的收益可得

定理2得證。

結論1 從定理1可以看出，在物流成本節(jié)約比例較小，即物流自營與物流外包的物流成本相差不大時，供應商自營的物流服務水平高于物流外包商提供的物流服務水平，因此供應商更傾向于物流自營?，F(xiàn)實中大型的雙渠道供應商如海爾、蘇寧等由于物流成本的管理能力較高（即與物流外包的成本差別不大），往往選擇雙渠道物流自營（由供應商提供物流服務），從而保證物流過程中服務的品質以及受此影響的消費者滿意度和品牌歸屬度。

結論2 從定理2可以看出，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模式下零售商的收益高于雙渠道物流自營模式下的值。這是因為雙渠道物流自營情況下，供應商更多地是從自身利益出發(fā)來決定物流服務水平，無疑更加鞏固了雙渠道供應鏈中供應商的主導地位和領先優(yōu)勢。因此在獨立選擇物流模式的前提下，零售商更加傾向于將物流業(yè)務外包，從某種程度上降低供應商主導優(yōu)勢的影響。

3.3 雙渠道供應鏈物流外包模式

雙渠道供應鏈物流外包模式下供應商、零售商以及承接零售商物流業(yè)務的物流外包商基于自身利潤最大化進行各自的決策。首先，供應商確定線上渠道的直銷價格、線下渠道的批發(fā)價格；其次，零售商根據(jù)批發(fā)價格確定線下渠道的零售價格；最后，物流外包商決定其為供應商、零售商提供的物流服務水平。

因此首先進行逆序歸納，根據(jù)物流外包商收益最大化，即Π3PL對物流服務水平ζ的導數(shù)為零。因為Π3PL=p3PL·Di+p3PL·Dj-kbζ2，所以求導可得：

將物流服務水平帶入零售商收益函數(shù)，可以得到此時零售商的收益函數(shù)為（上標③表示雙渠道供應鏈物流外包情況下的值）：

根據(jù)供應商利益最大化，即ΠS分別對w和pi求導為零，并求解可得：

因此有：

所以：

因此雙渠道供應鏈物流外包模式下供應商、零售商的收益分別為：

定理3 當k∈(0,min{1,2(1-r2)}]時，雙渠道物流外包模式下供應商收益高于物流自營模式下的值。

證明：比較雙渠道物流外包與供應商物流自營模式下供應商的收益可得：

因為be4(1-r2)＞e6(1+r)，2-r2+2p3PL(2-r2)+

同時有：

因此只要證明：

由于(6+2r-5r2-2r3)＞(1-r)(1+r)(3+r)，于是有：

即只要存在2b2ke2(1-r2)≥b2k2e2，就能使得：

求解可得k≤2(1-r2)，顯然存在k∈(0,min{1,2(1-r2)}]滿足這一條件。此時

另外，由于k≤2(1-r2)，因此隨著渠道間價格競爭系數(shù)r的上升，2(1-r2)的值下降，物流成本節(jié)約比例k的值也隨之下降。

定理3得證。

定理4 雙渠道物流外包模式下零售商的收益高于雙渠道物流自營模式下的值。

證明：比較雙渠道物流外包與雙渠道物流自營模式下零售商的收益可得：

定理4得證。

結論3 對比雙渠道物流外包模式與供應商物流自營、零售商物流外包模式下物流服務水平可以發(fā)現(xiàn)，在物流外包的情況下，即使需求變化、物流運輸?shù)目偭坎煌锪魍獍烫峁┑奈锪鞣账讲蛔?，在成本系?shù)差別不明顯的情況下低于自營時供應商的物流服務水平。

結論4 通過定理3、定理4可以發(fā)現(xiàn)，當物流成本節(jié)約比例較小、即物流外包的物流成本控制能力比物流自營更為突出時，得益于物流外包商的專業(yè)化物流能力與成本控制，供應商、零售商收益均高于物流自營模式下的值，均傾向于選擇物流外包模式。因此對于現(xiàn)實中物流環(huán)節(jié)不夠精簡、物流成本較高的雙渠道供應鏈來說，選擇專業(yè)化的物流外包商來提供效率更高、費用更省的第三方物流服務，有助于聚焦自身的優(yōu)勢業(yè)務、降低物流費用，從而提高供應商、零售商的收益。在市場環(huán)境中，大部分中小型的雙渠道企業(yè)的物流成本控制能力還是相對較差，存在著類似的物流成本問題，所以對于這些中小型雙渠道企業(yè)來說，物流外包不失為解決物流問題、提高收益和效率的有效途徑。

4 結論與展望

本文以成員企業(yè)的收益和物流服務水平作為主要對比評價的指標，對雙渠道供應鏈的物流模式選擇問題進行定量研究，討論供應鏈成員企業(yè)選擇物流自營或外包兩種模式的條件，以及由此帶來的企業(yè)收益及對物流服務水平的影響，并得出以下結論：

（1）從物流服務水平來看，在物流自營模式下，當物流自營與物流外包的物流成本控制能力相差不大時，供應商自營的物流服務水平高于物流外包商提供的物流服務水平；在物流外包的情況下，即使市場需求變化、物流運輸?shù)目偭吭鲩L，物流外包商提供的物流服務水平不變，也即，在物流成本差別不明顯的情況下低于供應商自營的物流服務水平。

（2）對于零售商而言，無論供應商選擇物流自營還是物流外包，零售商都傾向于選擇物流外包。這是因為雙渠道供應鏈物流自營情況下，供應商更多地從自身利益出發(fā)來確定物流服務水平，這顯然加固了雙渠道供應鏈中供應商的主導地位和領先優(yōu)勢。因此，在能夠自主選擇物流模式時，零售商更加傾向于將物流業(yè)務外包，這將從一定程度上降低供應商主導優(yōu)勢的影響。

（3）對于供應商而言，物流模式的選擇主要取決于自身物流運營能力和物流成本控制的水平。當物流自營與物流外包的物流成本控制能力相差不大時，供應商自營的物流服務水平高于物流外包商提供的物流服務水平，因此供應商更傾向于物流自營；當物流外包的物流成本控制能力相較物流自營更為突出時，得益于物流外包商的專業(yè)化物流能力與成本控制，供應商的收益均高于物流自營模式下的收益值，因此供應商更傾向于選擇物流外包。在市場環(huán)境中，對于中小型雙渠道企業(yè)來說，物流外包能夠更加經(jīng)濟有效地解決物流問題、提高收益和效率，因此物流外包也日益成為雙渠道供應鏈物流模式的首要選擇和主流趨勢。

本文研究了雙渠道供應鏈物流模式的收益與服務影響，為雙渠道供應鏈物流外包的選擇提供了一定的理論支持。未來或可進一步討論在物流外包的情況下如何協(xié)調供應鏈，研究如何提高雙渠道供應鏈的收益與物流服務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