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巨明
夜里,我在空曠的草地上仰望,淡月朦朧,稀疏的星星中,哪些是我們永遠膜拜的先生?
他們的形骸早已成灰,他們的精神之光卻一直懸于天際,閃爍在我們的頭頂。一顆、兩顆、三顆……你是否還記得他們的名字?胡適、蔡元培、陳寅恪、梁漱溟、馬相伯、晏陽初、梅貽琦、張伯苓、竺可楨、陶行知……在今天許多人心中,他們是陌生人,或者只是語文或歷史考題中的一個選項。但翻開尚未塵封的史書,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或許有些陌生的人,卻是現(xiàn)代教育和文化的奠基人。清華、北大、復旦、浙大、南開……這些為今天的莘莘學子神往的名校,他們或為創(chuàng)始人,或為執(zhí)掌者,這些中國教育的招牌,倘若沒有他們的名字,不可能如此閃亮。
他們學貫中西,多有超凡的智慧和淵博的學識,他們的教育理念和思想光芒百年炫目,直至今日也難有人可匹敵。他們沒有互聯(lián)網,甚至也不需要圖書館,從頭腦里隨便抓一把,就是一部不朽的名著。
如陳寅恪,在任職清華大學時,抗戰(zhàn)爆發(fā),學校南遷,流離中,其所帶的所有藏書和資料或焚燒或遺失。但在那間破損的茅草房里,他伏在行李箱上完成了《隋唐制度的淵源略論稿》和《唐代政治史述論》,藏之名山,傳之后世。至年邁,雙目失明,仍著就85萬字的《柳如是別傳》。
他們憑借自己的學術安身立命,長年浸潤在與生命融為一體的學術世界中,也無一例外地染上了靈魂的潔癖。在教育與現(xiàn)實之間,他們竭慮周旋,為教育撐開一片藍天。蔡元培執(zhí)掌北大十年,八次請辭,保衛(wèi)北大穿越亂局,只為堅守學術的自由和教育的尊嚴;梁漱溟企望以教育干預政治,以學校代替政府,使學校擔負起教育平民與管理社會的雙重職責,那是怎樣一腔富有詩意的豪情壯志;晏陽初畢生從事平民教育和鄉(xiāng)村改造,由于時勢所迫,他選擇遠離,后來到美國再到菲律賓,創(chuàng)立“國際鄉(xiāng)村改造學院”,他活了100歲,鄉(xiāng)村改造之夢還那么遙遠,他便在夢里歸去……
教育,真可以強國,可以興民,可以承擔起民族振興之重任嗎?
先生們拳拳心切,款款情深。
也許早已是千百年之定律,教育的情懷與時代的韜略總是很難交融,教育人在很多時候會成為失意者。胡適改變舊皇朝、改造舊文化、創(chuàng)辦《新青年》,最終卻遠走他鄉(xiāng);張伯苓創(chuàng)辦了南開系列學校,他唯一的愿望是死后能葬在南開校園,但由于種種原因,他死后38年,骨灰5次遷葬,才得以安息于南開大學;創(chuàng)立復旦大學的馬相伯,晚年對著舊中國說了一句話:“我是一條狗,叫了一百年,也沒有把中國叫醒……”
無疑,他們是中華文化星空中璀璨的明星。
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作者單位:新寧縣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