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郝澤茂
由于工作的關(guān)系,我基本上是周末才能和家人相聚。在這兩天里,我是每頓飯必吃一些我母親腌制的咸菜,甚至每頓飯的最后一碗飯全就著咸菜吃,才覺得夠味而過癮。每當(dāng)這個時候,溫柔的愛人總是用她的手夸張地敲著我的肩嗔怪道:“咸小菜吃多了,解了你嘴饞也傷了你身子,明白嗎?”我呢,總是推說:“不礙事,不礙事,一周難得幾回。”心里卻說:“不僅解了嘴饞,也解了心饞呀,這是母親做的菜?。 睈廴酥缓脫u了搖頭,收拾盤碟洗涮去了。
母親腌制的咸小菜在我們村是出了名的。來過我家的親戚朋友都嘗過她腌的小菜,沒有一個不夸好吃的。常有的小菜有大蒜、辣椒、菜瓜、蘿卜、雪菜、豇豆、韭菜、鴨蛋等。母親的咸小菜講究形、色、味的搭配,吃著讓人視覺、嗅覺、味覺甚至觸覺都覺著美!比如說腌韭菜吧,母親先將墨綠的農(nóng)家韭菜及紅彤彤的辣椒洗凈,然后將韭菜繞裹在辣椒上成球狀,再撒上些許鹽花和炒熟的白芝麻,最后將其放在陶土燒制的壇罐里,三周后即可食用。想吃的時候,從罐里取出幾團(tuán)來,切一切,放在盤碟中,拌些菜油。再瞧瞧這碟咸小菜:綠的韭菜,紅的辣椒,在加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白芝麻點(diǎn)綴其中,無論是其形與色的搭配,還是香與辣的相融,都讓人垂涎三尺呀!
對于我們這70年代末出生的農(nóng)村人來說,這種記憶是深刻的。上了中學(xué),由于晚上上自習(xí),需要住校的,所帶的菜無非是些腌制的農(nóng)家小菜,也只有這些菜耐擱。整個中學(xué)階段,雖然住校生活清苦了些,但扒著米飯就著香辣的咸小菜總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慈愛的母親就在面前看著你吃一樣,那也是一種幸福呀。這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咸小菜里寄托了多少母親的無奈與期望,或許正緣于此,這些孩子們都很努力,如今大多已走出農(nóng)村。這是母愛的偉力呀!
母親為了我工作安心,離開了在城里住了八九年之久的大哥的家,來到了我和愛人所在的一所普通的鄉(xiāng)村中學(xué)。除了幫我們添手帶孩子之外,他老人家閑不住,在學(xué)校圍溝邊親手一鍬一鍬地挖了兩畦地,種上了好多應(yīng)時的蔬菜。吃不完,要么曬成干子,要么將其腌制成咸小菜。我家的蔬菜與咸小菜是根本不需要買的,面對現(xiàn)在瘋漲的物價而言,這無形之中節(jié)省了好多錢呀。母親總說:“自己種的菜,干凈,吃得放心,我小時候趕上了餓死人的年頭,要不是你姥姥勤快,腌的小菜多,我早餓死啦,人不可忘本也不可浪費(fèi)呀!”
每當(dāng)周末回家,我愛吃母親腌制的小菜,也必吃母親腌制的小菜。因為這咸小菜不僅好吃,而且里面蘊(yùn)藏著無盡的母愛與期望呀!不識字的母親,用她勤勞的雙手為我們擺正了生活的方向!品砸這碟“咸小菜”,我們在享受的時候,是不是該對圣潔的母親多一些親近,多一些理解,多一些體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