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玲芝
【摘 要】民族音樂學是研究民族傳統(tǒng)音樂及其發(fā)展的一門學科,該學科認為,不同的民族特點和民族音樂有相應的關系,民族音樂的發(fā)展就是民族的發(fā)展。而這種觀點和人類學的觀點一致,人類學發(fā)展史也認為,民族的發(fā)展和民族文化一致。我國民族音樂的發(fā)展也經過了漫長的進化,無論是聲樂還是樂器,和人類學進程一樣,從簡單到復雜,從單一到豐富多彩。
【關鍵詞】民族音樂;樂器;人類進化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8)12-0043-02
一、民族音樂學和人類學的內在聯系
民族音樂學的研究是建立在對比音樂學基礎之上的,對比音樂學研究產生于上世紀,研究對象主要是非歐洲音樂。這種現象的產生來源于人類學的研究,西方研究者認為,人類的始祖出現在今天的非洲,因此對人類學的研究從非洲開始。在研究過程中,將人類學分成了生物人類學和文化人類學兩大類型。
生物人類學主要從人的體質方面出發(fā),利用遺傳學知識、解剖學原理來進行人類體質研究;而文化人類學則從語言、考古等文化活動來研究人類在歷史進化中的變化。
人類的發(fā)展有一成不變的部分,但更多是隨著發(fā)展不斷變化的部分。一成不變的是人的基因。文化部分是人類與大自然相處中,不斷改進,不斷豐富的部分。
人類在歷史發(fā)展中,為了生存需要,要不斷改變適應生存的環(huán)境。如果人類始祖出現在非洲,那世界各地的不同人種,就是人類尋找適合的生存環(huán)境而留下的結果。
人類需要適應環(huán)境,但更需要合作交流,在這種基礎上,產生了人類語言。當人類找到生存環(huán)境之后,就會安定下來,創(chuàng)造自己的文明,這樣就留下了不同的語言文化。
人類學研究就是基于這種特點,將人類學分成民族學、音樂學兩個小分類,這兩個分類和人類學交織,形成互相關聯的交叉學科。
民族音樂學研究也是建立在人類學基礎之上的,它起源于對比音樂學,而對比音樂學之所以選擇非歐美音樂進行研究,就是認為人類起源不是在歐美,而是在歐美之外的非洲、亞洲等國家。
民族音樂學研究的基礎是民族志,民族志是人類學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是針對某類特定人群進行書寫和記錄,內容是對特定人群的文化進行詳細、動態(tài)、情景化的描繪,探索的是對某一文化整體性生活態(tài)度及其行為模式。這種方式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以馬林諾夫斯基為代表的人類學研究者提出的,要求研究者長期與特定文化人群生活在一起,切身感受這種文化。
民族音樂文化是民族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因為每個民族文化中,都有音樂文化,所以研究人類學,民族音樂文化是最主要的研究資料。
二、我國民族音樂學與人類學的關系
(一)我國民族聲樂和人類學。聲樂的產生和語言是一致的,人類語言的產生是在共同狩獵時,為了配合統(tǒng)一行動,才逐漸產生的。最早的音樂是勞動號子,也是在勞動中為了配合行動而產生的。
最早的聲樂沒有歌詞,只有曲調。隨著語言的發(fā)展,才出現歌詞,歌詞的產生也是一個從簡單到復雜的過程,曲調也從簡單的號子發(fā)展到節(jié)奏變化豐富的曲子。
人類在發(fā)展過程中,不斷吸收不同氏族的人,乃至不同民族的人群,才能博采眾長,形成文明度較高的國家。
聲樂發(fā)展也經過了這樣的進化過程,以我國民族音樂為例,在發(fā)展過程中,也是經過自我發(fā)展,在民族融合過程中,吸收少數民族的音樂精華部分,然后和本民族的音樂進行融合,最后形成豐富多彩的民族音樂文化。
在人類發(fā)展中,最顯著的特點是文化發(fā)展,文化發(fā)展有歷史的烙印,也有生活的痕跡。人類文化都是從野蠻向文明發(fā)展過渡的,這個過程是從改善人類生存環(huán)境為基礎的。所有的文明都是建立在提高人類生活水平,改善生活環(huán)境之上的。
人類的進化都是在滿足生活所需的基礎上,進一步豐富精神生活。聲樂的發(fā)展也具有這個特征,如從最初的勞動號子發(fā)展到以歌唱來抒情,以歌聲來緩解生活壓力。
在我國西周時代,聲樂就成為精神生活的主要組成部分。民間需要用民歌民謠抒發(fā)情感,表達愛情。貴族需要聲樂來點綴生活,在祭祀、盛大節(jié)日里,都有大型聲樂表演來烘托氣氛。貴族統(tǒng)治者開始重視民歌民謠,官方有專門的音樂管理機構,負責到民間采集民歌民謠,一來為豐富宮廷音樂,二來通過民歌來了解民情。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就是這樣誕生的,其中不僅包括了當時的民歌,而且更是我國早期詩歌的重要形式,對后代產生了深遠影響。
到了漢代,社會發(fā)展比周朝更加進步,官方音樂機構的職能也更豐富。漢朝的官方音樂機構樂府,在職能上有采集民歌的要求,也有讓詩人為曲子填詞,培養(yǎng)歌舞人才的職能。
樂府采集的民歌后來被稱為“漢樂府詩”,在分類上和《詩經》有明顯區(qū)別?!对娊洝肥歉鶕燃壏诸悾小帮L”“雅”“頌”三大類,“風”是民間音樂;“雅”“頌”是歌頌統(tǒng)治者和祭祀所用?!稘h樂府》是根據創(chuàng)作內容分類,分為“郊廟歌辭”“鼓吹曲辭”“相和歌辭”“雜曲歌辭”,從內容上看,分別是本地民歌、周邊民族民歌、創(chuàng)作歌曲和采集而來的民歌。
在唐朝,宮廷音樂機構比前朝都龐大,其職能是采集周邊民族的音樂,以此來豐富本民族音樂。進入宋朝,聲樂發(fā)展成為說唱形式,將文學和聲樂相結合,用演唱加敘事的手法來表現故事。到元朝,我國戲劇藝術得到了發(fā)展,聲樂變成了戲劇音樂,將聲樂、道白、表演和文學融為一體。這種聲樂形式自元朝之后,在中國得到了迅速發(fā)展,戲劇音樂在全國遍地開花,不同地區(qū)都出現了具有當地特色的方言戲曲,發(fā)展到清朝,不同戲曲進行融合后,又成為一種新的戲曲形式——京劇。
聲樂從單一的形式發(fā)展到綜合形式,但在發(fā)展的同時,它的基礎部分——民歌,并沒有消失,而是隨著社會發(fā)展在不斷壯大,并呈現出不同的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
(二)我國民族樂器和人類學。人類對工具的使用,經過了舊石器、新石器時代的變化,在石器時代,工具取材于現實生活中的材料,然后進行簡單加工。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類開始利用自然界的材料進行深度加工。此后,人們開始利用自然界的不同材料進行組合,像金屬和竹子、木頭的組合,這樣一來,工具變得越來越豐富,方便了人們的生活,提高了勞動效率。
和人類使用、制造工具一樣,民族音樂的發(fā)展也有相似的演變和進化過程。我國最原始的樂器當屬獸角,原始社會,人們利用獸角發(fā)出的共振聲來呼朋喚友,這種所謂的樂器和舊石器時代的石頭、木棍一樣,屬于就地取材。
隨著人類的進化,人們在使用工具時,開始對生活中的材料進行加工,在學會制作陶器的同時,還學會了制作最原始的樂器——塤,塤的形狀和獸角相似,口小腹大,這種原始樂器發(fā)出的聲音低沉悠揚,和獸角聲音相同,經過不斷改進,終于成為有音質變化的樂器。
在我國原始社會時期,主要的樂器都是將生活中的材料進行簡單加工而成的,像八音中的“金、石、絲、竹、匏、土、革、木”,指的就是制作樂器的材料。除了“金”“絲”之外,其余的都是利用生活中的材料加工而成的,像石頭加工成的“磬”、竹子加工成的“笛簫”,泥土制作成的“塤”和“缶”等。塤、笛簫都是吹奏樂器,它們的音孔數量相似,音階相同,演奏手法相似;磬是用片狀石頭制成的可以懸掛的打擊樂曲;缶本來是盛酒的容器,是經過燒制的陶器,后來被當成打擊樂器使用。鼓的制作材料是獸皮和木材,因為其聲音渾厚激昂,幾千年來一直是我國重要的樂器之一,被廣泛運用,有鼓舞士氣的作用。鼓的形式因為作用不同,形狀也不同?!皷恰币彩谴驌魳菲?,是將木料中間掏空,然后用木棒擊打。
由此可見,在古代,樂器的產生和工具使用是一致的。最早的樂器來自生活中常見的材料,經過簡單加工后,成為吹奏樂器和打擊樂器。
隨著社會的進步,尤其是青銅器產生之后,我國的民族樂器也越來越豐富,八音中以“金、瓠、絲”為材料的樂器開始出現。以“金”為材料的樂器是編鐘,在形態(tài)上,編鐘和磬相似,都是薄片式懸掛樂器,演奏方式也是打擊,但編鐘的聲音比磬更加清脆悅耳,并且使用時間更長。和“瓠”相對應的樂器是“笙”,它以葫蘆為依托,將簧片按在竹管上,將竹管放進葫蘆中,在葫蘆一端配上系列竹管,利用氣流在葫蘆里振動簧片發(fā)出聲音。后來隨著金屬的大量使用,葫蘆被金屬替代。但這種用葫蘆制作樂器的方式,被云南傣族人民借鑒,今天的云南少數民族樂器葫蘆絲就是從葫蘆笙演變而來的。用“絲”制作的樂器是琴,它以木料為依托,用金屬做弦。后來的箏、三弦、阮等彈撥樂器,也是金屬和木材的組合。
社會發(fā)展給樂器帶來的變化,就是樂器演奏從吹奏、打擊開始,逐步發(fā)展為彈撥,后來又出現了二胡這樣的拉弦樂器。制作工藝進步了,樂器的演奏也多樣化。
我國還有很多樂器來自于少數民族,像琵琶,它在漢朝傳入中原,經過漢族音樂家的不斷改良,最后成為中國著名的古樂器之一。
三、民族音樂學中的人類學的體現
從我國民族樂器的發(fā)展可以看出,人類發(fā)展的痕跡,都可以從樂器和聲樂的發(fā)展中找到相應規(guī)律。
人類的發(fā)展不僅有體質上的進化,還包括文化的不斷豐富。聲樂的發(fā)展和人類的體質相呼應,因為人類語言和體質是相關聯的,就如人的成長,在語言方面,是從簡單的單音詞到復雜的語言。民族聲樂也經過了從無詞、三字句、四字句到長句的變化。隨著人類的進化,聲樂從單純的歌唱發(fā)展到戲劇藝術,這種發(fā)展和人類自身發(fā)展是一致的。
民族樂器的發(fā)展,和人類文化科技發(fā)展是一致的,樂器也經歷過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從就地取材到金屬運用,再到多種材料組合,以及吸收其他民族樂器。這種變化和人類的生產力變化是一致的。
因此,研究人類學,從民族學和民族音樂學開始,是具有科學依據的。
參考文獻:
[1]李昕桐.民族音樂學在中國[J].當代音樂,2017(03).
[2]余文博.關于中國民族音樂學的形成和發(fā)展探微[J].山東農業(yè)工程學院學報,2017(10)
[3]任謙,張芳.民族音樂學視野下的主位與客位再認識[J].音樂時空,2015(16).
[4]沈洽.以人為本的多元—本位音樂教育——基于人類學和民族音樂學視角的思考[J].音樂研究,201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