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陽

（山東師范大學，山東 濟南 250000）

一、搖滾樂的歷史發(fā)展

上世紀80年代，搖滾樂從國外流入，在中國的發(fā)展隨社會轉型而演變，并逐漸成為中國音樂文化的一部分，搖滾樂由于自身的特點，成為最具批判性格的音樂形式，中國的搖滾音樂人把搖滾樂當作反映和批判現(xiàn)實的工具，是搖滾音樂讓這一群人有了豐富的精神訴求。不得不說，這也是精神的進步。但又和傳統(tǒng)的古典的音樂不同。

所以有人形容，搖滾音樂是偏激的音樂。因為它追求批判，追求革命，追求反叛，追求顛覆，追求推倒重來，它是偏執(zhí)狂，是深刻，是毀滅，是玉石俱焚，它向往自由，向往海闊天空，不被任何外物所束縛。而所謂搖滾精神，就是“打碎”精神，它并不帶有符號意義，它就是它，它就是符號本身。

中國最早的搖滾歌手就是大家所推崇的崔健了，他的一首《一無所有》紅透大江南北，使搖滾樂這種藝術形式在華夏大地上生根發(fā)芽。這些大師們的作品是令人感動的，是用歌聲、器樂傾訴的一種生活和思想。在過去，還有許多像崔健一樣的搖滾大師，他們把自己作為埋葬精神的供品，這種末世情懷經(jīng)過沉淀，完全融入了搖滾文化的骨髓里。

但是發(fā)展到現(xiàn)在，搖滾樂展露給觀眾卻大多是黑暗一面。雖說我們在看待一項事物時不能帶著刻板偏見，但是時代的快速發(fā)展，物欲橫流，誘惑愈來愈多。搖滾樂手往往對于毒品、暴力、濫交等行為的接納程度確實要比大眾觀念寬容的多。這本是一種可以釋放壓力，獨立精神的音樂。如果仔細傾聽近代搖滾樂的話，你會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搖滾歌曲都在嘲笑和怒罵著什么，這里面的和平與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聾的強音的刺激和恐嚇。不得不說，這是一種不太友善的發(fā)展和演變。2008年發(fā)生了臧天朔的惡性事件，這樣的事件令人震驚也引人深思。首先，它反映了中國搖滾界黑暗的一面，許多現(xiàn)代的搖滾音樂人沒有繼承和體會前輩們的搖滾精神和社會責任意識，這也反映了搖滾音樂發(fā)展魚龍混雜的環(huán)境和娛樂圈所謂名人監(jiān)管的缺失。

那么究其根本，為什么搖滾樂的發(fā)展日漸低迷呢？我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分析。

二、搖滾樂發(fā)展的阻礙

（一）反叛與墮落

對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初聽搖滾樂的中國人來說，曾經(jīng)一度認為“頭發(fā)凌亂造型搞怪的，衣著黑皮衣，紋身吸毒酗酒的便是搖滾”。這種理解在今天來看，顯然是有失偏頗的。為此，著名演員陳佩斯甚至還專門拍過一個短片《九六搖滾指南》專門諷刺這種偏激的理解認知。但不可否認，搖滾樂一直是代表著離經(jīng)叛道，一些反傳統(tǒng)的事物和感受。它更像一種精神，與你演奏所使用的樂器無關，外表包裝無關，舞臺風格無關，它應該是富有創(chuàng)造力、顛覆性、擁有蓬勃而年輕的生命力的。它誕生的意義就是與傳統(tǒng)、陳舊、古典、故步自封的一切進行斗爭，因此它應該永遠是充滿活力，年輕的！由于搖滾樂包含代表著這種精神，所以其最重要的標志就是“反叛”，這種反叛精神包括生于斯長于斯的音樂性，這也是搖滾樂生命的來源，一直有新鮮的血液注入。這種獨特的精神，使一個美國黑人在舞臺上抱著吉他唱歌跳舞演變成如今如此寬泛廣闊的音樂風潮，同時吸引著一批又一批的青少年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夢想。然而，正是這種反叛精神的兩面性和模糊性，導致了搖滾樂如今發(fā)展的非議和自相矛盾。

反叛，反傳統(tǒng)代表著標新立異，這種新和異的特性不僅體現(xiàn)在歌唱和演奏方式上，進而發(fā)展到審美，文化娛樂乃至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當搖滾樂隊The who的主唱歌手在舞臺上第一次摔吉他，觀眾們看得是目瞪口呆，后來這個動作變成了許多樂手表達自己情感表達反叛的標志。這是一種標新立異的形式，但再發(fā)展演變，歌手john lennon在自己出版的專輯封面上印刷了自己和妻子的裸照，導致許多唱片店拒絕出售專輯。這個尺度顯然越來越大，這究竟是反叛還是墮落，沒有一個衡量標準，也不能很好的被觀眾分辨。尤其是涉世未深，經(jīng)驗淺薄，容易被各種誘惑吸引的青少年。因此引起了家長們的擔憂和反感，輕則不屑一顧，重則口誅筆伐。這無疑對搖滾樂的發(fā)展起了阻礙作用。

（二）消費主義對搖滾音樂的侵蝕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商業(yè)化商品經(jīng)濟以及廣大消費者和觀眾的大量出現(xiàn)。觀眾評論一個樂隊的好壞，不再是以其錄音棚成品的質量、創(chuàng)作的訴求、受眾的廣度和深度，是否具有時代代表性和技術的先進性等等為標準，取而代之以音量夠不夠燥，破音的夠不夠猛，跳水的夠不夠多，牛逼的夠不夠響為評判指標。這個年代，對演奏，對技術，對器樂表達的重視沒有以前多了。

如今大量選秀節(jié)目，可以發(fā)現(xiàn)唱搖滾的越來越少。而旋律和歌詞小清新的民謠則更受歡迎，一方面是因為迎合市場需求，另一方面其實是音樂界某些體制的缺失。一些認真的搖滾歌手用心做音樂卻沒人帶。舉個例子，有個知名樂隊anvil，可以說是金屬樂的鼻祖，但是在現(xiàn)在的發(fā)展形式下，樂隊成員都需要副業(yè)來維持生計，主唱需要當司機掙錢 ，鼓手需要當工人掙錢養(yǎng)家，甚至創(chuàng)作出新作品出一張專輯都需要他們自費。他們堅持得何其辛苦，何其艱難。

（三）搖滾作品的討好性存在

從搖滾樂的起源就可以看出，它從作曲技法、思想內(nèi)涵、藝術趣味各個方面都很難與傳統(tǒng)的古典音樂相比，它們對自身的美、合理性、藝術性負責低。從古至今，音樂就涇渭分明成兩種，“陽春白雪”“下里巴人”。陽春白雪自然是指專業(yè)音樂家的作品，科班出身，每一個音，每一條旋律，每一個和聲層都是經(jīng)過曲式進行嚴密創(chuàng)作的。相比之下，“下里巴人”就俗多了，大部分指民間音樂，勞動號子等等，創(chuàng)作時大多憑興致而起，技巧性和藝術性較低。當然，兩者雖不相同，但并非形同水火。民間的音樂在很大程度上成為了專業(yè)音樂創(chuàng)作的豐富素材來源。大作曲家的作品雖然精美，更高雅，藝術性更高，但不能沒有養(yǎng)料和素材。專業(yè)音樂對民間音樂的影響也是顯而易見的。在這樣相互維系的狀態(tài)下，二十世紀末，流行音樂、搖滾音樂異軍突起，受眾在不斷擴大，占領了民間音樂的地盤，加上民間音樂受地域文化的限制不利傳播，所以流行音樂就成了俗文化的代表，專業(yè)的作曲家在創(chuàng)作取材時也常常參考流行音樂的素材。作為流行音樂的一種——搖滾樂。在具有自身顯著特點和個性的同時兼?zhèn)淞肆餍幸魳返谋锥恕?/p>

一般來說，搖滾音樂和流行音樂有很大的共通之處，它要投大眾所好，大眾才能讓它流行。所以它相對于古典音樂來說，比較沒有自身的音樂標準。創(chuàng)作經(jīng)常遷就大眾的思想惰性和欣賞習慣，同時在保證背大眾廣泛接受的前提下，不斷小打小鬧，花樣翻新。幾乎從不涉及重大歷史、現(xiàn)實和個人問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搖滾音樂試圖還原和結實真實，那它就具有了反對它自身的性質。

其次，搖滾樂和藝術音樂是兩個不同的東西，藝術音樂的創(chuàng)作不是為了取悅什么，而是為了自己的美、理性、個性、藝術責任，所以像“敖包相會”“空山鳥語”、“春江花月夜”，像貝多芬、莫扎特、肖邦、斯特拉文斯基、巴托克、勛伯格，才是個個獨一無二，絕不世出的。

在這個方面，搖滾樂需要向藝術音樂轉型，每一首作品力求充滿自己獨有的特色。才能成為永恒的經(jīng)典。

（四）學界權威的缺乏

搖滾這種音樂形式，雜糅著鄉(xiāng)村、布魯斯、爵士樂等等諸多音樂形式。而且，從誕生至今，搖滾樂一直是兼容并包。從形式到內(nèi)容上，都沒有很清晰的框架能明確定義所有搖滾樂，所以說從某張程度上講，搖滾樂是“散漫”的搖滾樂的“散漫”從名稱分類就可以看出。搖滾樂大致可以分為四類。朋克、金屬、暗潮、獨立以搖滾的其中一個分類金屬為例。有金屬、重金屬、古典金屬、工業(yè)金屬、新工業(yè)金屬?？催^了這些高大上的名稱，我們再來了解一下其產(chǎn)生命名的含義。重金屬是hard rock失真開大點riff再硬朗一點。一些科班出身的，比如學大中小提琴二胡琵琶嗩吶的，加入自己學的中西各種和聲體系，再加點巴洛克曲風進去，這就是新的古典金屬。有些人在搖滾樂里加入電腦合成音，命名為工業(yè)金屬。還有些人不滿足與嘶吼了，于是多吼兩句，好嘛說唱音樂誕生！其余的還有什么死亡金屬、黑金屬、華麗金屬、毀滅金屬、前衛(wèi)金屬、鞭撻金屬、速度金屬等等，光金屬分類就這么多，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因此，一句話，沒有學界權威，是搖滾樂不能系統(tǒng)化的原因。

（五）何為搖滾精神？

當一個藝術種類有超越作品本身的欣賞價值的時候，他就是一種奇觀。比如說，聽爵士，如果就是聽爵士樂，聽得再多，它也就是音樂本身。但咖啡館爵士不同，它不僅僅是爵士，還代表著聽眾的文化認同。反觀搖滾樂，如今的創(chuàng)作大量在賣人設，和藝術本身的比重分配失衡?，F(xiàn)在的搖滾愛好者，大概正直一個人的青春成熟期，荷爾蒙爆發(fā)期的激情與迷幻。他們更熱衷于軟綿的情懷，更偏愛于靡靡的美感。卻已經(jīng)不喜歡老搖滾的粗糲和放蕩不羈了。當下的時代，并不是一個有搖滾土壤的時代，因為到處都有模仿，到處都有雞湯，溫暖無處不在，正能量與愛無處不在。所以所謂的搖滾啊，那些麗江暗潮，抑或秦淮河說唱，除了撫慰年輕人們躁動不安的心，還能代表青年們的情感訴求嗎？這是一個讓人無欲無求，卻又驕奢淫欲的時代。當今的時代是科技高度發(fā)達的時代，有人說，現(xiàn)代我們唯有兩樣無法用AI代替的東西，一是文學，二就是藝術了。因為音樂乃至藝術的本質是“不一定”的變數(shù)，當這個變數(shù)被數(shù)據(jù)馴服了，那它就死去了。有多少人崇拜搖滾精神，是在崇拜這份不一定和不一樣呢？

每一個人都逃脫不了一個命運，當來到這個世界之時，就注定了一種生活狀態(tài)，悲歡離合，生老病死。戰(zhàn)爭與和平，死亡與復活，公正與黑暗，歡樂與憂傷。在那樣一個時代，搖滾樂誕生了，它以前所未有的激情和反叛給所有觀眾帶來深深的思索，并且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流行文化，上世紀60年代搖滾音樂進入它的黃金時代，它如一顆流星，用最絢爛最奪目的光彩照亮世人。搖滾樂受到如此熱烈的追捧當然并不僅僅是因為自由多樣的表現(xiàn)手法和各種各樣的技巧和旋律，搖滾樂在成長到一定時間的時候已經(jīng)逐漸形成了初具規(guī)模的文化形態(tài)，具有了相當分量的社會效應，而在這種搖滾文化的傳播中，就必然要有一個主題方向進行必要的引導，這個方向或者說主題就是搖滾精神。那么什么是搖滾精神？崇高的理想？社會的批判？人性的回歸？藝術的延展？恐怕都不全面．這里把搖滾樂稱為藝術不知道有沒有人反對．藝術的本源和使命也就是目的。在不同的意識形態(tài)下，藝術的理解五花八門，對藝術形式的追求上也更是千奇百怪，但是這些形式的藝術都會引發(fā)一系列的歷史上的＂革命＂，當人類是文明發(fā)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原來在任何一種社會制度，任何一種意識形態(tài)下，藝術的最終目的都是在娛樂大眾的形式上來引導大眾，從而達到對整個社會的引導作用．搖滾樂作為外來文化的典型代表之一，能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nèi)在中國具有如此廣泛的發(fā)燒友，如果僅僅依靠的是旋律，那簡直是不可能的．只有一種精神的力量推動著它的傳播，才會產(chǎn)生如此巨大的動力．而這種精神的前提，必須是高尚的．能夠引導一種可以向大眾傳播的藝術形式的精神，高尚是首要的．而作為都曾經(jīng)年輕過或者正在年輕的人們，道德，理想，信念，意志。在早衰之前，在走上該死的社會之前，這些難道不是每個人心中美好的一面嗎？所以，對于大眾來講，精神的高尚性是首要的一段搖滾樂的旋律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很多搖滾樂歌手寫的歌詞都是別有深意．歌詞所反映的內(nèi)容或者崇高或者墮落，崇高者是懷著無限美好的希望，墮落者在控訴這個倒霉的世界的種種無恥，也是懷著無限美好的希望．當然一種藝術形態(tài)發(fā)展到一定階段必然會產(chǎn)生很多分支。

當下的樂隊，再也聽不出U2、老鷹、蝎子、披頭士、圣約書、警察那種黑白時光的味道了?，F(xiàn)代竇唯用另一種形式演繹了它內(nèi)心的莊嚴與解脫，這是我們這個的時代里最崇高的搖滾了，因為比起它的形式，它的內(nèi)涵更加深刻更加有誠意，它不是為了取悅大眾的聽覺，而是為了還原真實，為了步入你的內(nèi)心。

中國的搖滾樂如果想繼續(xù)蓬勃發(fā)展，需要改制的地方太多了。制片人、企劃、市場、觀眾、經(jīng)紀人、錢、基礎教育。這些是外部因素，當然還有上述的種種內(nèi)部精神。也許，誰也不能掩蓋這個圈里光明的一面，可愛的一面，有活力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