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 婷
小說《紅高粱家族》與電視劇《紅高粱》比較論
鄧 婷
在“莫言熱”的背景下改編的電視劇《紅高粱》從電視劇的評判標準來看是一部比較成功的電視劇,但是它明顯是不“忠于原著”的。電視劇在改編過程中將小說的原有敘事主線進行了替換,將原有的男性敘事視角換成了女性敘事視角,將小說的原有主角余占鰲替換成了九兒,這種替換將小說原有的民間抗戰(zhàn)主題變成了傳奇女性的成長史。電視劇對小說的改造,從某種程度上說是受電視劇的視聽媒體特性影響的,但更重要的是編劇為了迎合大眾消費文化而做出的主動選擇。
“莫言熱” 《紅高粱家族》 電視劇《紅高粱》 比較論
在這個大眾傳媒日漸成熟的時代里,將小說改編成電視劇的形式早已不稀奇,甚至是非常流行了?!都t高粱家族》這部小說改編成電視劇《紅高粱》卻是備受關注的,但是就“忠于原著”這一指標來看,電視劇《紅高粱》與小說《紅高粱家族》還是存在很大差異的。
小說《紅高粱家族》從它的主題來看,它是站在民間的立場上,向讀者講述一個抗日的故事。它為我們創(chuàng)設了一個富有生機的民間世界,肯定和張揚的是我們民間社會的原始生命力。從結構來看,原著《紅高粱家族》可分為五章:紅高粱、高粱酒、狗道、高粱殯、奇死。小說原著是以“我”的口吻講述故事的。原著的敘事主線是“我的爺爺”余占鰲領導的民間武裝抗擊日軍,余占鰲和九兒的愛情故事只是文章的輔線。我的“我的爺爺”才是名副其實的主角,他是一個土匪但確實一個英雄,從他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高密東北鄉(xiāng)“我的祖先們”狂野但又堅強的生命意志。從原著來看,它是用男性的視角來描述高密東北鄉(xiāng)經(jīng)歷的一切,并且是以家國敘事為主的。
電視劇《紅高粱》的主題似乎變成了“我的奶奶”九兒的傳奇成長歷史。六十多集的電視劇《紅高粱》前面近五十集都是在講述九兒的愛恨糾葛,后面十集才具體講述抗戰(zhàn)故事。并且這里的抗日故事是有別于小說的抗戰(zhàn)故事的,它是一種更加符合我們現(xiàn)今主流的抗戰(zhàn)故事的。小說中的抗戰(zhàn)故事主要是我的爺爺帶領的民間武裝進行的張日斗爭,這種斗爭展現(xiàn)更多的是民間智慧,歌頌的是原始生命力的強悍。但是電視劇中的抗戰(zhàn)則不同,它是摻雜著國民政府、共產黨人、民間武裝三種力量的抗日斗爭。電視劇中加入的新角色九兒的初戀朱俊杰最終成長為共產黨人的代表,在他的映襯下“我的爺爺”余占鰲則顯得沖動魯莽的多,所以電視劇削弱了對民間力量的歌頌??v觀電視劇我們可以看到,電視劇更加凸顯九兒的地位,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傳奇女人的成長史”。
《紅高粱家族》中的“我的奶奶”戴鳳蓮是一個生命充沛敢且愛敢恨的民間女子,但是她的行為選擇是出于原始的生命沖動而不是蘇醒的女性意識。當戴鳳蓮聽父親說要把她嫁給單扁郎,而又聽說單扁郎有麻風病的時候,她是不滿是有爭辯但是并沒有做出有實際意義的反抗。小說中關于我的奶奶戴鳳蓮的美的描寫突出了她擁有一雙完美的小腳。書中寫到“只要有一雙小腳,即便滿臉麻子也不愁嫁;只要有一雙大腳,哪怕你臉如天仙也沒人要”這種評價標準戴鳳蓮顯然是贊同的。在之后與余占鰲相處的時候,她也是有依附于他的。當知道“我的爺爺”和女仆戀兒有了私情之后,戴鳳蓮是有過不滿,但是最終她的內心還是接受了這樣的一種關系。
電視劇中的九兒對待出嫁這件事是不同于小說的,當她知道父親要把她嫁給有著麻風病的單扁郎時,她不但有著言語上的反抗也有著實質上的反抗,做出了要與戀人私奔的計劃。電視劇中有九兒的大嫂淑賢要為她的女兒琪官裹小腳的情節(jié),九兒的態(tài)度是否定的,她直接站出來阻止并指責大嫂說“這都什么年代了還要裹腳”。在和余占鰲相處的過程中,九兒也是占有主導地位的。在九兒與余占鰲的見面與相處的問題上很大程度上是取決于九兒的意愿的,九兒不是一個被動的接受著。所以分析電視劇中的九兒的形象,她是區(qū)別于小說中戴鳳蓮的,九兒更加具有現(xiàn)代女性特色,她的女性意識已經(jīng)覺醒。
電視劇和小說兩種傳播媒介特性差異的影響。我們知道,小說長于細膩、深刻的心理描繪,電視劇的優(yōu)勢在于表現(xiàn)人物的直觀性、生動性和形象性。希利斯.米勒說:“小說閱讀最強大的魅力,在于其產生這樣一種強烈幻覺的方式:獲得比讀者在現(xiàn)實生活中更為直接的通道,以進入另一個人的精神和內心。”《紅高粱家族》是以第一人稱“我”的視角來進行創(chuàng)作的,這種創(chuàng)作使讀者更易于進入小說所創(chuàng)制的情景中。小說閱讀是一種高度的精神消費過程。電視劇更加直觀、生動、形象具有視聽優(yōu)勢,所以電視劇《紅高粱》直接選用故事的經(jīng)歷者我“我的奶奶”九兒作為故事的主角。電視劇的視聽特點有她的優(yōu)勢,但是也有它的局限性,小說的電視劇改編過程需要考慮到這一點。小說《紅高粱家族》中有一段羅大叔被剝皮的描寫,這段描寫是比較精彩的,它寫出了人的生命力,寫出了日本人的殘酷。電視劇《紅高粱》對這個情景是有改動的,是一個鏡頭帶過的,因為這段視聽畫面的視覺沖擊力太大太過血腥,它會帶來受眾的生理不適的。小說《紅高粱家族》的原有素材在改編成電影的時候是夠用的,但是在改編成六十集的電視劇是明顯是不夠的。為了適應電視劇情節(jié)敘事的需要,編劇在小說原有基礎上增加和刪除了一些人物的行為也是有其合理性的。
[1](挪威)雅各布.盧特.小說與電影中的敘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79.
[2]莫言.紅高粱家族[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8.
[3]周麗娜.電視劇改編中的文化轉型與價值沖突[J].中國電視,2015(02).
湖南科技大學)
鄧婷(1992-),女,湖北黃岡人,教育碩士,湖南科技大學,研究方向:語文學科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