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怡斐

五、隆的學生和他們的成就

巨大的精力使瑪格麗特·隆在音樂和社會活動的許多方面都有所建樹。世界各國的鋼琴家都來到巴黎音樂學院，師從瑪格麗特·隆。她有幾個學生日后成為演奏藝術(shù)方面的知名人士。隆曾經(jīng)表示她在艾拉爾德音樂廳（Salle Erard）和嘉沃音樂廳（Salle Gaveau）的大師班主要針對在巴黎音樂學院畢業(yè)的榮譽獲得者，可稱之為“我的高級教學”系列。

（一）已故的學生

1. 加比·卡扎德絮（Gaby Casadesus），法國古典鋼琴演奏家和教育家，1901年出生于法國馬賽。她嫁給了著名的法國鋼琴家羅伯特·卡扎德絮（Robert Casadesus），他們的兒子讓·卡扎德絮（Jean Casadesus）也是著名的鋼琴演奏家。加比曾就讀于巴黎音樂學院，師從路易·迪梅和瑪格麗特·隆。16歲時獲得音樂學院鋼琴比賽一等獎，比賽中她有幸見到作為裁判的德彪西，并與德彪西的女兒克洛德·艾瑪（Claude-Emma Debussy）成為好友。此后，卡扎德絮又多次在法國鋼琴比賽中獲得大獎。1921年，她與鋼琴家羅伯特·卡扎德絮結(jié)婚，建立了羅伯特和加比·卡扎德絮二人組合，錄制了很多四手鋼琴演奏的唱片。

當然，加比也有豐富的獨奏演奏技巧。拉威爾、加布里埃爾·福雷、弗洛朗·施密特和莫什科夫斯基都與她保持著密切聯(lián)系，很多演奏技巧得益于這些大師的指導。作為一名教育家，加比·卡扎德絮授教于美國多所音樂學院，與格蘭特·喬哈內(nèi)森（Grant Johannesen）等人共同創(chuàng)立了“羅伯特·卡扎德絮國際鋼琴比賽”，總部設在美國俄亥俄州克里夫蘭市，成為世界知名的鋼琴賽事之一。

2.達蕾（Jeanne-Marie Darre），法國鋼琴演奏家和教育家，1905年7月30日出生在法國古費特。曾就讀于巴黎音樂學院，師從伊西多·菲利浦和瑪格麗特·隆，曾多次和福雷、圣-桑及拉威爾等著名大師合作。達蕾和巴黎音樂院所有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一樣，天才早慧，她身上有一種法國音樂家特有的天性，活潑而樂觀，14歲在著名的艾拉爾德廳舉行生平第一場獨奏會，16歲就灌錄了生平第一張唱片。21歲時，在她的個人鋼琴演奏會上，與巴黎拉穆勒交響樂團（Orchestre Lamoureux）和指揮佩雷（Paul Paray）合作，一次彈奏五首圣-桑的鋼琴協(xié)奏曲，堪稱音樂奇才。隨后，她正式進入巴黎的音樂圈，成為圈內(nèi)的焦點人物，并一直活躍在歐洲的演奏舞臺上，她為福雷彈奏他的《夜曲》、為拉威爾彈奏他的《水妖》，更在圣-桑面前彈奏過他的五首鋼琴協(xié)奏曲。這套曲目成為我們?nèi)缃窀Q見她生平技藝匯集的頂峰代表作，她在1948年就曾與指揮家佩雷合作過一首《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的錄音，可是在錄音技術(shù)日新月異的20世紀50年代，由于前一份錄音的快銷，所以她再度進錄音室完成了這套樂曲，當時她已踏入50之齡。

從1962年開始，她定期在美國卡內(nèi)基音樂廳與查爾斯蒙克和波士頓交響樂團合作演出，直至20世紀80年代，從不間斷，與孟許等人在美國為法國鋼琴學派留下驚人的聲勢，成為紐約樂評家哈羅德·勛伯格《偉大的鋼琴家》一書中盛贊的名家。1958至1975年期間，她任巴黎音樂學院教授，先后被授予了有著法國公民的最高榮譽之稱的法國“國家榮譽勛章”（Légion d'honneur）和為法國文化做出杰出貢獻的最高榮譽的“文化騎士勛章” （Chevalier des Arts et des Lettres） ，1999年1月26日在法國馬里港去世。

3.妮可·海里奧特-施威澤（Nicole Henriot-Schweitzer），法國女鋼琴家，1925年出生在法國巴黎，是法國指揮家明希（Charles Munch）的侄女，自幼受到音樂的熏陶，并在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師從于瑪格麗特·隆。1938年，11歲的妮可便獲得音樂學院鋼琴比賽的一等獎，畢業(yè)后在明希的推薦下，長期在紐約室內(nèi)樂團和波士頓交響樂團進行獨奏演出。20世紀70年代先后在法國巴黎和比利時布魯塞爾出任音樂學院教授。

4.桑松·弗朗索瓦（Samson Fran?ois），法國鋼琴家，出生在德國的法蘭克福，父親是外交官，母親給他起名桑松，意為強壯。2歲的弗朗索瓦就開始接觸鋼琴，開始在意大利學習藝術(shù)，6歲就登臺演出。后來它隨著家庭的搬遷，他在貝爾格萊德與萊卡（Cyril Licar）學習鋼琴，并在當?shù)孬@得了鋼琴比賽的第一名，而后，萊卡推舉他跟隨巴托克進一步深造。1932到1935年間，他在尼斯的音樂學校學習，在這里他又一次獲得了鋼琴比賽桂冠。科爾托（Alfred Cortot）發(fā)現(xiàn)了這個年輕的鋼琴人才，并帶他去了巴黎進行系統(tǒng)的學習，他對弗朗索瓦的評價是：這個年輕人很有天賦，幾乎不用被教。1938年，弗朗索瓦考入巴黎音樂學院，并與瑪格麗特·隆學習。他對自己的表演非常自信，尤其是彈奏肖邦、舒曼、德彪西和拉威爾的作品。拉威爾的作品向來就是弗朗索瓦的拿手曲目，他在錄音間所灌錄的拉威爾作品至今依然被視為20世紀最重要的經(jīng)典錄音（在當年拿到法國唱片大獎，同時也是暢銷名盤），弗朗索瓦曾在1964年10月24日普萊耶爾廳錄下拉威爾的《左手鋼琴協(xié)奏曲》（他的恩師科爾托和瑪格麗特·隆都是作曲家拉威爾的好友，后者更是這首協(xié)奏曲的題獻人，弗朗索瓦是從她那里認識拉威爾音樂），如今這份同年12月同一場灌錄的拉威爾協(xié)奏曲也被發(fā)行，讓我們得以看到他在現(xiàn)場演出這兩首招牌曲目的神情和姿態(tài)。此曲用到爵士音樂的節(jié)奏，而這正是弗朗索瓦這位經(jīng)常在夜間來到巴黎小酒館中彈奏爵士樂自娛的鋼琴家所鐘愛拉威爾的原因之一。本片最后的加收曲目特別值得珍藏，畢竟這位以肖邦詮釋聞名的傳奇法國鋼琴家留下太少的錄影畫面，這份演奏中他采用的鋼琴是他自家用的普萊耶爾牌鋼琴，這種琴的發(fā)聲系統(tǒng)與施坦威并不同，聆聽科爾托如何運用他著名的彈性速度彈奏此曲，對照學生弗朗索瓦同樣彈奏圓舞曲的方式，可以看到他們這派的師承。

5.雅克·弗夫里耶（Jacques Fevrier， 1900—1979），著名法國鋼琴家，出生在法國的圣日耳曼昂萊，他的父親是作曲家亨利·弗夫里耶（Henry Fevrier）。雅克早年曾在巴黎音樂學院學習，師從瑪格麗特·隆。1921年，榮獲“巴黎音樂學院音樂比賽”第一名。1932年，他應作曲家弗朗西斯·普朗克邀請，演奏了普朗克的《雙鋼琴協(xié)奏曲》，在法國引起轟動。另外，他也是第一位被拉威爾邀請，演奏拉威爾的《左手鋼琴協(xié)奏曲》的法國鋼琴家。雅克一生錄制了很多法國鋼琴音樂作品，1963年，他錄制的拉威爾鋼琴作品，獲得了“查爾斯·克羅斯音樂節(jié)”（Charles Cros Academy）的“最佳唱片獎”（Grand Prix du Disque）。

（二） 活躍在當代鋼琴樂壇的學生

1.菲利普·昂特蒙特（Philippe Entremont），著名鋼琴家、指揮家。菲利普·昂特蒙特出生于音樂世家，母親是一位出色的鋼琴演奏家，父親是一名歌劇指揮家。菲利普6歲的時候，他的母親傳授了他第一節(jié)鋼琴課，而后他的父親也向他介紹各種室內(nèi)樂和管弦音樂作品。12歲，他進入巴黎音樂學院學習鋼琴，并在瑪格麗特·隆的指導下出入各類音樂比賽，頻繁獲獎。16歲時，參加“瑪格麗特·隆—雅克·蒂博國際鋼琴比賽”，并獲得桂冠。在第二年，他又在比利時布魯塞爾“伊麗莎白國際鋼琴比賽”獲得大獎。從此他開始了職業(yè)演奏生涯。他在職業(yè)生涯中，錄制了相當多的唱片，其中1961年與伯恩斯坦和紐約愛樂樂團的柴科夫斯基《第一鋼琴協(xié)奏曲》最為出名。另外，他還錄制了許多庫勞的作品。不出五年時間，他即被法國音樂界譽為“歐洲鋼琴家”。此后他在南美洲和美國等地進行巡回演出，贏得進一步高度認可。1954年，尤金·奧曼迪親自為他面試，1956年11月在費城交響樂團首次亮相。1980至1986年，昂特蒙特加入新奧爾良交響樂團。1986至1988年，他擔任了丹佛交響樂團（現(xiàn)科羅拉多交響樂團）首席指揮，1988至1989年任音樂總監(jiān)。此外，昂特蒙特還出任過維也納室內(nèi)樂團和以色列室樂團首席指揮。1997年，昂特蒙特創(chuàng)立了兩年一度的“圣多明哥音樂節(jié)”。自2002年以來，他一直在中國的上海廣播交響樂團出任首席指揮，并于2008年夏天在國家大劇院與郎朗、劉詩昆等十位中外大師同臺演奏。

2.加百利·泰西諾（Gabriel Tacchino），法國鋼琴家。1947至1953年在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學習，師從瑪格麗特·隆和弗朗西斯·普朗克。1953年畢業(yè)，還榮獲意大利“維切力的維奧蒂國際音樂比賽”的桂冠，此后職業(yè)首演即應卡拉揚之邀與柏林愛樂合作。泰西諾曾以鋼琴家的身份與多名世界級指揮大師合作，如里卡爾多·穆迪、安德烈·克魯依坦、埃里?！とR茵斯多夫，以及與柏林愛樂樂團、波士頓交響樂團、倫敦交響樂團、法國國家交響樂團等合作。泰西諾曾經(jīng)任教于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現(xiàn)為職業(yè)鋼琴家，受邀在世界巡演，并為各國學生講授大師班。

3.威廉·伊伯斯（Willem Ibes），荷蘭裔美國鋼琴家。1930年出生于荷蘭尼耶梅根市，從12歲開始學習鋼琴，早年畢業(yè)于荷蘭的坎尼蘇斯學院，之后獲得一年的獎學金前往美國明尼蘇達州圣·約翰大學學習。然后返回荷蘭阿姆斯特丹音樂學院師從威廉·安德里森教授學習鋼琴演奏六年，并在這段時間內(nèi)獲得了博士學位，1952年獲得鋼琴演奏家文憑。在此后的三年里，他到巴黎師從瑪格麗特·隆學習鋼琴。從1957年起，任教于美國明尼蘇達州圣約翰大學，并被聘為終身教授。威廉·伊伯斯在教授鋼琴之余，還活躍在世界各地的音樂舞臺上，他曾多次與歐美國家的著名管弦樂團合作演出，錄制唱片，并曾在紐約卡內(nèi)基音樂廳和華盛頓肯尼迪中心舉辦個人獨奏音樂會。威廉·伊伯斯對東方文化和哲學非常感興趣，他鉆研過中國古代老子的《道德經(jīng)》和日本禪宗，曾十多次應邀到日本東京大學講學和舉辦音樂會，并在日本的禪宗寺廟里進行經(jīng)修。

結(jié) 語

瑪格麗特·隆在法國鋼琴藝術(shù)發(fā)展史上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她在繼承法國音樂和法國鋼琴演奏、鋼琴教學傳統(tǒng)的基礎(chǔ)上，對現(xiàn)代鋼琴演奏教學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隆作為鋼琴家、教育家，成為第一位在巴黎音樂學院執(zhí)教的女性，工作了近五十年，同時又在以她自己名字命名的學校里執(zhí)教。在法西斯占領(lǐng)法國的悲慘年代里，隆的忠貞不屈和愛國主義，為她博得了無可爭議的道德品質(zhì)上的威望。此后，她常被視為法國音樂界的表率。

此外，瑪格麗特·隆用她畢生的經(jīng)歷和對音樂的執(zhí)著追求，給后人留下了珍貴的文字資料，已經(jīng)出版的《鋼琴技巧練習》和《彈鋼琴的幾個小方法》為我們提供了許多值得思考和借鑒的方法。本文只是對隆的鋼琴演奏和教學理念進行研究，并未涉及她的全部，仍有待我們深入探討。不過，對法國文化更為重要的也許是這位鋼琴家的藝術(shù)審美觀對年輕一代日益增長的影響。（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