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介紹】

比格·海德·豪斯，曼哈頓人，生平難以查考。

【說明】

本篇是“美國往事”中著名的作品，寫的是美國小城百姓塞繆爾誤入鬼市與當(dāng)?shù)睾趲皖^目教父結(jié)識的故事。歌頌了塞繆爾勇敢誠實(shí)的品行，批判了女性茜茜的狡猾兇狠，反映了那個年代美國民不聊生的時代特色。本篇故事情節(jié)離奇曲折，人物刻畫鮮明，具有較強(qiáng)的文學(xué)性和閱讀價值。

塞繆爾原籍美國東海岸某小城，在當(dāng)?shù)厥莻€有勇有謀的人，沒有其他的嗜好，唯獨(dú)喜愛玻璃球游戲。二十八歲時娶農(nóng)場主的女兒莉莉?yàn)槠蓿擞幸蛔?，名字叫約翰。約翰不滿三歲的時候，家中突然遭遇大火，塞繆爾在不遠(yuǎn)的地方和朋友進(jìn)行玻璃球游戲的比賽，由于十分專心的緣故，沒有覺察到旁邊的大火。等到回家的時候，房屋已盡數(shù)毀去，只剩下廢墟，妻子和兒子留下焦黑的尸骨。塞繆爾大哭三日，說：“上帝愛我，讓我擁有溫柔有禮的妻子和活潑聰敏的兒子。上帝不愛我，教我迷上那旁門左道的游戲，讓我染上狂妄自大的毛病，使我失去好的生活。我該如何繼續(xù)聽從他的指引呢？”之后他安葬了妻子和兒子，丟棄了所有的玻璃球，離開了這個地方。

塞繆爾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位叔父，二人情同父子。塞繆爾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叔父給了他幾百塊錢和一袋沉甸甸的東西，囑咐他，不到危急的時候，不要打開袋子。塞繆爾把叔父的話記在心里。

當(dāng)時的總統(tǒng)在任第五年，國家正是經(jīng)濟(jì)低迷的時候，有才能的人不知去哪兒發(fā)揮才能，居心叵測的人可以在白天大搖大擺地行走。城市里聽不到瑯瑯的讀書聲，鄉(xiāng)下的田地里長滿了雜草。盜賊十分猖獗，婦女和兒童不敢在夜里獨(dú)自出門。塞繆爾心情憂郁，沒有想去的地方，只是隨意地游走。過了好幾個月，叔父給他的錢快用光了。這一天，他在路旁休息的時候，一位相貌兇狠的壯漢向他借水喝，說起西北方向有一個地方，那里地勢險奇，農(nóng)作物難以旺盛地生長，又沒有便利的交通，因此居民非常少，被人叫作鬼市。塞繆爾驚奇地說，“如今國家是這么蕭條，吃不飽飯的人哪里都是，那些條件艱苦而居民紛紛逃走的地方何止幾百幾千個！為何只有這個地方叫作鬼市呢？”那人支支吾吾的樣子，并不回答塞繆爾的話，向他道謝之后就走了。

又過了一天，塞繆爾還是在原來的地方休息，一位壯漢找他借水。他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又是前一天那位借水的壯漢。塞繆爾十分疑惑，問他是不是走錯了路。壯漢并不表現(xiàn)出認(rèn)識他的樣子，只是借了水，道謝走了。塞繆爾也不追問，繼續(xù)向有道路的地方前行。

到了第五天，塞繆爾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身上的錢糧都已用完，又累又渴，決心在此找到一處可以借宿的地方。正在猶豫尋找的時候，路旁有一女子，容貌秀麗，體態(tài)端莊，鬢發(fā)烏黑，穿著天鵝絨的衣裙，大戶人家小姐的樣子。塞繆爾便問：“我是路過這里的游客，用完了錢糧，想找人家借宿一晚。不知您是否知道附近有這樣的人家呢？”女子便指一方向，說：“那里是本市最富庶的人家，您相貌不凡，身體壯實(shí)，不如依靠您的本事?lián)Q取一些美元，豈不是更好嗎！”

塞繆爾便依女子所指方向步行，到了天黑，腰酸背痛，也沒有找到那戶人家。正在懊惱悔恨的時候，忽然看到眼前有燈光，疾奔兩步，豁然開朗，出現(xiàn)了許多的房屋，遠(yuǎn)處有海浪的聲音，知道來到了一個大城市，放心了下來。又走兩步，到最近的房屋，上前敲門，沒有人應(yīng)答。又敲了另一戶人家，還是沒有人。塞繆爾推門進(jìn)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堆滿了金燦燦的黃金。他又驚又奇，退出門去，沒有拿一塊黃金。塞繆爾看雷聲轟鳴，快要下雨的樣子，找到了一處教堂，隨意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塞繆爾醒來的時候，教堂外停著高檔的轎車，有穿著富貴的人等候他，說：“先生派我向您傳達(dá)使命邀請您?！比姞栃闹衅婀?，卻不表現(xiàn)出來，只說：“好?！庇谑遣叫邪雮€小時，來到一所房子前。房子從外看起來十分普通，哪知里面無比華貴的樣子，花園栽種了各式各樣珍稀的植物，門廳鋪著五光十色的地磚，大廳四處站立著仆人。來人帶領(lǐng)塞繆爾到了二樓的房間，坐著的人年紀(jì)大概六七十，器宇軒昂，炯炯有神。左右的人稱呼他為教父。賓主之間的禮儀完后，教父的情人走出來，替兩人拿來可口的食物，塞繆爾發(fā)現(xiàn)，正是幾天前在路旁指路的女子，介紹自己叫茜茜。教父說：“來到這個地方的人是那么地多，發(fā)現(xiàn)屋內(nèi)藏有黃金的人到處都是，不拿走一塊金子的人卻比魔鬼的牙齒還要少見！像您這樣高尚的人的品行，值得讓所有的居民知曉?！?/p>

塞繆爾恭敬地說：“我不拿金子，是因?yàn)橛逐囉挚?，身體困乏無力，即便給我一屋子的金子又有什么用呢？假如那些屋子里放的不是金子而是牛排或者美酒，我早就像沒有主人一樣拿走吃光喝光了！”

教父欣賞塞繆爾的誠實(shí)，于是讓塞繆爾為自己做事，在城市里給他安排一間小屋，送來漂亮的衣服和珍貴的美酒，又給他一名仆人供他使用。塞繆爾問：“這里叫作什么？”仆人說：“以前的名字已經(jīng)沒有人記得，現(xiàn)在的人叫它鬼市。”塞繆爾恍然大悟，說：“我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不習(xí)慣讓和我一樣出身的人來服侍我。”說完打發(fā)了仆人，又把衣服鎖在了柜子里，只留下酒。

塞繆爾在這里一住就是三年，漸漸忘記了失去妻子和孩子的痛苦。沒有太多的事可以做，每日盡是喝酒閑晃，也不再耍弄那玻璃球的游戲。鬼市的居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是替教父做事，對他都恭恭敬敬的。鄰居找他幫忙，他從來也不會拒絕，都是盡自己所能，很快地解決事情；兩人起了爭執(zhí)，能按照道義分辨清晰；有人丟了錢財，總是能尋找回來。知道事理的居民，沒有不賞識敬佩他的；遇到了麻煩，沒有不委托給他的。

有一天，塞繆爾從酒吧離開的時候，聽到旁邊巷子里傳來吵鬧的聲音，走過去一看，一名男子正和一名女子發(fā)生激烈的爭吵。塞繆爾大聲呼喝，男子受到驚嚇匆匆跑開，女子走出來，塞繆爾辨認(rèn)出是教父的情人茜茜。茜茜稱遇到糾纏自己的混混，感謝塞繆爾的相救。

第二天，教父招塞繆爾過去，說：“這三年來，我對待你如何？”塞繆爾回答說：“每日有好菜好酒，冬天有避寒的火爐，夏天有遮蔭的屋檐，父母對待自己的兒女也不過如此了?！庇谑墙谈刚惺窒律锨埃o塞繆爾一封信，寫著：“一個月內(nèi)，必定取你的性命。”吩咐塞繆爾調(diào)查信的來源，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塞繆爾說：“好。”

于是聞墨水的氣味，知道墨水的種類；仔細(xì)查看信紙的質(zhì)地，了解信紙的來源；去城里每一間雜貨店，盤問售貨員，知道有三個人最近買過這樣的墨水和信紙。弄清楚這三個人的地址，逐一上門拜訪。

第一個人叫作多恩，家住城西，沒有正當(dāng)?shù)墓ぷ?，晝夜賭錢，揮霍無度，常常缺衣少糧；第二個人是本，做手表的生意，正直謙和，妻子早年病逝，女兒遠(yuǎn)嫁；第三個人菲利普，是酒吧的酒保，和塞繆爾相熟，常常傾訴自己沒有女人的苦惱。塞繆爾既不因他們中誰和自己沒有交情而懷疑他，也不因誰和自己熟悉而為他袒護(hù)。和三人交談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屋子，聽到奇怪的響動，警覺起來，抓起火鉗，準(zhǔn)備捉住進(jìn)屋的竊賊；哪里知道走出來的是教父的情人茜茜，他大吃一驚。

茜茜衣衫不整，楚楚可憐的樣子，說：“我們認(rèn)識也有三年了，你覺得我怎樣呢？”塞繆爾不敢正視，只說：“小姐對待下人公正有禮，對待丈夫落落大方，對待孩童溫和親切；認(rèn)識您的，沒有一個不稱贊您的端莊?！避畿绫惆岩路砗茫謫枺骸奥犝f我丈夫命令你追查一件事。”塞繆爾不肯定，也不否認(rèn)，只是低著頭在遠(yuǎn)處站著。茜茜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說：“一個月后，就是我們第一次在山間見面的日子?！闭f完離開了屋子。

塞繆爾拿起信，寫著：“8月8日月圓時，后院墻下?！卑l(fā)現(xiàn)信紙和墨水與給教父的那封信一樣，他把信鎖在抽屜里，不知三天后是否要去赴約。

過了兩日，教父問是否追查到線索，塞繆爾回答說還需要一些時間。晚上他去酒吧喝了兩杯波本，聽到了菲利普失蹤的消息，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失竊，鎖在抽屜里的信不見了。憑他的聰明，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第三天的晚上，塞繆爾來到教父宅邸的后院，茜茜站在月光下，裙子是綢子做的，發(fā)髻上插了很多花，十分漂亮，好像知道他會來似的。塞繆爾問：“教父待你怎樣？”

茜茜說：“供我吃穿，像父親一樣?！比姞枂枺骸澳菫槭裁匆\害他的性命？”

茜茜回答說：“你看這院子里開的花如何？”塞繆爾答：“我本是一個粗人，不懂花卉植株生養(yǎng)的道理，看起來，花卉各有各的美麗，不論早上還是夜里，都欣欣向榮的樣子。”

又問：“你可知這里為何叫鬼市？”回答說：“只聽說這里人丁稀少，太陽落下之后，街道看不到一個人，看上去確實(shí)像一座鬼市。”

于是茜茜不再說話，拿起一把鐵鍬，遞給塞繆爾，命令他對著一株郁金香挖掘。塞繆爾不敢推辭。挖了十來分鐘，竟出現(xiàn)一具白骨。茜茜讓他停下。塞繆爾又驚又疑，問這是怎么回事。

回答說：“這就是為什么這里叫作鬼市?！?/p>

于是讓他把泥土填塞回去，撫平地面，做出沒有挖掘過的樣子。又告訴他，她是教父十年前收養(yǎng)的孤兒，后成為他的情婦，教父智謀過人，卻心狠手辣，忤逆他的，都會被他想法除盡；有才能的，都會被他招作手下。用不到十年，積攢了許多財富，堆放在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的屋子里，白天夜晚門從來不鎖，也沒人敢去偷走一塊金子。路過的人知道教父像魔鬼一樣可怕，把這里叫作鬼市。

塞繆爾問：“為何不想法逃出去呢？”

回答說：“教父有神奇的本領(lǐng)，城里的人走出去就會迷失心智，外面的人走進(jìn)來就會失去記憶?！?/p>

又問：“三年前我是怎么走進(jìn)來的呢？”

回答說：“或許您有絕妙的技藝?！?/p>

塞繆爾坦白地說：“從小到大，只學(xué)習(xí)《圣經(jīng)》、農(nóng)作和唱歌，從未學(xué)過別的技藝?！?/p>

茜茜說：“您就沒有別的擅長的事情了？”

塞繆爾搖頭。樓上傳來響動，天色開始發(fā)白，塞繆爾離開了這里。走前茜茜告訴他，教父的信并非她所寫。

幾日后，橋下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面容被亂刀劃傷，看不清人的樣子，身上穿著菲利普的衣服。認(rèn)識他的人不知他為何而死，匆匆埋葬他的尸體，不敢舉行簡單的葬禮。塞繆爾在他打工的酒吧喝了一夜酒，酩酊大醉，不顧阻攔，闖入教父家中。教父也不令手下制止，任由他在房間內(nèi)行動。塞繆爾掏出幾頁信紙，說：“您教我追查的事情，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了?！眴柺钦l，回答說：“是您自己啊?！?/p>

塞繆爾拿起教父桌上用的信紙，將兩種信紙拿到他面前，說：“這是剛剛死去的菲利普家中剩余的信紙，這是您平時使用的信紙，它們之間難道有不同嗎？”教父也不回答。塞繆爾嚎啕大哭，說：“我無父無母，后來有了妻兒，也都去世了，一向視您為父親，您交代的事無不盡力辦妥；想不到您還是懷疑我，假意讓我調(diào)查紙條而試探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繼續(xù)待在這個地方呢？”哭完離開了教父家，回到自己屋子，收拾了幾樣?xùn)|西，準(zhǔn)備離開這里。

憑著記憶，他摸索著三年前進(jìn)來的路向城外走去，走了一天一夜，又回到了城里。想起茜茜的話，他心里半信半疑。再次回到家中，打開衣柜，發(fā)現(xiàn)三年前教父給的衣服，又發(fā)現(xiàn)叔父給的那袋沉甸甸的東西，打開見是一袋玻璃球。不知叔父的用意，于是在家中閉門不出，每日吃飯睡覺，又玩起了玻璃球游戲。如此過了十日左右，茜茜敲門來訪，見塞繆爾在玩玻璃球，十分驚奇，問：“您不是說沒有擅長的技藝嗎？”

回答說：“只是雕蟲小技，談不上什么精妙的技藝?！?/p>

茜茜說：“我小時候跟隨父母去過不少地方，見過很多身懷絕藝的人：有人揮舞起小刀來，可以砍斷雷公的腳趾頭；有人耍弄手槍，就像能看穿槍膛似的；可是像這樣能把玻璃球玩得這么好的人，沒有見過第二個?！?/p>

塞繆爾想起妻子兒子，說：“我因?yàn)橥娌Ａ蛴螒?，失去了妻子和兒子，玩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p>

茜茜沉思一會兒，說：“教父雖然心狠手辣，卻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沒有別的愛好，唯獨(dú)癡迷玻璃球游戲。如果您想離開這里，不如用玻璃球游戲與他訂一個賭約?！?/p>

塞繆爾沒有回答，等茜茜走后，去酒吧喝了一杯威士忌。第二天，換上教父送給他的衣服，走出門去，不在意鄰居們詫異的目光，看到野狗也不躲閃。來到教父家，拿出那袋玻璃球，稱要與教父玩三場玻璃球游戲。如果贏了，就放他離開鬼市，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教父同意了。

于是竭盡自己的能力，發(fā)揮聰明才智，贏了三場游戲。教父和在座觀看的人，沒有一個不為他精湛的技藝感到欽佩。塞繆爾走到教父面前，問：“您只是懷疑我的話，為何要連菲利普一起殺掉呢？”教父回答說：“我沒有殺他。”起身準(zhǔn)備走回房間，又停下來，回頭說：“我懷疑你的話，你一開始就走不進(jìn)這個地方?！辈辉僬f一句話。

塞繆爾向城市外圍走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不到半日便走出了鬼市。路過當(dāng)年遇到茜茜的地方，想起今天是他們認(rèn)識的日子，于是折回頭，剛走回鬼市邊緣，便看到茜茜。見到他，茜茜神色慌張，問：“你走出去了嗎？”

塞繆爾點(diǎn)頭，說：“我可以帶您一起出去?！庇谑亲咴谇懊?，茜茜跟在后面。這樣走了半天，始終走不出去，聽到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假裝蹲下系鞋帶，突然轉(zhuǎn)身，見到一個黑影閃過，迅速跟上拿住對方，發(fā)現(xiàn)竟然是死掉的菲利普，觀察他和茜茜的神色，心里明白了大半。

塞繆爾于是冷冷地說：“上帝是明智的！做了壞事的人向城外走的時候，把蝙蝠的影子當(dāng)作是鬼影，把樹葉的響動當(dāng)作是仇人的陷阱，自然會迷失心智。心術(shù)不正的人向城內(nèi)走，看見滿屋的金子，拿了金子便想趕緊溜走，離開這個地方，自然走不進(jìn)城市，撒謊說喪失了記憶。并非教父有什么神奇的本領(lǐng)，而是你們這些人的內(nèi)心有陰影?。　?/p>

撇下他們，塞繆爾獨(dú)自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到這個地方。

塞繆爾的叔父后來娶了一個妻子，生了兩個孩子。他同孫子講起這個故事，孫子半信半疑，長到十八歲的時候，出門去外地求學(xué)；走過一座城市的時候又饑又渴，便決定在此住一晚。住宿的房子非常寬敞，庭院里種了各種各樣美麗的花。晚上睡不著，他出來在庭院里散步，遇到房子的主人，便請教種植植物的事情。房子的主人說，這一帶原本是一片墳?zāi)梗瑳]有人居住，后來來了一個年輕有為的青年人，在此開辟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之上，又搭建了房屋，漸漸地，成了一座城市。由于地下埋的都是尸骨，所以不論種什么，都能得到很好的養(yǎng)分，這才長得如此茂盛。于是問，那名青年叫作什么？回答說，當(dāng)?shù)氐娜税阉Q作教父。第二天一早，孫子離開了這座城市，繼續(xù)上路去求學(xué)。因?yàn)樘熨Y聰穎，不過五年便獲得了博士學(xué)位。

曼哈頓的比格·海德·豪斯，從同窗那里聽來了這個故事，感嘆說：“世風(fēng)日下，好人因?yàn)檐浫鹾拓澙?，不做善良的事；壞人憑借頭腦和勇氣，取得非凡的成就。塞繆爾真性情，知是非；教父有氣度，識人心。他們的行事應(yīng)該傳述下去。塞繆爾叔父、他的孫子，都是謙遜低調(diào)的人，沒有把這個故事記載下來。我認(rèn)為塞繆爾為人勇猛機(jī)智，因此寫了這一篇傳記?！?/p>

注釋：

〔1〕 比格·海德·豪斯，“大頭馬”逐字英文翻譯（Big Head Horse）的音譯。這是作者虛擬的人名，其實(shí)就是大頭馬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