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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晉北朝胡俑的圖像學研究

        2017-06-28 16:36:29朱滸
        藝術探索 2017年1期
        關鍵詞:頭戴胡人武士

        朱滸

        (華東師范大學藝術研究所,上海200062)

        魏晉北朝胡俑的圖像學研究

        朱滸

        (華東師范大學藝術研究所,上海200062)

        胡俑在魏晉、十六國、北朝墓葬中多有出現(xiàn),為研究這一時期的民族關系、人員遷徙、宗教傳播、墓葬觀念、中外交流等問題多有貢獻。在圖像學研究的視野中,魏晉北朝胡俑依據時間和區(qū)域被劃分成不同的類型,這種類型劃分也體現(xiàn)出3~6世紀其在中國北方發(fā)展、演化的規(guī)律。同時,胡俑的容貌、服飾、族屬等特征忠實反映了魏晉北朝時期胡漢之間的文化、藝術和宗教交流等問題。

        魏晉;北朝;胡俑;粟特;圖像學

        在4~6世紀的廣袤的中國北方,由于漢族豪強的腐敗和內耗,以鮮卑人為代表的游牧民族崛起并逐漸南下,與匈奴、羯、羌、氐族一齊形成“五胡亂華”的混亂局面。在這個長達三百年的亂世中,胡人逐漸擺脫了附庸地位,一躍成為時代的主角。在魏晉南北朝藝術史中,胡人形象大量出現(xiàn),逐漸擺脫了漢代胡人卑微的身份和程式化樣式,轉而為孔武有力、個性強烈的特征,令人印象深刻。其中尤以胡俑最具特色。

        胡俑在魏晉、十六國、北朝墓葬中多有出現(xiàn),呈現(xiàn)出一定的規(guī)律性,其材料散見于新中國成立以來的各類考古發(fā)掘報告中,也引起了不少學者的注意。近年來,葛承雍、韋正、李梅田、倪潤安、張志忠、宋丙玲等學者均撰寫過相關文章①,但迄今還未有人對其進行全面而綜合的梳理。對這些胡俑的研究,有助于我們深入了解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北方胡漢民眾的墓葬觀念、民族關系、藝術趣味乃至社會變遷等問題。本文擬在對魏晉北朝胡俑相關考古材料進行分期與分區(qū)梳理的基礎上,對其容貌特征、族屬、服飾以及胡漢之間的文化、藝術和宗教交流等問題進行研討。

        一、曹魏、西晉時期的胡俑

        曹魏時期的墓葬發(fā)現(xiàn)不多,有明確紀年或墓主人的更少。目前曹魏墓葬中等級最高是2009年清理的魏武帝曹操高陵,其中并無胡俑的發(fā)現(xiàn)。曹魏后期政治中心洛陽的曹魏墓葬主要有洛陽16工區(qū)曹魏墓②、曹魏正始八年墓③、偃師杏園6號墓④、洛陽東郊178號墓⑤、洛陽孟津大漢冢曹休墓⑥等。其他地區(qū)曹魏墓的發(fā)現(xiàn)更少,如魏明帝太和六年(232年)山東東阿曹植墓⑦。經調查均無胡俑的發(fā)現(xiàn)。

        西晉胡俑的發(fā)現(xiàn)比較多。洛陽是西晉墓葬集中區(qū),也是西晉胡俑的主要發(fā)現(xiàn)地。李梅田博士統(tǒng)計,“洛陽及其附近的孟津、偃師、新安、鞏義、焦作、鄭州等地共發(fā)掘魏晉墓葬130多座”[1]7,其中相當一部分西晉墓葬中有胡俑的發(fā)現(xiàn)。此外,陜西、北京、河北、山東、安徽等省(市)的西晉墓中均有胡俑的發(fā)現(xiàn)。

        其他地區(qū)西晉墓葬雖分布廣泛,但西晉陶俑的族屬判定存在一定的困難,有些陶俑的胡狀外貌和服飾特征并不明顯。這需要我們總結規(guī)律,建立標準器,利用標準器對其他存疑材料進行比對和推斷。

        從目前的考古發(fā)現(xiàn)出發(fā),結合一些學者的觀點,我們認為西晉胡俑大致可以分兩大類。第一類,胡人侍俑;第二類,胡人武士俑。二類胡俑造型雖有不同,但均有其典型特點。

        胡人侍俑標準器的建立。筆者在河南博物院考察時發(fā)現(xiàn)一例年代標為“西晉”的胡俑。(圖1)該俑顯著特點為頭戴中央帶一豎紋的尖頂帽,這種尖頂帽是漢晉時期貴霜人的典型帽式,曾先后為斯基泰人、匈奴人所廣泛使用。此外,此胡俑頭發(fā)卷曲,高鼻深目,具有明顯的高加索人種的特征。其雙手捧于胸前,作恭順狀,表情肅穆,說明其身份可能是侍從或奴仆。

        胡人武士俑標準器的建立。洛陽周邊的西晉墓中,時常能發(fā)現(xiàn)一些錐髻高聳、動作夸張、具有高鼻深目特征的武士俑。其代表性動作如下:左手前伸,右手高舉,雙腳分開,表現(xiàn)了一定的力度。從其裝備看,左手應為執(zhí)盾,但有些盾已經佚失,右手應為舉刀,但大多數刀也已佚失。洛陽起重機廠的M88出土胡俑就表現(xiàn)舉刀這一動作⑧(圖2)。從服飾看,這些武士俑大致可以分為袍服武士俑和甲胄武士俑兩種。從其典型的發(fā)髻看,有些武士的發(fā)飾同1997年南京富貴山西南麓六朝墓M2中出土的胡俑一致,具有螺旋形的高髻。這類俑往往具有高鼻深目的特征,有些俑的服飾還為左衽,故可以定為胡人。

        值得注意的是,胡人侍俑的尺寸稍小,而胡人武士俑的尺寸大多較大,且常與鎮(zhèn)墓獸同出,故這種武士俑往往被認為是鎮(zhèn)墓之用,或稱“鎮(zhèn)墓武士俑”比較妥當。

        下文我們將分地區(qū)舉例論述西晉胡俑的主要發(fā)現(xiàn)。

        首先,洛陽及周邊地區(qū)。

        1999年洛陽春都路西晉墓內發(fā)掘出兩個胡俑,其一是胡人武士俑,其二是男仆俑。(圖3)報告稱武士俑“頭挽高錐形發(fā)髻,兩目圓睜,蒜頭鼻,翹嘴,三絡短須,右臂上舉,左臂斜伸,兩腿叉開站立。身著左衽大背心,袒露雙臂,下穿兜腳褲,腰系帶。衣紋厚鈍,似為皮甲。全身涂粉地,衣服的紋褶處施淺赭色,發(fā)髻、眼、須施藍色。身高38.1厘米”[2]29,男仆俑“頭戴黑色瓜皮小帽,彎眉,翹胡須,兩手捧于胸前,兩腿分開。身著圓口無領緊身上衣,下著長褲。全身施粉地,衣褶、領口、袖口、衣邊均涂赭色”[2]29。雖然男仆俑的胡狀外貌不是很明顯,但從帽式看,這種“黑色瓜皮小帽”依然可以歸為尖頂帽類型,從手勢看,也同河南博物院藏胡人侍俑標準器相一致。

        2004年河南新安西晉墓(C12M262)清理出土一件胡人武士俑,屬于甲胄型(圖4)。報告稱其“頭戴護耳盔,怒目圓睜,留山羊胡須,左手前伸執(zhí)盾,右手上舉。身穿右衽衣,腰束帶,下著長褲,右腿向后半跪,左腿前伸。通高33.2厘米”[3]18。

        2005年,洛陽關林皂角樹村發(fā)現(xiàn)13座西晉墓,出土了兩件胡俑(圖5)。其中男侍俑為“站立狀,頭戴尖頂帽,身著圓領短衣,腰束帶,下穿肥褲。高24厘米”[4]58,武士俑為“站立狀,左手殘。椎髻,右手上舉握拳,左手做持盾狀。身著右衽短衣,腰束帶,下穿肥褲。高34.4厘米”[4]58。

        圖1 河南博物院藏西晉胡俑,筆者攝

        圖5 洛陽關林皂角樹西晉墓出土胡俑

        2006年洛陽厚載門街三座西晉墓發(fā)現(xiàn)兩件胡人武士俑,屬于布衣型(圖6)。報告稱:“武士俑2件。形制、大小相同。頭挽高錐形發(fā)髻,兩目圓睜,蒜頭鼻,左手前伸作執(zhí)盾狀,右手上舉半握拳,兩腿叉開站立,與肩等寬,身著右衽衣,著長褲,腰束帶?!盵5]57

        圖6 洛陽厚載門街西晉墓發(fā)現(xiàn)胡俑

        圖7 洛陽太原路西晉墓出土胡俑

        圖8 洛陽吉利區(qū)西晉墓出土胡俑

        圖9 洛陽澗西南村西晉墓出土胡俑

        圖10 310國道孟津段西晉墓出土胡俑

        2005年,洛陽太原路清理出一座西晉墓,其中發(fā)現(xiàn)胡俑兩件,其中胡人侍俑和武士俑各一件(圖7)。報告稱:“男侍俑1件。頭戴小帽,雙手捧于胸前,雙腿微分,身著圓口緊身上衣,下著長褲。高20厘米……武士俑1件。殘。頭戴兜鍪,面目猙獰,身著右衽長衫,腰束帶,左手握拳,右手高舉,兩腿分開。高35厘米?!盵6]35

        2006年,洛陽吉利區(qū)3座西晉墓出土3件胡俑,其中男侍俑1件,武士俑2件。(圖8)報告稱:“男侍俑1件(M2490B29)。作站立狀,雙手平置胸前。頭戴平頂帽,身著圓領短衣,下著褲。通高21.6厘米”,“武士俑2件。頭戴高盔,身著鎧甲,左手前伸持盾,右手似握物上舉,兩腿分開站立,未刻畫褲、鞋等”。[7]41

        1997年洛陽澗西南村4座西晉墓中發(fā)現(xiàn)胡人侍俑2件(圖9)。其中一件完整(EM263:10),“右手和腿殘,頭戴胄,上身著右衽短衣,腰系帶,下著褲,殘高24厘米”;另一件殘損(EM264),“頭戴胄,雙手交于胸前,上身著短衣,腰束帶,下著褲,高22.5厘米”。[8]23-24

        1991年,310國道孟津段清理出一座西晉墓(M99),其中有胡人武士俑的發(fā)現(xiàn)(圖10)。報告稱:“武士俑:1件(標本M99:18),頭束高髻,張口膛目,上身著右衽短衣,腰束帶,下身穿褲,右臂高舉,左臂下垂,握拳,拳內有孔,應為持盾用。所持盾為長葉形,離陶俑不遠,長18、寬9厘米。面部施一層白衣。俑高36厘米?!盵9]46

        同年,310國道三十里鋪村發(fā)掘出5座古墓,發(fā)現(xiàn)有5件胡俑(武士俑3件,侍俑2件)和一件青瓷胡人座俑。(圖11)其中武士俑分別為“戴護耳帽,有須,身體向后傾斜。通高34厘米”和“頭戴高盔,無須,體近直立。通高約40.5厘米”,侍俑“頭戴圓頂護耳帽,面方目圓,上穿短衫,雙手交于胸前,下著長褲。通高20厘米”。[10]37青瓷座俑非常特殊,報告稱:“下為高臺式基座?;显O一周欄桿,欄桿的上下二框纏繞有繩索紋,中部為網形花欄。欄桿以下作束腰圓柱形,柱體上有二道繩索紋帶和二周犄角形飾物,另有一周菱形鏤孔和三周花瓣紋,鏤孔的上下二角各伸出一犄角。圓柱上有凸起的六個小人(疑似佛像)?;瞎蜃饕淮蟾谷?,頭頂有冠,面部肥胖,圓目高鼻粗頸,穿圓領長袍,肩有二犄角,雙手捧一葫蘆狀物,眉心、袍袖和胸部飾有花瓣,口張,似在說法念咒。表施青釉。殘高23厘米”[10]39。

        2007年,洛陽新發(fā)現(xiàn)兩座西晉墓,其中BM123發(fā)現(xiàn)胡人侍俑一件(圖12)。其“頭戴尖頂小帽,雙手平疊貼胸,兩腿分開,身穿圓口無領緊身上衣,下著長褲。高23.4厘米”[11]26。同墓還出土有武士俑,可惜頭部殘損,從形制推算,也應為胡人。

        2003年河南焦作化電集團西晉墓出土了一例胡人武士俑(圖13)。報告稱其“泥質灰陶,站立狀,右腿直立,左腿向左側邁出一步,人體重心偏右。錐形高髻,突目大鼻,闊口,大耳。右手握拳上舉,拳心中空,原應握有一物;左手向左下伸出,大拇指向上挑出,四指緊握。上身著圓領窄袖短襖,腰束帶,下穿肥褲。高36.8厘米”[12]4。

        總的來說,河南洛陽為中心的地區(qū)是西晉胡俑的主要分布地,基本可分為胡人武士俑和胡人侍俑兩種類型。值得注意的是,河南偃師西晉支伯姬墓雖然是支姓胡人的墓葬⑨,但是僅出土一件侍女俑,沒有出現(xiàn)胡人男侍俑和胡人武士俑??梢姾傅某霈F(xiàn)同墓主人的族屬似乎并無太大關系,而其出現(xiàn)在西晉時期一些高等級的漢人墓葬中,基本上繼承了東漢以來胡俑的使用方式。

        第二,西安及其周邊地區(qū)。

        1995年咸陽師范??茖W校西晉北朝墓中發(fā)現(xiàn)胡俑4件(圖14)。報告稱:“I型4件。泥質灰陶,手制,背扁平,兩側有修抹痕。標本M1:9,頭戴尖圓小帽,高鼻深目,雙耳外撇,身著開領交衽外衣,下穿褲,雙后合抱于腹,束腰,兩腿分開站立,腳穿靴。高18.6厘米?!盵13]14

        2004年西安南郊雁塔區(qū)曲江鄉(xiāng)廟坡頭村東清理3座西晉墓葬,其中發(fā)現(xiàn)胡俑3件(圖15)。報告稱其“圓眼鼓目,高彎鼻,顴骨凸起。頭戴尖帽,雙臂合于腹前,二乳高凸,雙腿著長褲。由前、后合模制成,范縫較寬。高16.8厘米”[14]55。

        2007年,西安南郊曲江大雁塔南的雁南二路又發(fā)現(xiàn)一座西晉墓葬,其中發(fā)現(xiàn)胡俑(圖16)。報告稱其為“模制,制作粗糙。頭戴小平頂冠,臉部較瘦,細眼,大鼻,闊嘴,下巴尖長,上身穿窄袖短衣,下穿窄褲,雙手攏于袖內,雙腿叉開,站立于地。衣背上隨意刻畫龍形圖案。合模處略經刀削修整。高16.2厘米”[15]28。

        從以上數例可知西安周邊的西晉胡俑數量和質量均比洛陽地區(qū)低。

        第三,其他地區(qū)。

        除了洛陽、西安為中心的地區(qū)外,還有河北、山西、山東、安徽等省有西晉胡俑的發(fā)現(xiàn)。

        1988年,河北滄州市郊劉胖莊西晉墓出土有胡俑(圖17)。報告稱:“陶侍俑,一件。為前后對范制成的泥質灰陶侍俑。頭戴風帽,左衽短衣,面目清秀,溫文恭雅,雙手攏于胸前。侍俑雙腿叉開,足登尖頭靴?!盵16]83

        1996年,滕州第九中學校園內清理西晉元康九年墓一座,發(fā)現(xiàn)陶俑6件,均為泥質灰陶,分為男侍俑、女侍俑和胡俑(圖18)。其中,“胡人俑2件。頭戴高冠,凹眼高鼻,有唇髭。兩臂下垂,衣著不清。M:9,腳穿尖頭平底鞋。高32厘米。M:1,背刻一‘胡’字。腳穿前翹尖頭鞋。高34厘米”[17]41。該墓由于具有紀年和榜題“胡”字,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圖11 310國道三十里鋪村西晉墓出土胡俑

        圖12 2007年洛陽新發(fā)現(xiàn)的兩座西晉墓出土胡俑

        圖13 焦作化電集團西晉墓出土武士俑

        圖14 咸陽師專西晉墓出土胡俑

        圖15 西安南郊西晉墓出土胡俑

        圖16 西安南郊雁南二路西晉墓出土胡俑

        圖17 滄州劉胖莊西晉墓出土胡俑

        圖18 滕州第九中學晉墓出土胡俑

        圖19 北京西郊景王墳晉墓出土胡俑

        圖20 西安南郊草廠坡村十六國墓出土胡俑

        圖21 咸陽師專十六國墓M5出土胡俑

        圖22 西安北郊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頂益制面廠出土胡俑

        圖23 咸陽平陵十六國墓出土胡俑

        安徽青陽縣西晉墓還出土有胡人騎馬俑。報告稱:“灰白色陶胎。騎者頭戴山形帽,深目高鼻,雙手曲置胸前執(zhí)韁。馬體肥壯,頭微上揚,鬃毛直挺向上,兩耳向前,四腿直立,通高17.8,長18厘米。”[18]1051

        此外,山西運城十里鋪西晉墓⑩、北京西郊景王墳晉墓11(圖19)、山東鄒城西晉惠帝永康二年(301年)劉寶墓12等也有胡俑的發(fā)現(xiàn)。這些墓葬中的胡俑有些粗率,有些精致,但同以洛陽為中心的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西晉胡俑一脈相承。

        二、十六國時期的胡俑

        十六國大多國祚短暫,其墓葬發(fā)現(xiàn)也較少。目前發(fā)現(xiàn)的墓葬主要集中在兩大區(qū)域,即陜西關中地區(qū)和東北地區(qū)。大部分十六國墓葬中的陪葬俑沿襲了西晉的規(guī)制,但也出現(xiàn)了一些新變化,如騎馬鼓吹俑的出現(xiàn)。也存在一些例外,如1965年遼寧北票縣發(fā)現(xiàn)的馮素弗夫婦合葬墓13出土了大量珍貴文物,卻沒有俑的發(fā)現(xiàn)。

        第一,關中地區(qū)。

        1953年陜西西安市南郊的草廠坡村發(fā)現(xiàn)了十六國早期的墓葬,清理出大量陶俑。其中明確定為胡俑的有“騎馬胡角俑2件,高39厘米,出于墓道西側側室”[19]285。還有一些俑疑似為胡俑,如同墓所出的27件男弓囊俑、27件男拱手俑、24件披甲武士俑和14件騎馬俑,均具有西晉胡人侍俑和胡人武士俑遺風(圖20)。該墓可能屬十六國早期的后趙或前秦時期(351~417年)。

        1995年咸陽師專發(fā)掘的11座古墓中,M11和M5應屬于十六國時期。M5中出土了后趙石勒鑄造的錢幣“豐貨”,并清理出一泥俑的頭部,“俑頭1件(M5:34)。深目,高鼻,尖頭,雙耳突出。高4.3厘米”[20]20,從形象看,可斷為胡俑。(圖21)

        1996年西安北郊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頂益制面廠清理出十六國墓葬多座,如M205、M217、M223,其中出土的胡俑基本涵蓋了各個類型。

        M205出土了10件騎馬奏樂俑,陶俑頭戴冠,雙腿跨于馬背,作出不同的奏樂姿勢。其演奏的樂器可以分為“塤”“五弦琴”“管樂”等。通過同西安南郊草廠坡村十六國墓出土騎馬胡角俑的對比,其胡人身份可能性較高。M217出土了三個胡俑,分為武士俑和奏樂俑兩種。武士俑“頭戴風帽,面部高浮雕出眼框、眼珠、鼻子及牙齒,細部用陰線刻,雙臂伸向前方,手心向上作握拳狀,上身衣服遮及胯下,雙腿分開立于踏板上”[21]11。另有立式奏樂俑,“頭戴尖圓風帽,面部突出,嘴部內凹,身著右衽長袍,雙腳外露”[21]11(圖22)。這種頭戴風帽的俑,可以視為從西晉至北魏的過渡,二者均具有明顯的胡狀外貌。M217還出土15件騎馬奏樂俑。

        2001年咸陽平陵公路施工時發(fā)現(xiàn)一座十六國墓葬M1,其中發(fā)現(xiàn)大量鼓吹、吹角騎馬俑?!捌渲写到钦?件,擊鼓者7件,吹排簫者1件。人、馬的形狀、大小基本相同。樂工端坐于馬背上,頭戴圓頂帽,帽頂有十字棱線,帽檐飾一至兩周弦紋。長臉高鼻,顏面有棗紅、白、褐黃三種。騎棗紅馬者皆棗紅面,騎白馬者皆白面,余皆褐黃色。面龐上均用黑彩繪有眉、眼、髭須;上身穿交領緊袖衣,圓領后翻,背正中有一道豎槽,似為衣縫;下身穿直筒褲,足蹬靴?!盵22]7從其容貌和服飾看,均為胡人。(圖23-1、圖23-2)

        同墓所出2件女侍俑和4件女坐樂俑,“粉面紅靨,朱唇鳳眼……臉稍方圓,長鼻高聳”[22]8,表現(xiàn)出胡狀特征。發(fā)掘報告將其同酒泉丁家閘十六國壁畫墓中的樂伎進行了比對,將其年代大致定為前秦、后秦時期。(圖23-3)

        2005年,西安文物保護考古所在秀水園工地和西柞工地清理了兩座古墓。14其中秀水園M5發(fā)現(xiàn)了一些侍俑,類似西晉的胡人侍俑,但胡狀外貌不明顯。通過與其他十六國墓葬陶俑的對比,該墓葬年代被定為十六國前秦、后秦時期。

        此外,還有長安縣韋曲北塬M1、M2發(fā)現(xiàn)有十六國胡俑15。

        李梅田指出:“這種新出現(xiàn)的俑群可能是對晉鹵簿制度的反映,不過有很大的簡化,而且體現(xiàn)了‘胡族’的傳統(tǒng)和習慣?!盵1]164吹角應為胡俗,這種胡騎俑是對漢代騎兵俑的繼承,晉墓中尚未發(fā)現(xiàn)。

        第二,東北地區(qū)。

        東北地區(qū)的十六國墓葬以前燕、北燕為主,但是數量較少,目前發(fā)現(xiàn)有胡俑的墓葬主要有遼寧錦州市前山十六國時期墓葬。其中清理出尖頂帽的紅陶站立胡俑(圖24),應屬于前燕墓葬,[23]94但依然具有西晉遺風。

        總的來說,從已發(fā)現(xiàn)的十六國墓葬看,十六國胡俑大致可分為三類,即侍俑、武士俑和騎馬鼓吹俑。其胡狀外貌特征相對較明顯;其服飾尤其是風帽已經流露出北魏鮮卑帽的特征;其國別主要以關中地區(qū)的前秦、后秦和東北的前燕、北燕為主。

        三、北魏時期的胡俑

        北魏的墓葬依據都城的位置變化大致可以分為前后三個時期,即所謂“盛樂時期”“平城時期”和“洛陽時期”。從地域上看,依照李梅田的分類,北魏墓葬大致可以分為“云代”地區(qū)、“洛陽—鄴城”地區(qū)、關中地區(qū)、“青齊兗徐”地區(qū)和山西地區(qū)等。[1]37-41

        早期鮮卑墓葬中,如北票喇嘛洞與察右旗七郎山墓地16、興和叭溝墓地17、札賚諾爾墓地18等并沒有出現(xiàn)人俑。北魏早期胡俑,受十六國墓葬規(guī)制的影響較深,可能受到前、后秦的影響。云代地區(qū)北魏前期的墓葬具有鮮明的雜糅性特色,既保留有漢代遺風,又出現(xiàn)了部分外來因素,出現(xiàn)了西域人外貌的胡人伎樂俑。孝文帝遷都洛陽后,墓葬制度逐漸成熟,“陶俑群由鎮(zhèn)墓俑、出行儀仗、侍仆和庖廚操作俑四類組成,陶俑的制作工藝變得精細”[1]167,人物形象變化明顯,呈現(xiàn)出一定南朝畫風的影響。

        第一,盛樂、平城時期。

        北魏建朝之后,盛樂、大同周邊的鮮卑墓葬受中原文化和十六國文化的影響較大。其中比較重要的有內蒙古呼和浩特大學路北魏墓,山西大同太武帝太延元年(435年)破多羅氏墓、孝文帝太和元年(477年)宋紹祖墓、太和八年(484年)司馬金龍夫婦合葬墓、雁北師院M2、大同南郊北魏墓,等等。

        此期胡俑主要以鎮(zhèn)墓武士俑和奏樂西胡俑19為主,造型夸張,胡狀特征明顯。

        圖24 錦州前山十六國墓葬出土胡俑

        圖25呼和浩特北魏墓出土胡俑

        圖26 大同南郊田村北魏墓出土胡俑

        1975年,內蒙古呼和浩特大學路路邊發(fā)現(xiàn)了北魏墓一座,清理出十多件人俑,其中武士俑2件,呈現(xiàn)出明顯的胡人特征(圖25)。報告稱其“手和身比例不勻,面部顯出一副怪相。形體較其他俑高大。頭戴盔,身穿鎧甲,足穿長筒靴。雙手握拳曲舉,應執(zhí)有物件,已失落。高39厘米”[24]39。同墓還出頭戴風帽的男侍俑、女樂舞俑、牽馬俑多件,但均無高鼻深目的特征,為漢人形象。

        同類陶胡俑還可以見1998年發(fā)掘的大同南郊田村北魏墓。其中出土了8件立俑、坐俑和1件胡俑。胡俑“大眼、高鼻,黑色絡腮胡,身著圓領胡服,鼓腹,腰部以下殘。殘高24厘米”[25]11。(圖26)

        1965年發(fā)現(xiàn)的大同市北魏司馬金龍墓是北魏早期的重要墓葬。其中發(fā)現(xiàn)有8件胡俑,報告稱:“戴風帽,穿圓領窄袖長衣,側擺開叉。深目高鼻,畫黑色胡髭。體較高。雙手前平舉或左手上屈,可能為牽馬或駱駝的俑”[26]23??上蟾嬷形磁对摵傅膱D片。

        2000年,大同雁北師院擴建工程中發(fā)現(xiàn)多座北魏墓葬,其中以宋紹祖墓(M5)最為重要。該墓除了出土一座石槨外,還出土有100多件陶俑。其中大型鎮(zhèn)墓武士俑2件,“頭戴兜鍪,身穿鎧甲。束帶、披膊,手臂作平張狀。面部涂紅色,雙眉粗壯隆起,兩目圓睜,牙齒露出”[27]26,具有胡人特征。(圖27-1)此外還有4件胡俑,與容貌夸張的鎮(zhèn)墓武士俑不同,流露出西域胡人的特征,似乎在吶喊或鼓吹奏樂。從其容貌看,“人物面部表情略有差異,體貌特征卻極為一致,高額頤窄,濃眉深目,鼻梁高挺,頭戴黑色圓形小帽,身著華美艷麗的圓領窄身緊袖對襟長袍,其上編織不同花紋圖案。領、袖、前襟和下擺著不同顏色鑲邊,裝飾不同花卉紋樣。腰系黑帶,足蹬黑靴,大部分袍面胯下開衩,前部小肚突出,略顯下墜,與此相對應,后面臀部明顯上翹”[28]30。(圖27-2)

        同年,大同雁北師院北魏墓群M2除發(fā)現(xiàn)鎮(zhèn)墓武士俑外,還發(fā)現(xiàn)一批數量眾多伎樂、頂幢雜技俑,共有7件(圖28)。20其中6件為伎樂俑,其姿態(tài)與宋紹祖墓中發(fā)現(xiàn)的胡俑接近,1件為頂幢雜技胡俑。胡俑用額頭頂著長桿,一手叉腰,一手扶著桿,桿上有兩童子做出雜耍動作,姿態(tài)輕盈優(yōu)美。這種雜技在漢時由西域傳至中國,以后被稱為“都盧尋幢”,或為“猨戲”,《魏書·樂志》稱之為“緣幢”。張志忠認為上述胡俑的外貌具有明顯的粟特人特征。[28]30

        圖27 大同雁北師院宋紹祖墓出土胡俑

        圖28 大同雁北師院M2出土胡伎樂俑與頂幢雜技俑

        圖29 大同七里村北魏墓出土胡俑

        圖30 大同市大同縣陳莊北魏墓出土胡俑殘件

        圖31 洛州刺史元睿墓出土胡俑殘件

        2001年大同城南變電站工程建設中,在七里村發(fā)現(xiàn)一批北魏墓葬。其中M22中發(fā)現(xiàn)一件做工粗率、刻畫寫意的胡俑,“頭戴分體式兜鍪,上有‘十’字形縫綴線痕,人物頭部尖聳,便于戴帽,面部凹陷,突出高鼻,戳刺出雙眼和鼻孔,細頸,腰束粗帶,上肢細小,右手上舉,左手前屈,整個造型稚趣詼諧。高18.1厘米”[29]35。(圖29)

        圖32 河澗太守郭定興墓出土胡俑

        圖33 孟津侯掌墓出土胡俑

        圖34 吉利區(qū)呂達墓出土胡俑

        圖35 偃師染華墓和聯(lián)體磚廠2號墓出土胡俑

        圖36 元邵墓出土胡俑

        2010年大同市大同縣陳莊高坡地段發(fā)掘一座北魏墓葬。由于該墓在歷史中被盜掘嚴重,文物多有缺失。其中清理出兩件胡俑殘件。其一為“頭戴四棱方圓頂帽,身著右衽交領窄袖紅色上衣”的胡人上身;其二為鎮(zhèn)墓武士俑的頭部,“模印成形,深目高鼻,牙齒畢露,猙獰威嚴”。[30]44(圖30)

        第二,洛陽時期。

        北魏太和十七年(493年)孝文帝遷都洛陽,鮮卑人開始漢化。洛陽成為北魏后期重要的世家貴族集中埋葬之地,主要集中在北邙山。比較重要的有宣武帝景陵、江陽王元乂墓、橫業(yè)將軍寧懋墓、南平王元暐墓、都官尚書元謐墓、清河王元懌墓、燕州刺史寇猛墓、陽平王元冏墓、洛州刺史元睿墓、常山文恭王元邵墓、安東將軍王溫墓、華州刺史楊機墓等。太原及周邊地區(qū)的北魏后期墓有義陽太守辛祥墓、曲沃李詵墓等。山東地區(qū)的主要有德州發(fā)現(xiàn)的太子中庶子高道悅墓,淄博發(fā)現(xiàn)的青州刺史崔鴻夫婦墓、濟州刺史崔鹔墓、員外散騎常侍崔猷墓,等等。關中地區(qū)主要有西安邵真墓、固原北魏漆棺墓、彭陽新集北魏墓、華陰縣楊舒墓、長安縣韋彧墓、韋輝和墓、韋乾墓等。

        此時期的胡俑主要可以分為兩類。

        第一類是鎮(zhèn)墓武士俑,其造型夸張,胡狀外貌明顯,身材較一般俑高大許多,尺寸一般在30~50cm,有時一件,有時兩件。從裝束看,其一般身著鎧甲或披風,頭戴兜鍪或風帽。從姿態(tài)看,絕大部分為站立俑,有些身材呈現(xiàn)曲線,大部分筆直站立,極少為坐俑。一般左手執(zhí)盾,或雙手拄杖(也有學者認為是長劍),或不執(zhí)物。其分布地主要以洛陽周邊、西安周邊、河北地區(qū)和山東地區(qū)為主。

        第二類是一般胡俑,主要分為胡人步兵俑、胡人騎兵俑、胡人侍俑、胡人牽駝俑和西胡俑等。這些胡俑一般尺寸在20~25cm,散見于洛陽周邊、西安周邊、河北地區(qū)和山東地區(qū)的北魏墓葬中,一般與鎮(zhèn)墓武士俑配套出現(xiàn)。

        首先,洛陽及其周邊地區(qū)。

        偃師杏園附近孝明帝熙平元年(516年)洛州刺史元睿墓中,發(fā)現(xiàn)殘缺的鎮(zhèn)墓武士俑一例、胡人侍俑一例。鎮(zhèn)墓武士俑身著裲襠鎧,頭戴圓頂兜鍪,手扶長劍。胡人侍俑頭戴小氈帽,身著對襟長衣,腰束帶。[31]818-819后者具有西晉遺風。(圖31)

        2001年洛陽紗廠西路北魏HM555孝明帝正光三年(522年)河澗太守郭定興墓中,發(fā)現(xiàn)鎮(zhèn)墓武士俑2件,身著裲襠鎧,頭戴尖頂兜鍪,不執(zhí)物。另發(fā)現(xiàn)疑似牽駱駝的胡俑1件,頭戴棱風帽,身著圓領長袍,腰中系帶,高鼻深目。[32]35(圖32)

        1985年,洛陽孟津先發(fā)現(xiàn)4座漢至北魏的墓葬,其中M22為孝明帝正光五年(524年)侯掌墓。其中清理出鎮(zhèn)墓武士俑2件,身著裲襠鎧,頭戴尖頂兜鍪,左手似執(zhí)棍(已腐朽)。還出土胡俑4件,高鼻深目,絡腮胡,身著圓領長袍,腰束帶,應為西域胡人。[33]57(圖33)

        1987年洛陽吉利區(qū)發(fā)掘出兩座北魏墓葬。其中正光五年(524年)呂達墓中發(fā)現(xiàn)鎮(zhèn)墓武士俑1件,身著裲襠鎧,頭戴尖頂兜鍪,左手似執(zhí)棍(已腐朽);西胡俑4件,其容貌服飾均與侯掌墓胡俑相同(圖34)。值得注意的是,該墓該出土一枚藍寶石金戒指,上面有西域人舞蹈的形象。[34]45-47

        1990年河南偃師發(fā)現(xiàn)兩座北魏墓葬,其中一座為孝明帝孝昌二年(526年)染(冉)華墓,另一座為聯(lián)體磚廠2號墓,墓主不詳。其中染華墓出土鎮(zhèn)墓武士俑2件,頭戴圓頂兜鍪,身著鎧甲,外披長袍,雙手拄杖(長劍),身材魁梧。同墓還出胡人舞蹈俑,深目高鼻,濃眉,短發(fā)卷曲,窄袖胡服,腰束帶,縛褲,長馬靴,一腳抬起,作舞蹈狀。聯(lián)體磚廠2號墓出土兩件鎮(zhèn)墓武士俑,頭戴圓頂兜鍪,身著明光鎧,左手執(zhí)長盾,身材高大。[35]414-425(圖35)

        1965年洛陽邙山半坡發(fā)現(xiàn)北魏孝莊帝建義元年(528年)元邵墓,其中出土百余件陶俑,包括胡俑多件。[36]218-243其中鎮(zhèn)墓武士俑1件,頭戴圓頂兜鍪,身著明光鎧,左手拄一長盾,右手中空,胡狀外貌明顯。武士俑2件,頭戴圓頂兜鍪,身披披風,雙手拄長劍(杖),其中一人容貌比另一人更為夸張、胡化。此外還出土胡俑3件,其中二人為長衣俑,“皆卷發(fā),虬髯,深目高鼻,穿紅色圓領大衣,長袴”[36]221,從容貌看為西胡人無疑,可能是粟特人。另一人頭發(fā)更為卷曲,報告稱之為“童俑”[36]221,有些學者將其定為昆侖奴[37]100-108。其姿態(tài)為蹲坐,頭部埋在膝蓋上,頭發(fā)烏黑,穿紅色長袍,著長筒皮靴,腰中系帶。(圖36)

        1989年,孟津北陳村邙山嶺頭發(fā)現(xiàn)一座北魏孝武帝太昌元年(532年)墓,墓主人為瀛州刺史王溫。其中發(fā)現(xiàn)胡俑多件,除2件頭戴圓頂兜鍪、身著明光鎧、手執(zhí)長盾的鎮(zhèn)墓武士俑外,還有7件小型武士俑:有四人執(zhí)盾,三人兵器已佚。此外,有4件披裘俑非常獨特,其頭戴軟巾,身披朱紅色裘,雙手合抱于胸前,面部有胡狀特征。另有1件呈坐姿的胡俑,報告稱之為“陶思維俑”。其頭戴氈帽,發(fā)卷曲,高鼻深目,絡腮胡,身著白色圓領窄袖袍,足穿白色高靴,為西域胡人的形象。[38]26-35(圖37)

        圖37 王溫墓出土胡俑

        圖38 楊機墓出土胡俑

        圖39 西安邵真墓出土胡俑

        圖40 韋輝和墓、韋乾墓出土胡俑

        圖41 彭陽新集M1出土胡俑頭部

        另一座非常重要的墓葬是2005年新發(fā)現(xiàn)的位于洛陽市宜陽縣三道嶺的北魏孝武帝永熙二年(533年)楊機墓,該墓被盜嚴重,出土的文物大部分收集在洛陽博物館。其中鎮(zhèn)墓武士俑2件。其一頭戴圓頂兜鍪,身披明光鎧,手扶長盾;另一位頭戴風帽,身穿紅彩風衣,執(zhí)長劍(拄杖)。另有22件武士俑均流露出胡狀外貌??梢苑譃槿N類型:第一型14件,頂挽髻,髻后扎一倒三角形頭巾,身著紅色大翻領右衽窄袖衫,挺胸,高鼻深目;第二型4件,外貌裝束跟前者同,唯左手執(zhí)盾。第三型4件,容貌跟前兩者同,頭戴尖頂兜鍪,身著裲襠鎧,左手摸束帶。另有4件甲騎具裝俑,其中漢人相貌1件,胡人相貌3件。報告稱:“均騎馬鞍,身披戰(zhàn)袍,左手執(zhí)絡,右臂下垂,手執(zhí)兵器已佚。馬頭帶面簾,身穿鎧甲,馬尾纏結……胡人面相,頭戴氈帽,濃眉大眼,高鼻張口?!盵39]64(圖38)

        洛陽地區(qū)的無紀年北魏墓中發(fā)現(xiàn)胡俑的,還有偃師聯(lián)體磚廠M2、偃師杏園M1101、偃師南蔡莊M4、偃師前杜樓M1等。[40]13

        其次,西安及其周邊地區(qū)。

        1955年西安西郊任家口發(fā)掘出北魏孝明帝正光元年(520年)邵真墓,其中出土有2件陶鎮(zhèn)墓武士俑,頭戴尖頂兜鍪,身著裲襠鎧。[41]62(圖39)

        2001年西安南郊長安區(qū)韋曲村發(fā)掘出五座古墓,其中北魏墓兩座M4、M5,分別是孝武帝永熙二年(533年)韋輝和墓和永熙三年(534年)韋乾墓,二者為兄弟關系。兩墓出土胡人鎮(zhèn)墓武士俑4件,M4、M5各出2件,均頭戴尖頂兜鍪,身著明光鎧,雙腳分開,有執(zhí)盾、不執(zhí)盾兩種。(圖40)另外,兩墓還出土若干小型武士俑、小冠武吏俑、挽髻縛褲俑、騎甲馬俑,也顯示出部分胡狀特征,但不明顯。

        同一墓地早年還發(fā)現(xiàn)有北魏孝明帝孝昌二年(526年)韋彧夫婦合葬墓21,其中也有鎮(zhèn)墓武士俑的出土。

        另一個具有典型意義的墓葬是無明確紀年的彭陽新集北魏墓M1,其俑群組合“表現(xiàn)了西晉墓的影響,承襲了西安草廠坡十六國墓的特征,都沒有鎮(zhèn)墓俑,而以牛車為中心,隨葬武士俑、甲騎具裝俑、鼓吹俑、侍俑及狗、井、倉、灶等,俑群數量也大致相當,無疑應有比較接近的關系……新集Ml陶俑群中,大部分應是模擬少數民族人物的形象,即所謂的‘胡俑’,這顯然與當時活動在固原地區(qū)的少數民族有著密切的關系”[42]41-42。從外貌看,雖然有部分胡狀特征,但缺乏夸張感,相對較為寫實。韋正教授認為該墓具有十六國的特點,不應歸為北魏。[43]77(圖41)

        表1 北魏洛陽時期胡俑配置

        再次,河北和山東地區(qū)。

        河北地區(qū)北魏墓中發(fā)現(xiàn)的胡俑以鎮(zhèn)墓武士俑為主。

        1964年河北曲陽發(fā)現(xiàn)北魏孝明帝正光五年(524年)營州刺史韓賄墓。其中出土2件鎮(zhèn)墓武士俑和2件西胡俑。鎮(zhèn)墓武士俑頭戴尖頂兜鍪,身著裲襠鎧,怒目張口,髭須濃密,手執(zhí)物已殘佚。西胡俑高鼻深目,滿臉髭須,頭戴帶棱圓帽,身穿窄袖左衽長衣,腰部束帶,腳穿高統(tǒng)靴,其外貌同洛陽地區(qū)元邵墓、呂達墓出土西胡俑非常接近。

        1978年河北省吳橋發(fā)掘四座古墓,出土大量陶俑,其中M1為北魏墓,M2為東魏墓,M3、M4為北齊墓。M1北魏墓中發(fā)現(xiàn)頭戴尖頂兜鍪、身著裲襠鎧的鎮(zhèn)墓武士俑2件,其外貌同韓賄墓中武士非常接近。(圖42)

        圖42 河北韓賄墓、吳橋M1出土胡俑

        圖43 山東崔鴻夫婦合葬墓、M10出土胡俑

        山東地區(qū)的北魏墓葬發(fā)現(xiàn)不多,以淄博崔氏家族墓地為主。其中北魏時期的有孝武帝孝昌元年(525年)崔鴻夫婦合葬墓M1和不晚于525年的臨淄M10。崔鴻夫婦合葬墓出土2件頭戴尖頂兜鍪、身著裲襠鎧的武士俑。M10的2件鎮(zhèn)墓武士俑,是目前北魏時期僅見的坐姿鎮(zhèn)墓武士俑,報告稱其“濃眉大眼,高鼻上翹,連鬢胡須。戴胄,護耳上翻;披甲,后背有瓔珞;左手殘,右手持棒狀物,已殘缺。右腿后曲,左腿前伸,縛膝,穿靴。通高31厘米”[44]238。(圖43)

        圖44 東魏北齊時期鄴城周邊的鎮(zhèn)墓武士俑:(1)高雅墓,(2)趙胡仁墓,(3)茹茹公主墓,(4)元良墓,(5)崔昂墓,(6)堯峻墓,(7)灣漳大墓,(8)紹隆夫婦合葬墓,(9)河北吳橋M3,(10)賈進墓,(11)范粹墓,(12)高潤墓

        綜上所述,北魏洛陽時期墓葬中的胡俑是非常復雜的。鎮(zhèn)墓武士俑雖然其鎧甲、兜鍪樣式均有不同,但依然是胡俑的主要載體。洛陽地區(qū)北魏墓葬中,西胡俑幾乎成為一種常見配置,主要表現(xiàn)為牽馬(駱駝)或侍從,還有表現(xiàn)類似胡騰舞的舞蹈俑。同時,小型胡人武士俑、甲騎具裝俑、風帽風衣俑也開始出現(xiàn)。西安地區(qū)周邊、河北和山東地區(qū)北魏墓葬中的胡俑相對較簡易。從胡俑的甲胄看,尖頂兜鍪、身著裲襠鎧最為常見,后期裲襠鎧有向明光鎧轉化的趨勢,尖頂兜鍪有向圓頂兜鍪轉化的趨勢。具體配置詳見表1。

        四、東魏北齊、西魏北周時期的胡俑

        北魏政權自孝明帝武泰元年(528年)河陰之變后變得朝不保夕。孝武帝永熙三年(534年),高歡立孝靜帝,將都城遷至鄴城,史稱東魏。天保元年(550年)高洋自立為帝,北齊建立,至承光元年(577年)為北周所滅。東魏北齊時期共有44年。從考古發(fā)現(xiàn)看,東魏北齊時期的墓葬主要集中在鄴城和晉陽兩大區(qū)域,山東地區(qū)也有少量北齊墓葬。這一時期的胡俑程式化更為明顯,胡俑依然以鎮(zhèn)墓武士俑為主。北齊社會的西胡化風氣濃郁,西胡俑的數量依然很多,這也是對北魏墓葬傳統(tǒng)的繼承。

        永熙三年(534年)孝武帝從洛陽逃至長安投奔宇文泰,次年為其所弒,元寶炬被立為帝,史稱西魏。22年之后,宇文覺即位,建立北周。577年北周滅北齊,四年之后北周外戚楊堅代周,建立隋朝。西魏北周時期共有48年??脊虐l(fā)現(xiàn)中的北周墓葬主要集中在西安周邊與寧夏固原附近。墓葬中的胡俑相對簡單,以鎮(zhèn)墓武士俑為主,也有西胡俑的發(fā)現(xiàn)。

        第一,東魏北齊時期。

        東魏、北齊的墓葬主要分布在三個區(qū)域,分別是鄴城周邊、晉陽周邊和山東地區(qū)。

        首先,鄴城周邊。

        鄴城周邊的東魏北齊墓發(fā)現(xiàn)很多,大部分都有胡俑的發(fā)現(xiàn),按照時間排序如下:孝靜帝天平四年(537年)高雅墓22、天平四年(537年)元祜墓23、武定二年(544年)河北贊皇李希宗墓24、武定五年(547年)河北磁縣趙胡仁墓25、武定五年(547年)河北景縣高長命墓26、武定八年(550年)河北磁縣茹茹公主墓27、北齊文宣帝天保四年(553年)河北磁縣元良墓28、廢帝乾明元年(560年)灣漳北朝壁畫墓29、后主天統(tǒng)元年(565年)河北平山崔昂墓30、天統(tǒng)二年(566年)堯峻墓31、天統(tǒng)四年(568年)和紹隆夫婦合葬墓32、后主武平二年(571年)賈進墓33、武平二年(571年)河北黃驊常文貴墓34、武平六年(575年)范粹墓35、武平七年(576年)高潤墓36、河北景縣封氏墓37、河北吳橋M338、安陽固岸墓地M239等。

        其中發(fā)現(xiàn)的胡俑大致可以分為三種類型。

        第一類,鎮(zhèn)墓武士俑。東魏北齊時期的武士俑大多為身著明光鎧、頭戴圓頂兜鍪的樣式,其樣式同北魏晚期的元邵墓、王溫墓、楊機墓中鎮(zhèn)墓武士俑接近,均為執(zhí)盾俑,主要有高雅墓、趙胡仁墓、茹茹公主墓、元良墓、崔昂墓、堯峻墓、灣漳大墓、和紹隆夫婦合葬墓、河北吳橋M3、賈進墓、范粹墓、高潤墓、安陽固岸墓地M2。(圖44)這也表現(xiàn)出東魏北齊時期胡人武士俑的趨同性和程式化。

        圖45 東魏北齊時期鄴城周邊的西胡俑:(1)元祜墓,(2)趙胡仁墓,(3)(4)茹茹公主墓,(5)和紹隆夫婦合葬墓,(6)范粹墓,(7)高潤墓,(8)(9)河北吳橋M3

        第二類,西胡俑。東魏北齊時期的西胡俑是對北魏后期侯掌墓、呂達墓、元邵墓等出土的西胡俑的繼承和效仿,大多表現(xiàn)為頭戴小帽、頭發(fā)卷曲、高鼻深目的西胡人形象,很可能是以粟特人為藍本塑造的。但其發(fā)現(xiàn)數量明顯少于鎮(zhèn)墓武士俑。其中,右手抬起的俑很可能是牽馬(駝)俑。(圖45)元祜墓、趙胡仁墓、茹茹公主墓、紹隆夫婦合葬墓、范粹墓、高潤墓中均有此類西胡俑的出土,其中茹茹公主墓西胡俑有兩種樣式。河北吳橋M3雖沒有完整西胡俑出土,卻發(fā)現(xiàn)有兩類西胡俑的頭部,其中二式頭飾怪異,報告稱其“戴有豎條紋的皮軟盔(無頂),前沿尖起,頭頂外露,盔兩側結于腦后”[45]31。

        圖46 東魏北齊鄴城周邊的其他胡俑:(1)和紹隆夫婦合葬墓,(2)常文貴墓,(3)高潤墓,(4)茹茹公主墓,(5)灣漳大墓

        第三類,其他胡俑。安陽北齊和紹隆夫婦合葬墓和河北黃驊常文貴墓中均出土有小型胡人武士俑(或稱胡人執(zhí)事俑),其特征為高鼻深目,頭戴尖頂兜鍪、身著裲襠鎧,左手下垂,右手作執(zhí)物狀。(圖46-1、46-2)高潤墓出土4件胡風帽俑,頭戴風帽,身穿圓領窄袖長袍,雙手攏于胸前或腹部。(圖46-3)

        另一個重要的例子見東魏茹茹公主墓中發(fā)現(xiàn)的所謂“薩滿巫師俑”。報告稱其“頭戴紅色渾脫帽(氈帽),身穿圓領廣袖紅色曳地長袍,左手持鋸齒狀法器,右手向前抬起,作婆娑起舞狀。(圖46-4)這位老者形象,長須飄灑,笑容可掬,神態(tài)生動自然。類似形象曾見于河南鄧縣北朝彩色畫像磚上。又美國波士頓美術館收藏的一件北朝舞蹈老人俑”[46]14。筆者以為,這老人雖然沒有高鼻深目的特征,然薩滿教為鮮卑舊俗,故此人為鮮卑人可能性較大。灣漳大墓也有類似俑的發(fā)現(xiàn),只是其手上并無法器。(圖46-5)

        其次,晉陽周邊。

        晉陽為北齊之副都,也是高歡軍事集團起家之地。晉陽周邊的北齊墓時有發(fā)現(xiàn),其中有胡俑發(fā)現(xiàn)的墓葬按時間排列如下:文宣帝天保四年(553年)賀拔昌墓40、天保六年(555年)侯莫陳墓41、孝昭帝皇建元年(560年)賀婁悅墓42、武成帝河清元年(562年)庫狄迴洛墓43、后主天統(tǒng)元年(565年)張海翼墓44、天統(tǒng)二年(566年)竇興墓45、天統(tǒng)三年(567年)庫狄業(yè)墓46、后主武平元年(570年)婁叡墓47、武平二年(571年)徐顯秀墓48、太原南郊北齊壁畫墓49等。

        晉陽周邊胡俑大致亦可分為三類。

        第一類,鎮(zhèn)墓武士俑。北齊晉陽周邊鎮(zhèn)墓武士俑同鄴城地區(qū)同類俑變化不大,身著明光鎧,頭戴圓頂兜鍪,但出現(xiàn)了執(zhí)長盾和不執(zhí)盾兩種樣式。不執(zhí)盾者主要見于張海翼墓和徐顯秀墓(圖47-5、47-10)。頭戴折翻風帽僅見一例2件,出自庫狄業(yè)墓。(圖47-7)

        第二類,胡人武士俑。晉陽地區(qū)的北齊武士俑,除鎮(zhèn)墓武士俑均為胡俑外,其容貌大都流露出粗獷、濃眉大眼的特點,但因其高鼻深目的特征不明顯,并不能全部斷為胡俑。但后主天統(tǒng)三年(567年)庫狄業(yè)墓中出土的幾種武士俑,流露出較為明顯的高鼻深目的特征,如三棱風帽披風俑、圓頂兜鍪披風俑和三棱風帽明光鎧俑等。(圖48)

        第三類,其他胡俑。其他胡俑以西胡俑為主,其中勞役俑一例,見婁叡墓。該俑“圓形白臉,高鼻,深目。穿窄袖緊身右衽短褐,白袴。右手握拳向上高舉,可能為拉馬、駝的役夫,形象似西域人”[47]8。(圖49-1)另有鼓吹、雜技、舞蹈胡俑,均非常具有民族特色,目前見三例,分別是賀拔昌墓發(fā)現(xiàn)的鼓吹騎俑、雜技俑和庫狄迴洛墓出土的舞蹈胡俑。鼓吹騎俑為一披發(fā)、辮發(fā)(分十三辮)的人物騎在馬上,右手執(zhí)韁,左手置于嘴邊作吹口哨狀(圖49-2)。這種發(fā)飾不見于漢人,參考北周安伽墓、隋代虞弘墓中的披發(fā)胡人形象,可能是突厥人形象。雜技俑頭戴三棱帽,頭發(fā)卷曲,濃眉高鼻,身著紅色窄袖緊身衣,衣袖口外折,腰部束帶,腳蹬長靴,右手按于腰帶處,左手微曲作執(zhí)物狀。(圖49-3)葛承雍先生對該俑持有不同看法,他結合唐永泰公主墓出土的類似陶俑,認為這件是騎馬俑的殘件,這類胡人騎馬俑可能為西域貢使。[48]110-116庫狄迴洛墓出土的舞蹈胡俑,其服飾略同于東魏茹茹公主墓出土的薩滿巫師俑,均頭戴雞冠帽,唯獨其動作夸張,袖口寬大,張開雙臂正在舞蹈。其形象較茹茹公主墓出土巫師更為瘦削,鼻子高挺,可能為鮮卑人。(圖49-4)

        圖47 晉陽北齊時期的鎮(zhèn)墓武士俑:(1)賀拔昌墓,(2)侯莫陳墓,(3)賀婁悅墓,(4)庫狄迴洛墓,(5)張海翼墓,(6)竇興墓,(7)庫狄業(yè)墓,(8)婁叡墓,(9)(10)徐顯秀墓,(11)(12)太原南郊北齊壁畫墓

        再次,山東地區(qū)。

        山東地區(qū)東魏北齊墓葬發(fā)現(xiàn)數量不多,但也有胡俑的出土。主要有東魏孝靜帝元象元年(538年)臨淄崔混墓50、孝靜帝興和三年(541年)高唐房悅墓51、濟南東八里洼壁畫墓52。

        其中,崔混墓出土有風帽胡人武士俑,東八里洼壁畫墓出土有鎮(zhèn)墓武士俑和執(zhí)盾武士俑(尺寸較小)、西胡(牽馬、駝)俑,其樣式均與鄴城和晉陽胡俑一致,并無創(chuàng)新和特別之處。(圖50)

        綜上所述,東魏北齊時期胡俑的樣式比較固定。以鄴城、晉陽和山東地區(qū)為主要分布地區(qū),鎮(zhèn)墓武士俑依然占據主要位置,以圓頂兜鍪和明光鎧、執(zhí)盾者為主要樣式。西胡俑數量次之,以勞役和牽馬(駝)俑為主,出現(xiàn)少量的鼓吹、雜技、舞蹈的胡俑。其中首次出現(xiàn)了披發(fā)的突厥人形象。另有服飾怪異的薩滿教巫師出現(xiàn),目前已經發(fā)現(xiàn)兩種不同的樣式,一種為舞蹈,一種為手持鋸齒狀法器。這是東魏北齊時期胡俑的新變化。具體配置詳見表2。

        圖48 晉陽北齊時期的胡人武士俑

        圖49 晉陽北齊時期的其他胡俑:(1)婁叡墓,(2)(3)賀拔昌墓,(4)庫狄迴洛墓

        第二,西魏北周時期。

        西魏、北周的墓葬主要分布在兩個區(qū)域,即西安周邊和固原地區(qū)。

        首先,西安周邊。

        西安是西魏、北周的首都,周邊的高等級墓葬多有發(fā)現(xiàn),大都有胡俑的出土。主要墓葬按照時間排序如下:西魏文帝大統(tǒng)六年(540年)趙超和王夫人合葬墓53,大統(tǒng)十年(544年)侯義墓54,廢帝元年(552年)舒史君墓55,北周武帝保定四年(564年)拓跋虎墓56,武帝建德四年(575年)叱羅協(xié)墓57,建德五年(576年)王德衡墓58,武帝宣政元年(578年)莫仁相墓59,建德七年(578年)宇文儉墓60,宣政元年(578年)北周武帝孝陵61,宣帝大成元年(579年)尉遲運墓62,高望堆西魏墓63,漢中崔家營西魏墓64,西安韋曲塔坡村北周M365,西安洪慶北周M7、M866,等等。

        其中胡俑的發(fā)現(xiàn)大致可以分為三種類型。

        第一類,鎮(zhèn)墓武士俑。鎮(zhèn)墓武士俑是西魏北周時期墓葬中常見胡人形象的載體。從其形象看,大致可以分為兩個時期。西魏時期的鎮(zhèn)墓武士俑,一般頭戴圓頂兜鍪,身著短袍或鎧甲,身體一般呈彎曲形,面部夸張猙獰,以西魏文帝大統(tǒng)六年(540年)趙超和王夫人合葬墓、大統(tǒng)十年(544年)侯義墓和廢帝元年(552年)舒史君墓中的鎮(zhèn)墓武士俑為代表。進入北周后,這一樣式不再流行。在北周武帝保定四年(564年)拓跋虎墓中,鎮(zhèn)墓武士俑的盔式已經變?yōu)榧忭敹钓?,身體的S形彎曲也消失了。隨后這種尖頂兜鍪還屢見于武帝建德七年(578年)宇文儉墓、宣政元年(578年)北周武帝孝陵、西安洪慶北周墓M7等中。但在宇文儉墓和西安洪慶北周墓M7、M8中,還出現(xiàn)了圓頂兜鍪但頭頂中央有一道脈紋的盔式,這一樣式同北齊同時期的鎮(zhèn)墓武士俑基本一致。M8的武士俑還采用了北齊常見的明光鎧,表現(xiàn)出了北齊、北周武士俑在服飾上的趨同性。(圖51)

        第二類,西胡俑。西胡俑在西魏北周時期也是比較流行的品種,大致可以分為三種類型。一是披發(fā)胡俑,這類胡俑高鼻深目,頭發(fā)自然伸展在腦后,呈披發(fā)狀。在北齊賀拔昌墓的鼓吹騎俑中,也有此類披發(fā)胡人出現(xiàn),可能是當時取代柔然控制漠北的突厥人的形象。在西魏侯義墓、高望堆西魏墓中也有發(fā)現(xiàn)。二是女性西胡俑,這種俑非常少見。高望堆西魏墓中出土有2件頭頂雙髻、高鼻深目、身著朱紅色交領袒胸左衽大袖衫的女立俑。三是北周墓中的西胡俑,已經演變成頭戴平頂小帽的樣式,可見宇文儉墓、西安洪慶北朝墓M7、叱羅協(xié)墓、王德衡墓中發(fā)現(xiàn)的幾例。其服飾、帽飾甚至手勢完全相同,容貌具有粟特人的特點。(圖52)

        圖50 山東地區(qū)東魏北齊時期的胡人武士俑:(1)崔混墓,(2)-(4)東八里洼壁畫墓

        另外,筆者在西安博物院參觀時發(fā)現(xiàn)一件綠釉飲酒胡俑(1979年陜西西安市南郊草場坡出土),遺憾的是未找到發(fā)掘報告。該俑為一頭戴尖頂帽的高鼻深目、絡腮胡的胡人坐在地上,左手和雙膝夾住一個捆好的長方形酒壺,右手自然擱置在右膝上。胡人身穿右衽交領袍,衣上施綠釉,面部和帽子未施釉,露出紅陶的自然色,面向左方微傾,刻畫寫實生動。可見此時藝術家的雕塑功底很扎實。(圖53)

        表2 東魏北齊時期胡俑配置

        第三類,其他胡俑。主要種類有胡人武士俑、胡人小冠俑、胡人騎馬鼓吹儀仗俑、胡人甲騎具裝俑等,基本涵蓋了各個品種。這些胡俑一般和漢俑同出,身材魁梧,面部寬大,帶有北方游牧民族的特點,可能大部分描繪了鮮卑族的容貌,是對西魏北周時期關隴集團武人的生動刻畫,也有一些文吏散見其中。主要見于舒史君墓、高望堆西魏墓、西安南郊北周墓M3、西安洪慶北朝墓M7等。其中,圓頂兜鍪與明光鎧的組合較為常見,也流露出東魏北齊的武士俑的影響。(圖54)

        其次,固原地區(qū)。

        寧夏固原是北朝時期絲綢之路的重要據點,其北朝墓葬基本都集中在北周時期。其中有胡俑發(fā)現(xiàn)的墓葬主要有武帝保定五年(565年)宇文猛墓67、武帝天和四年(569年)李賢墓68和武帝建德四年(575年)田弘夫婦合葬墓69等。

        以李賢墓為例,墓中清理出255件陶俑,從甬道東部的陶俑看,排列位置大致清楚。隊列第一排是鎮(zhèn)墓獸,第二排有2件鎮(zhèn)墓武士俑位于隊伍前,分別頭戴圓頂和尖頂兜鍪,身著鎖子甲,身材健碩,表情夸張,“以后依次排列具裝甲騎俑、風帽俑、武官俑、女官俑、文吏俑各一排,騎馬俑兩排,間置男胡俑、女侍俑”[49]5。(圖55)李賢墓中最引人注目的文物是一件鎏金銀胡瓶,我們將在后續(xù)章節(jié)進行論述。

        綜上所述,西魏北周時期胡俑的樣式相對東魏北齊而言略顯簡單,以西安、固原為主要分布地區(qū),鎮(zhèn)墓武士俑依然占據主要位置。西魏時期以圓頂兜鍪的武士俑為主,進入北周后,尖頂兜鍪者增加,多數執(zhí)盾。西胡俑數量次之,出現(xiàn)了以突厥人、粟特人為藍本的西胡俑和女俑。隊列中還出現(xiàn)了胡人武士俑、胡人小冠俑、胡人騎馬鼓吹儀仗俑、胡人甲騎具裝俑等,其中的騎兵俑是對十六國至北魏時期西安地區(qū)同類俑種的繼承。具體配置詳見表3。

        圖51 西魏北周時期西安周邊的鎮(zhèn)墓武士俑:(1)趙超和王夫人合葬墓,(2)侯義墓,(3)舒史君墓,(4)拓跋虎墓,(5)莫仁相墓,(6)(7)宇文儉墓,(8)北周武帝孝陵,(9)(10)洪慶北朝墓M7,(11)洪慶北朝墓M8

        除了上述有具體出土地點的北朝胡俑外,尚有一些流散在世界各大博物館中的北朝胡俑。由于條件限制,不能一一窮盡,只能揀選一兩例重要者加以論述。

        大英博物館保存有一件相當典型的北朝胡人牽牛車俑(Modelofabullockcartinceramicwithdarkbrown glaze),為大英博物館1925年入藏的展品。這件文物為深褐色釉陶材質,在大英博物館的記錄中標為“北中國”,時代標為“六朝時期”,高42cm,長54.5cm。葛承雍先生認為,北朝到隋唐藝術造型中屢屢出現(xiàn)的牛車轅旁胡人侍立俑,實質是“辨名品、表貴賤、彰尊卑”的寫實現(xiàn)象。[50]46遺憾的是,這件俑屬早年流出,沒有出土記錄,同類物品也未見出土,真?zhèn)尾辉敗?/p>

        又,上文提到,美國波士頓美術館曾展覽過一件北朝舞蹈老人俑70,后被波士頓美術館證實是美國納爾遜美術館的藏品。[51]21其形象同庫狄迴洛墓、磁縣灣漳北齊大墓、茹茹公主墓中的薩滿巫師俑形象基本一致。目前此類胡俑共發(fā)現(xiàn)有4件。

        五、魏晉北朝胡人圖像的外貌和族屬

        魏晉北朝胡人圖像所反映出的胡人外貌和族屬的問題,是非常復雜的。3~6世紀的中國北方民族中,除了入主中原并建立政權的匈奴、羯、羌、氐、鮮卑外,還有盧水胡、屠各、小月氏、稽胡等雜胡,北方游牧民族中的柔然、鐵勒、高車、突厥等,以及西胡各族。這些民族中,匈奴中的一部分、羌、氐和鮮卑應屬于蒙古人種,其容貌同今日漢人差別不大。而匈奴別部的羯族、小月氏等胡人,應兼具蒙古人種和高加索人種的特征。而本時期大量入華的西胡人,如嚈噠人、薩珊波斯人、粟特人、大食人等,則應以高加索人種為主。

        表3 西魏北周時期胡俑配置

        以往的研究者,往往習慣于將某些胡人圖像的種族定位得比較精確,但由于圖像本身存在一些含糊性和爭議性的問題,且受制于藝術家的能力和圖像的載體,本文主張對魏晉北朝胡人圖像與其族屬的對應限制在一定的范圍內,不應十分精確。因考古發(fā)現(xiàn)中的胡人圖像,既有比較寫實的成分,也有虛構和藝術加工的成分。這需要我們采用二重證據法和“圖文互釋”的方法加以論述。

        (一)容貌

        魏晉北朝胡人圖像中胡人的外貌,大致可以分為三種類型:第一種可以稱為北方草原系統(tǒng)的容貌,以寬大的面頰、高顴骨為主,主要以蒙古人種為代表。另一種可稱為西胡系統(tǒng)的容貌,以高鼻、深目、多須為主,以粟特胡人為代表。第三種可以稱為北朝“程式化”的胡人,其容貌特征以圓睜的大眼、茂密的髭須、高顴骨、大而高聳的鼻子、略帶猙獰的表情為主。這類胡人主要見于北朝鎮(zhèn)墓武士俑,經過多年的發(fā)展,已經變成了程式化的作品,表達了北朝人對泛化的“胡狀”外貌的理解和塑造。這種容貌的藍本,最早見于漢代,似與北印度人的容貌有關。

        圖52 西魏北周時期西安周邊的西胡俑:(1)侯義墓,(2)-(4)高望堆西魏墓,(5)宇文儉墓,(6)洪慶北朝墓M7

        曹魏墓葬中尚未有胡人圖像發(fā)現(xiàn)。西晉時期,胡人圖像再次出現(xiàn),表現(xiàn)出對漢代胡人圖像的繼承。西晉胡人圖像以雜居在長城內外、為漢人所熟悉的后世所謂“五胡”為藍本,主要表現(xiàn)在西晉鎮(zhèn)墓武士俑上。這類武士俑,一般一手執(zhí)盾,一手高舉,頭上有高聳的錐髻。我們注意到,“五胡”中,羯族的容貌是以高鼻深目為主要特征的?!稌x書·石勒載記上》稱石勒“年十四,隨邑人行販洛陽……父老及相者皆曰:‘此胡狀貌奇異,志度非常,其終不可量也’”,可見羯族石勒的外貌同漢人差異非常大。這種“生有異征”的容貌也是石勒擺脫奴隸身份獲得自由的原因。后趙興起所憑靠的“十八騎”中,有夔安、支雄、呼延莫、支屈六等人的姓氏為胡姓,另三人為劉姓,有匈奴之嫌。尤其是“支”姓,漢晉時期為大、小月氏的姓氏,而月氏人是具有高鼻深目的特征的。關于這一點,唐長孺先生在《魏晉雜胡考》一文中論述甚詳,此處不加贅言。71

        胡人鎮(zhèn)墓武士俑并非西晉時期才出現(xiàn)的。首都博物館“楚風漢韻——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渠首水源地南陽文物展覽”展出了東漢時期墓葬中的此類面貌猙獰的鎮(zhèn)墓胡俑。南陽博物館和南陽市文物考古所各藏一件胡人鎮(zhèn)墓俑,前者出土于南陽西關蘇家大坑西岸,后者出土于南陽市三川工地40號墓。二者同西晉鎮(zhèn)墓武士俑存在明顯的傳承關系。后者除了高鼻深目、高顴骨的特點外,還有兩顆獠牙,突出表現(xiàn)了其兇悍的特征,可見胡人武士俑并非寫實的作品,而是明顯經過了藝術加工。(圖56)西晉胡人武士俑是對東漢此類胡俑的繼承和發(fā)展,只是東漢時此類胡俑多集中在南陽地區(qū),而西晉時則擴展至整個中原地區(qū),甚至遠及江南。

        河西地區(qū)魏晉墓中的胡人圖像中,胡人的容貌變化很大。如甘肅高臺地埂坡晉墓中的胡人雖然頭戴典型的尖帽,但并不高鼻深目,只是胡須茂密,頭發(fā)卷曲。而另外一些胡人高鼻深目,卻沒有髭須。大部分的胡人容貌同漢人差別不大,可知河西地區(qū)的胡漢雜居已久,其血統(tǒng)和習俗已經相互交融。

        十六國雖然是五胡和雜胡建立的政權,但十六國的胡人圖像發(fā)現(xiàn)很少。面目猙獰的鎮(zhèn)墓武士俑可見西安北郊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頂益制面廠出土者,頭戴風帽,呈現(xiàn)出西晉向北朝過渡的特征。面部清秀、僅僅高鼻的胡俑可見咸陽平陵十六國墓葬中發(fā)現(xiàn)的吹角騎馬俑和侍女俑。十六國時期,胡漢關系異常復雜。石勒視羯族為國人,地位在漢人之上。而前秦和后秦都是漢化程度較高的政權,氐族、羌族本身都是蒙古人種,同漢人在相貌上差別不大。因此十六國墓葬中猙獰的胡俑,繼承了漢晉傳統(tǒng)中的鎮(zhèn)墓意義,反而咸陽平陵十六國墓中的侍女俑,長鼻高聳,臉稍方圓,與漢人明顯不同,表明草原系統(tǒng)胡人身份的提高。其余各處的十六國墓葬中的胡俑主要流露出西晉遺風。

        北魏時期的胡人圖像以胡俑和墓室壁畫為代表。從容貌看,平城時期的胡人武士俑相貌粗鄙、夸張,鼻子碩大,孔武有力。進入洛陽時期后,胡人外貌的程式化增強。有些胡俑北方游牧民族特點較強,表現(xiàn)在大臉盤、高顴骨上。西胡俑數量雖然不多,但是已經表現(xiàn)出卷發(fā)、虬髯、鼻子碩大等特點,但面目并不猙獰。宋紹祖墓和大同雁北師院M2中出土了一些伎樂胡俑,有人認為具有粟特人特征72,筆者認為應存疑。其面部寬大,鼻梁較高,但并無須髯,頭戴圓頂小帽(鮮卑帽),同時具有草原特征和西胡特征。種族為粟特人的胡俑,一般留有胡須且頭發(fā)卷曲,因此,其族屬還有待進一步研究,而從其強烈的草原特征看,也有可能是北方柔然或西北嚈噠中具有西胡血統(tǒng)的一些雜胡。

        圖53 北朝綠釉飲酒胡俑,筆者攝于西安博物院

        東魏北齊、西魏北周的胡人圖像中,傳統(tǒng)的面目猙獰、夸張的鎮(zhèn)墓武士俑逐漸形成固定模式,其在陶俑隊列中的位置位于隊首。另一方面,西胡俑同樣流露出程式化的趨勢,面容平和,頭發(fā)卷曲,多須髯,多為執(zhí)事俑或牽馬(駝)俑。晉陽、西安周邊的胡俑則表現(xiàn)出較強的草原特征,應該同六鎮(zhèn)勢力中草原游牧武士數量增加有關。北朝后期發(fā)現(xiàn)有四例所謂“薩滿巫師俑”,其手執(zhí)物表明其宗教身份,但其容貌特點幾乎均為“鮮卑—漢”式,并無強烈的草原與西胡風格,可見純正鮮卑族的西胡因素并不強烈。

        總的來說,魏晉北朝胡人的容貌特征可分三類,分別是草原系統(tǒng)、西胡系統(tǒng)和程式化的猙獰類型。首先,草原系統(tǒng)的胡人,多在北朝中后期靠近北方草原的地域出現(xiàn)。平城時期的胡俑和北齊晉陽、北周西安附近的胡俑中常見草原系統(tǒng)的胡人圖像,這是代北、并州地區(qū)北鎮(zhèn)勢力中胡人族群占據上風的圖像表現(xiàn)。而此類胡人圖像在北魏洛陽時期墓葬中幾乎不見。其次,西胡系統(tǒng)的胡人,從魏晉至北朝后期一直承續(xù)不絕。其一般面容平和,態(tài)度恭順,以鬈發(fā)或剪發(fā)、高鼻、深目、多須為特點,符合其侍從或商賈的身份。但是由于西胡種群眾多,單單是這些特征并不能準確表現(xiàn)其族屬,還需要結合發(fā)飾和帽式進行綜合判定。再次,程式化的猙獰胡人,繼承了東漢以來漢族視野中的胡人圖像傳統(tǒng),大都具有某種宗教意味,或為鎮(zhèn)墓、守護之用。這類胡人圖像并不準確表明某個特定的種族,而表現(xiàn)為一種程式化的、想象中的胡人形象。這種造型夸張、面目猙獰的胡人,作為程式化的圖像一直延續(xù)到唐宋、元明之后。

        (二)發(fā)飾和冠帽

        魏晉北朝胡人的發(fā)式和冠帽是判定其種族的重要標志。二者相較,又以后者更為重要。

        首先,胡人的發(fā)式。從圖像表現(xiàn)中胡人的發(fā)式看,魏晉北朝胡人的發(fā)式主要可以分為三類:其一是髡發(fā),其二是剪發(fā),其三是披發(fā)。

        髡發(fā)的例子不多,主要見于河西走廊魏晉十六國時期的壁畫磚墓。胡俑中幾乎不見。

        剪發(fā)胡人形象最為常見,主要見于西胡俑。北朝西胡俑的頭發(fā)大多卷曲,以北魏元邵墓中發(fā)現(xiàn)的胡俑和昆侖奴俑為代表。李賢墓出土的鎏金銀胡瓶的把手上鑄有一高鼻戴帽的胡人圖像,帽后也露出短發(fā),被孫機先生認為是嚈噠人。這樣其形象就同《職貢圖》中的滑國國使對應起來。這說明剪發(fā)在中亞胡人中比較常見。

        圖54 西魏北周時期西安周邊的其他胡俑:(1)舒史君墓,(2)-(4)、(6)、(7)高望堆西魏墓,(5)韋曲塔坡村北周墓M3,(8)(9)西安洪慶北朝墓M7

        披發(fā)胡人例子不多,主要見北齊賀拔昌墓中發(fā)現(xiàn)的騎兵俑和西魏侯義墓、高望堆西魏墓中的胡人立俑,其發(fā)飾為披發(fā)。賀拔昌墓中騎兵俑的頭發(fā)被精心梳理為十三辮。據《周書·突厥傳》記載,突厥本“臣于茹茹,居金山之陽,為茹茹鐵工。金山形似兜鍪,其俗謂兜鍪為‘突厥’,遂因以為號焉……其俗披發(fā)左衽,穹廬氈帳,隨水草遷徙,以畜牧涉獵為務。賤老貴壯,寡廉恥,無禮義,猶古之匈奴也”[52]649,可知披發(fā)為突厥人的習俗。綜合考量安伽墓、虞弘墓的類似披發(fā)胡人形象,我們可以將其定為突厥人。在安伽墓中,有突厥首領和粟特人會盟及在突厥汗庭宴飲的圖像,表明藝術家可以對不同胡人族群的特征進行區(qū)別。突厥人崛起的時間為北朝后期,故以披發(fā)為特征的突厥人形象出現(xiàn)的時間不早于東魏北齊時期。

        圖55 固原李賢墓出土陶俑,筆者攝于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博物館

        圖56 南陽出土東漢胡人鎮(zhèn)墓武士俑,筆者攝于首都博物館

        圖57 魏晉南北朝"中間帶一豎紋"的尖頂帽胡俑。南朝:(1)南京江寧上坊孫吳墓,(2)長沙郊區(qū)晉墓,(3)江陵紀南區(qū)黃山村南朝墓;北朝:(4)310國道三十里鋪晉墓,(5)河南博物院藏,(6)甘肅高臺地埂坡晉墓

        其次,胡人的冠帽。從圖像出發(fā),本時期胡人的冠帽主要可以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普通的帽,又可以分為尖頂帽、平頂帽、風帽、鮮卑帽等;第二類,武士的冠,即兜鍪,主要有尖頂兜鍪、圓頂兜鍪。

        邢義田教授早就指出,漢代胡人圖像中,帽式是區(qū)分其種族的重要特征。他將帽式分為三類,分別是單純的尖頂帽、帶護耳的尖頂帽和帶飄帶的尖頂帽。[53]297-299進入魏晉后,這種影響在胡人圖像中依然可見。西晉墓中有一類頭戴尖頂小帽、雙手合于胸前的胡人侍俑,其胡狀容貌大都不明顯。但河南博物院藏的頭戴中央帶豎紋的尖頂帽的胡俑,其頭發(fā)卷曲,高鼻深目,明顯是西域胡人的形象,具有明顯的“印度—希臘”貴霜人形象的特征。這類頭戴尖頂氈帽的胡俑在西晉時期較為稀少,但在河西地區(qū)的魏晉畫像磚墓中則并不少見。甘肅高臺地埂坡晉墓發(fā)現(xiàn)兩位頭戴中有一豎紋的尖頂帽的胡人。這一帽式同南京江寧上坊孫吳墓出土青瓷胡俑和長沙郊區(qū)晉墓出土陶俑的帽式完全一致,可見河西地區(qū)和長江中下游地區(qū)的胡人在服飾上有相通之處,或可證明其族群也具有一致性。前文已經提到,這類頭戴中間帶一豎紋尖頂帽的胡俑應該主要以大月氏人為藍本。(圖57)

        平頂小帽的圖像發(fā)現(xiàn)較多,主要見于北朝中后期的西胡俑和其他載體上西胡人的圖像。孫機先生稱其為“嚈噠帽”。它不僅為嚈噠人所用,還為粟特人所喜愛,安伽薩寶在會見突厥首領時即佩戴此種帽式。這類帽式同剪發(fā)胡人相組合,幾乎占據北朝西胡人帽式的絕大多數。平頂小帽也有很多不同的樣式,如瓜皮帽、圓頂小帽、方頂小帽等。

        鮮卑人的帽式較為復雜。除了常見的鮮卑帽外,還有三角形頭巾、三棱風帽、雞冠帽、折翻風帽等,用于不同身份的鮮卑人物。這些帽式在東魏北齊時期表現(xiàn)得尤為復雜,可能與不同胡人集團在高歡政權中擔任多重角色有關。其中比較有特色的是雞冠帽,在發(fā)掘報告中一般被定為薩滿教巫師的帽式,可見庫狄迴洛墓及茹茹公主墓出土品。然而灣漳大墓中的薩滿帽式又變?yōu)榱祟愃迫饧忭斝螛邮?。(圖58)

        下面論述魏晉北朝胡人武士俑的頭飾。早期胡人武士不帶冠,主要作高錐形發(fā)髻,流行在西晉時期,是對漢代頭飾的繼承和延續(xù)。十六國時期以后尤其是北魏平城時期墓葬中,已經發(fā)現(xiàn)有頭戴兜鍪的武士俑,其造型為尖頂兜鍪。北魏洛陽時期之后,圓頂兜鍪逐漸在東部地區(qū)流行起來,但依然是尖頂和圓頂并存。北魏分裂后,東魏、北齊的鎮(zhèn)墓武士俑主要采用圓頂兜鍪的樣式,僅有少量武士俑才使用尖頂兜鍪,其尖頂也有所簡化。西魏、北周的鎮(zhèn)墓武士俑依然以尖頂兜鍪為主,只有少量圓頂兜鍪,但出現(xiàn)了一種圓頂兜鍪上頭頂增加一道脈紋的盔式。這種兜鍪樣式的變化體現(xiàn)了東魏、北齊和西魏、北周在軍事裝備上的細小差異。

        另有一些胡人武士俑冠式十分奇特。有一類胡人頭戴額護,束發(fā),似屬于地位較高的儀衛(wèi)。如北齊灣漳大墓壁畫中的儀衛(wèi)的頭飾和河北吳橋M3中出土的胡人武士俑類似(報告稱之為“額護”),呈前高后低、中央凸起的三角形。頭戴額護的武士形象并不見于西魏、北周的壁畫和胡俑中,可能其身份較為特殊。(圖59)

        另外,胡人女性的頭飾也是值得我們注意的。從考古發(fā)現(xiàn)看,胡人女性的身份較難斷定,其一是數量稀少,其二是胡狀因素多為男性所有,女性特征的胡狀因素往往不明顯,難以區(qū)分。十六國北燕石室中曾發(fā)現(xiàn)過鮮卑髡發(fā)女性壁畫,額前有頭發(fā)被剃掉,頂結雙環(huán)高髻,面部寬大,正在勞作,有草原之風。咸陽的前秦、后秦墓葬中發(fā)現(xiàn)過胡人女侍俑和女坐樂俑,粉面紅靨,發(fā)髻呈“工”字形高聳,面部方圓,長鼻高挺,面容與同墓所出胡人吹角騎馬俑相近,可證其身份為胡人。高望堆西魏墓中發(fā)現(xiàn)有2件頭頂雙高髻的高鼻深目、面盤寬大的胡人女立俑,相貌丑陋。其特征除高發(fā)髻與朱色交領袒胸左衽長衫表現(xiàn)出的女性特征外,幾乎與男性相同。(圖60)73奇怪的是,安伽墓石屏中《出行圖》中表現(xiàn)的女性墓主人,除面部略顯方圓之外,幾乎沒有流露出胡狀外貌,身著中原式的女性深衣,同漢族并無二致。這一細節(jié)可能暗示了安伽的妻室為鮮卑、漢而非西胡,反映了北朝后期的民族融合。

        (三)服飾

        魏晉北朝胡人服飾主要可以分為袍服和鎧甲兩類。

        圖58 北朝后期胡俑的多種鮮卑帽式:(1)(2)北魏楊機墓,(3)(4)北齊庫狄業(yè)墓,(5)東魏茹茹公主墓,(6)北齊灣漳大墓,(7)北齊賀拔昌墓

        西晉時期,袍服武士俑一般身著上襦下褲式的胡服,腰中束帶。上襦一般不長,僅僅到腰間,大多數為右衽。西胡俑卻為圓領式的套頭衫,同樣腰中束帶。310國道三十里鋪村晉墓中發(fā)掘出一件青瓷胡人座俑,其肩部生有二犄角,似為東漢遺留西王母焰肩之變體。其胡服的袍袖、胸口均裝飾有花瓣紋,似為點綴在服飾上的金屬綴片,這類綴片在阿富汗黃金之丘大月氏墓葬中曾有發(fā)現(xiàn)。鎧甲武士俑則主要身著魚鱗鎧,這種鎧甲明顯受到西方的影響,防御能力較強。

        十六國胡俑中開始出現(xiàn)風帽和披風,這類風帽、風衣胡人形象最早可見漢代匈奴胡俑,后來成為鮮卑武士的配套裝束。北魏平城時期的胡俑,有些身著交領對襟的胡服,其長度長至膝蓋,腰中束帶,以大同雁北師院宋紹祖墓出土胡俑為代表。北魏洛陽時期常見的武士鎧甲類型為裲襠鎧,其上綴有鱗形甲片,同時出現(xiàn)了明光鎧。明光鎧也是由西方傳入中國的,其主要特征是胸前左右各有一面巨大的護胸甲。有些胡人武士依然披著厚重的披風,威風凜凜,主要為了抵御北方寒冷的天氣。西胡俑的服飾依然是以緊窄貼身的圓領衫為主,腰中束帶。北魏分裂后,明光鎧逐漸取代裲襠鎧成為主流。在北齊晉陽地區(qū)的胡俑中,披風依然流行。西胡俑的服飾變化不大。目前發(fā)現(xiàn)的四例薩滿巫師俑,均身著西胡式的長袍,圓領,但腰中不束帶,袍子相對較為肥大。庫狄迴洛墓中的巫師俑,衣服的袖口異常寬大,應為特制。北朝后期胡人服飾開始出現(xiàn)了《職貢圖》中波斯國使、呵跋檀國使、胡密丹國使、白題國使穿著的帶尖翻領的袍服。

        圖59 頭戴額護的鮮卑武士:(1)北齊灣漳大墓,(2)河北吳橋M3

        圖60 胡人女性發(fā)飾:(1)朝陽北廟村1號石室壁畫墓,(2)咸陽平陵十六國墓,(3)高望堆西魏墓

        (四)族屬

        魏晉北朝胡人的族屬是一個復雜的問題。林梅村教授將中國十六國至隋唐時期的西北少數民族按照語系分為四個系統(tǒng):“月氏、塞人、粟特、羯胡屬于西胡,講印歐語系的語言;氐、羌、黨項、吐蕃屬于西羌,講漢藏語系的語言;匈奴、烏桓、鮮卑、柔然、吐谷渾屬于東胡,講阿爾泰語系蒙古語族的語言;鮮虞、丁零、敕勒、突厥、回鶻、黠戛斯屬于北狄,講阿爾泰語系突厥語族的語言。”[54]167然而,學術界對中古時期北方胡人族屬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文獻角度,如何將考古中的胡人圖像同族屬對應起來,并未引起足夠的重視。以往的研究者在論述此問題時,往往取其兩端,或將其簡單分為雜胡和西胡,或精確至具體國別,如龜茲、于闐、嚈噠、粟特、波斯、大食。筆者以為,對胡人族屬的判定是一件非常復雜的事情,既不能失于寬泛,又很難過于精確,應先定人種,再定種族,最好輔助以文獻學、語言學和體質人類學的證據,如墓志所載的墓主家族的信息和人骨的特征等。

        我們首先要對人種進行區(qū)分。西胡人的種族主要為高加索人種,即白種人,可以分為阿蘭種、吐火羅種、大月氏種等不同族群,也有黃、白混血,如突厥人、匈奴人。入主中原的“五胡”,即匈奴、羯、羌、氐、鮮卑,加上史書中頻現(xiàn)的盧水胡、屠各、稽胡等雜胡中,也有白種人分支,如羯族,更多的是蒙古人種,鮮卑、烏桓之類的東胡人,并不顯示出強烈的高鼻深目的胡狀特點,頗值得我們注意。

        魏晉伊始,北方的胡人圖像延續(xù)了漢代胡人程式化的特征,難以精確定出其種族。此時西胡人的藍本依然以頭戴尖頂帽的貴霜(大月氏)人形象為主,少量胡人形象顯示出希臘化因素,有來自犍陀羅地區(qū)之疑,但大多數只能視為“雜胡”。十六國中的羯族雖然建立過政權,但是西胡因素在十六國墓葬中并不強,反而是以鮮卑人為代表的北方草原因素在東北和河西地區(qū)均有表現(xiàn)。北魏建立后,墓中隨葬西胡俑逐漸成為慣例,一般以伎樂雜耍、執(zhí)事俑或牽馬(駝)俑最為常見,表現(xiàn)出鮮卑人同西域密切的關系。東魏北齊、西魏北周時,隨著鮮卑武人集團中反對漢化勢力的增強,東西兩大政權均有不同程度的“西胡化”傾向,胡人圖像中的西胡因素增強。此時的胡人圖像中,粟特人占據了比較大的比重。從考古材料中看,粟特人為代表的西胡人在北朝政權中擔任一定的官職,其攜帶來的火祆教信仰,對中國上層統(tǒng)治者的審美志趣和藝術影響很大。

        五胡中,匈奴的大部,取代匈奴稱雄草原的鮮卑人,以及川、陜、隴地活躍的羌人、氐人,同屬于蒙古人種,從容貌看同漢人差別并不大。故而從圖像出發(fā)對其具體種族的判定有一定的難度。孫彥曾撰文論述河西魏晉墓葬中的“羌女”形象,將披發(fā)女性定為羌女,[55]233可備一說?!逗鬂h書·西羌傳》載:“羌胡被發(fā)左衽。”《魏略·西戎傳》云:“(氐族)其婦人嫁時著衽露,其緣飾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國袍。皆編發(fā)。”《三國志·烏丸傳》記:“鮮卑……其言語習俗與烏丸同……常以季春大會,作樂水上,嫁女娶婦,髡頭飲宴?!笨芍肌⒇?、鮮卑雖各有其民族特點,但風俗類似,不易區(qū)分。本文在論述以上胡俑的容貌、發(fā)式、帽式與服飾時已有論述。披發(fā)習俗為北方游牧民族常有,自兩漢之際的匈奴始,漢晉之西羌、隋唐之突厥大都采用此種發(fā)式,故由此以確定其具體族屬。

        十六國大多國祚短暫,尚未形成本族文化特色就已然滅亡。故十六國墓葬中胡人圖像并不多見,屬于漢晉至北魏的過渡。北魏統(tǒng)一了北方,采用了積極的民族政策,緩和了胡漢矛盾。在北方游牧地區(qū),保持舊的部族組織,通過地方豪酋、領民酋長進行管理,吸納胡人武士擔任騎兵,同漠北柔然帝國爭雄;而在廣大中原地區(qū),采用“離散部落”的政策,使部民成為編民,同時聯(lián)合漢人大族,利用漢人先進的農耕技術恢復生產。北朝政權對胡漢的不同態(tài)度也反映在北朝墓葬藝術中,胡俑和漢人俑同時出現(xiàn),身份各有側重。武士俑大多以胡俑為主,面容粗獷,表情兇悍;漢俑大多秀骨清像,面露微笑,受到南朝制像藝術風格的影響。我們注意到,北朝政權中胡人武士俑形象藍本并非直接取自鮮卑或羌、氐、羯、盧水胡等諸多北方胡人,也并非粟特、波斯等西域胡人,而是繼承了漢晉時期程式化的胡人圖像,是一種經過藝術加工的、帶有夸張和想象的異域人物。值得注意的是,在南北朝之后的隋唐時期,這些胡狀外貌的人物大量出現(xiàn)在墓葬中,成為造型夸張的鎮(zhèn)墓武士俑;有些被吸納到佛教中來,成為佛教的天王、力士,并在后世廣為流傳。此間涉及藝術化或想象中的胡人形象和真實胡人形象的關系問題,無疑值得我們深思。

        結論

        魏晉南北朝的中國北方墓葬中,由于政權更迭、各地區(qū)文化差異較大,墓葬中的胡俑往往在不同的墓葬中呈現(xiàn)出不同的面貌和配置特點,因此對其規(guī)律性的研究就變得重要。曹魏墓葬多為薄葬,且發(fā)現(xiàn)數量較少,胡俑幾乎沒有發(fā)現(xiàn)。西晉墓葬中的胡俑反映出對漢代胡俑的繼承。其分布區(qū)域狹小,基本以洛陽為中心,低等級墓葬中的一些胡俑制作得相當粗糙。但西晉胡俑的程式化傾向非常明顯,可以精確地分為兩種類型:執(zhí)盾胡人武士俑和胡人侍俑。十六國時期的墓葬發(fā)現(xiàn)不多,胡俑也較少,對西晉的沿襲較為明顯。北魏平城時期的墓葬中,胡人形象粗鄙而夸張。北魏遷都洛陽之后,情況發(fā)生了變化。鎮(zhèn)墓武士俑的胡狀外貌成為一種模式,西胡俑開始增加。在一些高等級墓葬中,儀仗隊列中往往以胡狀外貌夸張的甲胄武士為首,后面跟隨大批儀仗隊,形成了北朝墓葬的規(guī)制。西胡俑的形象也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新興的粟特人、薩珊波斯人、嚈噠人的形象,逐漸取代了以貴霜為藍本的頭戴尖頂帽的胡人形象。胡俑的題材也出現(xiàn)了新的變化,表現(xiàn)了胡人生活的各個方面,如吹奏、舞蹈、商賈等。東魏北齊、西魏北周雖然是政治和軍事上對峙的王朝,但是其墓葬中的胡俑呈現(xiàn)出趨同性。一方面,這是對北魏墓葬制度的繼承和發(fā)展;另一方面,西域胡人在北朝受到更大重視,傳遞了多元、多層次的胡漢之間的文化、藝術和宗教交流。

        注釋:

        ①葛承雍《北朝隋唐引牛駕車胡俑寫實現(xiàn)象》,《中國歷史文物》2010年第3期;韋正《魏晉南北朝考古》,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李梅田《魏晉南北朝墓葬的考古學研究》,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年;倪潤安《南北朝墓葬文化的正統(tǒng)爭奪》,《考古》2013年第12期;張志忠《大同北魏墓葬胡俑的粟特人象征》,《文物世界》2005年第6期;宋丙玲《北朝時期的胡人俑》,山東大學東方考古研究中心編《東方考古》(第9集),北京:科學出版社,2012年。

        ②見李宗道《洛陽16工區(qū)曹魏墓清理》,《考古通訊》1958年第7期。

        ③見洛陽市文物工作隊《洛陽曹魏正始八年墓發(fā)掘報告》,《考古》1989年第4期。

        ④見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河南第二工作隊《河南偃師杏園村的兩座魏晉墓》,《考古》1985年第8期。

        ⑤見洛陽市文物工作隊《洛陽市東郊兩座魏晉墓的發(fā)掘》,《考古與文物》1993年第1期。

        ⑥見洛陽市第二文物工作隊《洛陽孟津大漢冢曹魏貴族墓》,《文物》2011年第9期。

        ⑦見劉玉新《山東省東阿縣曹植墓的發(fā)掘》,《華夏考古》1999年第1期。

        ⑧見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洛陽唐城隊《1984至1986年洛陽市區(qū)漢晉墓發(fā)掘簡報》,《考古學集刊》(7),北京:科學出版社,1991年。

        ⑨見洛陽市第二文物工作隊、偃師商城博物館《河南偃師西晉支伯姬墓發(fā)掘簡報》,《文物》2009年第3期。

        ⑩見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等《山西運城十里鋪磚墓清理簡報》,《考古》1989年第5期。

        11 見北京市文物工作隊《北京西郊發(fā)現(xiàn)兩座西晉墓》,《考古》1964年第4期。

        12 見山東鄒城市文物局《山東鄒城西晉劉寶墓》,《文物》2005年第1期。

        13 見黎瑤渤《遼寧北票縣西官營子北燕馮素弗墓》,《文物》1973年第3期。

        14 見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西安南郊清理兩座十六國墓葬》,《文博》2011年第1期。

        15 見陜西省考古研究所《長安縣北朝墓葬清理簡報》,《考古與文物》1990年第5期。

        16 見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朝陽市博物館、北票市文物管理所《遼寧北票喇嘛洞墓地1998年發(fā)掘報告》,《考古學報》2004年2期。

        17 見崔明利、郝曉菲、魏堅《興和縣叭溝墓地》,內蒙古自治區(qū)文物考古研究所編《內蒙古地區(qū)鮮卑墓葬的發(fā)現(xiàn)與研究》,北京:科學出版社,2004年。

        18 見內蒙古文物工作隊《內蒙古札賚諾爾古墓群發(fā)掘簡報》,《考古》1961年12期;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札賚諾爾古墓群1986年清理發(fā)掘報告》,《內蒙古文物考古文集》(第一輯),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4年。

        19 “西胡”一般指代西域或西域胡人。詳見王國維《西胡考上》,載《觀堂集林》,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606頁。

        20 出土文物情況見古順芳《大同北魏墓葬樂舞俑初探》,《文物世界》2004年第6期。本文圖28亦采自此文。

        21 見田小利等《長安發(fā)現(xiàn)北朝韋彧夫婦合葬墓》,《中國文物報》1999年11月14日,第1版。

        22 見河北省文管處《河北景縣高氏墓發(fā)掘簡報》,《文物》1979年第3期。

        23 見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河北工作隊《河北磁縣北朝墓群發(fā)現(xiàn)東魏皇族元祜墓》,《考古》2007年第11期。

        24 見石家莊地區(qū)革委會文化局文物發(fā)掘處《河北贊皇李希宗墓》,《考古》1977年第6期。

        25 見磁縣文化館《河北磁縣東陳村東魏墓》,《考古》1977年第6期。

        26 見河北省文管處《河北景縣北魏高氏墓發(fā)掘簡報》,《文物》1979年第3期。

        27 見磁縣文化館《河北磁縣東魏茹茹公主墓發(fā)掘簡報》,《文物》1984年第4期。

        28 見磁縣文物保管所《河北磁縣北齊元良墓》,《考古》1997年第3期。

        29 見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磁縣灣漳北朝壁畫墓》,北京:科學出版社,2003年。

        30 見河北省博物館、河北省文物管理處《河北平山北齊崔昂墓調查報告》,《文物》1973年第11期。

        31 見磁縣文化館《河北磁縣東陳村北齊堯峻墓》,《文物》1984年第4期。

        32 見河南省文物研究所、安陽縣文管會《安陽北齊和紹隆夫婦合葬墓清理簡報》,《中原文物》1987年第1期。

        33 見河南省文物管理局南水北調文物保護管理辦公室、安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河南安陽北齊賈進墓》,《考古》2011年第4期。

        34 見滄州地區(qū)文化局《黃驊縣北齊常文貴墓清理簡報》,《文物》1984年第9期。

        35 見河南省博物館《河南安陽北齊范粹墓發(fā)掘簡報》,《文物》1972年第1期。

        36 見磁縣文化館《河北磁縣北齊高潤墓》,《考古》1979年第3期。

        37 見張季《河北景縣封氏墓群調查記》,《考古通訊》1957年第3期。

        38 見河北省滄州地區(qū)文化館《河北省吳橋四座北朝墓葬》,《文物》1984年第9期。

        39 見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河南安陽縣固岸墓地2號墓發(fā)掘簡報》,《華夏考古》2007年第2期。

        40 見太原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太原北齊賀拔昌墓》,《文物》2003年第3期。

        41 見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太原西南郊北齊洞室墓》,《文物》2004年第6期。

        42 見常一民《太原市神堂溝北齊賀婁悅墓整理簡報》,《文物季刊》1992年第3期。

        43 見王克林《北齊庫狄迴洛墓》,《考古學報》1979年第3期。

        44 見李愛國《太原北齊張海翼墓》,《文物》2003年第10期。

        45 見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太原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晉源區(qū)文物旅游局《太原開化村北齊洞室墓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2006年第2期。

        46 見太原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太原市北齊庫狄業(yè)墓》,《文物》2003年第3期。

        47 見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太原市文物管理委員會《太原市北齊婁叡墓發(fā)掘簡報》,《文物》1983年第10期。

        48 見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太原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太原市北齊徐顯秀墓發(fā)掘簡報》,《文物》2003年第10期。

        49 見山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太原市文物管理委員會《太原南郊北齊壁畫墓》,《文物》1990年第12期。

        50 見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臨淄北朝崔氏墓》,《考古學報》1984年第2期。

        51 見山東省博物館文物組《山東高唐東魏房悅墓清理紀要》,《文物資料叢刊》第2輯,1978年。

        52 見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濟南市東八里洼北朝壁畫墓》,《文物》1989年第4期。

        53 見萬曉《新征集陶俑、陶器、磚瓦考略》,《陜西歷史博物館館刊》2003年第10期。

        54 見咸陽市文管會、咸陽博物館《咸陽市胡家溝西魏侯義墓清理簡報》,《文物》1987年第12期。

        55 見阮正新《陜西藍田縣發(fā)現(xiàn)的西魏紀年墓》,《考古與文物》2006年第2期。

        56 見咸陽市渭城區(qū)文管會《咸陽市渭城區(qū)北周拓跋虎夫婦墓清理記》,《文物》1993年第11期。

        57 見贠安志編著《中國北周珍貴文物——北周墓葬發(fā)掘報告》,西安:陜西人民美術出版社,1993年,第10-36頁。

        58 見贠安志編著《中國北周珍貴文物——北周墓葬發(fā)掘報告》,第36-57頁。

        59 見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北周莫仁相、莫仁誕墓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2013年第3期。

        60 見陜西省考古研究所《北周宇文儉墓清理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2001年第3期。

        61 見陜西省考古研究所、咸陽市考古研究所《北周武帝孝陵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1997年第2期。

        62 見贠安志編著《中國北周珍貴文物——北周墓葬發(fā)掘報告》,西安:陜西人民美術出版社,1993年,第93-109頁。

        63 見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西安韋曲高望堆北朝墓發(fā)掘簡報》,《文物》2010年第9期。

        64 見漢中市博物館《漢中市崔家營西魏墓清理記》,《考古與文物》1981年第2期。

        65 見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西安南郊北魏北周墓發(fā)掘簡報》,《文物》2009年第5期。

        66 見陜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洪慶北朝、隋家族遷葬墓地》,《文物》2005年第10期。

        67 見寧夏文物考古所固原工作站《固原北周宇文猛墓發(fā)掘簡報》,《寧夏考古文集》,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34-147頁。

        68 見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博物館、寧夏固原博物館《寧夏固原北周李賢夫婦墓發(fā)掘簡報》,《文物》1985年第11期。

        69 見原州聯(lián)合考古隊《北周田弘墓——原州聯(lián)合考古隊發(fā)掘調查報告2》,(日)誠勉出版社,2000年。

        70 Jan Fontein and Tung Wu.Unearthing China’s Past,Boston:Museum of Fine Arts,1973.

        71 唐長孺《魏晉雜胡考》,見唐長孺《魏晉南北朝史論叢》,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55年,第382-450頁。

        72 如張志忠《大同北魏墓葬胡俑的粟特人象征》,《文物世界》2005年第6期。

        73 本文圖片如無特別說明,均采自各墓葬相應的發(fā)掘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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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洛陽市文物工作隊.洛陽厚載門街西晉墓發(fā)掘簡報[J].文物,2009(11).

        [6]洛陽市第二文物工作隊.洛陽太原路西晉墓發(fā)掘簡報[J].文物,2006(12).

        [7]洛陽市文物工作隊.洛陽吉利區(qū)西晉墓發(fā)掘簡報[J].文物,2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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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校對:李晨輝)

        IconographicStudyonNorthernMinorityPotteryFigurinesfromtheWei,Jinand NorthernDynasties

        ZhuHu

        Remains ofminority pottery figurines have been evacuated from mausoleums ofWei,Ji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which facilitate research in such aspects as ethnic minorities relationship,population migration,religions dissemination,attitudes towards funeral customs and exchanges with foreign cultures.Northern minority pottery figurines from the Wei,Ji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are classified into various types in the iconographic perspective,which sheds light on its development in northern China.The facial appearance,costumes and ethnicities of the pottery figurines mirror the exchanges in arts,culture and religions between the Han people and the ethnic minorities.

        Weiand Jin Dynasties,Northern Dynasty,Northern MinorityPotteryFigurines,Shute Minority,Iconography

        J18

        A

        1003-3653(2017)01-0058-28

        10.13574/j.cnki.artsexp.2017.01.007

        2016-10-16

        朱滸(1983~),男,江蘇徐州人,博士,華東師范大學藝術研究所講師,碩士研究生導師,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博士后,研究方向:美術考古與宗教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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