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愔怡

摘 要：美國電影《好人寥寥》中士兵道森和唐尼被指控殺害了另一名士兵圣地亞哥。軍中律師凱菲中尉為他二人辯護，經(jīng)過復雜艱難的調(diào)查，最后基地指揮官杰塞普上校被捕，道森和唐尼獲得自由。影片對人權(quán)平等、權(quán)力泛濫和人性險惡作了嚴肅深刻的揭示，最終維護了公平，伸張了正義。文章對這部電影中的一些法律問題進行了評析。

關(guān)鍵詞：電影《好人寥寥》；公平正義；法律問題

中圖分類號：D915.3；J97 文獻標識碼：A

士兵道森和唐尼被指控殺害了另一名士兵圣地亞哥。軍隊的律師丹尼爾·凱菲中尉為他二人辯護，助理檢察官喬安妮奉命協(xié)助凱菲偵查真相，但軍方處處阻礙，調(diào)查很不順利。不過據(jù)基地指揮官杰塞普上校說，死者曾告發(fā)過道森，之后曾請調(diào)工作，以逃避“紅色條規(guī)”——士兵自行做出的懲罰性報復。最后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杰塞普上校就是整個事件的關(guān)鍵人物，但并沒有證據(jù)將他繩之以法。凱菲于是在軍事法庭上采用激將法，逼杰塞普上校自己說出真相——是他讓肯德里克下令執(zhí)行“紅色條規(guī)”的。最后，杰塞普上校被捕，道森和唐尼被指控的三項罪名中謀殺罪名和共謀謀殺罪名都不成立，但是對一名海軍陸戰(zhàn)隊員行為不當?shù)淖锩闪?，道森和唐尼獲得了自由身，但被勒令從海軍陸戰(zhàn)隊不榮譽解職。

影片的一開始以長達兩分半鐘的時長向觀眾展現(xiàn)了海軍儀仗隊的表演，所有的士兵動作整齊劃一，非常帥氣；然而，在這樣一個紀律至上、光鮮亮麗的軍隊中卻有著不為人知的黑暗，前后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對于軍隊這樣嚴肅的地方，影片中的男主角丹尼爾·凱菲則是個玩世不恭的形象，他迫于父親的壓力才不得不入伍，只想盡快混過這段軍旅生涯，而身為律師，他在九個月內(nèi)處理了四十四起案件，不過都是庭外調(diào)解的結(jié)果，除了駕駛證被吊銷而被迫上過一次庭，作為一個才剛從法學院畢業(yè)一年多一點的律師，凱菲還沒有任何出庭辯論的經(jīng)歷。但隨著調(diào)查的深入，他了解到“紅色條規(guī)”的存在，了解到整個案件還隱藏著更多的秘密，凱菲開始認真對待起來，而真相也一點點被揭曉。

在這部影片中有幾個法學概念需要進行探討，一個就是上文所說的庭外調(diào)解，用英美法系的法律術(shù)語應該是辯訴交易制度，指的是在法院開庭審理前作為控訴方的檢察官和代表被告人的辯護律師進行協(xié)商，以檢察官撤銷指控、降格指控或者要求法官從輕判處刑罰為條件，來換取被告人的有罪答辯，進而雙方達成均可接受的協(xié)議。通過這樣一種制度，檢察官、法官可以用最少的司法資源處理更多的刑事案件，提高辦案效率，同時罪犯也得到了較之原罪行減輕了一定程度的刑事制裁，從而形成一種對雙方都有利、雙贏的局面。

影片中有多個場景中都涉及辯訴交易制度，比如第一次，在凱菲的辦公室，檢察官杰克·羅斯與凱菲打招呼并且說“如果他們認罪，就網(wǎng)開一面， 只告他們共謀及行為不當，20年后就能回家”，但凱菲則表示希望只有12年，因為道森和唐尼叫了救護車，此外那塊塞在圣地亞哥嘴里的抹布化驗過了，法醫(yī)和化驗報告都說未必如此。杰克對此都進行了針鋒相對的回應，可當凱菲突然提及“紅色條規(guī)”的時候，杰克頓時就不自然了起來，突然改變了主意說：“那好，就依你的，12年?！眲P菲并未就此草率答應杰克，只說等自己從古巴回來再說。

第二次辯訴交易，則是在凱菲和喬安妮從古巴調(diào)查回來之后，他們通過詢問道森和唐尼得知是肯德里克上尉授意道森和唐尼去執(zhí)行“紅色條規(guī)”，道森和唐尼只不過是作為下屬去奉命行事罷了，于是他們找到正在打籃球的杰克說明了這個情況，杰克卻表示：“杰賽普很快就會升職，師部會給我很大的余地，使他和他的部隊免于難堪 ?！岸啻蟮挠嗟兀俊眲P菲緊接著問，杰克說：“過失殺人，2年刑期，他們6個月后就能回家 ?！钡菃贪材輩s表示拒絕并且會上庭。杰克表示被告贏的幾率極低，因為他們幾乎沒有什么有力的證據(jù)，能夠作證的馬金森現(xiàn)在也失蹤了，杰克明確表示一旦上庭，他就會追查到底，那么道森和唐尼就會承擔一切的罪名，包括謀殺、共謀和行為不當。

凱菲把這個情況告訴了道森和唐尼，并且希望他們二人接受這個協(xié)商，他覺得六個月而已，一個冰球賽季的時間罷了，道森嚴肅地表示不能接受協(xié)商解決 ，他說“ 我們做錯什么， 我們只是恪守本分，如果要因此而承擔后果，我可以接受，但我不會承認有罪，這是我們的準則。我們?nèi)胛槭菫榱税匆环N明確的法規(guī)來生活，我們在部隊感受到了，現(xiàn)在你卻要我們簽字，承認自己是不光彩的， 要我們承認不是陸戰(zhàn)隊員。如果法庭判決我們犯了錯，不管什么處罰我都接受，但我相信我沒做錯，我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職責，我不會為了六個月后能回家，而讓自己、自己的單位和部隊蒙羞?！眲P菲希望道森再考慮考慮，道森質(zhì)問凱菲“你覺得我們有沒有錯？！”一連問了兩遍，凱菲只是淡淡地回答說：“問題不在這，我覺得你們會輸?！钡郎J為凱菲是個懦夫，無法明白凱菲怎么能穿上這身軍裝，凱菲非常氣憤，二人不歡而散。道森的陳述讓人印象深刻，他作為一個軍人被告知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所以他不會承認自己有罪，這個調(diào)解讓他感到羞恥，而凱菲只是站在一個律師的立場上去衡量整個事情，對他而言，對方的背景太過強大，而自己這方又沒有什么有力的證據(jù)，六個月的刑期無非是最好的結(jié)果。

就在大家都以為凱菲不會為道森和唐尼做辯護律師的時候，凱菲表示要為他們二人進行無罪辯護，誠如喬安妮所說，別的律師都不如凱菲出色，只有凱菲知道怎么贏，因為凱菲知道道森和唐尼的冤情，如果凱菲選擇在這個時候退出就無疑決定了道森和唐尼的命運，而他們還如此的年輕，他們不過是作為軍人執(zhí)行了上級的命令，于是凱菲選擇留下來，觀眾也不免期待起來。

第三次協(xié)商，馬金森突然出現(xiàn)，告訴凱菲他簽發(fā)的調(diào)令是偽造的并且杰塞普說最早的航班在早上六點也是撒謊的，在此情況下凱菲將這一切透露給了杰克，同時也表明了自己想讓肯德里克出庭的想法，告訴杰克自己勢在必行。然而，杰克卻沒有絲毫的退讓，他警告凱菲如果沒有適當?shù)淖C據(jù)想要起訴肯德里克和杰塞普，會被軍事法庭以瀆職罪論處，并且虛情假意地表示自己是為凱菲著想，勸他別這么做。這次協(xié)商還未開始談條件就已經(jīng)失敗了，二人相約法庭上見。

除了辯訴交易制度，影片中還涉及另一個法律問題——證人保護計劃。美國的證人保護計劃非常的成熟。證人保護計劃，又稱為“蒸發(fā)密令”，是美國聯(lián)邦政府的一項旨在保護證人出庭作證后不受到人身傷害（由作證引起）的一個措施和政策。 凱菲找到馬金森之后，讓馬金森住在了一個旅館里，由六位聯(lián)邦密探二十四小時保護他，另一方面也表示會為馬金森申請舉報人豁免權(quán)，即對犯罪事實了解不全而發(fā)生誤告、錯告或舉報失實的，不追究舉報人的責任。然而，馬金森卻穿著整齊的軍裝，用手槍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一方面是自己確實做了偽證，另一方面出庭作證意味著公然反抗自己的上級，而自己的上級即將升職，同時他明白被告這一方想要獲得勝利比較艱難，在巨大的壓力下，馬金森選擇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馬金森的死讓凱菲又陷入了困境，也逼迫著凱菲使用其他對策。

最后的法庭辯論非常精彩，凱菲通過自己之前和杰塞普上校交流的經(jīng)歷，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狂妄自大、脾氣暴躁的人，于是凱菲利用這一點在法庭上一步步地激怒杰塞普上校，意圖逼迫杰塞普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這么做很冒險，然而沒有任何證據(jù)的凱菲只能放手一搏，勝敗在此一舉，銀幕前的觀眾的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凱菲說：“既然你下了命令不許碰圣地亞哥，而你的命令總是能得到遵從，那圣地亞哥為什么會有危險？為什么他必須被調(diào)離基地呢？”杰塞普上校聽后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情，停頓數(shù)秒后，他說：“圣地亞哥是一名不合格的陸戰(zhàn)隊員，他被調(diào)走……”“你剛才可沒這樣說，你說要調(diào)走他是因為他有生命危險?！眲P菲很快地打斷了杰塞普上校?！笆堑摹！保苋丈闲；卮?。此時凱菲和杰塞普上校爭執(zhí)了起來，聲音甚至重疊了起來，“為什么會有兩項命令？上校？”，凱菲質(zhì)問杰塞普上校?！坝袝r候那些手下會自作主張?！薄澳阏f得很清楚，你的部下絕不會自作主張，他們得服從命令，否則會出人命，那圣地亞哥應不應該有危險呢？”凱菲步步緊逼，質(zhì)問著杰塞普上校?！澳氵@個無禮的小雜種！”吉塞普憤怒地說，此時，杰克向法官要求休庭，然而凱菲卻堅持要求證人回答這個問題，法官允許了凱菲的請求，凱菲接著說：“如果肯德里克曾經(jīng)下令不許碰圣地亞哥，為什么他非得調(diào)走？上校，肯德里克下‘紅色條規(guī)，是因為你授意他那樣去做，然后你卻讓他們做替罪羊?！苯芸苏f道：“反對，我要告你藐視法庭！”然而，凱菲卻繼續(xù)說道：“你還竄改了飛行日記，是你在藐視法庭，杰賽普上校，是你下的‘紅色條規(guī)嗎？”凱菲最后近乎是咆哮著說出了這一句話，此時，法官對杰賽普說道：“你不必回答這個問題?！苯苋諈s說道：“我要回答這個問題，你想要答案？”凱菲答道：“我有這個權(quán)利，我要知道事實！”杰塞普大聲說道：“你受不了這個事實，小子，我們生活的世界需要有人手持武器來守衛(wèi)邊疆……，我建議你拿著武器去站崗，不然休想我給你，你自以為該有的什么鬼權(quán)利?！眲P菲并沒有因為杰塞普的長篇大論而嚇倒，他沉著地上前一步說：“是你下的‘紅色條規(guī)嗎？”杰塞普此時仍想狡辯，說道：“我身負重任?！眲P菲再次咆哮般質(zhì)問：“是你下的命令嗎？”凱菲成功地激怒了吉塞普，于是杰塞普也近乎是咆哮著回答道：“該死的，沒錯，是我！”至此，所有人都震驚了，吉塞普上校自己承認了是他下達的“紅色條規(guī)”，凱菲在杰塞普不能自圓其說時抓住了機會，一次次地質(zhì)問，逼迫杰塞普說出了真相，凱菲勝利了。

影片的結(jié)尾，法官宣布最終的結(jié)果，道森和唐尼被指控的三項罪名中謀殺罪名和共謀謀殺罪名都不成立，道森和唐尼獲得了自由身，但被勒令從海軍陸戰(zhàn)隊不榮譽解職。唐尼無法接受被解職的結(jié)果，問凱菲：“我不明白，杰塞普上校都說了是他下的‘紅色條規(guī)，他都承認了，我們沒做錯什么?！币慌缘牡郎f道：“不，我們有錯。我們本該為那些沒有自衛(wèi)能力的人而戰(zhàn)斗，我們本該為圣地亞哥而戰(zhàn)斗?！本驮诘郎x開法庭時，凱菲叫住道森：“你用不著用手臂上的臂章來證明你的尊嚴?！钡郎靼琢藙P菲的意思，說道：“立正！向長官致敬?！辈⑴e起右手向凱菲致以軍禮，凱菲也舉起右手向道森回禮。這一幕令人印象深刻，是的，道森不必用自己手臂上的臂章來證明他的尊嚴，正義也終將戰(zhàn)勝邪惡。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是“好人寥寥”？我想，這個電影已經(jīng)給出了最好的回答。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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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萌萌.論刑事訴訟中的證人保護制度[D].北京：中國政法大學，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