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殷陸君

內容提要4月23日，《方大曾：遺落與重拾 —— 一個紀錄片導演的再尋之旅》新書正式向海內外發(fā)行。此書在2018年的“世界閱讀日”由中國外文局新世界出版社用多種語言發(fā)行有特別的意義：新聞人作為主角，新聞史成為主題，新聞界成為主向，共同向世界講好新聞人的中國故事。

殷陸君中國記協(xié)國內部主任

閱讀《方大曾：遺落與重拾 ——一個紀錄片導演的再尋之旅》一書，讓我們穿越時空，看到陌生而熟悉的好記者：永遠25歲、今天依然年輕的小方；也讓我們矚目身邊，打量平凡而高尚的好記者：曾經年輕、今天有點蒼老的老馮。正如方漢奇先生所言，小方作為一名攝影記者，在抗戰(zhàn)新聞史上與范長江雙峰并峙，可以并存于世、并存于史、并存于書。而馮雪松作為新時代的真記者，努力走向歷史深處，從小方故事中汲取精神力量，深入現場挖掘史料，堅持19年之久今天依然在路上。

兩個記者的故事，追尋的是同一種精神。我想用一副對聯來概括他們和他們耦合時代的共同意味：低頭低調低碳方行遠，適時適宜適度事成久。

一、低頭采寫中國故事

方大曾、馮雪松兩個人都是低頭族——低頭向下，面向生活，面向基層。不顧個人安危、冒著槍林彈雨，在盧溝橋等地采訪拍攝“中國抗戰(zhàn)第一照”，成為“七七事變”報道第一人的方大曾，可謂把戰(zhàn)場當現場、把現場當職場，最后消失在世界反法西斯的東方戰(zhàn)場一線。而19年如一日在全國各地搜集資料還原歷史真相、拍攝方大曾事跡紀錄片和出版專著的記者馮雪松，可謂把職場當職業(yè)、把職業(yè)當事業(yè)，今天仍然奮戰(zhàn)在中央電視臺采訪崗位上。

二、低調做好新聞報道

方大曾的眼晴是向下的，關注底層民眾生存狀態(tài)；他的眼晴是向前的，逆行于撤退的人流；他的眼睛是向著遠方的，思考戰(zhàn)爭之倫和平之理。他做的事是記錄歷史的大事，兩年多時間留下了很多文章和照片，但他是靜水流深，以至于消失都是以特別的方式低調消失于媒體版面，閃電一樣消失于新聞界。從生命長短來看，他是不幸的；如果沒有馮雪松的長期挖掘，后來者對他都難有深刻印象。但他又是有幸的，馮雪松和陳申、范蘇蘇等接續(xù)努力，引來今天中國新聞史家挖掘整理他的作品和眾多優(yōu)秀新聞記者來研究他、學習他。馮雪松與方大曾的共同之處是心里有國家、眼里有人民，通過記錄別人的命運，啟示人們慢慢發(fā)現歷史真相背后的特殊意義。從拍攝紀錄片《尋找方大曾》到出版《方大曾：消失與重現》《方大曾：遺落與重拾》《解讀方大曾》等書籍，19年間，馮雪松走進基層一線采寫，查閱大量文獻和影像資料，努力尋找知情者，沿著方大曾通訊報道中提及的保定、石家莊、太原、大同、蠡縣的最后路線進行尋訪，往返行程數千公里，訪問了百余位戰(zhàn)爭親歷者、專家學者和新聞同行，20多萬字的工作筆記，40個小時的素材資料，還原歷史的方大曾，展現出馮雪松鍥而不舍的精神和扎實的工作作風。他的低調隱身鏡頭背后，一步一步、一年一年走在尋找方大曾的路上。

方大曾簡介

方大曾，1912年7月生于北京，筆名小方，畢業(yè)于中法大學經濟系，以攝影和通訊報道見長。其作品大多反映當時的民風民俗、戰(zhàn)事及社會變遷，被稱為中國的“羅伯特·卡 帕”。

“七七事變”爆發(fā)后，方大曾第一時間趕到盧溝橋，拍攝照片。在范長江的推薦下，方大曾被上海《大公報》聘為戰(zhàn)地特派員，他多次孤身一人前往前線，傳遞出大量有價值的獨家新聞報 道。

1937年9月18日，小方從河北蠡縣發(fā)出《平漢線北段的變化》一文后失蹤，年僅25歲。后來，范長江曾撰文《憶小方》以示懷念。

1999年，一次偶然中，中央電視臺記者馮雪松看到方大曾的名字，并開始了長達19年的尋找之路。2017年7月7日，方大曾紀念室在保定正式落成，在馮雪松多年的推動下，包括《大公報》在內的多家媒體進行報道，以及“方大曾校園行”等公益活動，方大曾的故事逐漸被更多的人所了解。

□ 馮雪松在方大曾紀念室。

三、“低碳”做出不凡事業(yè)

攝影界后來更承認方大曾是抗戰(zhàn)新聞攝影第一人，有人把他喻為中國的卡帕。馮雪松的書記載了有血有肉有身份的小方：他一騎絕塵，見解獨到，角度獨特，思想獨立，是一名風格獨具的先鋒青年；他一劍獨響，文字有春秋筆，攝影有夏冬度，馳聘長城內外，是一名情懷熱烈的杰出記者。追尋小方19年，馮雪松本人似乎也是小方低碳精神的踐行者，用腳去丈量當年的采訪足跡，用心去體會歷史人物的心靈深處，在為文同時，到30多所高校去巡講方大曾的故事，而且多是自費，因此更得低碳節(jié)約，但是他的傳承精神因此更加純粹高尚。正如他不求虛名后來得大名、不求成功后來成大事，做這件事他并不求立功立名因而為新聞立心為記者立命，人們認為他所做的事是正確的，而且將和小方一樣寫在歷史的大地上。

四、適時而作時代之事

作為新聞人，方大曾總是出現在人民群眾的新聞現場，他因此被定格為深刻記錄人民苦難的新聞記者、體現深層人文關懷的文化作者；小方及時出現在抗戰(zhàn)戰(zhàn)場，因此也被定格在世界反法西斯東方主戰(zhàn)場的先鋒戰(zhàn)士、中國抗戰(zhàn)新聞史的先烈英雄。有人說，范長江是方大曾的第一個伯樂。而馮雪松也許是小方新時代的又一個伯樂。方大曾馳聘長城內外，報道救亡救國，突然消失前線，竟然杳無音信。時人查了多次，沒有一點蹤影，那些熟悉的文字和照片空使后人懷念。而馮雪松來了，他找到了在民族危難關鍵時刻方大曾為中國新聞史留下的珍貴歷史照片和新聞記錄，為當代新聞工作者樹立了永遠的豐碑，他用19年時間歷經艱難采寫記錄方大曾，將碎片化材料逐漸拼接出一個鮮活的方大曾，填補了中國新聞史、攝影史和抗戰(zhàn)史的一段空白。今天的小方，依然年輕；文字，依舊鮮活；故事，依然動人；照片，更是令人驚艷。他拍照片時，思路清晰，思想明確，因此人物個性鮮明，性格飽滿，刻畫主題明確，他的記錄讓一個時代清晰如昨。

馮雪松簡介

中央電視臺紀錄頻道副總監(jiān)，高級編輯。

1999年底開啟尋找戰(zhàn)地記者方大曾之旅，拍攝紀錄片《尋找方大曾》，近20年來，曾多次前往保定、石家莊、太原、大同、蠡縣、集寧、呼和浩特等地尋訪，查詢大量史料，采訪百余人，數易其稿，完成了首部反映“七七事變”現場報道第一人的專著《方大曾：消失與重現》《方大曾：遺落與重拾》，中國新聞史學界泰斗方漢奇先生予以高度評價。

馮雪松倡建方大曾紀念室，發(fā)起“方大曾校園行”公益計劃，曾走進美國紐約州立大學、清華大學、北京大學、澳門大學、復旦大學等30多所高校演講，受到社會廣泛關注。

2015年5月中國記協(xié)組織召開“馮雪松追蹤采寫方大曾事跡座談會”，號召全國新聞工作者“緬懷方大曾，學習馮雪松”。

馮雪松曾榮獲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特等獎、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駿馬獎、中國新聞獎等多個獎項。

五、適宜而作本人的事

方大曾和馮雪松兩人都是把熱愛當作事業(yè)來追求的人。因此他們無聲無息地投入地愛一次新聞事業(yè)，也無怨無悔地做好一次次采訪工作。小方無疑家庭是優(yōu)越的，職業(yè)可以有多種選擇；小方無疑素質是較高的，成績可以是其他方面的。但是他選擇了新聞工作，他的文字和攝影都達到較高水平。也許攝影沒有思想，但攝影家必須有思想，他選擇了新聞攝影，他的攝影作品多用生活習俗來描寫百姓生活，展示時代的變化特色和人民的苦難堅強；用普通事實顯示殘酷的戰(zhàn)爭和事件的特質，用克制的情感寫故事和拍人物，是通過這樣的作品來體現人類命運的柔弱和國家的悲愴，來暗喻長城的悲壯和相對弱者的偉大。他的減法做到了恰到好處，他的除法做到了精細。

馮雪松也是如此，既然做中央電視臺記者，考慮的事情就不能只是小己小我，而必須心懷大局、服務中心。但他更令人稱道的是記者的堅韌精神，長期堅持做一件事，堅持一種作風。

六、適度盡好應盡職責

昨天的新聞，今天的歷史。不少新聞往往只有一日之輝煌，但是因為傳承著一種精神，一些記錄重大歷史事件的新聞就不會因時光流逝而過時。這些記天下風云、記天地浩氣、記家國情懷者，也不會因為風吹雨打被人忘記。我們更應展望未來，做好新時代的新聞輿論工作，不讓今人和后人失望。

紀念方大曾，感謝馮雪松，激勵我們：用生命追尋新聞理想，用責任弘揚職業(yè)精神，用品格彰顯時代使命，用我們的筆、鏡頭，真實記錄人民追求偉大民族復興的中國夢的新時代。

紀念方大曾，感謝馮雪松，告訴我們：用智慧講好中國故事，弘揚記者職業(yè)精神，傳播中國聲音，履行當代中國新聞工作者最重要的使命，講出中國道路的寬廣，講出中國制度的自信，講出中國精神的鏗鏘。

紀念方大曾，感謝馮雪松，勉勵我們：用好攝影這一世界性語言，需要我們深記傳播規(guī)律，化繁雜為簡潔，化抽象為鮮活，化重大為細微，描述豐富的現實，深刻重要細節(jié)，做好家國記憶，溫暖人們的心靈。

紀念方大曾，感謝馮雪松，啟示我們：小方生命雖然短暫，如果沒有長江、陳申、蘇蘇、雪松等賢達接力，他的姓名，他的照片，他的作品至今也許還湮沒黃塵古道，殘留柜匣。

偉大總要有人懂，走向歷史深處，有文有圖有真相，即使他和他的朋友再低調低頭低碳，他的高度永遠在高處，在歷史的天空振蕩著高風，引領新聞人仰望。（作者是中國記協(xié)國內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