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瑩

摘? ? 要： 葉圣陶是我國語言大師，更是語文教育界的巨擘。他的一生經(jīng)歷了由清末到民國、由民國到社會主義新中國，作為接受過新式教育的青年，他積極參加教育界的各種變革，努力學習新思想、新觀念，積極投身語文教育改革實踐，進行教材編輯等各種實踐活動，并在教育理論研究方面提出真知灼見，創(chuàng)造性地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語文教學思想體系。本文重在研究葉圣陶語文教材觀形成過程，并將其分為四個階段：體驗期、萌生期、發(fā)展期、成熟完善期。

關鍵詞： 葉圣陶? ? 教材觀? ? 形成過程

葉圣陶受教育時間正是《癸卯學制》頒布前后，他進私塾，讀四書五經(jīng)，學八股文，進新式學堂接受新教育。從1912年起，開始近二十年的從教生涯。1921年與沈雁冰、鄭振鐸等人發(fā)起并成立了“文學研究會”， 1923年起任商務印書館編輯，1931年初正式進入上海開明書店專任編輯。1949年，到達北平，擔任華北人民政府教科書編審委員會主任。1949年后，先后出任教育部副部長、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長和總編、中華全國文學藝術界聯(lián)合委員會委員、中國作家協(xié)會顧問等職務。筆者結合以往研究者研究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產(chǎn)生及形成的成果，根據(jù)葉圣陶的生平及實踐經(jīng)驗，將其教材觀形成過程分為以下幾個階段。

1.第一階段：小學、中學學習階段（1899—1906年）——體驗期

葉圣陶于1899年進私塾學習，讀過四書五經(jīng)，學過八股文。也就是說，葉圣陶在幼時主要接受的是傳統(tǒng)語文教育，這段求學經(jīng)歷為葉圣陶之后自學古籍打下了堅實的國學基礎，也為他日后在語文教材建設方面提出“工具”“例子”的教材性質說，以及“一整本書做教材”，甚至“教是為了達到不需要教”的教學主張?zhí)峁┝藢嵺`經(jīng)驗。

1907年，葉圣陶考入蘇州公立第一中學（又稱草橋中學），這所學校實行分科教育，期間他接受了較為系統(tǒng)的現(xiàn)代文化科學知識，學業(yè)方面突飛猛進。從社會外部環(huán)境來看，當時的中國正處于社會變革的激烈期，一場反帝反封建的辛亥革命使葉圣陶的思想經(jīng)歷了一次徹底的洗禮。他在接受教育和經(jīng)受思想洗禮的同時，愛國主義思想和激進民主主義思想也隨之得到了發(fā)展和升華。

商金林在《擁抱時代的浪潮》一文中談到了葉圣陶在草橋中學接受的教育：在草橋中學學習過程中，學校與時俱進，借鑒近代啟蒙思想家介紹資產(chǎn)階級新文化、新思想的“樂育”方式，高度重視樂育對學生性情涵養(yǎng)的重要作用，學校選用能夠激勵青年學生發(fā)展、引導青年進行政治追求、振奮青年精神的“蹈厲之音”激發(fā)青年學生的愛國熱情、民族民主意識。在這場教育中，啟迪葉圣陶進行人文思考的不僅僅是語文科中的經(jīng)學、國文，還有“樂育”。從這里，我們可以理解葉圣陶關于語文教材性質“工具論”的認定，以及他為什么說“人文性”不單單是語文科的任務，這便為他的“大教材觀”找到了實踐基礎。

葉圣陶自小酷愛文學，他積極組織和參加文學團體，與同學們一起組織活動，提高寫作、思考能力。正因如此，在后來從事編輯教材、教育研究工作中時，他才能夠創(chuàng)作大量適合兒童學習、閱讀的詩歌和文章。正因為他有親身創(chuàng)作實踐，才有了后面提出的關于在語文作文教學方面，教師有必要“下水作文”的經(jīng)典論斷。

2.第二階段：從五四前夕到抗戰(zhàn)前夕（1916—1931年）——萌生期

1911年夏天，葉圣陶從草橋中學畢業(yè)以后，因為家中各種原因，未能繼續(xù)進入大學深造。1912年，在別人的推薦下進入一所小學教書，任學校二年級國文教師，此后，他輾轉各地在不同的學校任教，從小學到大學，經(jīng)歷了前20年的早期教學實踐階段。在此期間，他對于不同階段學生學習語文的情況有了清晰的認識，還通過《教育雜志》《新青年》《新潮》等雜志，不斷學習當時先進的教育思想和教育方法，在教與學的過程中不斷總結學習和掌握語文工具的規(guī)律，這為他以后研究語文教育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五四運動爆發(fā)以后，有很多西方哲學家、教育家來到中國宣揚學術思想，代表人物有羅素、杜威、孟祿等。在這些教育家、哲學家中，與20世紀中國教育關系最緊密、對葉圣陶最有影響力的是美國學者——約翰·杜威。這些來自西方的教育思想、哲學思想，大大滿足了葉圣陶的學習欲望，激發(fā)了年輕的葉圣陶對教育教學進行研究的興趣，他在當時革除舊習氣和施行新教育理論、教學方法的時代背景下，認真思考教育教學，勤于教學實踐，在學習理論——實踐理論——創(chuàng)新理論的過程中不斷總結，初步形成了自己的語文教育教育思想。其中，對兒童關注、對語文學科性質的認識及對教材教法一些看法都不同程度地受了杜威教育思想的影響。

此外，在這段教育教學經(jīng)歷中，葉圣陶親身體驗了舊中國教育教學中的艱難，親眼看到少年兒童身心無法得到健康發(fā)展的現(xiàn)狀，同時深切地感受到教師們得不到社會尊重的現(xiàn)狀。這為他創(chuàng)作教育小說《倪煥之》提供了大量經(jīng)驗和素材，他借助文學手段反映了當時中國社會黑暗的現(xiàn)實、人性的自私，以及生活中各類不公平現(xiàn)象。通過葉圣陶的教育小說，我們可以看出葉圣陶作為知識分子深刻的人文情懷，他由衷熱愛著青少年，關心著青少年的教育問題，同時，對當時社會廣大教師們的遭遇和命運深感不平。因此，在葉圣陶進行教育研究時，他的出發(fā)點總是基于青少年和教師，而這恰恰成就了一位充滿使命感、責任感的杰出教育家。在教材編寫上，則反映在他為兒童創(chuàng)作教材內容，“教材學材化” “教材教學化”的探索上。

3.第三階段：從抗戰(zhàn)開始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1931—1949）——發(fā)展期

1931年初，葉圣陶離開“商務”到“開明”工作。在開明工作期間，他與夏丏尊等人一起從事編輯活動。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親自編寫一部小學國語課本，即《開明國語課本》，這套課本由葉圣陶和豐子愷兩位大師共同編寫，課本出版以后，深受師生歡迎，10余年內竟印了40多版次。之后，他還與夏丏尊一起探索，用文章學的理論共同編寫了《國文百八課》等大量涵蓋文章學知識的教材。葉圣陶高度重視學習者閱讀能力與寫作能力的培養(yǎng)，認為閱讀能力是進行自學的必要能力，寫作是日常生活中應具備的能力。于是，他們又合編了《閱讀與寫作》《文心》等。另外，他還分別與陳望道、朱自清等人合編了許多極富價值的教材。這些優(yōu)秀的教育家用理論和實踐探索夯實了“五四”以來中國的文化教育基礎，為中國教育事業(yè)做出重要貢獻，他們編著的教材和讀本不僅為當時青年讀者打開了豐富的知識之門，還為當代教材建設提供了豐富的研究資料。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擔任編輯工作的同時，依然在學校兼課，所以葉圣陶在編輯教材時，是立足師生所需、扎根于教學實踐的，教材是符合師生需求的。這個階段，葉圣陶關于語文教育思想得到了進一步發(fā)展，關于教材建設理論不斷得到具體實踐，他結合求學經(jīng)歷、教學工作經(jīng)歷編輯實踐工作，逐步形成了獨特且系統(tǒng)的語文教材觀。這為他以后指導新中國語文教材工作積累了大量實踐經(jīng)驗，也為他的大語文教材觀提供了思想前提。

4.第四階段：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逝世前（1949—1988）——成熟完善期

這個時期是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不斷成熟階段。全新的社會政治環(huán)境對人才培養(yǎng)提出了新要求，作為語文教育家、編輯家，葉圣陶積極思考，本著為新中國培養(yǎng)新人才的目標，對國家語文教育工作進行指導，同時引領新生代教育工作者進行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他在擔任教育行政部門干部期間，站在國家層面思考語文教育，以更宏闊的視野審視語文教育，對新形勢下的語文教育教學有了更宏觀、更科學的認識。《語文教學大綱》由他親自主持，語文教材編寫工作他也親自參與。他結合現(xiàn)實對語文教學、教材建設、語文教師素養(yǎng)等方面進行深入思考和研究，撰寫文章百余篇。在語文教材建設方面，他對以往編寫教材的經(jīng)驗得失進行了回顧與總結，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按知識和能力分編三套課本：文學、漢語和作文。遺憾的是，由于“文革”，這些試驗和建議均被擱淺，語文教材建設也似乎陷入了停滯期。

1977年，“文化大革命”結束，國家獲得新生。葉圣陶先生已是一位83歲的老人。但是他不辭辛苦，仍奮戰(zhàn)語文教育戰(zhàn)線，用最大的熱情投入語文教育領域各個方面的研究，他呼吁當代知識分子“大力研究語文，盡快改進語文教學”，還指出要將開展調查研究作為理論研究的出發(fā)點。葉圣陶將自己對于語文教育規(guī)律性的認識全部奉獻給我國語文教育理論，為我國語文教材建設做出了杰出的貢獻。此時，他對語文教育本質和規(guī)律的認識已清晰和深刻，他的語文教育思想進入完善期，他的語文教材觀的內涵不斷豐富。他立足語文“工具性”，強調聽、說、讀、寫四個方面的重要性和不可偏廢性，直到現(xiàn)在，語文教材在編寫中依然會關涉聽說讀寫的要求，同時語文綜合性實踐活動的案例越來越出現(xiàn)在現(xiàn)行教材中，可以說這是葉圣陶大語文教材觀在新時期的發(fā)展與創(chuàng)新。

參考文獻：

[1]張哲英.清末民國時期語文教育觀念考察——以黎錦熙、胡適、葉圣陶為例[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11.

[2]商金林.葉圣陶年譜[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出版，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