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佳成

【摘 要】 自鴉片戰(zhàn)爭后，中國門戶大開，西方傳教士搭乘殖民主義的列車進入中國。美國通過《望廈條約》獲得了在通商口岸建立教堂的特權。之后，法國通過《黃埔條約》獲得了同等的權力，并強迫清政府解除禁令，返還之前沒收的財產(chǎn)。在此環(huán)境下，中西方傳教矛盾逐漸激化。辰州教案作為晚清教案的代表性案件展現(xiàn)了當時湖南地區(qū)的官員和群眾對于傳教問題的態(tài)度。此外，教案發(fā)生過程中所體現(xiàn)的中西方在外交方面不同的態(tài)度與手段也是值得研究與關注的。

【關鍵詞】 辰州教案 中外交往 處置結(jié)果

一、辰州教案的背景

晚清教案的頻發(fā)源于傳教士的大規(guī)模來華?！饵S埔條約》簽訂后，開始允許法國人在五口建造教堂、墳地，并規(guī)定清政府有保護教堂的義務。自此以后，傳教士在傳教過程中的權力得到了保障。隨著各國列強侵華程度的不斷加深，傳教活動也逐步由五口深入內(nèi)地。

辰州教案屬于晚清教案中的一個代表性案件。晚清教案分為五個階段：一是始發(fā)與興起的時期；二是發(fā)展與擴大的時期；三是深化時期；四是高潮時期；五是余波時期，辰州教案屬于第五個階段。此時，義和團運動興起，它與以往的反洋教運動不同，已不是單純的打教活動。相反的，已發(fā)展成為一場大規(guī)模的政治運動。這次戰(zhàn)爭一直持續(xù)到1903年10月。該時期的教案運動有幾個特點：一是反洋教斗爭的中心由華北轉(zhuǎn)移到了南方；二是南方的教案在一定程度上還保留著北方義和團運動的影響，反教的群眾仍以“助清滅洋”，“扶清滅洋”為口號；三是教案運動在一些革命黨人的領導之下，逐步由反洋教斗爭轉(zhuǎn)為反清斗爭。各地區(qū)有規(guī)律性的反洋教運動發(fā)展，對湖南地區(qū)的民眾造成影響。

二、辰州教案概述

據(jù)清代軍機處電報檔匯編的材料看來，辰州教案的處理過程自七月十八日開始一直到十月二十八日止。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帝國主義的勢力伸入了湖南辰州（今沅陵地區(qū)）。當時來到這里的兩名傳教士，化名為羅國荃、胡紹祖，他們受所在國的派遣來到中國，以辦教會、建醫(yī)院為手段進行傳教活動。在傳教士到來的同年七月，當?shù)爻霈F(xiàn)了一種怪異的瘟疫。此地的百姓本來就對洋人感到不滿。隨著瘟疫的爆發(fā)，他們更懷疑此事是洋人所為。

（一）教案爆發(fā)的導火索

辰州教案爆發(fā)的導火索各類資料說法不一，主要為以下幾類：一是“有人捏造教士會投毒藥于井，致病斃者有如許之多，故起事之?！碑敃r有人傳言說是教士投毒于井，造成了疫病的產(chǎn)生。因此聚集于街上要進入福音堂討還公道。但兩名傳教士不以為然，未將其放在心上。事件發(fā)生后，傳教士逃出福音堂但因求助無門、官員無作為，未對傳教士進行及時的救援，最終釀成了慘案。二是“有造謠者捏造說教士投毒井中，還有與教士交好的民婦蕭張氏在街邊拋撤藥沫，因此兩千余人突聚，擁至福音堂鬧事，辰州教案爆發(fā)?！比怯⑽奈墨I中所記載的：“在暴亂發(fā)生前，當?shù)鼐用駛餮源艘咔槭墙烫玫娜怂鶠?，認為有教堂的人雇了當?shù)厝送斗哦舅?。隨后，一個素來品行不佳吸食鴉片的人，承認她在西郊上丟了藥物，說她在傳播毒藥，于是人們野蠻的襲擊了她。文中并沒有指出該女子與傳教士的關系，只指出當?shù)赜幸恍┩雒?，希望借此來攻擊教堂?！睋?jù)此可見，雖然教案爆發(fā)的導火索說法不一，但究其根本，都與疫病的發(fā)生、辰州地區(qū)的傳教士以及當?shù)鼐用竦膽B(tài)度和行為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

（二）教案爆發(fā)的原因

1、辰州地區(qū)的社會狀況

疫病的產(chǎn)生加劇了居民與傳教士的矛盾，當?shù)鼐用皴e誤的將傳教士認作投毒者，認為是他們造成了瘟疫的產(chǎn)生。據(jù)《萬國公報》記載：“辰州及沅河一帶，各城邑以霍亂盛行斃命者不知凡幾，即常德亦必日斃數(shù)十人，查辰州旁山為城，城中本有井泉一處，居民由此汲飲者居多”飲水安全難以保障，水源污染，直接造成了疫病的爆發(fā)。

由此可見，將辰州教案中的疫病盲目歸咎于傳教士的投毒并不可取。更何況，當時的瘟疫并不僅僅存在于辰州一地。疫病的爆發(fā)也并非偶然，是人們不良的生活習慣、落后的醫(yī)療環(huán)境、特殊的天氣、地理狀況共同作用導致的。

2、傳教士的行為

據(jù)口述歷史資料可知，兩位傳教士在辰州傳教過程中有“常與劣紳、痞棍為朋友， 逛街市、蹲館子， 用金錢收買情報， 包攬詞訟、尋花問柳（天主教教規(guī)明確規(guī)定： 教徒不準與教外人員結(jié)婚）， 甚至發(fā)展到兩名教士共與東關寡婦蕭張氏私通?！?/p>

與之相反的是，在英文文獻中，傳教士的行為被描述為“遵紀守法的，從不干涉當?shù)氐墓珓?，并對當?shù)氐氖聞毡憩F(xiàn)出了極大的尊重?！贝送?，據(jù)史實記載，傳教士羅紹祖在澳大利亞地區(qū)是有名的傳教士，以醫(yī)術高明、品德高尚著稱。由此可見，在辰州教案中慘死的兩名傳教士并沒有傳言中道德敗壞與燒傷擄掠的行徑。

早在傳教士剛進入辰州之時，百姓對傳教士的活動即帶有抵觸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更易造成雙方的矛盾。不可否認的是，在中國晚清時期，確有一批行為粗魯、氣焰囂張的外國傳教士在華掠奪財產(chǎn)、欺壓百姓，但在此處我們不能一概而論。

（三）辰州教案的真相及處置結(jié)果

1、事件的真相

在十月初三日發(fā)湖南巡撫俞電中，可見官員查明后的事實：“當時民眾集聚在教堂門口時，羅教士從福音堂逃出，向城守衙門投靠，但劉良儒閉門不納，以至于該教士被毆打致命。當村民聚眾打教堂之時，總兵顏武林從門首經(jīng)過但是置若罔聞，不加以保護；知縣萬兆莘卸任在即，不理政事只想專心辦理交接手續(xù)?！庇纱朔N種，使謠言初期之時，不能立行禁止，以至于最后釀成了慘案。

奏報中還提到了朝廷十分重視與各國之間的邦交。在之前就已經(jīng)提出各省的地方官應對所負責的地區(qū)所屬的教堂、教士進行保護。事發(fā)后，有報刊披露 “一教士被戕處相距數(shù)家之遠，二該教會后本有兵一營，三府縣署與該教會相距頗近?！钡窃诓扇∵@樣的保護措施之后，卻依舊出現(xiàn)了如此重案，是該案予以重判的原因之一。

2、事件的處置結(jié)果

在順天時報的報道中提到了辰州教案中西方議結(jié)的結(jié)果。主要內(nèi)容如下：“一，被殺之兩教士已經(jīng)地方官殯葬如儀。二，被拆之教堂業(yè)已修復，與未毀時相等。三，教民受傷者業(yè)已醫(yī)治痊愈。四，禍首張白狗、張永泰已就獲正法，另犯六人亦已正法。五，宋長發(fā)因鳴鑼聚眾滋事，已經(jīng)辰州道審訊，候即嚴辦。六，丁紀圭等現(xiàn)在雖已就獲，惟尚未認供，俟地方官審訊明白，再行責懲。七，此次殺戮教士巨魁業(yè)經(jīng)就獲正法，已無一事遺漏，至本地匪徒隨眾滋事者雖未犯有大罪，將來亦必懲辦。八，教會及教民被傷之財產(chǎn)，將來應為照賠，至數(shù)目若干，則由嘉君與洋務局員商定。九，郵政分局所失財產(chǎn)，由辰州道會同岳州海關道與郵政局商議調(diào)停，此事與教案無涉。十，所有辰州地方官應辦之事，已經(jīng)照辦，此案已可作了。其余應辦各節(jié)，則由洋務局員與領事在漢口商定。至在逃各犯，則仍由辰州地方官嚴緝究辦?！彪S著這些條款的逐步建立，辰州教案基本的處置方案基本形成。

三、辰州教案對清代外交的影響

事件爆發(fā)后，常德福音堂最先得到消息，福音堂派遣人員到岳州報告消息。同天，駐漢口英國總領事法磊斯，致電湖廣總督張之洞稱：“接岳州來電，辰州地方有英教士二名被殺，現(xiàn)英兵輪司乃布正在岳州，飭令前往常德保護，并懇貴部堂還派員前去妥為保護?！敝螅降弥罱袃擅麄鹘淌吭诔街荼槐┩剿?，因此向清政府表達了對辰州教案的重視并表示會派遣兵輪查看。在此壓力之下，七月十九日的發(fā)湖南巡撫電中可見：“英國將要派遣英國駐漢口副領事翟蘭思乘坐施乃柏兵輪至長沙，讓俞廉三派一名道員同行前往郴州查辦教案，并且勒令其在商談時要保持委婉溫和，為之后的商談留一定的轉(zhuǎn)圜余地。拉開了商談的序幕。”

（一）第一次商談-辰州商談

七月廿四，駐漢口英國總領事法磊斯，照會湖南巡撫俞廉三說到：“按照新約（指《辛丑和約》）貴撫部院責成甚大，無以推諉?，F(xiàn)本國政府定重嚴辦，至索賠多少，必先視貴撫部院如何辦法耳。”從言辭可看出，在商談開始之初，英國政府的態(tài)度是十分強硬的，具有軍事與言語的雙重威脅。在此壓力下，清政府頻繁發(fā)報給湖南巡撫俞廉三要求其重視此事，并要求對此案涉事者嚴加懲處，但要求需溫和的對待英國領事，相比最開始的強硬態(tài)度有所緩和。

在八月初九，雙方簽訂了最初的合同后，翟蘭思從辰州回到了漢口，俞明頤則回到了長沙，同洋務局總辦蔡乃煌一起前往漢口再商議懲辦官員、賠款數(shù)目、給已死的教士建立牌坊等事宜。至此，辰州教案的第一部分商談結(jié)束。

（二）第二次商談-漢口商談

在第一次商談的過程中，俞廉三認為“其教堂原系租賃民房，業(yè)為修理，損失物件從豐估銀，不過二千兩，即優(yōu)加恤款，尚可勉從。茲索英金萬鎊，且欲罰之官紳，在各官既經(jīng)罷斥，斷無力出資，瘠苦地方又何能責紳民集此巨款？…今匪犯已處決，九名文武官已參六員，似足蔽辜。如欲格外加重，實非廉三所敢擅允。廉三職任封疆，地方出此案件，朝廷立予斥退，所不敢辭?！睆闹锌芍?，雙方對賠款以及官員的懲辦問題是存在矛盾的。

1、商談的過程

八月十八日（九月十九號），俞明頤與蔡乃煌一起啟程前往漢口，與駐漢口英國領事開始第二階段的談判。這次談判的重點圍繞在賠款問題以及官員的處理上。雙方商定八月廿一在駐漢口英國總領事法磊斯處進行面談商議。

從第二次商談之初，一直到十月初三清政府下達對涉事官員的上諭。整個過程表現(xiàn)了清政府的節(jié)節(jié)敗退和英方的趾高氣昂。雙方就賠款以及如何處置官員作出了具體的討論。而隨著德國為代表的其他列強的干涉以及英方的武力威脅，迫使和談盡快結(jié)束。

2、商談的重點

（1）對待官員的處置

在湖南巡撫與外務部的往來電報中，體現(xiàn)了清政府與俞廉三的態(tài)度，俞廉三在教案查辦之初便提出了嚴懲的建議，清政府同意俞廉三的觀點，認為這些官員在平時未能處理好當?shù)卮迕衽c傳教士的關系，在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又坐視不管，所以才釀成了慘劇發(fā)生。由此決定“將已革辰州營都司劉良儒即行正法，統(tǒng)帶毅字營總兵顏武林定為斬監(jiān)候，參將張耀魁、桂陽營參將趙玉田均革職永不敘用。辰州府知府吳積銞革職永不敘用，并流五年。已革署沅陵縣知縣萬兆莘充發(fā)極邊，永不釋回?！?/p>

嚴懲之下，也存在一些有失公允的處置。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便是剛到任僅一天的陳熹年。實際上，他在事件發(fā)生之時進行了有效的制止措施，但由于剛來辰州勢單力薄，難以有效的調(diào)動兵力以及人力對于當?shù)氐膫鹘淌窟M行保護。

《大公報》在八月初七時，曾刊登了一則關于陳禧年的消息：“湖南辰州教案，其起釁緣由已詳。初四日諭旨惟沅陵縣知縣陳禧年到任甫經(jīng)一日即遇此巨案，竟予革職。巡撫俞廉三蒞湘已久，素有排外之意，頑固之目，庚子禍從單內(nèi)曾列其名，今竟不加處分，中外人士多以為如此處分未昭公允。又陳禧年果系只到任一日，無格外縱匪仇洋情事，則革職之罪應施之前任，不應加之于陳。賞罰不明，人心不服，該省百姓鬧教之案恐從此益多，識者憂之?！庇纱丝梢姡谝淮紊陶勚腥匀淮嬖谥S多問題。

與此同時，在許多報刊上也報道了民眾對清政府處置官員的看法。其中關于對武官劉良儒就地正法的做法討論最多。在《中西教會報》中提到了耶穌言“與爾等為仇者，宜愛之，恨爾等者，宜善待之，咒爾等者，宜為之祝福。”體現(xiàn)了基督教的教義中所蘊含的寬恕。但是，“辰州之案教會之恕人，與國律之殺人，均得乎理之，常也?！闭擖c的提出，實際上是為英方向清政府施壓，迫使其對涉案官員嚴加處置找的借口。

此外，《國際報》中也提到了“英領事之意氣與其償金，不如重罰地方官，其意以為湖南向來排外之風頗甚，欲乘其機亦打破其風?！睆闹锌筛Q見媒體對這個事情的看法。他們希望通過對當?shù)毓賳T的嚴懲以及立碑警示后人，來改變湖南人民的排外的態(tài)度，促進湖南的傳教和通商的發(fā)展?！锻▎枅骭耶穌教家庭新聞》中的一則資料，反映辰州教案的后續(xù)發(fā)展。自辰州教案后“美國長老會特派醫(yī)生季履義來此設堂傳道、建立醫(yī)院二座、女學堂，還有男學堂在建?！蔽鞣絿业慕淌肯Ｍㄟ^傳教活動來傳播福音、幫助當?shù)氐娜嗣窀纳漆t(yī)療條件，以開風化。

事實上，自辰州教案之后，該地的民風民俗產(chǎn)生了很大的變化。“哪怕在今天，在沅陵城馬路巷內(nèi)不到500米的范圍內(nèi)，有天主堂、永生堂、清真寺及自圓寺等，雖然信仰有別，教義不同，但他們各自和睦相處，成為了獨具特色的“沅陵宗教街”。”

（2）賠款問題

在與英方商討賠款問題時，英方提出了賠款的方案：一為索常德開埠，欲將償恤教士賠款撥作開河經(jīng)費。二是罰辰城官紳英金萬鎊，案即如此了結(jié)。但是時任湖南巡撫的俞廉三在上報中提到；教堂原來租賃的房屋不過是民房，將其損失進行估價后不過兩千兩，若稍加恤款可以勉強還上。但是，就英方提出的罰官紳萬磅，實非已被罷斥官員所能及。從外務部方的電報中可以看到，在最初他們希望與英方進一步商討并且適當商減，但是隨著形式的進一步緊張“辰案已奉本國訓條，辦官一節(jié)外，間與領事所商輕減之法，政府斷難允許，切催照原擬辦法速允結(jié)案等語。來照詞意甚為決絕，所敘罪名除蔡道未經(jīng)提及，其余悉照原擬，毫無輕減?！睆闹锌煽闯觯谟⒎降膲浩认?，中方被迫承認了賠款的相關事宜，但是關于常德開埠之事，并未過多涉及。

（三）清政府的妥協(xié)與英方的強硬

辰州教案發(fā)生前，正值八國聯(lián)軍侵華之際。在《辛丑條約》中，帝國主義者要求清政府頒布“上諭”，宣布“永禁或設或入與諸國仇敵之會，違者處斬”，加強對人民的壓榨和奴役，防范人民的反抗。在此形式之下，清政府對外抗爭無能，在對內(nèi)鎮(zhèn)壓義和團運動的過程中，又過分的依賴于帝國主義的支持，成為“洋人的朝廷”。

七月份爆發(fā)辰州教案后，清政府于十八日向湖南巡撫發(fā)電“聞辰州出事，希望迅速查清事實?！彪S即英國公使并參與干涉，在十九日發(fā)湖南巡撫電“本日薩使來言，擬派漢口翟副領事乘坐施耐柏兵輪至長沙，請湘府派一道員同行前往常德再察情形，或通陸路，或換民船，徑赴辰州查辦教案等語?！边@里顯示出，在辰州教案剛剛爆發(fā)之初，英使者便十分關注這個事件。

在辦案之初，在清政府發(fā)湖南巡撫、湖廣總督、南洋大臣的電報中可見清政府的態(tài)度是較強硬的，勒令官員在處理案件時，需將主動權掌握在清方手中， “若英國公使要求實屬無理，應當仍然堅持商辦為要?！痹谏剔k的過程中如涉及到具體懲辦的條例應當一一上報。但在事件真相查明后，雙方就賠款金額以及官吏的嚴懲結(jié)果仍然爭執(zhí)不下。

但是，隨著各國在中國爭奪利益的沖突加劇，促使了辰州教案盡快作結(jié)。自八國聯(lián)軍侵華后，中國已完全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各國紛紛在中國劃定自己的勢力范圍。在處理辰州教案的過程中，英政府聽聞有某國欲與中國簽訂密約，要求不讓長江得利權專于他國。與此同時，法國已占領了我國的廣西地區(qū)，對長江流域更是虎視眈眈。如果清政府此時承認與別國的密約必然會與英國之間產(chǎn)生沖突，在兩江總督、湖廣總督張之洞向清政府的報告中也提到了這一點。

英國希望通過辰州教案獲得更多的在華利益，開埠常德，進一步控制長江地區(qū)。面對英國的所做所為，德國首先提出了抗議，在德國領事向湘省委員會的報告中提及英國希望借此以開釁等語，害怕英國因此捷足先登而損害了德國在長江地區(qū)的利益，希望辰案盡快作結(jié)。

除此之外，在《大公報》的九月二十日的報道中也可以發(fā)現(xiàn)英方的外交抗議?！氨驹率呷仗笱埜鲊褂晤U和園，只有英國公使未到，稱要等到辰州教案議定后，才可“與中國政府正常來往”。這意在警告清方若不按照英方的想法做事，便要斷絕與清方的交往，這對此時中國的外交狀況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在這多方國家的利益沖突中，清方由當初相對強硬的言論變得溫和，幾乎同意了英方所有的請求。但是德國的干涉卻使得局面進一步惡化。英軍欲動用武力手段開出軍艦，用駛?cè)攵赐砥仁骨逭讌f(xié)。但是，隨著清方的不斷妥協(xié)與求和，相關談判條約的最終確定，使辰州教案并未成為開釁的導火索。反之，在極快的速度中，落下了帷幕。

由此可見，在八國聯(lián)軍侵華戰(zhàn)爭之后，我國境內(nèi)掀起了被瓜分的狂潮。在辰州教案中，各方列強的勢力引導了事件的走向。從此案中不難看出，列強對于傳教士和傳教的活動是極其保護的，他們甚至不惜以武力的手段，來加速辰州教案的結(jié)束和促進后期傳教活動的發(fā)展。在這些勢力的交錯之間，我們所看到的清政府的官方態(tài)度是一再忍讓。此時的中國根本沒有任何力量來與西方列強對抗，再強硬的態(tài)度，在面對西方堅船利炮的威逼下，都轉(zhuǎn)為了低頭與妥協(xié)。正如《外交報》所翻譯的英國的《論辰州教案》中，英國表示：“向中國政府要索各事，不稍退讓，中國卒徙其請。是可知，凡與中國交涉，必用此法，乃可奏效也?！笨梢钥闯?，當時的中國，在面對不肯退讓的外國政府時，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

四、結(jié)語

探索辰州教案的過程中，報刊與電報資料是研究的重要材料。辰州教案作為晚清教案的重要組成部分，反映了中國近代歷史上特殊的一種外交的形勢。通過對清方與西方國家電報往來的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各國勢力錯綜復雜的關系。以張之洞為首的兩湖地區(qū)漢族地主的勢力以及俞廉三在經(jīng)歷了衡州教案后對辰州教案的重視程度都在不同程度上影響了當?shù)毓賳T對于此次教案的態(tài)度與處置結(jié)果。

通過辰州教案中群眾對反洋教運動的態(tài)度，以及清政府與西方列強的關系，不難發(fā)現(xiàn)，民眾對于基督教的抵制大多可歸咎為兩個方面即條約與傳教。在清末時期，大量的傳教士來華，構(gòu)成了主要刺激因素。隨著越來越多的不平等條約簽訂，使很多傳教士氣焰乖戾。在辰州教案中的民眾有很多已有了易被激怒的先人之見，又由于義和團運動的興起，所以在有了導火索后，教案運動一觸即發(fā)。

辰州教案發(fā)生時，八國聯(lián)軍侵華戰(zhàn)爭剛剛結(jié)束。在《辛丑條約》中規(guī)定永遠禁止中國人民成立或參加與列強對立的組織，并且規(guī)定各省的官員在對所屬境內(nèi)發(fā)生的傷害傳教士人民的事件，必須立刻鎮(zhèn)壓，否則即行革職，并且永不敘用。在案件的處理過程中，隨著英方的施壓，清方不斷的妥協(xié)與讓步，這無疑反映出了當時中國的軟弱。雖然，辰州教案已過去了一百多年，在百年后，中國逐漸強盛，過去那種“弱國無外交”的狀況不復存在，但這段歷史不應該讓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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