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 倩/西北師范大學
日本明治維新對社會進行了一系列深刻地革新,極大地促進了日本自然科學的發(fā)展和自由民權運動的高漲。舊思想等各方面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人們的觀念開始發(fā)生了轉變,誕生了一大批優(yōu)秀的作家。在1885年坪內逍遙發(fā)表了《小說神髓》,該部作品提出了一個觀點——藝術就是形象地了解現實,開啟了日本近代文學發(fā)展的萌芽,拉開了學習和模仿西方文學的大幕。之后,島崎藤村等作家們也因不滿于硯友社純客觀暴露文學的現狀,而積極提倡追求個性解放,開辟了文壇浪漫主義的道路。但由于當時特殊的政治、社會等方面的原因也未能完全實現日本文學的進一步發(fā)展。資產階級作家們逐漸認為要進一步推動日本近代文學的發(fā)展,就要反省時代、暴露社會,從不滿的現狀中解放自我,這些都為自然主義文學在日本的產生提供了動力。
主張“露骨的描寫論”和“平面描寫論”的田山花袋,從創(chuàng)作之初便傾心于左拉和莫泊桑的作品,致力于自然主義。他的努力發(fā)展和充實了日本自然主義理論。期間發(fā)表了大量自然主義作品,最具代表性的為《棉被》,此外還有《生》、《妻》、《緣》三部曲等。善于描寫平民生活,揭露社會黑暗德田秋聲,其作品大多取材于自身經歷,代表作有《新世帶》、《新家庭》、《縮影》等。提倡個人主義、虛無主義的正宗白鳥,冷靜地凝視著現實,代表作有《到何處去》、《牛棚的臭味》等。主張“一元描寫”創(chuàng)作論,巖野泡鳴,倡導神秘的半獸主義的,企圖用剎那的享受獲得永恒的靈魂。代表性作有《耽溺》、《放浪》等。
日本自然主義者認為文藝與理想無關,強調文藝不是要去探索人生目的和理想,而是要如實地表現人的自我感覺,要放棄一切理性、道德、理想等。田山花袋說“將從眼睛映入頭腦里的活生生的情景,原原本本地再現在文學上”,那就是“平面描寫論” 。也就是說作家面對人生要始終采取靜觀其變的態(tài)度,不摻雜任何主觀,不批評解釋和解決人生的任何問題,只將日常生活中的細枝末節(jié)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就足矣。
日本自然主義者認為達到文學的“真”就是延續(xù)了文學的生命力。所以需要人們忘記主客觀,完全進入無我的境界,排斥一切人工修飾,實現赤裸裸的描寫。小杉天外認為“自然就是自然,既不是善也不是惡,既不是美也不是丑,只是一個時代,一個國家,一個人捕捉了自然的一角,隨便加上善惡美丑的名稱罷了。因此,無論對善美或丑惡都可以描寫,不應受哪個應該描寫或哪個不應該描寫的限制。只要使讀者或其感官猶如感觸到自然界的現象一樣,能夠清晰地想象出作品中的現象就夠了”。這就是自然主義作家在創(chuàng)作文學時需要追求的“真”。
日本自然主義者強調人的“本能沖動”,也就是說人的性欲對人的生活起著決定性的作用。這些作家根據實證主義理論的方法,從生物學等方面來觀察人的 “自然性”,完全忽視人的“社會性”。長谷川天溪說過:“我們直接了解的現實,就是靈與肉。理想派重靈輕肉,以征服肉體來作為其最終的理想,因而他們回避了肉體方面的描寫,即使描寫,也常常把它表現為惡的。因為他們把肉作為惡、作為丑,而執(zhí)著于無用的理想。所以我們自然派無論如何也必須以肉征服靈。所以日本自然主義者要完全的去暴露現實,描寫現實,把毫無虛假的真實赤裸裸的記錄下來,只有這樣才能創(chuàng)造出有血有肉的文藝。
自然主義文學的大多作品都流露出悲觀的情感、感殤的人生,給人一種看不到希望的絕望感。日本自然主義作家們普遍認為,近代文學的真正生命在于暴露現實的悲哀。在自然主義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那些主人公或自暴自棄,或孤獨絕望,大多以悲劇收尾,帶有濃厚的悲觀主義色彩。
日本自然主義作家們多為地方平民出身,生活條件受到制約,無法按照自我意愿生活,思想受到束縛,使得他們過于關注自我的個人生活,追求自我告白、暴露。因此,他們意識到家族制、封建制度等對人們生活、精神的摧殘,作品中也描寫了一些現實情況,但均站在個人的角度,沒有將個人與社會聯系起來,從而缺少對社會的認識與思考。
當然,以上所述缺陷針對的是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的主要傾向,不能拿以上的觀點來否定所有的自然主義文學作品,以偏概全。
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的發(fā)展,離不開西方自然主義文學的影響,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 正如吉田精一所指出的那樣:“日本自然主義的確是接受歐洲思想的影響,但它不是像以前那樣單純作為外來的東西來介紹和宣傳, 而是在日本現實的基礎上吸收消化,并以此為本進行新的創(chuàng)造?!比毡咀匀恢髁x文學在發(fā)展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自己獨有的特色,直至出現了私小說的文學形式。這在日本文學史上占有一席之地,這一點也是無法否認的。
[1]葉渭渠.20世紀日本文學回顧與思考[J].日本學刊,1999(52).
[2]田山花袋.平面描寫[M].角川書店,1982:3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