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 勇,柴克霞
(1.青海大學,810016;2.青海大學附屬醫(yī)院,810001)
多發(fā)性肌炎(polymyositis,PM)和皮肌炎(dermatomyositis,DM)是特發(fā)性炎性肌病最常見的兩種亞型,目前發(fā)病機制尚不明確,研究認為可能與血管新生、炎癥反應、自噬等相關。自噬及其相關蛋白在參與調控免疫應答和控制過度炎癥反應中發(fā)揮重要作用[1]。微管輕鏈I蛋白3-II型(microtubule-associated protein light chain,LC3-Ⅱ)是表達于自噬小體的特異性分子標志,在自噬晚期階段表達,能夠反映自噬的表達水平[2]。自噬具有多條調節(jié)通路,其中哺乳動物雷帕霉素靶蛋白(the mammalian target of rapamycin,mTOR)與真核細胞的自噬、增殖和凋亡等多個過程相關,參與了多條自噬調節(jié)通路并且可抑制自噬。研究表明[3],低氧可以誘導自噬,同時參與了PM和DM的發(fā)病過程[4],低氧誘導因子-1α(hypoxia induced factor-1α,HIF-1α)的過表達可使LC3-I向LC3-Ⅱ轉化[5],促進自噬的產(chǎn)生,其在PM和DM中是否也能誘導自噬的產(chǎn)生,尚未明確。本研究應用免疫組化法檢測PM/DM患者肌肉組織中LC3-Ⅱ、mTOR和HIF-1α的表達水平,并且結合MDAAT+VAS評分[6]對疾病活動度進行評估,研究探討自噬相關蛋白mTOR、LC3-Ⅱ及HIF-1α在PM/DM發(fā)病中的作用及意義。
選取青海大學附屬醫(yī)院風濕免疫科2014~2017年的PM/DM初治患者作研究對象。PM組:男2例,女8例,年齡19~53歲,平均年齡44.5±10.7歲;DM組:男4例,女6例,年齡22~63歲,平均年齡40.3±11.2歲。Control(對照)組:選取2015年青海大學附屬醫(yī)院單純骨科創(chuàng)傷患者20例,其中男5例,女15例,年齡17~72歲,平均年齡53.4±18.9歲。各組間年齡、性別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研究對象納入標準:PM/DM診斷標準采用Bohan和Peter于1975年制定的PM/DM診斷標準[7]。
PM及DM組選取肱三頭肌受累最重處的肌肉組織行肌肉活檢。Control組肌肉組織選取單純骨科創(chuàng)傷部位旁的正常肌肉組織。所有標本用10%的福爾馬林溶液固定、石蠟包埋后制片行免疫組織化學染色。
統(tǒng)計學處理采用SPSS 19.0統(tǒng)計軟件。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多個樣本的均數(shù)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相關性分析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PM組和DM組mTOR的陽性表達均低于Control組(P<0.05),PM組和DM組之間比較mTOR,它們的陽性表達水平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PM組和DM組LC3-Ⅱ的陽性表達水平均高于Control組(P<0.05),PM組和DM組之間比較LC3-Ⅱ,它們的陽性表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DM組HIF-1α的陽性表達水平高于Control組和PM組(P<0.05),PM組和Control組之間比較HIF-1α的表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詳細數(shù)據(jù)見表1。
DM組MDAAT+VAS評分為7.20±2.66分;PM組為6.40±2.07分。
PM組和DM組中的mTOR與LC3-Ⅱ的平均光密度值均呈負相關(相關系數(shù)分別為-0.739、-0.740,P<0.05),見圖1、2;PM組和DM組中LC3-Ⅱ平均光密度值與MDAAT+VAS評分呈正相關(相關系數(shù)分別為0.848、0.811,P<0.05),見圖3、4;PM組和DM組中mTOR平均光密度值與MDAAT+VAS評分無明顯相關性(P>0.05)。PM組和DM組中HIF-1α與LC3-Ⅱ、mTOR的平均光密度值及MDAAT+VAS評分均無顯著相關性(P>0.05)。
Table 1The average optical density of mTOR,LC3-Ⅱ and HIF-1α in each
*:與Control組比較,P<0.05
圖1 PM組LC3-II與mTOR的相關分析圖
圖2 DM組LC3-II與mTOR的相關分析圖
圖3 PM組LC3-II與MDAAT+VAS評分的相關分析圖
圖4 DM組LC3-II與MDAAT+VAS評分的相關分析圖
PM/DM的發(fā)病機制復雜,有研究認為其主要類型機制有免疫和非免疫兩種。非免疫機制包括內質網(wǎng)應激、缺氧、自噬和凋亡等[4]。mTOR是一種進化保守的非典型絲氨酸/蘇氨酸蛋白激酶??烧隙喾N細胞外信號,如缺氧、應激等[9,10]。本研究結果顯示,mTOR在PM組和DM組中的表達均低于Control組,提示mTOR參與了PM/DM的發(fā)病過程。Souvik Kar[11]等研究表明血管內皮生成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可以與細胞膜上的受體結合,負調控PI3K/AKT信號通路,該通路是mTOR的主要調節(jié)通路,可以上調mTOR的表達[12],而VEGF在PM/DM中表達增強[13]。因此我們認為,通過VEGF負調控mTOR的表達,mTOR在PM/DM的表達減少。另外,有研究認為[14]PM/DM存在缺氧情況,在缺氧條件下,ATP生成減少,ATP/AMP比值降低,AMP依賴的蛋白激酶(AMP-activated protein kinase,AMPK)被激活,mTOR表達被抑制,PM/DM中的mTOR表達下調也可能由缺氧引起。mTOR是一種轉錄調控因子,能夠調控基因、促進血管新生[15];另外自噬參與了PM/DM的發(fā)病[16],其具體的參與機制尚不明確。mTOR作為自噬啟動的上游關鍵調節(jié)因子,可以通過磷酸化ATG13和ULK1,使ULK1-ATG13-FIP200復合物形成受阻,從而負調控自噬[12]。由于PM/DM中mTOR的表達受到抑制,其對自噬的抑制作用減弱,自噬反應在PM/DM中增強。mTOR可能通過調節(jié)血管新生和自噬參與PM/DM的發(fā)病過程。
LC3-Ⅱ是自噬的標志性蛋白,結合在自噬小體膜上,參與自噬的延伸過程,能夠間接反映自噬水平[2],常作為反映自噬強度的指標[17]。本研究結果顯示,LC3-Ⅱ在PM/DM組的表達水平均高于Control組,說明LC3-Ⅱ參與了PM/DM的發(fā)病過程。bcl-2可以與Beclin-1結合,下調Beclin-1依賴的自噬水平[18]。且PM/DM存在內質網(wǎng)應激機制[4],當發(fā)生內質網(wǎng)應激時,bcl-2結合于內質網(wǎng),其對自噬的對抗作用受到抑制,自噬增強[19],LC3-Ⅱ表達上調。因此,內質網(wǎng)應激可能上調PM/DM中自噬的水平,進而使得LC3-Ⅱ的表達增強。研究還證實主要組織相容性復合體1(major histocompatibility complex class I,MHC-1)在PM/DM中表達增強[20],可以促進細胞自噬和內質網(wǎng)應激[21],MHC-1通過上調自噬增強LC3-Ⅱ在PM/DM中的表達。由此我們認為,上述兩種機制可使LC3-Ⅱ的表達在PM/DM中增強。內質網(wǎng)降解增強子—α甘露糖苷酶樣蛋白1(ER degradation-enhancing alpha mannosidase-like protein,EDEM1)在細胞質中被自噬降解,進而由EDEM1所致的對內質網(wǎng)的降解作用減弱[4]。因此,自噬也可以反過來通過促進內質網(wǎng)的應激反應,參與PM/DM的發(fā)病過程。
PM組和DM組中LC3-Ⅱ的表達與mTOR的表達呈負相關,mTOR可能通過負調控自噬,參與了PM/DM中LC3的上調;本研究結果還顯示LC3-Ⅱ的表達水平與MDAAT+VAS評分呈正相關,提示LC3-Ⅱ的表達水平可能與疾病活動度有關:隨著疾病活動度增強,LC3-Ⅱ的表達也增強。
HIF-1α作為一種低氧誘導因子,參與腫瘤、血管新生、自噬[22-24]等多個病理生理過程。本研究結果顯示,HIF-1α在DM組中的表達高于PM組和Control組。低氧環(huán)境下,HIF-1α的降解被抑制,表達增強。有研究認為[14]PM/DM肌肉組織中存在缺氧機制,因此,DM肌肉組織的缺氧導致了HIF-1α的表達上調。VEGF是HIF-1α的一個靶基因,HIF-1α能夠上調VEGF的表達,促進血管新生[22]。有研究顯示VEGF在PM/DM中表達增強,且在DM中的表達高于PM組[13],這與本研究結果相符。HIF-1α通過上調VEGF的表達,促進DM肌肉組織中血管新生,參與DM的發(fā)病過程;HIF-1α還可以負調控凋亡抑制因子bcl-2的表達,促進細胞凋亡,HIF-1α可能通過該機制參與DM的發(fā)病過程。
綜上所述,自噬相關蛋白mTOR及LC3-Ⅱ參與了PM和DM的發(fā)病過程,HIF-1α參與了DM的發(fā)病過程,且LC3-Ⅱ與疾病的活動度相關。但因樣本數(shù)有限,加之自噬的調節(jié)與許多因素相關,故本研究結論有待進一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