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
從古至今,歷史悠悠數(shù)千年,流傳下來的優(yōu)秀詩詞不勝枚舉,他們都是表達詩人詞人情感的話筒,里面的內(nèi)容或是歡樂或是悲傷,都深深地打動著我們后世的讀者,讓我們?yōu)橹畡尤?。從他們的?chuàng)作中,我們可以同他們一塊兒感傷“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边@樣殘酷的戰(zhàn)亂所帶來的民生凋敝,尸骨遍野的凄慘場景;與他們一起欣賞“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那樣的美妙景色和愉快的心情;親身體悟那些如“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蓱z白發(fā)生?!币话愕睦硐氡ж摰貌坏綄崿F(xiàn)的無奈悲涼之情。尤其在詞的創(chuàng)作巔峰的宋代,詞的描寫對象更是位數(shù)眾多。不難發(fā)現(xiàn)的是,在宋詞中,女子的身影也常常出現(xiàn)。那么,女性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的概念,女性的形象在宋詞中是如何展現(xiàn)的呢?
一、漂亮純真的少女形象
自古以來,美麗純真,活潑可愛的女孩始終是在人群中最吸引眼球的一類人,因為她們就好似是美的代名詞會給人視覺上的欣賞和心情上的愉悅。在古代詞人眼里也不例外。例如張先《醉紅妝》中的一句“瓊枝玉樹不湘饒。薄云衣、細柳腰。眉眼細、好如描。”從視覺上的衣著,眉眼和腰肢描寫出了一個美麗漂亮的年輕女性形象,“薄”和“細”這兩個字留給了讀者對詞中的少女的美貌以無盡的遐想。和張先不同的是,還有的詞人沒有從外貌和服飾上進行著力描寫,而是從動作以及心理活動上表達純真漂亮的少女形象,例如在李清照的《點絳唇》中寫道“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劃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边@首詞的巧妙之處在于并沒用寫少女在秋千上如何玩耍,而是將筆墨對準了“蹴罷秋千”后的那一瞬間的“慵整纖纖手”的動作以及“和羞走...卻把青梅嗅”的怕見又想見、想見又不敢見的心理狀態(tài),巧妙地刻畫了一個天真純潔、感情豐富卻又矜持的少女形象。再看宋代婉約派詞人晏殊所作的《破陣子·燕子來時新社》: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點,葉底黃鸝一兩聲。日長飛絮輕。巧笑東鄰女伴,采桑徑里逢迎。疑怪昨宵春夢好,元是今朝斗草贏。笑從雙臉生。這首詞以輕淡的筆觸,描寫了古代少女們春天生活的一個小小片段,展示在讀者面前的卻是一副情趣盎然的圖畫。詞中用寥寥幾筆不經(jīng)意的刻畫了充滿青春活力的少女形象,展示了少女們純潔的心靈。
二、幽怨思夫的妻子
宋詞中塑造的女性,經(jīng)常是丈夫從軍遠行,獨自一人心里擔心著丈夫,卻又不得不留在家里照料老小的這樣一個形象。例如北宋詞人賀鑄的《芳草渡·留征轡》?!傲粽鬓\,送離杯。羞淚下,捻青梅。低聲問道幾時回。秦箏雁促,此夜為誰排?君去也,遠蓬萊。千里地,信音乖。相思成病底情懷?和煩惱,尋個便,送將來。”這首寫別情的詞成功的刻畫出來一個擔心丈夫,苦苦挽留的婦人形象?!傲粽鬓\,送離杯”二句,一開首便點明別離。詞人緊扣留馬,送杯兩個細節(jié)的動作,將女主人對即將遠行的人苦苦挽留,頻頻勸飲,抓住馬韁不放的情景寫的悲憫感人。而接下來的“羞淚下,捻青梅。低聲問道幾時回?!比?,接連以三個動作,極為委婉細膩地刻劃出女主人公悲痛欲絕的心理活動。離別不勝悲痛,因之送行的女主人公不僅凄然淚下如雨。這首詞里的女主人公一“留”、一“送”一“淚下”、一“捻”、一“問”五個細節(jié)完美的體現(xiàn)出來她悲痛、不舍、思夫的形象。
像這樣的婦人在詞中的身影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比如溫庭筠的《望江南》中“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贝嗽~以江水、遠帆、斜陽為背景,截取倚樓顒望這一場景,以空靈疏蕩之筆塑造了一個望夫盼歸、凝愁含恨的思婦形象。這樣的女性形象往往是性情溫婉的,詞人寫作時總是會帶著些許憐惜的心情。
三、男性們的紅塵知己
“紅塵知己”這個詞在現(xiàn)在看來似乎有些曖昧的成分在其中,但我認為在古代的異性之間的純潔的紅塵知己,是肯定存在的,即使這些知己是歌姬舞姬。因為在我看來,它存在的原因有如下幾點:首先,古代的普通人家的女子從小是不會接受詩書禮樂的教育的,這也直接導致了普通婦女視野窄小,不會出現(xiàn)“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情況。一旦當他們的丈夫,尤其當這個丈夫是一個是文人或者政客,在一些重要的或者富有哲理性的問題上想與她們探討時,是不會產(chǎn)生共鳴的。反而那些生活在煙塵之中的女子,有些早已看透了人世間情愛紛擾,而且她們會時常接觸一些達官貴人以及詩書禮樂,所以是極有可能成為男性的紅塵知己的。其次,在古代,青年男女的婚姻通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在這樣的婚姻里,志同道合者難以產(chǎn)生,二人結(jié)合時往往沒有愛情。所以一部分人會青睞于紅塵中的女子。
在中國的文壇上也有不少落難文人與紅粉知己飽經(jīng)患難風雨同舟的佳話。例如宋代王定國被貶去嶺南時,他的家妓柔奴毅然同往。蘇東坡問她“廣南風土,應是不好?”柔奴回答“此心安處,便是吾鄉(xiāng)”。蘇東坡聽了頗受感動,便寫了一首《定風波》送給她。“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分付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痹偃绨拙右缀湍莻€一弦一柱思華年的長安歌姬的故事。在聽到她的自述以后,身為剛剛被貶的江州司馬,他感同身受,作了一篇千古傳誦的《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卻坐促弦弦轉(zhuǎn)急。凄凄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蹦潜粶I打濕的青衫默默的見證了白居易和這位素未謀面的長安歌姬之間相似的人生經(jīng)歷。這也不失為一種“知己”。
在中華文明燦爛的宋詞文化中,女性形象除了純真漂亮的少女、幽怨思夫的妻子以及男性的紅顏知己以外,還有很多其他形象,例如有盛裝打扮在宴飲上歌舞的女子形象,像南唐后主李煜的《一(角斗)珠》寫道“晚妝初過,沈檀輕注些個。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還有情誼深厚的癡情女子形象,像劉過的《四字令.情深意真》中寫道“思君憶君,魂牽夢縈。翠銷香暖云屏,更那堪酒醒”;更有潑辣不拘禮法的女性形象,如柳永的一首《錦堂春》中寫道“盡更深,款款問伊,今后更無端”。這些不同的古代女子形象都值得我們?nèi)ヒ灰黄肺?,發(fā)覺她們中的美,不論是愉悅的還是憂愁的,都有很大的文學價值。